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節
白心這邊心猿意馬,那邊卻發現蘇牧的目光早已落在她臉上已久。 她覺得尷尬,呵呵一聲笑說:“蘇老師?你不是說要解釋意念力嗎?” “嗯?!碧K牧這才垂眸,收回視線,“你還記得死者的特征嗎?” 白心回憶起那一具血rou模糊的軀體,皺眉說:“死因是腦栓傷,的確是墜樓身亡。她的衣著凌亂,有吻痕,背部的衣物有一點發黑,有燒焦的痕跡?!?/br> “哦,知道了?!?/br> 蘇牧不再糾結這方面,他從冰箱里拿出冒著冷氣的玻璃杯,又去廚房拿來水壺,水壺里的水燒開已久,并且一直擺在煤氣灶上加熱升溫。 “看清楚,別眨眼?!彼捯魟偮?,將熱水倒入玻璃杯。 而冷熱一交替,玻璃杯很快出現了反應,滲出細小的水珠,以及裂縫。 “裂開了!”白心興奮地說。 “嗯,好了?!碧K牧風輕云淡將桌上的事物收去,開始解釋,“玻璃受熱的膨脹和收縮能力較差,如果將玻璃冰凍后,迅速改變溫度,形成溫差,那么就會開裂,這是很常見的熱脹現象?!?/br> “你是說,那天那扇玻璃也是這樣?玻璃的夾層中有熱水,外面下雨,里面由于是空調房也會調至低溫,所以形成玻璃內外溫度不一致就開裂?” “不,夾層里有小孔,所以水無法匯聚在夾層內部。而且有水的話,太引人注目,在cao控意念力時容易被發現?!?/br> 白心問:“那是?” “首先死者背部衣物發黑,這是高溫使衣物變色,甚至是燒灼纖維,那就說明窗戶夾層高溫是存在的。其次,夾層有小孔,雖然匯聚不了水,但很容易通過熱氣,只要熱氣溫度足夠高,就足以使玻璃板開裂,形成意念力的假象,也不會出現被擊打而開裂的弧形碎片?!?/br> “也就是說,這些都是張濤干的?” “他車內的玻璃并不會起霧,即使隔著雨幕也足以觀察里頭情況,我猜測他早已起了殺心,并且一直在暗中觀察,甚至連他們抵窗親熱這種細節都知道?!?/br> “沒錯,那棟別墅本來就是張濤的所屬物,所以被裝了這樣的設備很正常?!?/br> 白心一陣的心驚rou顫,對,蘇牧說的沒錯,張濤必定是策劃了很久,一早就有殺心,所以才有耐力一次次實驗,甚至是選擇了下雨這樣普遍陰冷的天氣。 “當然,也有可能只是個巧合?!碧K牧說,“他正打算拜訪前妻家,偶然看到這樣親熱的情形,于是按動手里能夠升溫的小型遙控設備,造成他殺的假象。過程并不重要,重要的是結果——這是一場謀殺案?!?/br> 白心幫著蘇牧將這一些整理好,直接發到警局的郵箱內。 但這一切也僅僅是推論,是他們所說的,最為合理的假設,并且符合案件的所有兇殺過程。 雖然破了案,但白心總有種不安的感覺,她說:“單憑這些,就能讓張濤歸案嗎?” “不能,不過我想,我們還有一個人證?!?/br> “人證?” “張濤是如何得知別墅的情況?這其中難道沒有通風報信的人嗎?” “你是說,安阿姨?” “她又在其中扮演了什么角色,會不會是自以為幫張濤捉jian,結果推動了這一場謀殺案?!碧K牧勾起唇角,加深了微笑的弧度,眼底的冷意卻一覽無余。 “捉jian?”白心又聯想了安阿姨那天的神情,這樣一聯系,的確古怪。 而他們只要讓安阿姨承認張濤有拜托過她辦事,再查出窗戶的機關以及核對玻璃的裂痕,那么一個重大嫌疑人的身份,張濤是怎么也跑不了了。 蘇牧補充:“聽說過一則新聞嗎?離婚所的工作人員自以為是幫助欲離婚的夫妻,謊稱機器出現了故障,結果不為那些人辦理離婚證?!?/br> “嗯?” “安阿姨也是這種唯恐天下不亂的性子,中年人八卦的通病?!?/br> 白心略無語,沒想到蘇牧居然還關心這樣狗血的新聞,那她對他愛看晨間劇的行為一點都不感到驚訝了。 過了一會兒,白心又問:“對了,你說離婚所的那個新聞,最后呢,怎么了?” 蘇牧“哦”了一聲,補充:“由于他們自以為是的幫助,有人在家暴過程中逃離,意外墜樓身亡?!?/br> “???” “我編的?!?/br> “這個一點都不好笑!”白心抗議。 隔日下午,他們就再次回到別墅處。 他們按了安阿姨家的門鈴,半天沒人開門。 “不在家嗎?”白心掃了一眼樓上,窗簾都被拉得緊密。 而此時,白心忽然蹲下身,他指著門邊的地面,說:“等一下,這里有一塊發黑的血跡?!?/br> “還真的是?!卑仔姆直娉?,那的確是血液,而不是什么沾染上的油漆污漬。 他們暗道不好,還是蘇牧膽大,直接破門而入,結果在屋內發現了安阿姨的尸體。 死亡現場的血跡干凈,并未有掙扎的痕跡,初步判斷,這是熟人作案。 但是他們沒證據,不能一口咬定是張濤殺人,只能及時報警,等待警隊的人來做初步調查。 