第117節
獄卒也是打量得這個主意,柵欄里頭關了這許多白羊,逮著一只啃上兩口,他們半點干系都不必擔,比花院里的小娘還生得更好些。 里頭自然也有老實不敢惹事的,可也不會出手阻攔,睜一只眼閉一只眼,由得他們去,得了手的,再給上一碗熱湯熱飯,過不得幾時自然就有人肯了。 拎著棍子一間間屋子前打轉,敲一敲柵欄,嘴里嚼個不?。骸鞍l水遭災外頭也是一樣,不過為著一口熱湯飯一樣能賣身?!?/br> 有受不住的,一根羅帶吊死了,這些人也不怕,畏罪自縊,現成的借口,一個案子兩個月還沒開審,這些人在這兒還不知道要住多久。 葉文心聽見春燕這么說,看了她一眼:“我知道姑姑的心意,可這事兒不是她一人之力就能辦到的,若是好,還有相見的一天,若是不好,求姑姑把我葬在母親身邊,我好陪著她去?!?/br> 石桂的眼淚就沒干過,扒著柵欄勸她:“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萬不能這時候灰了心,姑娘便不想著太太,也想想舅太太!”沈氏一半是為著女兒死的,石桂說的話,只有葉文心能聽懂。 她一直不曾落淚,聽見這一句,想到母親不惜身死也要救她,可到底還是沒能保住,費了她這許多心血,臨死之前不能闔眼,不過就是想她能周全,這時候存了死志,又怎么對得住母親。 葉文心自揚州到金陵,一船上一聲都不曾哭過,也沒甚好哭的,母親給她留了信,里頭早就猜測著會有這么一日,她的身子難以支撐,也只求速死,總歸宋家已經安排好了女兒的婚事,有小姑子在,放心的撒了手,哪會想到這一天來的這么快。 葉文心身邊有個眼生的丫頭,扶了葉文心,又問石桂:“meimei身上可有干凈的絹子?!笔疒s緊拿出來,連著頸項里頭系著的絲巾也一并也解下來給她,荷包三事全給了,身上什么也沒能剩下。 這個丫頭才剛一直不說話,幾個丫頭都在哭,接了東西胡亂堆著,她一樣樣撿出來,把小襖給葉文心穿上,兩件暖背心分給了六出玉絮,兩床薄被子一床墊一床蓋,幾個人挨在一處,互相摟著。 這會兒才十月里,后頭兩個月更冷,這屋子三面土墻,另一面是空的,風雪來時根本就擋不住,這才下點細雪,就已經落到柵欄上,等真個大雪,還不知道怎么個冷法。 丫頭婆子,斗室里頭關了十好幾個人,石桂拿眼兒一掃,沒見著馮嬤嬤,問了玉絮,玉絮搖搖頭:“她在路上就沒了,沒燒沒埋,扔到水里去了?!?/br> 馮嬤嬤的兒子俱是得用的,葉益清的事還沒判,她那三個兒子便已經倒了霉,她自打葉氏的事上發了財,就沒過過苦日子,哪里經得住挨餓受凍,客死異鄉。 石桂想到瓊瑛,再想到馮嬤嬤,有話說不出,縱主家犯事,可六出玉絮這些丫頭卻沒犯過事,如今也被一道關著,真個抄家流放,她們又怎么辦? 葉文心也不問父親如何,春燕也不知該不該說外頭換了三任主審官員,便是因為葉益清咬得太狠,他先還抱著飽著僥幸,等眼見換過三任主審官,自知圣人是必要他死了,既然不能活了,張嘴便把一串有干系的全咬了出來,這些個口供送到圣人案前,圣人的怒火一日比一日盛,還申斥了太子。 牽一發動全身,金陵城里也不是人人安穩,戶部鹽運司抓了幾個人,鹽引就是從這些人手里出來的,這一院子關著的便有這些人的家眷。 