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0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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宮女們進進出出,幾次掀起了那幾層垂下的簾子,梵華終于瞧見娘娘蒼白的臉色,無力地偎在大美人的懷中,表情痛苦異常。 百里婧著實痛得不能自已,不只是孕吐,毒癮似乎也發作了。從前那些壓抑不住的渴望,大約因為有孕的緣故,變成了鉆心的疼痛,她痛得整個人抽搐,恨不得立刻去死。 然而,她不能死,也不想在君執面前脆弱不堪,即便忍住不去哀吟,眼淚卻不由自主地滾落。 君執一面擦著她的眼淚,一面吻她安慰,手不知道該往哪兒放,是去摸她的小腹,還是去拍她的后背,他也被她逼得束手無策,渾身僵硬:“速傳神醫!” 梵華瞧得心都揪起來了,活到這么大,第一次感覺到揪心,連當初被薄薄射了一箭好像也沒這樣疼。 她害怕極了,連滾帶爬地跪到簾子外頭,嗚咽道:“大美人,你能不讓娘娘生孩子嗎?娘娘很不舒服啊,求你了大美人,別讓娘娘生孩子!嗚嗚嗚嗚……” 百里婧本已痛得沒力氣睜眼,聽了梵華這句話,竟輕輕笑了起來,微微睜眼,正對上君執惱恨且通紅的雙眸。 君執的眼生得好,狹長森寒,鋒芒畢露,天生該做帝王,并不適合這等神色,倒不像曠世暴君,而像是被囚禁的末路帝王。 百里婧抬手摸上君執的臉,笑容更深:“陛下,我能熬過去,我想活著,再給我和孩子一次機會……” 她想活著,君執怎會讓她死?沒有人希望她死,她也沒有打算跟任何人商量,她只是在說服自己,孩子活著,她就活著。 君執還能說什么,他一早就想好了承擔最壞的后果,他除了讓她痛苦地活著,還能做什么? 將眼底的不適感逼回去,君執按住她摸著他臉頰的手,吻了吻她的掌心:“朕給你機會,朕陪你熬過去,婧兒,無論何時,朕在陪著你?!?/br> 因百里婧為梵華的單純無知情不自禁發笑,君執便不打算追究她在窗下大呼小叫的過失,還想讓他的妻更快樂些,便瞧著簾外跪地的梵華道:“九命貓,娘娘生不生孩子與朕何干?朕如何能不讓娘娘生孩子?” 本是一句逗弄,梵華卻當了真,將眼角的淚一抹,怒瞪著簾內隱隱約約的君執,氣惱道:“大美人你做了壞事還不承認!誰讓娘娘遭罪的?還不是大美人你害的!要是大美人不做壞事,怎么會有孩子鉆到娘娘的肚子里呢?!大美人你太過分了!” 若百里婧仍是少女,聽到梵華這些質問,興許會紅了臉,可如今她早已通透男女之事,也明了這質問中的曖昧之處。她偎在君執懷里只管笑,疼痛稍稍好轉了些。 君執見他的妻笑了,眉目也稍稍舒展開,低頭湊近她耳邊問道:“婧兒喜歡朕做的壞事嗎?朕要多久才能再做一次,恩?”他并非天生擅長調笑,只對她一人放縱放肆,帶著三分邪魅七分嬌寵。 百里婧臉色微紅,偏頭埋在了他懷里,用僅剩的氣力輕輕地握緊了他的手:“陛下,別逗小貓了……” 君執也笑,他愛她的美麗,也愛她的可憐,面對別人家的小貓兒,為何不逗了哄自己的小心肝開懷? 因而,君執笑一邊安撫他的妻,一邊嚇唬梵華道:“九命貓,不懂別亂開口,朕同娘娘是夫妻,怎么做都不是壞事,倒是你和薄延不可走得太近,沒有成親就做壞事,你的肚子會比娘娘更疼?!?/br> 北郡藥王入得偏殿時,便聽見大秦皇帝在開玩笑,嚇得跪地的小貓兒忙捂住了肚子,也無暇去思量話里的漏洞,只驚恐地叫道:“呀!老薄薄好壞!難怪他老是摟著我睡!他想害我肚子疼!” “對,他就想害你肚子疼,以后離薄延遠點?!本龍汤^續逗貓,哄他的妻展顏。 百里婧果然笑了,對君執道:“等小貓回到薄相身邊,薄相怕是一根手指都拉不著了,薄相也怪可憐的?!?