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節
葉文心這樣講究,連摘花的人都要挑剔,那便無法了,石桂抿著唇兒想一回:“花露是不成了,花糕倒是能做的?!?/br> 素塵微微嘆一口氣,搖了搖頭,葉文心又不是不知此時花季已過,還著了人出來摘花,是心里頭氣不順,才想找些事兒做。 石桂度著素塵的臉色語氣,心頭警醒,看來這幽篁里的差事并不好當,縱葉文心原來是個溫文淑女,這會兒也變了脾氣。 幾個丫頭把收來的桂花挑撿干凈,倒進竹簍里,半簍子桂花送上去,葉文心眼兒一瞥又收了回來:“這半陳不新的,花都開大了,還有甚個香味,扔了罷?!?/br> 自早到午,忙了一早上,就為著半簍桂花,挑得干干凈凈的送上來,里頭一根細枝一片碎葉都無,她這一句話,便要扔了。 素塵還笑著答應:“我原也看著院子里頭花不肥,等梅花開的時候,拿那個蒸花露罷?!比~文心手中執卷,也不知道是聽見了還是沒聽見,一手撐了頭,雪白的腕子上套了兩只玉鐲兒,手腕一動就是玉石聲響,微微一偏頭:“誰知道到時候怎樣?!?/br> 素塵越發不敢接口了,還是瓊瑛硬著臉皮上前,陪了笑問道:“姑娘要不要吃茶,才剛送來的泉水,再不然用甕兒里的雪水?!?/br> 石桂幾個忙了一早上,到葉文心這兒不過才剛起床,散了滿把的頭發,手上拿著書,半晌沒翻過一頁,眼睛望著床帳怔怔出神,聽見瓊瑛開口,好半天才應了一聲,眼兒一闔,算是答應了。 六出素塵兩個進進出出的取茶具香爐,那線香桶兒竟是碧玉鏤雕的上頭紫檀做蓋兒,取出來怯生生拿給葉文心看,她卻懶洋洋的,聲兒都提不起來:“心字香怎么能配梅花雪水,今兒不點香了,取我那銀絲冰芽的團茶來?!?。 她既答應了,這些個丫頭各各松一口氣,真個叫了馮mama來,她們也是吃不了兜著走,素塵依言取了團茶來。 蘭溪村就出茶,石桂懂得一些,那團茶一拿出來,也只有一塊月餅那么大,取的全是白茶茶心那一根,四斤嫩葉一斤茶,何況這還只要茶心,小巧一只茶爐子,細長湘妃竹骨兒六角小茶扇,六出搬了茶爐出去,胳膊底下夾著小茶扇,往廊下去煮茶。 柴是松枝,水是雪水,六出把爐子搬到竹徑邊,手執茶扇子徐徐扇風,石桂放下手上的活計,到六出跟前:“我來替jiejie罷?!?/br> 六出看看她:“你原來可煮過茶?”見石桂搖頭,想著屋里人確是不夠用,確得教出一個來替換差事,何況石桂煎過藥,兩個也差不了許多:“這活計講究,可跟煎藥又不相同,你仔細看著罷?!?/br> 除了燒水,還得搗茶,茶團分出一小塊來,玉杵玉碗搗成粉:“這茶吃著淡,若是換了旁的,就不必搗了?!?/br> 石桂記在心里,看了一刻接過手來扇爐子,六出看她學得快,神色一松,這要是個笨手笨腳的,活可不全壓在她們身上,先前葉文心發那么大的脾氣也是這丫頭在里頭侍候著,心里約摸知道往后她就在姑娘跟前露了臉了,待她越發和善,手把手的教了她怎么煮茶,等那茶味兒出來,石桂才知那非蘭非麝的香味是什么。 葉氏那兒又送了一匣子雪花酥蝴蝶卷子來,瓊瑛便拿這個出來當茶,一片片烘得輕似蟬衣,擺在琉璃碟子上奉了上去。 