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3節
放眼望去,酒吧里從不缺落單的美人。他蔣承宇怎么說都是青年才俊,英俊瀟灑,隨隨便便動一動嘴上工夫,就能把人領回去了。反倒有他在這里會阻礙了他獵艷。 蔣承宇裝模作樣的指著他:“霽風,你這是在污蔑我?!?/br> 韓霽風動了下唇角。抓起手邊的外套說:“是不是污蔑你,你心知肚名?!?/br> 從酒吧出來的時候,天早已經黑透了。城市依舊沉浸在一片璀璨的光火中,比白晝更加照眼欲明。 點著后并不急著離開,對著清冷的空氣吸了幾口,連帶冰冷的指腹都一點一點的暖了起來。這樣大力的吸食仿佛可以平息內心的胸涌,不至于讓他整個人坐立難安。 吸到一半后被他揉碎進指掌中,才奔著停車場而去。 天際泛起魚肚白的時候許云依就起來上妝換衣服,等到出門的時候整個人凈美高潔,她這個樣子別說去見國森的董事長,就算見更大的國家領導人也絕不失禮。 許云依開車去國森。 熟悉的建筑物遠遠呈現在眼前,壯觀與巍峨絲毫不改,以前她不止一次出現的地方,在那里為著自己的目地拼搏奮斗。到最后卻因為最相信的人滿盤皆輸……許云依握著方向盤的手指不斷收緊,慢慢平撫自己突來的情緒。以免影響得體的笑嫣。 國森的員工大批更換過了,就連前臺都是不認得的。見她走過來,臉上掛著職業性的美好笑容。 許云依說:“我已經預約過了,要見董事長?!?/br> 前臺將電話打上去。掛斷后說:“您乘那部電梯上去吧?!蓖瑫r指給她看。 不用別人說,許云依對這里的一切了如指掌。邁開步子,目標明確的走過去。 電梯門一開,秘書馬上說:“許總,董事長已經在里面等你了?!?/br> 許云依點點頭,鞋跟清脆,步步靠近。雙手抬起的剎那,將兩扇門扉打開。然后像出門前對著鏡子擺出的表情那樣,嫣然一笑,明眸皓齒,熠熠生輝。 男子本來立在窗前看風景,落地窗上彌漫大片明亮的金光,筆挺身姿猶如立在萬仞之巔。聽到響動回過頭來,那樣內斂卻不容忽略的氣勢似一道光直刺眼瞳,再加上驚艷人心的俊秀容顏,竟然讓人微微暈眩。 許云依覺得自己早已經做了完全的準備,見到的一剎,還是呼吸斷裂,有一個瞬間像是透不過氣來。 韓霽風一身剪裁得體的黑色西裝,襯得身型如剪??慈说臅r候輕微的瞇著眼,朗眉星目,和一年前沒有半點兒不同。 ☆、(128)通通改變 可是,他眼中的許云依已然發生了很大的變化,清冷的容顏帶著絲淺笑,一絲不茍,銳利如他,一眼看出她的半真心半假意來。若是恨他還好,韓霽風想,或許她的心里已經干脆沒有他,狹長眸底到底掩不住一種凄冷的落寂,垂眸間消散無蹤。 還是許云依最先開口,嘴角一彎:“韓總,好久不見?!?/br> 說話間她微微揚起頭來,眼睛像寶石般映著他的影兒。 韓霽風上前幾步,伸出手來:“好久不見?!?/br> 他的指腹微涼,不由讓許云依想起兩人第一次見面,素月餐廳里也是這樣握手,指腹相觸,旋即松開。 那時候就覺得韓霽風不是簡單的人物,事實證明果然狼子野心,難怪他對國森的一切內部機制了如指掌,原來都是處心積慮調查過的。 秦漠已經跟她說過了,原來韓霽風才是收購國森的幕后老板。秦漠這一回受人雇傭是一方面,另一方面也是看好了國森的發展前景,能夠從中得到股份。當初收到中國發去的邀約,本來沒什么興趣可言。有看好的公司他大可以自己收購,可是和韓霽風面談之后,不得不承認他們做律師的語言上極有天賦,煽動人的本事更是了得。韓霽風想借助他的收購能力,而他可以為此提供更為便捷的方式,當時讓秦漠的感覺就是,只要他動一動手指,就能得到優越的回報一樣。這樣的好事做為一個商人,沒有道理不動心。