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7節
紀銘臣面無表情,唐黛卻能看出來,他的心都在滴血。 現在的通訊太發達了,記者拍了照片隨手便發出去,很快就經人處理傳到了網上。就算紀銘臣補救的及時,這對他來講,也是一劫。 紀銘臣臉上沒有太多的擔憂之色,他命令道:“保護現場,立刻叫人來勘查?!?/br> 唐黛知道他做的沒錯,想洗清嫌疑,要做的就是把案子給查清楚。 當然,站在紀銘臣身邊的她,也不會得什么好處。 唐黛開口說道:“我們還有一關,晏寒墨那里的?!?/br> 原本是想不讓晏寒墨發現的,現在可倒好,弄出一樁命案來,幕后的策劃晏寒墨,能不好好折騰一通嗎? “先顧不了這些了!”紀銘臣嘆了聲氣。 他的手機響了,他拿出來一看,說道:“麻煩來了,我的領導?!彼⒖探油穗娫?。 唐黛雖然沒想刻意偷聽,但紀銘臣解釋的聲音還是不斷傳進她的耳中,她心里不好受,晏寒墨下了個套,讓她往里鉆,很明顯宋裊裊應該已經暴露了,鑰匙也是晏寒墨故意放水,誘惑他們跳進去。 唐黛心里十分內疚,如果她自己來或是換個人來,都不會連累紀銘臣。晏寒墨沒有白拍那些照片,把她的思想摸的透透的,他早就猜到,她會拉著紀銘臣一起來。 紀銘臣打完電話,轉過身,唐黛說道:“對不起,都是因為我!” “道什么歉呢?能和你共風雨也是一種幸福,我只怕生活太平淡,從來都不擔心麻煩多?!奔o銘臣說的平淡而自然,這就是他心里所想。 可是這樣的話,卻給了唐黛不同的感受,她對他的認識似乎再一次被刷新了一般。仔細想想,紀銘臣就是這樣的人,身處這樣的位置,如果怕麻煩,那注定是做不好這個工作的。 —— 會議室里,于冰輕步走進門,拿著手機放到了晏寒厲的眼前,晏寒厲正在說項目的事,他的目光觸及到手機之后,微頓了一下,然后點下頭,抬起頭說道:“你們先自行討論,我十分鐘后回來?!?/br> 他站起身和于冰走了出去。 各個總監都議論紛紛,不知道晏少有什么急事,這樣的會議都出去了。 晏銳才呵呵地笑著說:“不會是出什么事了吧!” 他的表情已經出賣了他的內心,他很期待著出什么事。 晏寒墨臉上也掛著笑,但他卻什么都沒說,也沒參與討論。 晏寒厲出門后,對于冰說道:“拖住他們,尤其是晏寒墨,我先走了?!?/br> “是的晏少!”于冰忙說道。 晏寒厲根本就沒打算再回來繼續參加會議,他剛才說的十分鐘,不過是為了穩住這些人的心,將晏寒墨控制住,給他時間去處理事情。 他也沒想到,這是個圈套,看樣子晏寒墨的確厲害,這個時候還不忘下個套陷害。 晏寒厲趕到的時候,晏寒墨的小區外面已經聚集了不少的記者,這件事捂是捂不住了,大家對這種事情都很感興趣。 紀銘臣是什么身份?殺人?天啊,這是多大的八卦?不用想也知道那些新聞標題都會怎么寫了。 隨著事態的擴大,紀銘臣的上級不得不讓紀銘臣先回局里,不要在外面呆著。 晏寒厲到的時候,看見的就是紀銘臣往外走,他身邊有兩個人,美其名曰是司機,可誰都知道,這是防著紀銘臣逃跑。 紀銘臣看到他,說了一句,“你來就好了!” 不然他還真不放心唐黛一個人留在這里,他現在是自身難保了。 晏寒厲沖他點了點頭,什么都沒說。 紀銘臣在他面前走過,上了車。 晏寒厲看向站在門口的唐黛,看到她那如水的眸子中涌動著一種異樣的情緒,有些傷感,卻沒有害怕。 他大步走過去,將她攬進懷里,問她:“那個房間里是什么?看到了嗎?” 他之前也有過設想,他想看看與自己分析的一樣不一樣? 