葉文心在里間吃茶,一碟子雪花酥只動了一片,余下的全賞給下人,石桂得著兩片,烘得既薄且透,雪白一片,上頭撒了潔粉梅花糖,舌頭一碰著糖粉,底下的酥就化開了。 一屋子丫頭都當她是火氣發完了,卻都不敢這時候再說什么進宮的話,玉絮這些日子臊著一張臉,往葉文心跟前來回好幾趟,葉文心只當沒瞧見,還點了六出:“你去問問,姑母可起來了,我好往她那請安去?!?/br> 石桂一聽便笑:“這會兒倒不巧,太太跟著老太太兩個要往東寺做法事去?!焙鹿澙齺硎且o宋思遠點燈燒寒衣的,那件化去的棉衣,還是葉氏親手做的,石桂沒來幽篁里之前,玉蘭那兒就預備起了暗八仙團花的青云綢了。 葉文心好容易下了決心,她自知道事情不對,素姑給的信越發不敢大喇喇拿出來顯在人眼前,屋里幾個丫頭不成,馮mama更不成。 素姑是母親心腹,從小一處長大,同她跟瑞葉一樣,瑞葉沒能跟了來,素姑就白著一張臉,說是給她做了件裙子,信就跟著裙子一道送到她手里,她心里不舍得,摟了素姑哭個不住,素姑嘴里叫著姑娘,看著是在哭,卻貼了她的耳朵,告訴她必得把東西送到姑姑手里,上面寫得什么,擔著什么干系? “姑姑要去幾日?甚時候回來?”要不要揭了信,總要知道母親托了姑姑什么才好,葉文心幼承庭訓,不管心里想的如何,說話作事卻叫人挑不出錯來,若不是有這樁事落在身上,她怎么也不會想著偷拆母親的信件。 她正猶豫不定,索性大膽一回,可卻不能落到人眼里,看著石桂心生一計:“這茶吃著似不是六出的手藝?!?/br> 六出笑了:“姑娘好靈的舌頭,今兒是她煮的?!?/br> 葉文心又啜一口:“倒是能學一學這差事,你上回說你想識字?” 石桂瞠目結舌,瞪了眼兒看著葉文心,幾個丫頭各各瞧了她,葉文心的手握了杯子,還看著她,熱茶騰著煙氣,她一雙眼睛似藏在霧里,叫人鬧不明白她是說真的,還是拿人尋開心。 石桂把心一橫,大不了就叫人取笑兩句,點了頭道:“我是想識字,就怕別人笑話?!彼龔牡搅诉@個地方,就一心想要光明正大的識字,先是農家女,后來又是小丫環,說想識字無疑癡人說夢,如今都問到跟前,再不能白白放過,管它是不是機會! “向學求知是好事,怎會有人笑話,我這一屋子除了沒來瑞葉,就沒哪一個能替我翻翻書了,左右閑著也是閑著,你拜了我做師傅,我也開個幽篁女學,你就是我門下第一個弟子?!痹绞钦f越是笑,擱下茶杯一拍巴掌:“便這么定了,玉絮,去取憲書來?!?/br> 作者有話要說: 終于有水了 度過了兩天沒水的日子, 公司里面廁所都不能上呀 我們又一次熬了三十年不遇的自然災害 多吃點好吃的吧~~ 謝謝地雷小天使,爬啊爬,就快爬到三位數了~~ 大吉大利求包養 ☆、第64章 束脩(捉) 石桂還在發懵,只當這不是真的,似她這樣的出身要學書識字,難比登天,卻不成想葉文心輕巧巧一句話就定下來了。 玉絮果真取了憲書來,瑞葉沒來,這屋里頭識字的就只有葉文心自個兒,她翻開來看一回,心里一面計算,一面盯著書頁出神。 瓊瑛使個眼色給玉絮,微微搖搖頭,玉絮卻閉了口,只不接她的話頭,瓊瑛又去看石桂,分明是叫她推了,哪里能行這么荒唐的事。 石桂睜著一雙大眼,裝著瞧不明白的模樣,鴨子都片好沾了醬,她可得死死咬住,也許這一輩子,就這么一次機會了。 