結果他就用最短的時間拿下了一家難啃的骨頭,秦漠不得不承認這和韓霽風的相互配合有很大關系。 所以,時至今日韓霽風坐上了國森最高的那把交椅。 許云依知曉這一切的時候震驚不已,可是,仔細想一想,又覺得情理之中。最早她說過什么來著?韓霽風并非池中物。是比她更隱蔽的那頭戾狼,云淡風輕的將夏家吞噬殆盡。別說夏符東,就連她一個對夏家乃至國森虎視眈眈的人都沒有發現他的真實動機。夏家的人就像溫水中的青蛙,不等醒過神來,就把一切都交代了。 她只是想不明白,他為什么要對一個肯對他伸出援助之手的人痛下殺手? 如果單純是因為想要報復她,這一切未免興師動眾。臨了那一場背叛得以讓她元氣大傷,許云依不得不承認,所有的傷害方式里,韓霽風選了種對她最為行之有效的。將她堅硬外殼下最為柔軟的那一點戳痛了,赤血淋淋,那天風傾大廈的頂樓上,她真的動過跳下去一了百了的念頭。她許云依何時受過那樣的傷害,以至于呼吸中都帶了疼意。 這就是韓霽風的可怕,他最知道對方的軟肋在哪里,如何使人痛不欲生。 現在的夏符東也一定不好過,但是許云依想他有今天的結果該不是受她連累。即便韓霽風恨她,卻沒必要讓他亂殺無辜?;蛟S自己反倒成了他的跳板,以此為捷徑進入夏家,將整個夏家麻痹之后從中獲利。所以,夏明月猜想,韓霽風跟她有一樣的目地,就是報復夏家。 但是,哪里來的仇恨呢? 如果她沒猜錯,韓家的塌陷一定和夏符東有關! 許云依不得不感嘆人心難測,故事從一開始,就是分人帶著目的來的,誰也不比誰單純。 當她想要利用韓霽風的時候,卻不知早已變成了他推進全局的一顆棋子。 這樣悲哀,而她竟然不自知的深陷其中,信以為真。成就了他最后的一舉雙得。 所以,若說贏家,韓霽風當之無愧。 許云依慢慢從神色里露出點諷刺的笑意,自若的看了他一眼。只說:“在我任職之前,想跟韓總商量一件事情。副經理的位置我心中已經有了合適人選,這個我想自己任命?!?/br> 韓霽風看了她一眼說:“既然是許經理的手下,這個你自己看著辦,公司不會做額外要求?!?/br> 許云依客氣的道了謝意。 再沒什么好說的,她站起身道:“沒事的話,我就先去辦理入職手續了?!?/br> 韓霽風點點頭。 看她踩著高跟鞋一路不回頭的走出去。 深黑色的套裝,原本只是中規中矩的樣式,可是總能被她穿出異樣的風情來,無形中永遠引領時尚。這就是她的魅力所在。以前常聽人說“洋氣”這個詞匯,就是無論什么樣的穿著或者發式,氣質上都能高人一等?,F在想來,這個詞在許云依的身上被體現得淋漓盡致。 許云依離開了,空氣中還殘留著她的香水味,若有似無??墒?,已經不是以前的味道。她想改變自己,想要忘記一個人,就是從里到外,徹頭徹尾。這樣的女人,誰都很難在她面前說自己贏了。 韓霽風站在那里,整個人仍舊跟做夢一樣。 國森空降來了總經理,聽說叫許云依,可是,見面之后才發現就是曾經的夏明月。 老員工們起初不明所以,后來聽得蛛絲馬跡,心領神會也就不說什么了。 豪門里五花八門的事情素來很多,就當八點檔電視劇,看看就得了。 許云依用一天的時間就把入職手續辦明白了,然后開始坐下來熟悉自己的業務范圍,顯得那樣心無旁騖。仿佛以前種種真的只是一場夢,醒來了,什么都散了,也什么都好了。實在沒什么好留戀的,畢竟空無的事情抓不住??撮_了,再沒必要耿耿于懷。 但是,蘇婉清不相信許云依的思想會這樣單純。再次回來,就沒有報復韓霽風的意思? 在她看來,許云依壓根不是那樣簡單的人。 聽說許云依回來后,一天的時間都有些心神不寧。手里的資料盯了半天,也沒看出所以然來。最后不打算再這樣自欺欺人下去,扔到一邊去茶水間泡了一杯咖啡提神。 一絲苦澀的味道漫進唇齒中,更像從心底崩發出的。說實話,她很想看看韓霽風見到夏明月時是什么樣的表情。 