瑞葉拿了石桂的小梳替葉文心通頭發,這時候還有什么花容月貌,押在屋里不見天日,在船上的時候還能討著些水擦擦手臉,在這兒一應全無,人又瘦又干,哪里還有半分原來出塵的影子。 外頭獄卒催促一聲,春燕收了食盒,兩個一步一回頭,石桂眼見得葉文心又闔上眼靠到墻上,心里一陣陣的翻騰,冷風一卷,她身上的單衫哪里挨得住,抱了胳膊凍出一層雞皮疙瘩。 她們還沒走出去,就見有個丫環模樣打扮的女子從獄卒房里出來,手上端了托盤,里頭有一碗冒著煙的熱水還有兩個饅頭。 領路的獄卒見著她就嘿嘿笑兩聲,她卻充耳不聞,徑直往一間門前去,把水給饅頭遞進去,里頭半晌沒有聲息,那丫頭抖了唇兒,低聲求了一句:“姑娘,姑娘吃一點罷?!?/br> 石桂春燕繞了過去,這才聽見里頭一聲嗚咽:“見你這樣,我不如死了?!笔饜湃?,那獄卒咂咂嘴兒,春燕身上能給的全都給了,這會兒看著這樣,心里不忍,把婆子耳朵眼里的銀葫蘆討要了,銀鐲兒銀簪子俱都拆了個空,使錢讓他們一間屋子給一碗熱水一口熱食。 獄卒東西接了,嘴上卻沒停:“她們哪個可憐?吃穿的時候受用了,這會兒落大獄倒可憐了?依著我說,就該刮一層叫咱們受用?!?/br> 石桂拳頭攥得緊緊的,忍著一口氣,這些人生死榮辱都系在獄卒身上,不用私刑也有百來種法子折騰她們,她忍了氣不說話,死死咬著嘴唇,到了門上車,也還沒緩過勁來。 春燕憂心忡忡,葉氏若是知道這番情態,只怕病勢更重,掃一眼石桂,她鼻頭眼眶通紅,要瞞也瞞不過去,自家怕也是這個模樣,又再吩咐一聲:“見著太太萬不能露出來,表姑娘如今可就靠著太太了?!?/br> 要是葉氏真個病得起不了身,還有誰來替葉文心周旋,石桂咽了淚:“我知道輕重,表姑娘的事可還有轉圜?” 春燕看看她:“但凡有法子,太太也不必如此,她心里才是真的苦呢?!?/br> 石桂不再說話,她縮在車里也渾身發寒,車簾兒一動,外頭就灌進冷風來,到了地方下車,身上已經沒了熱乎勁,手指尖都是涼的,回了鴛鴦館,淡竹石菊兩個正等著,春燕身上還好些,石桂是從頭到腳全是單的,淡竹“哎喲”一聲:“這是怎么了?” 石桂擺擺手,一看就是哭過的,淡竹也跟著心酸:“里頭,可是苦得很?”以她也想像不到,石菊取了件小襖出來,給石桂套上,跟著春燕往屋里回話。 葉氏屋里頭坐著余容澤芝,見著春燕回來,張口就想問的,余容拉澤芝,這模樣看著便不好,葉氏還在床上躺上,聽見了怎么受得住。 春燕掐頭去尾:“苦總是吃了些的,咱們送去的東西也正用得上,表姑娘人還精神,只天越發冷了,趕明再送些薄被席子去?!?/br> 這話再怎么婉轉,也叫人心酸,葉氏怔怔半晌:“你去料理,再取兩張銀子來,里頭這些人才要打點?!眱蓮堛y票就是兩百兩銀子,縱知道那里頭的會獅子大開口,這時節也不能不給。 葉氏哪里還吃得下藥,余容澤芝捧了藥碗點心碟子,繁杏勸了她們出去:“兩位姑娘回罷,太太這會兒怎么也吃不下的?!?/br> 春燕出了屋子,這才長出一口氣,拿帕子按按眼睛,同繁杏道:“你沒見著,那里頭可不是人呆的地方?!?/br> 石桂回屋的時候石菊已經倒了姜茶來,石桂嘴巴才沾著,眼睛叫熱氣一熏又想淌淚,,淡竹想問又不敢問,嘴唇嚅嚅,想著里頭境況很壞,又不知道要怎么才能幫得上忙。 