/br> “朕就是煩他?!本龍条酒鹈?,正待繼續詆毀薄延,卻瞧見北郡藥王入殿,所有玩笑話煙消云散,忙起身:“神醫來了,快替娘娘診治,忽然疼起來,怕是不太好……” 北郡藥王從不是好管閑事的心性,哪怕梵華跪地學犬吠雞鳴,他也不會眨一眨眼,所思所想只有百里婧的病情。 君執話音剛落,北郡藥王已步入了簾內。仍是依照往日的法子以銀針刺xue,再以湯藥佐之,經由半個時辰,百里婧的疼痛果然好了許多。 “無礙了,只是毒癮不定時發作,這種苦仍要受幾回。湯藥的劑量不敢加重,我會研制新藥方,減輕痛楚?;蚴禽o之以麻藥……不過她這身子懷得還早,麻藥對胎兒不好……”北郡藥王漠然的性子卻出言說了一籮筐的話,瞻前顧后左思右想。 君執心細如塵,這幾日藥王同他的妻說話,言談間雖仍是詢問病癥,口吻卻已隨意許多,不再似往日那般拘束,他明白其中定有緣由——他的妻私下同藥王說了什么,他無從知曉,也并不愿刻意去查。 “婧兒,好些了?若是有一絲不適,記得說給神醫聽?!本龍棠托膰诟赖?。 “嗯,陛下放心,有神醫在,我已好多了?!卑倮镦耗樕m蒼白,卻微微一笑。 待百里婧道了無礙重新躺下,簾外的梵華也長長松了口氣。她是個不能靜下來的聒噪貓兒,遇見不平事必得說出口,不吐不快。 四下張望時,一回頭瞅見一人站在偏殿入口處,臉看不大清,只露出一方鎧甲,梵華卻一眼認出來,坐在地上的身子立馬跪直了,急道:“哦,大美人,昨夜有人要見你,他在外頭等了好久好久了呢!” 梵華這一聲,令北郡藥王要說的話收住,君執握著百里婧的手也微微一緊。 北郡藥王低頭與君執對視,二人心照不宣——白岳回長安,本就是為了她的身世而來,只是不知才受了苦楚的她能否受得住。 不過,君執從不是退縮扭捏之人,這些日子他已扭捏夠了,幾多溫柔迂回換來的東西其實并不多,他迫切需要驗證他的妻的身世,或者說,迫切需要以她的身世為借口,掃清眼前攔路的障礙。經歷了那些他親歷或親設的騙局,他明白有些時候坦誠比遮掩更有好處。 方才也是因知曉白岳在外等候,為了緩和氣氛,君執才將梵華召入殿內,一個口無遮攔的貓兒,興許能讓他的妻少些壓抑,否則,梵華一個外人,無論如何也不該在此逗留不去。 此時,聽罷梵華的聒噪和歪打正著,君執拍了拍百里婧的手,沉聲道:“傳!” 一聽圣旨,不等太監出聲,梵華爬起來,屁顛屁顛地跑了出去,仰視著等候已久的白岳,笑嘻嘻道:“陛下傳你呢,可以進去了,站久了好累的,進去跪著或者坐著比較舒服?!边@種經驗之談,她一般還真不告訴別人。 以白岳的耳力,里頭的話他自然都聽清了,他之所以靜立不動等候傳喚,只因在意一人的感受。見梵華天真爛漫一無所知,只有來請他入內的雀躍和多管閑事,白岳竟厭煩不起來她的聒噪,冷硬眸子在梵華身上略一停留便移開…… 白蒼說,這聒噪的小女娃身上藏著能找到晏氏的線索,就憑她的聒噪和天真無邪? 白岳并不信白蒼。 他深吸了口氣,一言不發地朝殿內走去,才走出一步,想到即將見著的人,腳下忽然失了力氣,頓在了原地,如此走了三步,才走得稍稍穩當了些。 堂堂大元帥,戰場殺敵指揮若定,面對千軍萬馬尚且無懼,竟不知如何邁步,腦袋懵到了極點,全然不知所措。 梵華在某些地方上很有眼力,她本打算偷聽大美人他們說話,好找機會跟薄薄炫耀,可她見白岳不僅是獨臂,且腿腳還不便利,真真可憐極了,也不再嘲笑他的奇怪,反而同情起他來了。 她跟在白岳身后,頗為唏噓地對簾內的眾人道:“大美人,他的腿腳不太好,不知是否需要坐著呢?!?/br> 這時,白岳的腳步已停在了簾子外頭,隔著那朦朧的屏障,他無法看清里面的情景,更無法看清……他的女兒。他甚至未曾聽見梵華的憐憫。 見九命貓這時還能插科打諢全然無知,君執本想鄭重,竟被逗笑了。