唐黛看他一眼,沒有隱瞞,說道:“全是照片,都是我的,各種的表情特寫?!?/br> 晏寒厲面色微變,可內心里卻翻起了驚濤的駭浪。作為男人的本能,他根本就不去想晏寒墨研究唐黛為了對付他等等這種理由,而是本能地想到晏寒墨覬覦他的老婆。 他的唇微抿,唇角輕壓,已經顯出不悅。 唐黛也沒有為之解釋什么,事情發生的太快太多,她是要撿重要的說:“電腦里,晏寒墨設置的程序說他給我準備了大禮,紀銘臣覺得不對勁,我們就立刻離開了,可是沒想到下樓的時候看到一樓門口,一個陌生男子倒在血泊里,手指著紀銘臣,當然他那個方向,外人來看,是指著我們倆的。董奇偉和記者們都來了,那個男子倒下,身亡了?!?/br> “這次紀銘臣會有麻煩了?!标毯畢柮虼秸f道。 他知道紀銘臣是被他與晏寒墨之爭給連累了,但是這種事情沒有辦法,只能怪自己不夠小心。 唐黛說道:“我看死的那個男子和紀銘臣應該是認識的,現在重要的是查出那個男子的身份?!?/br> “我已經讓人去查了,應該很快就會有結果?!标毯畢栒f道。 此刻晏寒墨趕了回來,意外地叫道:“我家出了什么事?怎么會有血?”他看向晏寒厲問:“大哥你不是在開會嗎?怎么跑到我家來了?我要不是看到新聞,還不知道家里出了事?!?/br> 晏寒厲看向他,淡淡地說:“我也是看到新聞才知道的?!?/br> 晏寒墨看向唐黛說:“嫂子你也來了?你真是太關心我了,我好感動?!?/br> 這分明就是故意的,晏寒墨知道一切,卻要故意這樣氣她。 唐黛的表情也是淡淡的,微微頷首,說了句冠冕堂堂的話,“都是一家人,不必客氣!” 高坤在不遠處叫了一句,“晏少!” 晏寒厲大步走了過去。 晏寒墨看他走遠,壓低聲音問:“我親愛的嫂子,這份禮物,還喜歡嗎?” 他的聲音有些輕佻,帶著一種不羈的放蕩,他的表情絲毫不掩飾的邪佞,看起來風流又雅痞。 唐黛掀起眸,清冷地瞥了他一眼,問:“有意義嗎?” “有!太有了!你看看你和我作對的后果是什么?你的朋友,一個個的都完蛋了,誰也別想——好!”他伸長脖子,刻意拉長了最后一個字,讓人聽起來有一種恐懼驚悚的感覺。 可是唐黛經歷了這么多的事情,對于他這種表情已經免疫了,她的唇邊露出譏諷,還沒說話,晏寒厲已經注意到這邊的情況,走了過來。 晏寒墨大聲說道:“我先進去看看我的房子,不能住了,可惜我那一屋子的珍藏??!” 唐黛聽的明白,他指的“珍藏”就是說的那一屋子的照片。 晏寒厲走過來問她:“他剛才和你說什么了?” 她輕嘆氣說:“問我他送的禮物是不是喜歡,還有,他說我的朋友都得完蛋,不知道為什么,我更擔心的是宋裊裊?!?/br> “她現在不是沒事?叫她不要再繼續下去了?!标毯畢柟麛嗟卣f。 他并不在乎一個和他無關的女人的生死,可是他在乎自己老婆會不會因為這個女人有內疚難過的心理。 “嗯!”唐黛低聲應了一下,心緒還在這個案子上面。 晏寒厲說道:“死者的身份已經查出來了,是以前紀銘臣抓過的一個案犯,詳細的有空在和你說?!?/br> 唐黛說道:“這樣的選擇,是要給紀銘臣栽贓定了?!?/br> 董奇偉走過來,壓抑著自己的情緒,正色說道:“晏太太,您必須要和我們回局里,做一份筆錄了!” 這話說的比較客氣,唐黛當時在現場,她也是嫌疑人之一,所以進去后能不能出來,還是兩回事。 唐黛已經想到這個可能性,她點頭說道:“好的!” 晏寒厲說道:“何律師已經到了,他會陪你一起去?!?/br> “嗯!”唐黛又應了一聲。 晏寒厲抓緊她的手說:“不用怕?!?/br> 唐黛抬起頭看向他微微地笑,說道:“我沒怕!” 