也不必葉文心教的多認真,十二三歲的小姑娘家,便是有學問,要教授也是有限的,只要有了這個由頭,石桂自個兒就能把丟掉的那些,慢慢都找回來。 葉文心對著憲書挑日子,心里算著葉氏回來的日子,把石桂拜師定在了一日后:“倒是巧了,好日子隔得倒近,明兒就立壇,掛先師像?!?/br> 瓊瑛玉絮兩個哪里敢答應她,換了個眼色笑起來:“姑娘還要開壇?” 葉文心應得一聲:“我這是正經收弟子,總要拜師上午敬茶,我再給她取個字,賞一套文房四寶,她也得照樣奉上束修,往后我是師傅,她是徒弟,開了書房當作館,正經授課,你們且不許來擾?!?/br> 瓊瑛發急,這事兒也太胡鬧了,大家子的姑娘收一個丫環當弟子,還要開壇拜師,叫宋家人知道總歸不好,何況還有一個馮mama在。 葉文心見一個兩個面上都有難色,先她們開了口道:“要預備東西,我寫下來,你們送給馮mama去,叫她著人去辦?!?/br> 瓊瑛正愁沒個由頭出去尋了馮mama說話,聞言趕緊取了筆墨來,玉絮硯了磨,葉文心提筆半晌,這才下了筆,寫了滿滿一張單子,遞給瓊瑛,瓊瑛也不識字兒,攏在袖中去尋馮mama,把葉文心要收石桂當弟子的事兒告訴了她。 縮了脖子垂了頭:“咱們勸也勸了,那小丫頭子,整日想著怎么哄了姑娘高興,連規矩都不懂,我連連給她使眼色,她只當瞧不見呢?!?/br> 馮mama卻揮了手:“什么了不得的大事兒,姑娘家玩鬧就玩鬧,有甚大不了的,總比她病著要強?!闭f著看了瓊瑛一眼,心里暗暗搖頭,半點不得用,這會兒卻又不及再安排人了:“依著我看,還是那個小丫頭伶俐,只要姑娘出了院門不鬧騰,你們就是有功的?!?/br> 瓊瑛都想好了要受罰的,心里也怨石桂沒眼色,這會兒聽見馮mama準了,松一口氣兒:“姑娘把日子都定下來了,到了那天還要拜師呢?!?/br> “拜就拜,就在院里頭,把門看牢了,隨她在屋里怎么使性子?!瘪Tmama皺了眉頭,來的時候老爺都安排好了,只要送進宮去,就沒有落選的,可要是進不了宮,花了多少功夫都是白搭。 馮mama既答應了,瓊瑛回去便報給葉文心:“馮mama去辦了,姑娘且等等?!?/br> 石桂還似在夢中將醒未醒,瓊瑛玉絮已經笑起來:“能學一學也是好的,她年歲小,記得牢些?!?/br> 這想頭也不是一日兩日了,自打葉文心知道這世上還有一個顏大家,開女學專教女子讀書,她屋里這些丫頭就被她抓著學字,認真學的只有瑞葉一個,余下的天地人認了半天,一丟手又拿起活計來。 既是馮mama都答應了,這些個便都湊趣兒哄了葉文心開心,石桂還沒醒過神來,六出便推了她道:“這是姑娘要收你當女學生呢,你還不趕緊給姑娘磕頭,行拜師禮?” 葉文心一聽這句越發興頭起來:“既要學,可不得拜師,往后才不墮了我的名頭?!?,把這屋里頭的丫頭全看一回:“你們這一個個的,都沒出師,這一個可得教會了?!?/br> 石桂見著瓊瑛玉絮兩個全然改了顏色,才還面作難色,這會兒竟也跟著起哄,嚅嚅說不出話來,還是六出扯了她一把:“你往后可得照著弟子的禮節,一日烹一盞茶獻上來?!?/br> 在這些丫頭眼里,石桂哪里是學書認字,不過就是哄著姑娘玩,姑娘屋里如今還有一套燒瓷小人兒,有床有桌有琴有棋,這是小時候玩的,人大了,就玩得大些。 