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8節
連九棋接著分析道:“這其中就存在一個空白時間,那就是墨暮橋當年在車臣找到的那本日記的主人,在圣彼得堡沒有復制完全密碼日記之后,日記怎么會輾轉到了伍自安的手中?可以確定的是,伍自安肯定是庫斯科公司的人,否則的話,他沒有任何理由能夠參與幕后老板所布下的這個局?!?/br> 墨暮橋也道:“那么伍自安死沒死呢?也許沒死,可能還活著,但從伍自安完全沒有掩飾身份來出售這本日記,能夠看出,他沒有顧忌,所以,他不應該是幕后老板,伍自安當年是怎么死的?” 刑術道:“據我所知,是病死的,是癌癥,拖了很長一段時間,他與馬歸遠不一樣,馬歸遠抗拒西醫,他雖然接受,還做了化療什么的,最終還是沒有扛過去?!?/br> 連九棋道:“我回來之后找人調查過,他和馬歸遠應該是的確死了,能查到所有的相關資料,我也找人打聽過,是真的,而伍自安死的時間,差不多就是在蘆笛購買了這本日記之后?!?/br> 墨暮橋皺眉:“那這種可能性就有兩種了,也許伍自安是知道自己快要死了,所以不在乎是否暴露身份,第二種可能就是,伍自安也許沒有參與庫斯科公司的事情,但是他與幕后大老板私交甚好,所以無法拒絕,伍自安在九子中,與誰的關系最好?” 連九棋回憶道:“伍自安這個人性格很開朗的,情商比較高,不得罪人,也不會與人走得太近,屬于那類能幫你則幫,自己一定會盡力,但卻有著自己的原則的人,所以,說不上他與誰的關系更好?!?/br> 墨暮橋搖頭:“那這條線索等于是斷了,反正他不可能是幕后老板?!?/br> 刑術沒說話,繼續一頁頁吃力地看著日記,精通俄文的墨暮橋拿過日記,一頁頁地翻閱著,給兩人講述著日記原主人,也就是那個蘇聯飛行員格羅莫夫所記錄下的忽汗城詭事…… 格羅莫夫為什么會駕駛飛機到達阿爾泰山脈?這件事要從中國一個姓盛的軍閥說起——1928年,中國西部原清末時期的道臺,后來被稱為西部王的楊增新遇刺身亡,他的死,直接打破了中國西部的政治格局,他的繼任者金樹仁難以服眾,在1922年的4月12日,金樹仁手下的一批將領聯合了蘇聯軍隊,發動了一場軍事政變,史稱西部“四一二”政變。 這次政變,最大的獲利者,就是當時金樹仁手下的一員干將,也就是那個名叫盛世才的軍人,此人在政變后被推舉為了西部臨時督辦,直接替代金樹仁成為了新一代的西部王。 盛世才當時并沒有依賴國民政府,審時度勢之后,投靠了蘇聯,他提出的六大政策中的頭兩條就是“反帝親蘇”,甚至還多次被斯大林接見,故此,盛世才的軍隊接受了大量的蘇聯軍事援助,而格羅莫夫就是當時援助盛世才的蘇聯空軍中的一員。 格羅莫夫在日記中記錄到,他出事的那年是1937年,當時中國發生了一系列的重大變故,當時他也是運送了一批重型武器前往盛世才的軍隊駐地,回來之后,搭載了兩名盛世才派往莫斯科的代表,加上自己的副駕駛和5名蘇聯士兵,一行9人起飛返回莫斯科。 飛機必須要飛越阿爾泰山脈,而阿爾泰山脈原本就是出了名的氣流不穩的地區,所有的飛行員經過這里的時候,都會無比小心,格羅莫夫自然也是一樣,但令他沒有想到的是,他卻在阿爾泰山脈上空遭遇了一股從未遇到過的亂流,直接導致了他的飛機墜毀在了山中。 