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節
她聞言低眸,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這時,霍芹想起她要說的,“對了,那老男人的兒子,你和他有保持聯絡嗎?” 趙嫤懵然的眨眨眼,老男人的兒子指的是誰,該不會是宋迢和他爸?她不由得慌了起來,壓根沒往別處想。 霍芹很快的看她一眼,視線又回到前方,解惑道,“你哥?!?/br> 她松了口氣,“算……有吧?!?/br> “你把他約出來?!?/br> 落下這么一句,趙嫤有些愣意的回答,“可以直接去他的餐廳?!?/br> “那你跟他說,明天我過去找他?!被羟勰抗獾坏恼f道。 趙嫤點點頭,亮起的紅燈,留住周圍的街景,路旁是富麗堂皇的俱樂部,彩色的光透過窗玻璃,映在她白凈的小臂和腿上,她低眸盯著好一會,忐忑的開口,“mama,過去的事……是不是有什么誤會?” 霍芹暗嘆口氣,開始說道,“我和他在劍橋認識,那時候我以為,我們彼此都付出了真心,后來我才知道,他叔叔生前擁有一大筆財富,卻沒有結婚生子,唯一的繼承人就是他,但是遺囑說,他必須有了自己的孩子,才能繼承他叔叔的遺產?!?/br> 趙嫤愕然的看著她,眼神晃得厲害,“那不一定,他是真的愛你,只是想早一點……”她越說越覺得這理由站不住腳,逐漸沒了聲音。 霍芹淡漠的笑了笑,“你太年輕,總是把很多事情都罩上浪漫色彩,可現實就是現實?!?/br> 這么多年,她仍然記得,那時仿佛有雙無形的手掐住她的脖子,說不出話,更難以呼吸的感覺,霍芹曾以為自己這輩子都無法釋懷,慶幸后來她還能有一個家庭,縱然短暫,也給她帶來過幸福。 但是她想那個孩子是無辜的,總該給他一個交代。 霍芹回過神來,察覺身邊趙嫤沉默的低垂著腦袋,她隨即笑道,“怎么交了男朋友,也不準備告訴我?” 趙嫤慌亂的抬頭,磕磕巴巴的說,“我,我哪來的男朋友?” 這么緊張,哪像沒有的樣子,霍芹笑著說道,“聽你那鄰居說的,又高又帥,不老不???” 不老不小算什么形容詞,明明是成熟性感,雖然趙嫤心里是這么想,依然矢口否認,“她瞎說,沒有的事!” 聽見霍芹意味深長的嗯了一聲,她強迫自己恢復冷靜,語氣平穩的解釋道,“那天是公司辦年會,我喝多了點,同事把我送回來,可能被她誤會了?!?/br> 霍芹笑著點點頭,沒有再說什么。 一路車水馬龍,霓虹輝映,轉個彎就看見酒店恢弘大氣的門,霍芹搖著頭念她,“你可真會享受?!?/br> 車停穩,戴著白手套的門童上前打開車門,趙嫤只是想放松她的警惕,故意問她,“要不要上去坐坐?” 果然,她說著,“不了,早點休息別熬夜,看看你那黑眼圈!” 趙嫤皺了皺鼻子,彎身下車,門童關上車門,她站在原地朝車里的人揮著手,目送那輛車駛離視線,才轉身走進酒店。 她發現自己面對霍芹的壓力和痛苦,從來無能為力,所以現在她和宋迢的事,只能諱莫如深,不敢想將來。 趙嫤推開套房虛掩的門,寬大的電視屏幕正在播放自然生態節目,她往里走沒幾步,正好跟熟悉的老人打個照面,“陳叔?” 他微笑著頷首,“先生最近不回家,我來送些換洗的衣服?!?/br> 趙嫤目光落在他手臂上掛著的西裝外套,點了點頭,對他揚起一抹笑意,再往沙發走去。 光華璀璨的吊燈下,他沉靜的坐在沙發里,已經換上居家的衣服,連發梢都透著溫潤的感覺,似乎沒有察覺她走來,心神全在腿上放的筆記本上,那修長的手指偶爾在鍵盤上敲幾下。 趙嫤點著手機在他身邊坐下,撥出號碼后,她俯身向茶幾,捏住櫻桃的梗拎起,放進嘴里,沒有發現自己不小心碰到了揚聲器。 電話接通,那邊先問道,“甜甜,怎么了?” 聞聲,宋迢抬眸看她。 