石桂把心一橫,哪怕是越了規矩,往后宋家的人追究起來,也能推到葉文心身上,只說是哄了表姑娘玩兒,隨即點頭道:“姑娘要是肯教,就是我的福氣了?!?/br> 收個女學生,教導她讀書識字,是葉文心一直想辦的事兒,她自知顏大家始,屋里恨不得給她立像,出了小傳必要買來。 這一回從揚州帶了幾箱子書,里頭倒有一半兒是仙域志,分了兩種,一種是梅季明作文,顏明芃畫畫的,還有一種,便是她自個兒寫文配畫的。 三山五岳,便沒她不去的地方,葉文心每讀一篇,就恨不得也去走上一回,她是深閨女子,連院門都不曾出過,行得最遠的乃是揚州城里的吉祥庵,那些文章里又不光是山水,還有趣事。 桃葉渡頭的饳馉攤兒,江州城里的糖粥鋪子,再有杭城泉與濟南泉,信筆寫出來,便似一幅畫卷。 除開這些旅途見聞,也會寫到辦學之難,跟穗州那些個出洋回來的,里頭寫得色目人鄂羅斯人,更是叫葉文心大開眼界,憑一人之力,便能辦上學生百來人的女子學校,想見而不得見,便仿效其事,也收上一個女學生。 只要得了顏氏新書,里頭寫著吃了什么喝了什么,她都必要嘗試,卻不成想,好容易真收個女學生,竟是在這樣的景況下。 “你既要拜師,也得照樣奉上束脩才是?!币晃葑友绢^說趣話逗葉文心開心,葉文心知道這會兒不能顯得懶怠,打不起精神也一樣裝著得趣的模樣:“按著規矩也該有十條臘rou一壺酒?!?/br> 男子拜師拜孔孟二圣,到了葉文心這里,總歸是鬧玩的,干脆就行起旁的規矩來,空出來這一天也沒閑著,在紙上涂涂抹抹,真叫她列了個女兒拜師的規矩來。 不拜圣人像,要拜顏大家,若是葉文心自家要給畫像磕頭作揖,這些丫頭們必然要攔了,可既是掛起來讓石桂磕個頭,算起來這也是皇后的一母同胞的親meimei,受她一個頭,算不得什么,便都稀里胡涂的跟著葉文心打轉。 連束修都要跟旁的不同,臘rou一樣不少,還得多一樣女工活計,葉文心說起來頭頭是道:“你哪里知道,顏大家的厲害就在此處,女兒家立世艱難,若沒個謀生的進項,怎么讀書識字明理呢?” 石桂聽得多了,便也接著問上一句:“姑娘常說這顏大家如何厲害,還要拜了她,比作孔圣人, 我卻不知她辦的何事,就能跟圣相比較了?” 兩個一個坐在羅漢床上,一個坐在腳踏上,一說話就是大半日,玉絮瓊瑛看著葉文心有事可干,再不發脾氣挑刺尋由頭折騰人,倒各各松一口氣,置上果子點心清茶,使了眼色給石桂,讓她侍候著姑娘。 這事兒原來也不是沒有過,瑞葉就是葉文心想收的第一個徒弟,那會兒馮嬤嬤把瑞葉叫過去,大聲訓斥一翻:“姑娘年輕不懂事,你也糊涂起來不成?要叫老爺知道姑娘又折騰這些,可不剝了你的皮?!?/br> 那一位顏大家再有名頭,也是女子,一個女人辦學教書,還立志絕不嫁人,早就壞了倫理綱常。 葉老爺就怕女兒犯起糊涂來,為了這事兒,還給她換一個女先生,再換先生也沒能止住,葉文心磨了弟弟把仙域志偷偷買回家來。 這回又說要收石桂,瓊瑛只當馮嬤嬤又要管教,哪知彼一時此一時,竟叫姑娘如了愿,真個開館收徒了,心里恨不能念佛,瑞葉不來,石桂又是宋家的,吃瓜落的可不成了她。 屋里石桂撐著臉兒聽她說,這會兒也不管什么烹茶點茶了,拿了個供春壺泡過一壺碧羅春來,一本仙域志,倒能說上三天都不帶重樣的。 