墨暮橋看著日記本道:“從格羅莫夫的描述來看,他的飛機應該是遭遇到了雪暴,原本他早就發現了雪暴,已經采取了措施避開,但因為雪暴云層速度太快的原因,他在繞行云層邊緣的時候,飛機還是被閃電擊中,直接落進了山中……” 當那架飛機被閃電擊中的剎那,莫格羅夫立即明白,這架飛機肯定完蛋了,因為飛機完全失去了控制,可悲哀的是,因為溫度急速降低的關系,他們連機艙門都打不開,最終還是使用了槍支才打開了機艙門,但是試圖跳下去的士兵被閃電擊中,連帶著周圍的人一起跌落了下去。 即便是這樣,副駕駛和剩下的幾名蘇聯士兵還是抓起降落傘跳了下去,其中有兩人在跳出去不久之后,瞬間就被雪暴中的龍卷風直接撕裂,變成碎片,看得還在飛機中的格羅莫夫與那兩名中國派遣軍官瞠目結舌。 “怎么辦?”其中一個中官終于問道,格羅莫夫和另外一人則死死地抓住固定索,因為此時飛機已經因為氣流的關系,開始在云層中不斷旋轉,可并沒有下降,卻是在旋轉著不斷上升。 “不能跳!”格羅莫夫大喊道,“我們要是跳下去,肯定會像他們一樣……” 格羅莫夫話還沒有說完,飛機就被什么東西沉重地撞了一下,撞擊讓三人摔倒在地,等他們爬起來的時候,那個撞擊飛機的東西被風卷著吹進了機艙之中——那是一個蘇聯士兵的半截身體。 兩名中官看著那名士兵那半截已經被凍成冰塊的尸體,完全同意了格羅莫夫的話,然后按照格羅莫夫的經驗,將飛機上能找到可以減輕撞擊和沖擊的物件,都堵在了駕駛艙前方,緊接著三人將自己固定在機艙內,等待著命運最終的審判。 飛機在氣流之中不斷旋轉,不斷上升,又突然下降,三個人緊繃的精神終于要崩潰,突然間飛機被一股力量直接拋了出去,拋出去的同時,三人清楚地看到在天邊云層之外的那個火紅的太陽,但一剎那的功夫,飛機又猛地朝著下面栽去,機頭朝下,直接沖進了下方的山谷之中。 巨大的撞擊力從機頭傳來的時候,格羅莫夫雙眼一黑,不省人事。 等格羅莫夫醒來的時候,不知道已經過去多久了,他是被凍醒的,寒風就像是一只手一樣,狠狠地朝著他臉上抽著耳光。 格羅莫夫發現自己壓在一堆較軟的皮襖和貂皮之上,這些都是盛世才帶給莫斯科的禮物,也是這些禮物救了他一命,讓他在這種浩劫中僅僅只是脫臼了一只手臂。 但那兩名軍官就沒那么好的運氣了,一個脖子直接被折斷,另外一個腿斷了,雖然還有一口氣,但已經奄奄一息,雖然格羅莫夫不斷地安慰他,自己會救他出去,但他很清楚,在這種情況下,他能讓自己活著走出機艙已經不錯了——飛機直接撞進了一個冰瀑之中,從冰瀑到山下面距離有多高,格羅莫夫不知道,只知道自己要是掉下去,肯定會在空中掙扎至少十來秒。 而要爬到山頂,也是幾乎不可能的事情,因為上端的雪霧云層阻擋了他的視線,讓他根本看不清自己所在的位置距離山頂還有多遠,更何況這里的溫度極低,雖然有厚實的衣服保暖,但在沒有食物提供熱量的情況下,單靠保溫也撐不過一兩天。 “你在這里不要動,我出去看看,等下就會回來?!彪x開前,格羅莫夫幫那個還剩半條命的軍官做了一個簡易的腿部夾板,讓他躺在那里吃著那硬得都要把牙咬掉的面包。 格羅莫夫從碎掉的機頭艱難地爬出,原本他打算從那里鉆出飛機,然后嘗試著爬上山崖,可是當他爬出已經撞得稀爛的機頭時,卻發現冰瀑之中,竟然還存在一個山洞,這就是為何大半個飛機能插進冰瀑之中,卻沒有掉落下去的主要原因。 格羅莫夫立即爬進山洞,發現洞內的溫度至少達到了二十度左右,更神奇的是,他還發現了一條不凍河。 看到不凍河的格羅莫夫立即奔了過去,趴在河邊用手試著水溫,也嘗試著喝了一小口,確定這不是幻覺之后,立即裝滿了隨身的水壺,把水帶給那個奄奄一息的中官。 