看著石桂身上的襖子厚裙子都沒了,把自家的舊衣也翻了出來,石菊也撿點一回,厚襖子厚背心,總能擋一擋風寒,石桂一口飲盡了急急套上舊衣就要出去。 淡竹問得一聲:“這是干什么去?”石桂腳下不停:“我去廚房蜜些姜片,下回一道送了去?!惫馐且律言趺茨軌?,葉文心體寒,嚼一嚼姜片總能御寒,挨過這個冬天,春日里說不得就有信了。 作者有話要說: 說個毀童年的事 美少女戰士19集有rou戲喲 深得我大晉江的精髓 含而不露 怪不得我這么多年都不知道…… 謝謝小天使的地雷票,么么噠! ☆、第216章 斷雁 石桂腌了蜜姜,嫩姜也還罷了,蜜卻是貴重的,廚房里收羅的叫她拿了一罐子出來,說是要腌了蜜姜,廚房里的婆子腆了臉兒笑一聲:“總也得有個說頭?!?/br> 石桂抬出葉氏來:“太太要的,春燕jiejie也知道?!?/br> 婆子立時無話,石桂把姜片切得薄薄的,手指頭辣得麻了,一片片切薄了往青花罐頭里鋪開來,石菊替她澆蜜,又道:“我讓淡竹去了,看看別屋里有沒有不穿的小襖了,一并拿了來,說不準這兩天就要下大雪了?!?/br> 再有幾日就是小雪,木柵欄上頭俱是縫隙,無有一處不透風的,里頭這些個弱女,哪里能挨得過去,石桂蹙了眉頭發愁,跟石菊兩個捧了罐頭回去,就進鴛鴦館里頭亂成一團,葉氏忍得半日,坐起來才要吃茶,對著茶杯,吐了一口血。 里頭亂成一團,小丫頭子都往門邊湊過去,宋蔭堂從外頭一回來就聽見這事,急得奔進后院里,在衣裳都沒脫,趕緊尋問葉氏是因著什么受了刺激。 葉家獲罪的時候他便知道同葉文心的親事是不成了,他原來就是為著安母親的心,這個表妹很得祖母母親的喜歡,同他又道又不是張不開口,若是合適,兩個便結了親,往后好好待她,一家子都能高興,可他再沒成想舅舅會惹出這樣的事來。 宋蔭堂的同榜就有在三司的,他天天在外奔走,卻甚都問不出來,只知道換了主審官,連主審官換的是誰都不知道。 宋老太爺也是一樣,這些年里葉益清不是沒想著要把宋家拉上船,船上多一個人,就多了一份籌碼,兩家既是姻親,肥水不流外人田。 宋老太爺怎么也不肯,兩家十來年前政見相左,若是能夠,一早就上了一條船了,哪里還用得上再等這十七八年? 葉益清一回回的來信,宋老太爺一回回的婉拒,說自己不過是個讀書人,家里有田有宅足夠過活,還勸了葉益清,叫他萬不能只看眼前,也得留一只眼睛看看身后。 葉益清才上了顏家的船,正是一帆風順的時候,哪里肯信宋老太爺的話,這一年年也確是做大了,這才摘不干凈,也不是沒人來問宋家,問明白了里頭半點干系也無,這才作罷。 京里人人自危,這貪沒案子牽太深,哪一個進京的外官沒吃奉上些孝敬,有多有少,這會兒全扯了出來,查抄出了帳本,一筆筆記得極細,某年某月某日,在某官處所奉上多少茶錢水茶買花錢。 記得倒跟家里的帳房似的,可這東西越是細,牽扯出來的人便多,取證的活計也就更難辦,里頭哪些個官兒收了多少錢子,從十好和本帳本里頭挑出來,分給二十來人,一冊冊的查點記錄。 宋蔭堂三番四次請了同僚,卻沒一個敢開口的,都沖他搖搖頭,知道他母親是葉家人,還勸一句:“這事兒還是別再管了?!?