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節
裴楷之心情好,也沒同他計較,“這個女人不是拙荊,我想趙王妃是認識她的,劉大人可以請趙王妃過來協助調查。還有,不用送了,我自己回去就行了?!?/br> ☆、靜好 裴楷之匆匆趕往家中,一問商遙果然已經回來了。她爬在樹上摘桑椹,裴楷之站在樹下朗聲道:“商遙,你給我下來?!?/br> 商遙道:“等會兒就下來?!?/br> 裴楷之強勢道:“現在、立刻、馬上就給我下來!” 他的強勢在商遙面前壓根沒用。她含了一顆桑椹在嘴里,問他:“我聽說你剛才去京兆府了,而且貌似還跟我有關系,跟我有什么關系?” “你先下來我告訴你?!?/br> 商遙猶豫了下說:“一年多沒回家,一回來就命令我,我告訴你,我不下去!” 裴楷之氣樂了:“真不下來?” 商遙語氣堅決:“不下!” “好,那我上去?!?/br> 商遙一驚,還真怕他爬上來跟她擠,忙順著樹干爬下來,腳還未著地,就被身后的裴楷之抱了個滿懷,桑椹掉了一地,商遙有些著惱,他雙臂一收,將她緊緊扣在懷里,急如驟雨的吻落在她額頭、眼角、鼻子、嘴唇上。商遙被他熾熱的感情嚇了一跳,不過還是溫溫順順地承受了,他愈發地得寸進尺。 商遙被吻得渾身戰栗,偏首囁嚅道:“我們回房里,被人看見了多難為情?!?/br> 裴楷之這會兒倒不急切了,握起她的手看了看,笑道:“果然是短指甲?!币活D,又說,“以后不準再留長指甲?!?/br> 商遙奇怪地看他:“為什么不能留?” “我說不能留就不能留?!?/br> 商遙切一聲:“不可理喻?!?/br> 裴楷之笑著吻住她,吻著吻著又停下來,商遙問:“怎么了?” 他抱起她:“去洗澡?!?/br> 商遙:“你洗澡抱我干什么?” 裴楷之抱著她大步走向寢室,意味很明顯:“一起洗?!?/br> 商遙雙手緊緊地摟住他的脖子,低眉看他,溫柔似水:“不是說還要過幾天才回來?” “我自己先回來的,大軍還在后邊?!彼炔患按匚亲∷拇?,一雙手也沒閑著,剝開她的衣服慢慢往下褪,稍嫌粗糙的手掌緩慢撫上肌膚帶來不一樣的戰栗。商遙也忙著剝他的衣服:“我看看你有沒有受傷?!?/br> 裴楷之咬著她的唇輕笑:“不是跟你說過了,我不用上戰場?!?/br> 商遙知道,可還是不放心,繼續剝他的衣服,下身突然一緊,是他進去了。就在浴池邊上,他們甚至連衣服都沒有褪掉,他沒像以往一樣在前戲上花費太多功夫,找準了目標,一舉攻下。 “商商……”他嘆息,“舒服嗎?” 商遙嗯了聲,雙手攀上他的肩膀,被填滿的不只是身體,還有心。 裴楷之嘆息:“我也舒服?!?/br> 兩人一年多未見,這場性事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來得激烈,商遙被他弄哭了,可是心里卻覺得格外充實。事后她趴在浴池邊,骨頭架子像散了一樣懶懶得不想動。 裴楷之吻了吻她右肩的粉紅色胎記,聲音低?。骸拔覄偛疟w來著?!?/br> 商遙微微吃驚地回過頭,“為什么?” 他又道:“還不小心吻了那具尸體一下?!?/br> 商遙掩住嘴,說不出來是什么體會:“那你剛才還親我?” “我剛才忘了?!笔Ф鴱偷玫男那檎紦艘磺?。 商遙氣不過往他身上撩水, 商遙一副見鬼的表情:“你親一具尸體干什么?難道長得像我?” 