當中官喝到水,并且聽說在海拔幾千米的雪山半山腰的山洞中竟然還存在一條不凍河時,他覺得這簡直就是神跡,格羅莫夫也猜測,如果自己順著這條河走下去,說不定會發現更多驚奇的事物。 于是,格羅莫夫想盡辦法利用飛機上剩下可用的物件,做了一個拖板之后,拖拽著那名中官進入了那個不知道有什么在等待他們的洞xue當中。 第十六章:歸來 “后面還有很多記錄,一時半會兒肯定是看不完的?!蹦簶蛘f著,合上了日記本,“眼下我們首先是得拿走封冥刀,回到烏拉爾汗部落,將馬菲他們帶走,再者,我擔心唐倩柔他們會先我們一步找到忽汗城?!?/br> 刑術看著墨暮橋問:“你的意思是,我們必須要答應庵古的條件,帶他去忽汗城?” 墨暮橋道:“如果我們不答應,我們就拿不走封冥刀?!?/br> 連九棋點頭道:“暮橋說的對,答應庵古是沒辦法的辦法,再說了,刑術,你難道不想找到奇門,搞清楚鑄鐵仙、耶律倍以及先知這一系列的謎團嗎?” 刑術搖頭:“說實話,我不想?!?/br> 連九棋問:“為什么?” 刑術沉聲道:“每個人只有一條命,就這么簡單,從那雙千年烏香筷開始現世以來,我已經看到了太多的悲劇,我是不想再看到,也不想再經歷了?!?/br> 連九棋和墨暮橋不語,他們都清楚,刑術這并不是逃避,而是一種發自內心的害怕,至少心里還存在害怕的人,就沒有被好奇和貪欲完全占領。 “既然說定了,我就去叫庵古?!毙绦g起身來,起來的那一刻,頭有些暈,險些摔倒,連九棋趕緊一把扶住他。 連九棋問:“沒事吧?是不是你的傷還沒有好利索?” “沒事?!毙绦g微微搖頭,上前去拽鐵板上的鐵鏈,連九棋和墨暮橋趕緊上去幫忙,將鐵板拉開之后,告訴庵古他們的決定,并讓庵古立即帶他們將封冥刀從圣堂之中取出來。 庵古的師父穿著大氅,領著庵古、刑術、連九棋和墨暮橋四人從冰屋之中走出來,朝著遠處的圣堂慢慢走去。 庵古的師父走得很慢,步伐很奇怪,快走一步,又慢走兩步,又駐足停住,略微后退一步,同時,他們還聽著庵古的師父吟唱著奇怪的歌,雖然他們聽不懂,卻從歌聲中聽出了荒涼與悲傷。 遠遠跟在師父身后的庵古,低聲解釋道:“這是部落為英雄送行的歌,歌詞大概意思是——我們迎著寒風,踩著冰雪大地,吟唱著這首歌,就為了送行我們的勇士,他即將帶著族人的期望前往死亡的邊界,在那里沒有寒風,也沒有冰雪,只有高溫和炙熱的火焰,他會在那里與惡魔廝殺,奪回正義,帶回希望,走吧,走吧,我們歡送他,跑吧,跑吧,我們給予他無盡的力量?!?/br> 庵古師父的歌聲在冰城之中回蕩,不久之后,周圍的冰屋門一扇扇打開,那些個藏起來的老弱婦孺們都慢慢走了出來,也低聲合唱著那首歌謠,并慢慢地朝著圣堂圍攏。 刑術等人站在圣堂正對面的那條寬大的,用冰磚堆砌的道路之上,看著庵古的師父慢慢走向圣堂,在他一只腳踩在圣堂的臺階之上時,部落中的其他人交叉雙手放在肩頭跪了下去,同時,也停止了吟唱。 庵古抬手示意刑術等人不要再上前,自己也跟著跪了下去,但當他跪下去的那一刻,庵古的師父卻轉身來看著他,微微搖頭。 庵古只得起身來,看著地面低聲道:“我都忘記了,我現在是庵古,是俗化者,已經不是部落的人了?!?/br> 庵古的師父轉身脫下大氅,在大氅落地的瞬間他朝著封冥刀跪了下去,腦袋貼在冰涼的臺階之上,口中念念有詞地說著什么,然后他起身來,接過另外一個老人遞給他的那根黑色的拐杖,將拐杖伸進圣堂頂端的鐵鐘之內,然后用力敲響。 鐵鐘的聲音在冰城內回蕩的時候,庵古的師父開始大聲說著什么,其他人也跟著他一起高喊著。 