葉文心是神往欽佩,石桂卻是越聽越心驚,她生在蘭溪村,便是想聽個書往姚夫子學堂邊站一站,都叫他斥責污了圣人地方,哪能想到萬里之遙還有個女子,以一人之力辦起了女學來。 婚嫁自主,讀書識字,聽起來倒跟后世一般,石桂怔怔無言,葉文心看她那神往的模樣兒,輕輕一笑,雖是權宜之計,可收了一個肯學的,總比懶怠的要強,一付安慰的口吻:“怪道說收徒弟要挑那年紀小的來,她們那一個個的都不肯聽我的?!?/br> 讀書寫字總歸費力,葉文心是個認真的師傅,要把書讀得好,字寫得能看過眼去,還要抽背抽默,這幾個當丫頭的哪能撐得住,手上還有活計要做,都把心思花在這上頭,自家的活計可做不完了。 石桂心頭起伏,她是覺著有些古怪,一是玻璃,二是女學,若是跟著讀了書,總也能知道些世事,如今好似睜眼瞎子。 她心里歡喜,回去就從繡籮里頭翻那個剛做好的荷包,綠底繡了桂花枝,拿這個當作束脩送上去,可這臘rou卻不好辦,想一回還是得去鄭婆子那兒,把臘rou跟酒討了來。 作者有話要說: 趕在換榜之前終于有空更新 ☆、第65章 拜師 吉日挑在一日后,石桂既要辦束脩,便光明正大的往廚房去了一趟,她自打進了幽篁里,還沒去過鄭婆子那兒,葡萄倒是來瞧過她一回,對著她也就是嘆些好好的怎么叫人擠了出來,跟著就是罵高升家的。 再罵也無用,葡萄看著石桂只覺著她往后也就是看空院的命了,越發往鄭婆子那兒走得近,寒衣節里還跟著鄭婆子回鄭家吃飯,這兩個都沒叫上石桂。 葡萄一付要瞞又說漏了嘴的模樣,還寬慰她:“你也別急,等我混得好了,再把你給調過來,我們姨娘生下孩子來,身邊也少不了人侍候的?!?/br> 如今回去開口就要十束rou,不出點血,鄭婆子也不會肯,石桂沒打算就此跟鄭婆子鬧僵,宅子里有她比沒她好得多,這一向手上的活計也沒停,做了一雙鞋子,預備著給鄭婆子去。 能打動她的無非就是兩樣,得寵有錢,說到底也還是錢,可這拜師的事兒不能往外傳,就只能使銀錢了,就說幾個大丫頭想吃這一口,怕麻煩了廚房,使了她來買的。 哪知道鄭婆子見著石桂,拉過了她,還是笑意盈盈的模樣,把前頭那些全抹了去,問她道:“我這兒熬得好花露,你帶些去,給表姑娘?!?/br> 石桂一看鄭婆子滿面是笑,心里先起了疑,鄭婆子待她并沒幾分真心,在別苑里許還有些,到了老宅,兩個掛了名頭的干女兒,除開一季奉上些錢財,也沒旁的用處,可她這一番竟比原來進了葉氏的院子,還更歡喜。 鄭婆子看她遲疑,立時拉了她往灶邊去,天兒越來越冷,靠著爐火烘得身子熱騰騰的冒汗,一面烘身子一面做酥炸小rou丸子。 大海碗里十來個龍眼大的rou丸子才剛出鍋,直冒熱氣,香得撲鼻,石桂一看便知鄭婆子又貪了錢姨娘的東西,這一碗怕是做好了帶回去給女兒吃的。 鄭婆子拿了筷子插起一只給她:“吃罷,上回葡萄放假你不得閑,等會兒包兩個大丸子回去?!眗ou丸子是豬rou嫩豆腐調的餡,用鵝油炸得半熟才一層層的裹rou上去,一口咬了,rou汁兒直燙嘴。 她既給了,石桂就吃,她正是能吃的時候,三等丫頭也沒多好的菜能吃,筷子上一個吃盡了,鄭婆子又給插了一個,送到她手邊來:“吃罷?!?/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