再念起外頭這位大人物不僅是他的舅父或是天下兵馬大元帥,更可能是他的岳父,君執倒也不敢含糊,他向來對岳父岳母誠意十足,賜座不必了,來簾內見見倒是可以。 不過在此之前,他需要考慮的是另外一重。 君執坐在龍榻邊緣,傾身望著他的妻,輕聲問道:“婧兒,朕不在的時候,神醫是否已對你提及你的生父是誰?” 北郡藥王聽罷君執的問,背在身后的手微微收緊。他的外甥從不是普通人,哪怕他在他的妻面前再示弱討好,他始終是帝王,明察秋毫,一切隱瞞無所遁形。他是此時才知曉,還是從未被蒙在鼓里,北郡藥王無從得知。 正如君執對一切了如指掌,百里婧也并沒打算在這些事情上瞞他,她在這陌生的地方,唯一的依靠是誰,她不會不清楚,怎會惹他生疑生煩? 另外,她一早就想瞧瞧她的生父究竟是何人物——生父是誰不太重要,生父的身份她無法忽視,也倍加看重…… 因此,百里婧對上君執的眸子,毫不躲避地輕點了點頭,隨后扯開唇角一笑:“是他……來了嗎?” 君執捏了捏她的手,在掌心摩挲著,那雙寒波生煙般的冰冷眸子此刻柔情一片,他應道:“是。為了你,千里奔波回長安,要見他嗎?” 即便君執再對岳父岳母有誠意,他始終以他的妻為第一,征求她的同意,若她不想見,他絕不會勉強為之。 百里婧沉默了一會兒,苦笑道:“陛下,我始終不信我姓白。陛下知曉我從何處來,我怎會姓白?生身父親又怎會在此?我想不明白,也無法相信?!?/br> 她從江南而來,那方水土養育她成人,哪怕她并非什么千金公主,她至少也該生于江南,單憑北郡藥王幾句話,她便信了自己出身大秦豪族滎陽白家?荒謬! 其實百里婧并不想凝結于此,在這些小事上多多計較,可她若是輕而易舉便承認了身世,君執會如何作想?她自然該有些疑惑,好讓人瞧著沒那般理所當然。她一個外人,想要在陌生的地方站穩腳跟,必得抓住些什么,任何時候,她得主動出擊,哪怕外人看來好似示弱。 見她做這等哀愁姿態,面露痛楚疑惑,君執心里一疼,他開始站在為人夫君的立場去為她著想,明了她經由了那些騙局,已不肯再信任何人。連養了她十七年的父母也能是假,她還能信什么生身父親? 君執憐惜地吻了吻她的手,溫柔哄道:“信也罷,不信也罷,婧兒,先見見他,有什么疑問一起解開。無論你是誰,你是朕的皇后,朕孩子的母親,這一點永不會變?!?/br> 百里婧直視著君執的雙眼,眉頭微微蹙起,她面帶怯弱和慌張,眼神濕漉漉,輕聲道:“陛下這樣說,那就見見吧,也許即便見了,我也認不出他?!?/br> 北郡藥王在同百里婧接觸的這幾日,已見識過她的面目,她并不怯弱,甚至思慮周密拿捏有分寸,他以為她有足夠的準備去面對現實和真相,并不會被白岳的出現所迷惑。 可也許并非如此,她到底還是個孩子,這張與晏染十分相似的面孔,但凡露出一絲絲不快,他的心便跟著抽動一下,相信她所有的話,無條件地盲從。他從不是大秦皇帝的心腹,他只忠于自己的心。 君執不愿拖拉,必得在今日促成二人相見,見百里婧松了口,他對著簾外那個筆直站立的魁梧身影道:“三舅舅,進來吧?!?/br> 他先開口喊了舅舅,已不再是以帝王的身份相待,也是對岳父的客氣。 白岳在簾外等得全身麻木,聽著那道中氣不足的沙啞女聲,他的眼里竟酸澀得厲害,等君執話音剛落,他的手立時攥住了輕薄的簾子,像是下定了決心似的猛地一拉開! 眼前的龍榻上躺著一個女子,以說不清道不明的眼神看向他的方向,她不言不語沉默著,竟也能讓白岳提著一口氣,在瞧見她的臉的那一剎那,白岳原本森寒的眼眸瞪大,與當日北郡藥王的神色幾乎一模一樣,雙唇顫抖地喊出一個名字:“晏……晏染?!?/br> 喊完這聲,他倉惶地朝前奔了兩步,這回腿腳已不再遲疑,像是乍見一道微弱的影子,急于上前去抓住,怕她再次消失不見似的。 