趙嫤沒有發現他的目光,換回聽筒模式,重新貼上耳邊,“你幫我跟簡衍說,我mama明天會過去找他?!?/br> 石凈聲音虛了一些,像用手擋住嘴巴說道,“我現在不方便和他聯系,我媽開始查我的通訊記錄了?!?/br> 她一愣,掌心放在唇下吐出櫻桃核,還來得及開口,那邊先說,“你順便告訴他,先不要給我打電話……” 趙嫤恍惚的答應下來,將櫻桃核扔進茶幾下的垃圾桶,放下手機,想起石凈mama嚴阿姨的臉,她都覺得背后一涼。 “甜甜?” 他的聲音低沉而慵懶,裹挾著若有若無的笑意。 她轉過頭,就看見宋迢斜靠在沙發邊,正目不轉睛的瞧著她,唇角微揚。 趙嫤大方的回答,“那是我小名?!?/br> 他抿著嘴點頭,無比認真的說,“確實挺甜的?!?/br> 她歪過頭,秀眉一挑,“別以為我聽不出你在耍流氓?!?/br> 宋迢皺起眉,沉聲道,“你想哪兒去了?” 話音落下,沒有給她疑惑的時間,眼看著慢慢貼近的胸膛,清冽的氣息隨之傾覆而來,他低低的聲音,就在她耳側,“我只是說你的性格甜,聲音甜,還有哪里甜?” 最后那個上揚的尾音,輕得像穿過紐扣的棉線,卻在最后緊緊的勒住,動彈不得。 他胳膊搭在她身后的沙發上,另一手撫摸著她白得像綢緞,薄得像只剩一層釉的細瓷,那腿上的肌膚,鼻尖游走在她頸間,像要報復她白天的勾引,呼吸燙的她咬了咬紅唇。 趙嫤微微張口,說了什么,他沒聽見的偏過頭,將耳朵湊近她。 她柔軟的笑意灌入耳蝸,“陳叔在呢?!?/br> 宋迢稍怔,回過頭去,果真看見站在不遠處,屢次想找機會開口的陳叔,他總算說道,“先生,如果沒什么事,我就先回去了?!?/br> 趁他回頭的時候,趙嫤迅速捏來一顆草莓,扔進嘴里。 目送陳叔關門離開,宋迢還沒將視線回到她身上,就聽見一句,“還有嘴巴甜?!苯又凰龘н^脖頸,吻住他的唇。 ☆、第33章 見面 趙嫤想把草莓的味道哺渡到他嘴里,分享那種毫無酸澀的甜,略帶青草味的甜,于是將他摟得更緊,但是他不夠配合,她只能把自己送過去,被他得逞的攬過腰身。 那雙性感的嘴唇包住她的吸吮,反客為主的啃咬,有力而霸道,卷進她口腔的溫軟,既動情,又帶著些進攻的殘意。 趙嫤咬了一下他的薄唇,示意他暫停,隨即推著他的肩膀,翻身跨坐在他腿上,明顯感覺出他身體有了反應,卻還是任由她兩手繞在他頸上,清澈的眼眸還淌著些嫵媚,直勾勾地盯著他,似乎有話要說。 她低下頭,幾縷柔軟的頭發灑下來,思考的眼神在長睫下流轉,順便捏著他頸后的衣領,她說,“你肯定知道了,其實我們的相遇不是巧合,是早就被我外公安排好了?!?/br> 宋迢頓然稍抬些下巴,不在意的表情。 半響沒有回應,趙嫤抬眸,有些固執地想問出答案,“你有什么想法?” 宋迢輕挑一下眉,先將落在她臉頰的頭發拂開,溫柔的勾在她耳后,然后認真的看著她,說,“萬分感謝?!?/br> 那不沉不輕的語氣,卻像排山倒海而來的情緒,在心里一番洶涌后,驟然平靜下來,只剩暖融融的心動,趙嫤壓住想要上揚的嘴角,拍手稱贊道,“回答滿分?!?/br> 這時湊巧,沙發上的什么東西震了一下,她好像看見屏幕上顯示著誰的名字,馬上撈起了自己的手機,果然是來自李然的短信:「明天見一面?!?/br> 終于來了!趙嫤有些興奮的把手機屏幕轉向他。 一眼掠過短信的內容,宋迢神情微嗔,“我讓你別去,你能別去嗎?” 她不安分的眨眨眼,“恐怕……不能?!?/br> 這李然到底想利用她做什么,趙嫤已經困擾很久,不光是好奇,更是防范于未然。 宋迢抿唇搖搖頭,妥協道,“那你把見面的地點告訴我,手機放在身邊,有什么事隨時給我打電話?!?/br> 她不禁笑出一聲,“我又不是去跟恐怖分子接頭?!?/br> 他稍偏頭,目光直直的望進她眼里,語氣帶點少有的任性,“在我看來沒有差別?!?