這樣想著,不由灌了一大口咖啡,那種苦澀直達肺腑。 工作全無效率可言,好不容易熬到下班時間,拿上包離開。 電梯門打開,蘇婉清一步跨出來,忽然愣在那里,便一步都走不動了。 下班的人潮里遠遠看到一個人,脊背很直,深黑色的修身套裝將她仟濃有致的身型顯露無疑,即便看不到她的正臉,也能想象許云依此時此刻神采奕奕的模樣。仿佛那個受了傷害落荒而逃的人不是她,飽含的自信永遠像笑到最后的那個人。 蘇婉清莫明嫉妒起來,連同呼吸都微微困難。 電梯門再度打開,而她明顯擋了人的去路。 “思考事情不知道靠邊站?” 一聽就是林飛的慣用語氣。 蘇婉清想也不想的側首瞪他:“偏偏就擋了你的路了是不是?” 林飛笑著說;“我寬,不行么?” “你怎么不說你是橫著走的?!?/br> “蘇婉清,人身攻擊是犯法的,這點該不用我提醒你吧?” 蘇婉清心煩意亂,實在沒心氣再跟他貧下去。 舉了白旗說:“好了,我認輸行么,說不過你?!?/br> 林飛端正態度:“一起吃飯吧?!?/br> 蘇婉清有些心不在焉:“不了,改天吧,今晚還有事情?!?/br> 林飛聽她這樣說,就先行離開了。 蘇婉清出來后給韓霽風打電話。 其實從一年前開始,兩人的關系似淡了很多。韓霽風雖然沒有像蔣承宇那樣公然斥責她,可是,她知道他同樣不認同她的作法。她因此失了人心,其實也是私心。那些人何償不是私心作祟?不論許云依做了什么都是對,這樣的心態怎么看都有偏頗。 接通后說:“一起吃飯吧,有事想跟你聊一聊?!?/br> 韓霽風在窗前站了很久,這會兒一個電話將他從虛幻拉回現實,看時間才知道已經不早了。的確是到了吃飯的時間,聽蘇婉清說有事情要跟他聊。應承下來說:“我馬上下去?!?/br> 蘇婉清等在停車場里。 韓霽風由遠及近走過來,挺拔身姿猶如喬木,清峻五官透出男人少有的艷色,卻并不顯得娘娘腔,這樣的美色端得是少見。不得不說,他和許云依的確般配,估計別人看來也是如此。 她酸溜溜的在心里想。 有的時候人會為自己的心設置一道魔杖,明知不可為,可是比什么都難掙脫。在被超度之前就只能任由自己作惡多端,實是沒有辦法的事。 韓霽風走近來,問她:“去哪里吃?” 蘇婉清的全部心思明顯不在吃上,就說:“就在附近選一家吧?!?/br> 兩人直接開車過去。 韓霽風明顯也沒什么胃口,隨意叫了兩道清淡的菜,就將菜單拿給她。 蘇婉清點了一個葷菜一個湯。 等著上菜的時候,蘇婉清若有所思:“我看到許云依回來了?!?/br> 韓霽風淡淡的抬起眸子,問她:“然后呢?” 蘇婉清莫明生了緊張:“你們打算破鏡重圓嗎?” “你是說見色又起意?” 也是,許云依就是有萬眾矚目的本事,即便在家的時候也能一絲不茍,明副其實的女神。 蘇婉清想不到他還有心說笑,仔細鉆研他的神色,只是無法洞悉。所以,無論如何看不透他的真實想法。蘇婉清發現她真的是越來越不了解韓霽風了,在他的面前就像豎起一座巨大的屏障,任誰都看不穿他。 那種挫敗又來了。 蘇婉清順手端起桌上的茶水一口一口的抿著。 韓霽風閑散的靠在椅背上。挑了挑眉:“你想說的就是這個?” 蘇婉清知道她沒有立場說些什么??墒?,還是忍不住說:“我想,如果你沒有跟她破鏡重圓的打算,最好是防著她一點兒,誰知道她的心里是否恨你呢?!?/br> 在蘇婉清看來,許云依那個女人有些可怕。不知好何德何能竟然成了國森的第三大股東,這在一般人是很難辦到的。而且自國森被收購之后,內部派系分爭更加明顯,她擔心許云依的到來會給韓霽風造成威脅。 不管怎么樣,她對韓霽風的關心無論到什么時候都不會改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