的確,她并不怕,晏寒墨這一招雖然狠,可也給他自己帶來了風險,如果他有漏洞,那這就是個機會,一個徹底查出晏寒墨做過壞事的機會。 形勢變的很快,唐黛剛剛到了局里,就發現面對她的人,都不是她所熟悉的,甚至她連見都沒有見過,她知道,紀銘臣被架空了,而他的人全被換下了。 這并不罕見,紀銘臣既然涉案在內,就不可能再辦理這樁案子,她看著眼前這個高高在上的男人,一臉的倨傲,就知道這恐怕是上面派下來的人。 上面派下了專案組,迅速地接替了這樁案子,現在董奇偉等人也都被換掉,負責與此案無關的案件。 面前的男人,個子很高,長得白凈,臉上帶著倨傲與不凡,他坐在唐黛的對面,目光卻是居高臨下的。 “唐黛,晏寒墨在公司,你和紀銘臣是怎么進的他家?”男人高冷地問道。 他的目光中,帶著一種審視的味道,雖然并不算犀利,卻儼然已經把她當成了犯罪嫌疑人,這樣的目光,放在誰身上,都會感覺到不快。 唐黛如實說道:“我讓人偷偷復制了晏寒墨的鑰匙,開的大門?!?/br> “哦?你為什么要這樣做?并且還和紀銘臣在一起?”男人又問。 唐黛說道:“我身邊發生過不少的事情,甚至還有專門針對我的命案,我懷疑作案的人是晏寒墨,我想到他家看看,又不想被他知道,所以才用的這個辦法。紀銘臣是我叫去的,他也在查這個案子,不過他知道這是違紀的,礙于我的情面,才去的,是我連累了他?!?/br> 目前的情形之下,唐黛自然是要保紀銘臣了。她這么做不過是私闖民宅,但晏寒墨是她的家人,這樁事情可大可小,但紀銘臣不一樣,他是一個外人,如此的話,就有可能影響他的仕途了。 男人扯了下唇,笑了一下說道:“呵!你懷疑?你有證據嗎?更何況你有什么資格來辦案?” 唐黛看著他,不軟不硬地說:“麻煩你要明白,現在是在做筆錄,不是在審訊,我不過是私闖了別人的家,還沒到殺人這種地步,請注意您的措詞,您心里所想的,不必要非得說出來,免得成為不利的證據?!?/br> 一旁的何律師適時地開口說道:“剛才您的話我已經記錄下來,我保留訴訟的權利以維護我當事人的權益?!?/br> 男人開始是一怔,隨即臉色變得難看起來,但他馬上控制了自己的情緒,可面色比起剛才,還是顯得陰沉了一些。 他調整了自己的語氣,清冷地說:“那好,你敘述一下事情的經過吧!” 唐黛說道:“我與紀銘臣到了晏寒墨的家,上了三樓,走到最里面的房間,用鑰匙開了門!” “你為什么要走到最里面的房間?為什么不一間間的看?”男人發出了質疑。 唐黛并不想暴露出宋裊裊,但她又不能說謊,因為說謊不但起不到任何作用,反而會給自己帶來麻煩。她和紀銘臣并不能保持謊言一致,所以不如實話實說,她相信紀銘臣也懂這個基本的道理。 “因為晏寒墨是晏家人的關系,我對他房間的分布有基本的了解,所以我會從沒有了解的房間看起,那個房間是鎖著的,我當然要用鑰匙打開查看?!碧器旖忉尩?。 “那好,你看到了什么?”男人問道。 “我看到了一屋子有關我的照片,我很驚訝?!碧器煺f道。 “全是你?晏寒墨是你的小叔子,他為什么要放一屋子你的照片?難道……”男人的聲音變得意味深長。 唐黛正色而又犀利地說:“麻煩您收起各種帶有不同情緒的揣測!” 此時看起來,她倒像是審案的那個,他反而像是被審的那個。 男人的臉色又變幻了幾番,顯然他面對的人,還沒有像唐黛這種犀利且放肆的。 但他又一次忍了下來,重新調整了自己的情緒,問道:“好,你繼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