刑術慢慢上前,站在庵古的身邊問:“你師父這樣敲鐘,不會出事嗎?那口鐘隨時好像都會掉下來?!?/br> 庵古搖頭:“不知道,但他敢那樣做,肯定有他的理由,你就別擔心太多了?!?/br> 刑術又問:“你師父把封冥刀交給我們,其他人會同意嗎?” 庵古看了一眼刑術,低聲回道:“這是個原始部落,一切都由首領說了算,首領之下是巫醫,祭司,也就是我師父,在我師父之下是鐵鷹部的鷹頭,鷹頭之下是其他戰士,戰士之下才是部落中的普通人,分化很嚴格的,現在首領出了事,部落就是我師父一個人說了算?!?/br> 刑術聽完,忽然說:“既然你師父知道金雕部落和烏拉爾汗部落在幾百年前是一家,不如叫他帶著剩下的人回到達達湖邊?!?/br> 庵古猛地轉頭看著刑術:“你想干什么?你瘋了嗎?” 庵古說到這的時候,庵古的師父開始用拐杖連續敲著那口鐵鐘,鐵鐘發出的響聲連帶著自身的震動讓整個圣堂似乎都要崩塌了一樣。 刑術、連九棋和墨暮橋并排站著,看著圣堂冰塔頂端那些不斷落下的冰塊和積雪,很是擔憂,同時也因為部落中人那些大聲的喊叫心煩意亂,強忍著沒有用手指去塞住耳朵。 終于,庵古的師父停止了敲鐘,從腰間的口袋之中摸出了一個小鐵錘,他拿著鐵錘敲擊著封冥刀的刀架,將刀架和封冥刀那一層冰給全部敲碎,然后抬起雙手抓住了封冥刀的刀柄。 抓住刀柄的那一刻,刑術、連九棋和墨暮橋都屏住了呼吸,抬眼看著圣堂之上,就好像是那口鐘即將會掉落下來扣住庵古的師父一樣,但是當庵古的師父將封冥刀從刀架上拿起來的時候,什么事都沒有發生,那口鐘依然懸掛在圣堂冰塔的上端。 墨暮橋皺眉搖頭:“怎么可能?難道我們被耍了?” 連九棋道:“不可能,他先前肯定做了什么,我們沒有看到?!?/br> 庵古的師父轉身,朝著庵古說了一句話,庵古立即轉身道:“師父叫你們上前?!?/br> 刑術三人上前,庵古師父將刀雙手遞給刑術,刑術也雙手接過,隨后庵古師父又說了一句話,說完之后,轉身拿起拐杖朝著冰屋走去,部落里的其他人等庵古的師父走進冰屋之后,也轉身走進各自的屋內。 不到五分鐘,整個金雕部落的冰城之內又只剩下了刑術他們四人,先前的吶喊聲和鐘聲徹底消失了,剩下的只有恐怖的風聲。 刑術就那樣捧著封冥刀站著,低頭看著,感覺著,但始終不覺得這柄刀有什么獨特,在他跟前的庵古也同樣呆呆地看著,用手輕輕地撫摸著,不斷搖頭,因為他也在猜測這柄刀里邊是不是真的住著什么先知的靈魂。 連九棋和墨暮橋則走進圣堂冰塔之中,去看那口沒有掉落下來的鐵鐘,當兩人抬頭的時候,才發現那口鐘已經卡在了冰塔四周的縫隙之中,死死卡住,根本掉落不下來。 “原來是這樣?!边B九棋苦笑道,“果然是個無解的機關?!?/br> 墨暮橋仰頭看著:“通過敲擊產生震動來改變冰塔的結構,導致冰塔整體變形,這樣即便是鐵鐘會掉下來,也會卡在邊緣?!?/br> 連九棋又道:“就算是知道這個機關如何解開的人,也無法拿走封冥刀,因為一旦鐘聲響起,整個部落中所有人都會知道有人出事了,這等于是讓盜賊自己開啟了警鈴,設計這個機關的人真的很聰明?!?/br> 墨暮橋搖頭:“但這種機關受地域和氣溫的影響,沒有低溫,沒有冰塔,根本無法啟用這類的機關?!?/br> 連九棋轉身看著刑術:“不管怎樣,封冥刀已經到手了,我們應該馬上返回烏拉爾汗部落?!?/br> 刑術卻道:“我們應該把金雕部落剩下的這些人也帶走?!?/br> 連九棋和墨暮橋一愣,連九棋問:“刑術,你知不知道你在說什么?” 