她本是玩笑想緩解一下心里冒出來的恐怖想法,誰知他竟然點了點頭:“還真像,一模一樣?!?/br> 商遙吃驚地說不出話來。 裴楷之解釋道:“她胸口的傷疤跟燕妃所說基本吻合。所以我猜她是黛妃?!?/br> 商遙瞠目結舌:“到底怎么回事?” “我也不甚清楚。一會兒我們過去看看?!背厮呀涀儨?,他抱著她出來,各自換了套干凈的衣服,神清氣爽地前往京兆府。 燕妃和肖錚也在京兆府。 商遙還沒進去,就聽到燕妃的聲音清晰地傳來:“我確實認識她,化成灰也認識她,她是黛妃?!?/br> 京兆府的聲音:“下官起初還以為是長安侯夫人,遂把長安侯請來,一開始連長安侯也沒能認出來。原來世間真有長得如此相似之人……”一語未畢,京兆尹就看到徐徐走來的裴楷之和商遙。雖說心里早就有底,但見到一模一樣的兩人她還是有些吃驚。 原本跪在地上查看尸首的肖錚騰地站起神來,目光落在商遙身上,目光深沉難懂。 裴楷之上前一步擋住商遙,道:“王妃確定這女子是黛妃?” 燕妃沉默良久,指了指女尸胸口處的傷疤,“這個疤痕是我親手所刺,一模一樣的容貌,一模一樣的傷疤位置,這次不會是巧合?!彼f著咯咯笑起來,笑容有些快意又有些解恨,“因果輪回,這是她的報應,她活著時玩弄迷惑男人,死的時候活該被男人糟蹋?!?/br> 京兆尹對于自己認錯人這件事著實有些汗顏,訕訕道:“下官慚愧,竟然認錯了人。長安侯莫怪?!?/br> 裴楷之不以為意:“連我都差點認錯,怎么能怪劉大人你?” 燕妃站起來道:“殺死黛妃的兇手,劉大人查出來了嗎?” 京兆尹道:“還在查。不過世人以為黛妃早已死去,下官猜測黛妃一直隱藏著真實身份和姓名,一個大活人莫名其妙地沒了,想必肯定會有人來找。等著便是。到時候就會水落石出?!?/br> 燕妃點頭說是,臨走前暼了商遙一眼:“錯了就是錯了,但我不會道歉?!?/br> 商遙點點頭:“犯錯還能這么理直氣壯也就只有王妃你了?!?/br> 燕妃沒再說什么。而肖錚從頭到尾緘默不語,有意無意地瞟了商遙一眼,徑自離去。 夕陽罩下,肖錚倚墻而立,黃昏的余光在他身上勾勒出修長的剪影。他等了許久才看到一雙儷影從京兆府走出來,街邊楊柳冒出新芽,充滿了勃勃朝氣。商遙邁著輕快的步伐,一會背著雙手倒著走,一會兒又繞到裴楷之右邊,一會兒又繞到他左邊,挽著裴楷之的胳膊,頭靠在他肩上,一副分外甜蜜的模樣。 肖錚依稀覺得回到了多年前,那一年那一天街邊柳樹冒出綠芽,他在院中練武,明姬硬是拉他出去,她在風中歡舞,快樂單純得像個孩子。和眼前此景不同的是永安的街道遠比他們所處的小城要來得平坦寬闊,不同的是伴在“明姬”身邊的是裴楷之。 肖錚覺得雙眼刺痛,直挺挺地站在那里,就像他手下的木雕。 裴楷之首先發現了他,偏首在商遙耳邊低聲說了一句,商遙抿抿唇,“我們走吧?!?/br> 稍晚,淮陽公主抱著阿鯉回到家中,直接把阿鯉扔到裴楷之懷里,涼涼地說:“你一天為父的責任都沒有盡到,今晚你負責哄阿鯉睡覺?!闭f完就出去了,將一方天地留給這一家三口。 七個月大的嬰兒身體還有些軟,裴楷之從未抱過小孩子,這一抱顯得有些手生,僵直著身體不敢動,生怕弄疼了兒子。 裴阿鯉繼續噗噗吐泡泡,吐了他老爹滿臉。 裴楷之抹了抹臉,定睛看了兒子一會兒道:“兒子像你。像就像吧,等再大一些,把長樂侯從永安第一美男子的寶座上打下去?!?/br> 商遙樂了:“原來你在容貌上輸給了湛秀,心里一直不服氣啊?!?