白心抿唇,“是張濤干的嗎?” 蘇牧沒回答,片刻,才說:“死人是開不了口的?!?/br> 很顯然,上一次蘇牧的試探讓張濤方寸大亂,一旦查明了窗戶的破碎法,他的意念力就會馬上被世人否決,也會背上罵名。更何況,他絕不能讓安阿姨再將事情說出口,這樣一切的質疑都會轉到他的身上,他不甘心就這樣被捕歸案。 這個男人陰狠到讓人畏懼,但他既然起了殺心,會不會又將矛頭對準蘇牧,伺機報復他們? 白心眉頭緊皺,她也說不準。 ☆、第三十一集 安阿姨的案子歸小林,初步判斷,兇手是帶上塑膠手套,用水果刀背后偷襲,一擊致命?,F場幾乎無痕跡,也沒有外人的頭發以及指紋。 而門口的那一點血跡,估計是褪下手套以后,不小心滴落在地的,作案的手套也被帶離現場。 白心和蘇牧離去,他們回到家中,雙雙坐在沙發上,緘默不語。 兇手比他們快上一步,在他們解開謎底之前,就已經將所有的可能扼殺在搖籃之中。 這種感覺不好受,就好似在一個陌生的考場里,你是尖子生,對自己的答題速度很有自信,偏偏在快要交卷時,被某個陌生人趕上,并且由他先交卷了。 這種不甘心,可想而知。 蘇牧就是陷入了這種難言的境況之中,他感到挫敗,生無可戀靠在沙發上。 灰暗的光線落在他的眼角,眉梢,點下幾縷淺淡的黑影。 白心看不清他的眼睛,也看不清楚里頭是否有光,又是否被打擊到一蹶不振。 蘇牧說:“我們輸了,是嗎?” 白心張張嘴,欲言又止。 現在的情形比較微妙,沒有安阿姨,僅僅用這些假設性的推論,奈何不了張濤,至多可以讓他變為犯罪嫌疑人,但還是死者男友的殺人可能性比較大。 而且安阿姨的死,他們也不能借助這個推論直接盯到張濤身上,因為他什么痕跡都沒有留下,只是前任鄰居的話,關系也差的太遠。 怎么辦? 他們也只能等,看看有沒有近一步的線索,能讓他們置死地而后生。 白心想,張濤最怕的應該就是真相被查明,意念力的秘密被公諸于眾,這樣他的人生就會被毀了。 蘇牧忍不住用指腹微微摩挲自己的唇間,這是他焦慮的動作,很顯然,這一次的案件令他也有點無法應對。 白心問:“蘇老師,你有想到什么辦法嗎?” 蘇牧只是徐徐側頭,看她一眼。 那一眼看的很深,蘊含的意思太多,有迷惑與彷徨,也有猶豫不決。 片刻,他開口,聲音很輕:“我有一個辦法?!?/br> “什么辦法?” “但不一定有效,只能試試看?!?/br> “沒關系,能試試看已經很好了?!?/br> 張濤這一招打的他們措手不及,還能想出應對的方法已經不錯了。 “我們需要說出真相,把他……打入地獄?!碧K牧起身,又恢復了精神抖擻的樣子。 白心完全明白他所說的,他是要說出意念力的秘密,毀了張濤,換言之,也就是拿自己當誘餌,讓張濤找到靶子,攻擊他。 她抿唇,又問:“但是,這樣一來,張濤會伏法認罪嗎?” “可能性不大,但過程并不重要,只要他敢出手攻擊我,那么就可以用另外一個罪名緝拿他?!?/br> “嗯,好,有需要我的地方只管說?!?/br> 白心懂了,這個方法雖然說不上好,但結果都是一樣的。只要張濤忍不住了,想攻擊蘇牧。那么他就會第一時間被逮捕,以別的罪名。 蘇牧倒了一杯白開水,小口小口喝著,對白心說:“我需要你給我造勢,網絡水軍也好,花錢在微博買推薦位也好,一個星期以后,我需要在網絡上直播如何用意念力破碎窗戶,嗯,如果有必要,再用上musol的名義?!?/br> 白心目瞪口呆:“蘇老師,你是打算曝光于人前?” 她沒想到蘇牧會有這樣的俠肝義膽,他的軟肋不過就是害怕被社會上的人發現,也討厭被關注。他喜歡待在社會的暗處,喜歡存在感堪比一只微不足道的螞蟻。 可這一次,結果因為張濤案,蘇牧的犧牲居然這么大。 蘇牧避開白心那炙熱的目光,垂眸,說:“別誤會,我并不想為這個骯臟的社會聲張任何正義,我只想贏,不擇手段想贏,僅此而已?!?/br> “好的,蘇老師放心吧?!?/br> 白心微笑,她知道這個男人是口是心非,他總這樣,給自己尋找一個看似富有邏輯的借口,但實際上只是為了掩飾自己的目的。 就好像薄荷糖那次,他說救人是想要驗證自己的推論,說不定,真實的心聲也只是想救她,不想她死,僅此而已。 白心的心頭發燙,第一次有了這樣怪異的悸動。 她捂住胸口,幾乎要不能呼吸。 咳,別多想了,心跳太過于激烈,也快停下來。 白心創建了一個微博號,名字叫:musol。 她覺得既然要發布網絡直播視頻,那么就應該先拍照吸粉,反正蘇牧的顏值高,群壓那些所謂的網絡紅人不在話下。 但他會同意拍照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