/br> 管也管不過來,盤根錯結這許多人,連私鹽礦都查出來了,四川那頭兩個鹽礦,一年的鹽產俱都中飽私囊,正在審點數目,鹽礦都開了快有十年,十年鹽產再加上抬高鹽價,那是多大一筆銀子。 怪道葉家能補上顏家的虧空,原是拿了這筆錢替自己拼了個官聲出來,宋蔭堂回回在外頭嘆息,回來還要勸解母親,可葉氏也不是蠢的,翻來翻去就是那么兩句話,顏家不動,葉家必是要抄的。 宋蔭堂跪在她床邊,葉氏吐了一口血,胸中倒好受了些:“你跪著作甚,外頭這奔波,趕緊坐下?!?/br> 太醫還沒來,玉簪捧上茶,葉氏的眼睛怔怔盯著綠芙蓉花羅的帳子,半晌才道:“我早知道家里頭是不干凈的,還沒你的時候我就知道了?!?/br> 葉氏握住兒子的手,這兩年間母子倒比原來親近得多,宋蔭堂仿佛又成了抱在葉氏膝上的孩童,眼看著她越來越瘦弱,宋蔭堂便一天比一天更心焦,深恨自己無能為力,雖葉氏不許他替葉家去尋情托請,可他還是瞞著葉氏出去。 “你舅舅只四個字,罪有應得,可文心文瀾卻是無辜,若是流放發賣,好歹找人贖出來,就從我的嫁妝里頭拿了錢,讓她們過安生日子?!比~氏說了兩句,氣都接不上,宋蔭堂拉了她:“我必替娘辦到,娘歇一歇,太醫就要來了?!?/br> 葉氏才剛吃了藥的,這會兒竟昏昏有了些睡意,太醫來了一摸脈,說是郁結之癥,能吐出來就是好的,再吃些溫補的藥物,將養著就是。 春燕拿了銀票換出錢來,又拿兩個十兩的銀錠子全換成了碎銀,她進進出出全帶著石桂,葉氏已經這個模樣,若是誰再往她跟前漏上個一句半句的,就是她的催命符了。 石桂開了妝匣子,這兩年攢了許許多多小東西,銀鐲子銀丁香,耳挖扁簪香珠串兒,央著石菊淡竹兩個用粗布做了荷包袋。 宋老太爺旁的使不上力氣,總還能讓人去看一看,去的在勤落人眼,打點了十日去一回,都是些女眷,還能腋下生雙翼飛出牢籠不可。 石桂理得許多衣裳,玉簪迎春也拿了些來,石桂看一回:“這料子太好了,怕送進去也落不到她們手里?!?/br> 玉絮六出幾個在顏家總是住了半年的,兩個院里又親近,也一處吃過酒菜做過針線,聽見里頭日子這樣不好過,一個個都紅了眼眶,主家犯事,丫頭也一樣跟著倒霉。 還是石菊想了個法子:“拿粗葛布套上去,就跟做被套似的,總比拆了重做要便宜的多了?!备鸩颊罩鴺幼蛹舫鰜?,縫在衣服上,里外都看不出是綢的緞的就成。 紫樓那兒也收羅了一批東西來,悄悄往石桂屋里頭送,錦荔眼看著石桂屋里門庭若市,眼兒一翻,卻也知道厲害,不敢出聲。 這些個東西,一時也不能全送了去,攤餅子烘rou干,十天卻是度日如年,日子還沒到,金陵城就下起大雪來了。 石桂眼兒一睜,瞧見外頭白茫茫一片,心里“咯噔”一聲,除了惦記著葉文心她們,她還記著那個丫頭,不敢往下細想,為著姑娘能喝口熱的,她往獄卒房里頭干什么去了。 石桂把事說了,淡竹搓了胳膊直掉淚,石菊紅了眼眶,怔得半晌,開了自己的匣子,取出一付銀耳環一對銀手鐲遞給她:“我雖不識得她,可既有余力,就幫她一把?!?/br> 石桂正是這樣想的,一樣進去了,總歸路過她門前,給她一件衣穿,許就能挨這個冬天了,她收拾了許多用得上的東西,防蟲的藥丸也預備了許多,犯了事的是男人,落到不堪境地的卻是女人。 