/br> 裴楷之眄她:“我沒那么無聊?!?/br> 商遙悶笑:“明明就有?!?/br> 京兆尹后來查出了與商遙面貌相同的死者的身份。 她是齊國某位朱姓富商的妾室,叫韓姬。據朱富商的另一個小妾所說,韓姬原是燕國人,父母在戰亂中死去,她孤身一人輾轉來到齊國,舉目無親,因緣際會下結識了朱富商,朱富商驚為天人,兩人春風一度之后,朱富商便納她為妾。 自此以后朱家雞犬不寧,朱富商妻子于氏善妒,眼里容不下韓姬,處處刁難。而朱富商被韓姬迷得暈頭轉向,處處維護。 第二年時韓姬有了身孕,于氏更加不能容,朱富商勒令于氏不準接近韓姬半步??芍旒揖湍敲创?,花園就那么一個,于氏想賞景,韓姬也想賞景,就這么碰上了,一言不合動氣手來,推搡間韓姬被于氏推到在地,瞬間鮮血染地,韓姬因此小產。 朱富商盛怒之下要休掉于氏,扶韓姬為正室。后來因為朱母的反對,朱富商打消了念頭,但于氏心生怨恨,動了殺機。 后來齊國戰亂,朱富商攜同一家老小遷至永安。韓姬雖然不是正室,但平日的做派儼然已是以正妻自居。于氏心中愈加憤懣,趁韓姬去佛寺時,買通了幾個土匪半路攔截,將韓姬jian殺。 這才是案件的始末。 商遙聽說后不免唏噓:“黛妃生前那么風光,半生都在算計,死得卻是這么悲慘?!?/br> 裴楷之說:“她這死法很多人還覺得不解恨呢?!?/br> 商遙說:“也算是罪有應得了?!?/br> 三月的某天,肖錚來找商遙。 “明姬?!?/br> 商遙說:“我不是她?!?/br> “你是?!毙ゅP一字一字,“從前長安侯跟我說過,他遇到你時你就什么都不記得了,他猜你可能是喝了毒酒失憶了。那時我還不信,原來竟是真的?!彼⒅约旱碾p手,苦笑,“我的自以為是差點害死了自己最心愛的女人?!?/br> 商遙嘆了一聲:“肖大哥,我沒有失憶,景言那是為了保護我故意騙你的。我不是元姬,也不是明姬?!?/br> 肖錚喃喃:“原來你真的什么都忘了?!彼嬷乜?,“明姬,我很難過?!?/br> 商遙強調道:“我說了我不是明姬。你為什么只愿意相信自己相信的?” 肖錚自顧自道:“其實只要你活著我就已經很滿足了?!?/br> 商遙張了張嘴,算了,如果他把她當成明姬是他活下去的動力的話,那就讓他這樣以為吧。 “明姬,我希望你永遠都能像現在這么快樂。你不快樂,我會難過的?!?/br> 肖錚丟下這句話后,就匆匆離開。 然后,再也沒有出現過。 生活不會因為誰的離去而有所改變。 燕妃依舊和商遙針鋒相對,只是不再像以往一樣充滿了仇恨的意味。殺人游戲在永安上流圈里流行開來,商遙每次和燕妃一起玩時,但凡商遙被殺,她一定會毫不猶豫地投燕妃一票,但凡燕妃被殺,她也一定會毫不猶豫地投商遙一票。而長安侯和趙王總是毫無原則地站在妻子這邊。旁邊一群看客心想,這游戲真不適合夫妻來玩,純粹是來秀恩愛的。 商遙曾經很不解地問燕妃:“既然你知道了我不是黛妃,為什么還老跟我對著干?” 燕妃說:“誰讓你跟她長得那么像,恨烏及屋,懂嗎?” 不講理還能如此理直氣壯說出來的除了燕妃也是沒誰了。 商遙呵呵一笑:“好牽強的理由,我看你是仰慕我家夫君,嫉妒我吧?” 燕妃惱羞成怒:“誰仰慕他了?” 商遙:“沒有嗎?” 燕妃別過臉:“那是很早以前的事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