刑術點頭:“當然知道,如果我們不帶走他們,他們很可能都會死?!?/br> 庵古道:“沒用的,他們不會跟你們走的,即便是你告訴他們,你們千年前是一家,那又怎樣?已經過了這么長時間了,誰在乎以前是不是一家人,他們只記得烏拉爾汗部落是他們的仇人,他們不會去仇人的部落避難的?!?/br> 刑術將刀別在身后的背包上:“庵古,無論走不走,我都需要你將我的提議轉告給你的師父,我們一起去?!?/br> 庵古遲疑了下,點了點頭。 當庵古領著刑術去見了師父,轉告了刑術的提議之后,庵古師父只是不斷搖頭道:“仇恨是無法控制的,所以,即便在此時我是這個部落的掌權者,但在這個問題上,其他人都不會服從我,因為我可以控制他們的身體,但無法控制他們內心中對烏拉爾汗部落的仇恨,那種仇恨就如同千年堅冰一樣?!?/br> 庵古翻譯完師父的話之后,刑術立即道:“你應該清楚,如果你們再留在這里,會面臨什么吧?那些渤海遺民也許就埋伏在你們要去狩獵的地方,也許還會埋伏在不凍泉附近,沒有水,沒有食物,就算是他們不進攻,不用那種毒藥,你們這么多人,也撐不過半個月?!?/br> 庵古師父的回答讓刑術絕望:“鐵鷹部的戰士也許都已經死了,這里的人,心里都清楚,他們并不是為了信仰和信念活著,更不是為了你拿走的那柄封冥刀,而是為了他們的家人,所以,當他們的家人離開了這個世界,你認為,他們還能茍延殘喘地活下去嗎?” 刑術很是激動:“我看到還有很多孩子,成人可以自己做主,孩子可以嗎?” 庵古師父的情緒卻是很平穩:“當你向我提出這個要求的時候,你就將我變成了一個罪人,因為我如果接受你的提議,那么就等于是讓他們拋棄家人離開,最主要的是,他們不會那樣做,而我如果不接受你的提議,我就等于是變相地殺害了這個部落中剩下的所有人,將金雕部落的希望之火徹底撲滅……所以,我愿意成為這個罪人,你們走吧?!?/br> 庵古師父那句“我愿意成為罪人”的話,讓庵古的眼淚滴落了下來,他向師父磕了頭,轉身走到冰屋門口,拿起自己的背包,頭也不回地說:“刑術,走吧?!?/br> 刑術起身,看著并未抬頭的庵古師父道:“謝謝?!?/br> 就在刑術轉身要離開的時候,庵古的師父卻突然說了一句話,說完后,他閉上了眼睛。 刑術遲疑了下,沒有開口,而是等著四人都走出冰屋之后,才問庵古:“你師父剛才說了什么?” “他說,先知可以看透人的內心?!扁止耪f完搖頭,“我也不知道他這句話是什么意思?!?/br> 兩天一夜之后,他們四人終于趕回了烏拉爾汗部落,當刑術在部落營地外,拿出封冥刀的時候,前來迎接他們的首領盧爾烈震驚了,竟直接朝著刑術跪了下去。 當然,刑術很清楚的知道,他跪的并不是自己,而是自己手中那柄封冥刀。 就在盧爾烈準備上前拿刀的時候,刑術將刀收回,問:“我的同伴呢?” 盧爾烈轉身對著托爾烈說了一句什么,托爾烈立即飛奔回營地之中,將鄭蒼穹、陳泰東和馬菲叫了出來,三人出來的時候,邊走還在邊收拾行李,從他們匆忙的模樣可以看出,沒有人想到刑術會這么快返回,還真的帶回了圣物封冥刀。 刑術看到馬菲之后,點了點頭,馬菲立即攙扶著陳泰東快速走到了他們身后,此時,盧爾烈道:“你們通過了考驗,現在,把圣物交給我?!?/br> 托爾烈翻譯了一遍父親的話,但刑術卻還是搖頭,盧爾烈眉頭緊鎖,大喝了一聲,緊接著周圍的狼首部戰士立即拔出了武器,用弓箭對準了刑術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