/br> 趙嫤扔下手機,捏捏他的臉,“你吃醋的樣子真好看?!?/br> 宋迢捉住她的手腕,順勢將她放躺在沙發上,俯身抵著她額頭,聲音極具誘惑的說著,“那你一定要看清楚?!?/br> 趙嫤感覺著他埋在頸間的吻,她的上衣正在一點點被蜷起,皮膚接觸著微涼的空氣,那喑啞著喉嚨,還貼在她耳邊的聲音說著,“睜開眼睛看……” 這個男人偽裝的太好,當發現剝開他溫柔的外殼,里面卻是□□的時候,已經不知不覺的上癮,讓她想不了那些煩憂,只顧今朝有酒今朝醉。 翌日上午,秋老虎的囂張,不愧于它的稱呼,悶熱難耐的天氣,走在室外就像置身一口大鍋爐,趙嫤怎么也想不到,李然把她約在博物館見面。 這間博物館經歷過三年的翻修,最近才向公眾開放。三樓的畫廊需要憑票進入,那里陳列永久的收藏品和特殊的展覽品,游客少之又少。 李然坐在一幅抽象畫前的長椅上,終于看見向他款款而來的女人,他已經在這里等待多時,但是他一點也不焦急,耐心非常,仿佛距離他的目標達成,就差這一關。 他們走在寬敞明亮的畫廊中,視線周圍空無一人,李然說道,“你知道前不久禾遠和澳洲那邊,談下合作項目吧?” 趙嫤微微抬眉,點了點頭。 他像是在欣賞著藝術品,嘴上卻說著,“這項目的每一個環節都是拆開來,打亂次序的分配給每個部門,避免重要的商業機密泄露,最后匯總到他手里復審的,就是完整的一套文件?!?/br> 趙嫤一怔,眼眸里映著的燈光隨她在思考時閃爍,李然所說的「他」必然是宋迢,這套完整的文件,就是集團最高級別的保密文件。 他繼續說道,“你只要從宋迢隨身的筆記本里,把它拷貝出來,發送給那些大大小小的企業,澳洲的合作方就會起訴禾遠。趁著他們內部亂作一團的節骨眼,我們才有機會把趙老師的事擺在公眾面前?!?/br> 趙嫤神情一片怔愣,只是條件反射的跟著他往前走。 “雖然禾遠的根基深,不那么容易動搖,但是數額龐大的合約官司,和輿論的雙重壓力,足以使他再也爬不上今天的高度?!崩钊活D住步伐,遞來她眼下一支u盤。 盯著那支小巧的,光面全黑的u盤,趙嫤總算明白,原來他打的是這個主意,真是被宋迢說對了,她的確在跟恐怖分子接頭。 手機的來電鈴聲悶悶地響起,在空曠的室內尤為清晰,她隨即反應過來是自己的手機,掏出一看,裝修公司打來的電話。 趙嫤先掛斷了電話,然后抬眸看著他,“我家里還有點事要回去處理,這個我帶走了?!闭f著,從他手里拿走u盤。 她正要轉身離開,李然出言提醒道,“小心點,不要讓他有所察覺,他不是什么善類?!?/br> 趙嫤平靜的朝他點頭,“我知道該怎么做,放心?!?/br> 然而,在轉過身背對李然的剎那,她覺得自己演技實在太好了。 一小時后。 公寓的凌亂間接告訴趙嫤,黃牌警告的有效期已過,沙發上再次鋪滿了衣服,桌上堆著吃得干干凈凈,殘留湯汁的飯盒,和幾瓶聽裝的可樂罐,不知道為什么地毯還被卷起來放在一邊。 躺在沙發里的陶嘉聽見開門聲,就回過頭來,正好與門口怔愣的人對視。 兩秒后,難以接受的趙嫤退后一步,兇狠地帶上門,把自己關在門外,接著朝里面喊道,“我給你十五分鐘,把地上的、沙發上的、所有的垃圾收拾好,不然我就把你打包了直接從窗戶扔出去!” 站在趙嫤身后的裝修師傅,還沒有搞懂發生什么事了,就先被她嚇住。 當他感慨著,長得這么漂亮的小姑娘,發起火來真可怕的時候,趙嫤轉身臉一變,無奈的笑著說,“不好意思師傅,勞煩你稍等一會兒?!?/br> 師傅連連擺手,“沒,沒事兒,我打個電話哈?!?/br> 趙嫤靠向瓷磚貼覆的墻壁,聽著房里乒呤乓啷的收拾聲,以及身旁的師傅cao著一口方言普通話說著,“誒小姜,你到哪兒啦?” 她心思飛遠,也不知道霍芹那邊怎么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