雪整整下了一日,地上積得一片白,上房里早早就燒起地龍來,怕葉氏熱著上火,還開了窗戶,炭盆里不時添著炭,連丫頭房也一樣有炭有火,挨著烤一回,腳尖手心都是暖的。 石桂打起來就一層層的穿著衣裳,兩件襖子里頭還有背心,外頭再罩一件大的,脖子里纏著巾子,底下厚褲也穿了兩條,上車的時候馬夫都看了她一眼。 一回生二回熟,春燕不等著獄卒把包裹挑開來就先打開來給他看,嬤嬤又是一人一塊碎銀子,她們往里頭去,圍柵里頭飄進一半雪,冷風像鋼刀似的刮人臉,石桂半跪在雪窩里,把身上的厚衣,帶來的被子一件件給她們遞進去。 除了衣裳,她還給葉文心帶了卷書來,是顏大家的仙域志,是她才剛出去的時候寫的,顏大家作了兩本仙域志,一本是梅氏仙域志,是三絕才子梅季明撰文,她配的畫和小記眉批,另一本就是她自己的。 葉文心更喜歡后一本,此時看見石桂伸手遞進來,接過去一瞧,里頭還夾著簽兒,是她的葉枚簽兒,目光觸及就是這么一句“江低云闊,斷雁西風,余閨中逸想,今見矣?!?/br> 葉文心手都舉不動書冊,卻忽的捏緊了書卷,抬頭沖著石桂露出一點笑意來,送來的吃食立時就分了個干凈,rou干裹著層層油紙,壓在被子底下,防雨防風的布也一并掛了起來。 葉文瀾也是一樣,原來金尊玉貴的小少爺,哪里經得住這個苦,病過一回,也沒醫藥,竟靠著自個兒撐了過來。 他那頭的景況要好上許多,那些個獄卒不很欺辱男人,葉文心身邊也有幾個老仆,尋常跟著出去走動的,便比丫頭婆子要說得出話來,揪了個獄卒罵:“如今沒開堂沒問審沒定罪,不過一時看押,你便敢拿我們少爺當正常犯人看待不成?” 果然不敢放肆得狠了,一樣是冷粥冷飯,雖還有些東西能墊肚,葉文心那兒一眾婦孺還更慘些,石桂臨出來時往那院里一間一間的張望,大冷的天兒,獄卒也不吹著冷風盯她們,被石桂覷著空,塞了一件小襖,一個荷包。 可她怎么也沒看見那個丫頭,眼兒轉過好幾輪,那間屋里已經空了,只當是被提審了,要么就是判了案,等回去了才知,那一家姓楊的,父親是戶口鹽運司的,不是大官卻有油水。 還沒等到提審他,他女兒就一根繩子吊死了,連著那個丫頭也一道觸柱,臨死之前捅傷了獄卒,這事兒鬧大了,換過看守,再不許人進出。 作者有話要說: 突然想到之前有妹子問我石頭秋娘去哪了 我明明已經寫了啊…… 藏在字句里的去向,啦啦啦 大吉大利求包養 ☆、第217章 春寒 葉家的帳目全數查證用半年多,自冬又到春,帳查完了,葉家這些年得來的錢,自家余下三成,七成繳給了顏連章。 帳目是對的,一筆筆也核得上,可線到了顏連章這兒就斷了,雖說圣人下過旨意,案情重大,該提審誰就提審誰,不過二品不必回報。 顏連章早就沒了官位,被一把擼到底了,可要提審他,主審官還真不敢妄動,這事兒都已經審了這么久,牢獄里人都死了幾個,總不到審一個糊涂的有頭無尾案送上去。 結案寫不得結案詞,不結又得再去請示圣人,圣人頭的上火性子冒得有三丈高,哪一個敢去撩他,為著這事兒已經撤了三個,不堪重任,連官都做不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