梵華的腦子不太好使,在吃上面也許能分得清不同的口味,也能聞著誰家的爐灶里燒的什么菜,可她在人情世故上最無力,眼見簾內的大美人同娘娘商量著什么,又見斷了一臂的怪人奔向了簾內,梵華忙道:“呀,怪人你別跑得太快,會嚇著了娘娘??!” 梵華此前已得了百里婧的命令,要在人前聽從大帝的旨意,這回大帝未曾讓她入簾內,她自然不能冒然進去,只在外頭急得大喊。 這一聲喊喚回了白岳的神志,待他的目光重新聚攏在一處,才發現白蒼伸出了一只手隔開了他——他自然也是怕白岳沖動會驚擾了百里婧。 然而,北郡藥王這一舉動讓白岳隱忍的恨意爆發,咬牙怒視著北郡藥王道:“別在我的面前惺惺作態!我的女兒,幾時輪到你來插手!” 昨夜還能安穩相處的兄弟二人,忽然便反目成仇,毫無預兆。 北郡藥王在被罵過后,那只伸出去攔路的手竟無聲地放了下來,仿佛默認了白岳對他的指責,他背對著龍榻的方向,沒去看百里婧的神色。 白岳顯然不想繼續糾纏于往事,他的目光追著他的女兒去……她的臉色蒼白憔悴,隱約還可見傷痕,她的眸子里一片陌生,對他這個父親。 白岳忽地身子一矮,跪在了龍榻前,他的鎧甲沉重,自昨夜起一直未曾脫下,這會兒跪下來,雖已極力放緩力道,鎧甲碰撞卻還是發出了不小的聲響。 君執對他的妻呵護之極,見狀眉頭一蹙,若非理智尚存,他定也要阻擋白岳欺身而來。他怕嚇著她,也怕刺激了她。 可白岳接下來的言行舉止卻讓君執怔住—— 只見這位已過不惑之年的大元帥目不轉睛地注視著龍榻上的女孩,用一種極其溫柔刻意的嗓音道:“孩子,是父親,父親來了……你認得我嗎?” 他一邊說,一邊用僅剩的右手指了指他自己,另一邊的左臂空空蕩蕩。 百里婧自然不認識。 因此她的目光仍舊生疏而空洞,像望著一個陌生人般注視著他。 白岳雖已預料她的回答,卻還是急于證明他自己,忙搜腸刮肚,像個拙劣的戲子演著拙劣的把戲,他急道:“孩子,父親該怎么稱呼你?你的名字叫白靜,父親和你母親商量好了的,這是女孩的名字,哦,若你隨你母親姓晏,就叫晏姝。你母親說,詩三百里頭她最喜愛的是那首《靜女》,靜女其姝,靜女其姝,她希望你生得漂亮美好……” “是,父親是個武夫,不懂這些詩詞歌賦,可父親會背這首《靜女》,因為它里頭有我女兒的名字,十七年了,孩子,父親沒有想到你還活著……” “孩子,是不是被父親嚇著了?父親十七年未回長安,能再見你一面,已是上天的恩德……” 一位鐵血將軍忽地化作滿腹哀愁的聒噪之人,將姿態放得那般低,不僅跪著,還絞盡腦汁地想著如何說話,如何讓他的女兒能認他,讓一個武將去背誦詩詞歌賦,那比要了他們的命還難受吧?即便是詩詞歌賦,他們也該念著大江東去浪淘盡,委實不該是念著靜女其姝俟我于城隅。 君執同北郡藥王在他們父女共話天倫之時插不進嘴,便保持沉默,簾外的梵華吞了吞口水,隱約知曉不大對勁,也不敢再說話。 正如白岳注視著百里婧,百里婧也在看著他,連他一寸一毫的眼神動作也不曾放過,在白岳幾乎以為她是個啞巴時,她忽地開了口,神色漠然:“除了名字,你有什么證據證明我是你的女兒?晏染是不是我的母親,又有誰知道?” 白岳聽到她的聲音,半天才反應過來她在同他說話,十七年來,第一次聽到女兒的聲音,讓他又驚又喜。 他初為人父,女兒竟已十七歲,他永遠無法彌補那十七年的錯過。面對她的第一個問題,白岳竟本能地回頭看了眼身后的北郡藥王,眼底是說不清道不明的恨和痛,他正要回答,又聽他的女兒問了一句:“既然我是你的女兒,為何你將我丟棄不顧,任我飄零他處十七載,如今才來相認?” “孩子,我……我以為你死了……”白岳的情緒已然崩潰,“十七年前我趕回長安城時,你的母親已經入土,他們告訴我,母女雙亡。他告訴我,你死了!” 白岳說著,指向了北郡藥王,怒目圓睜道:“他是大夫,他救不了你母親!他救不了你!還有臉回來!白蒼,你有什么資格回長安!你有什么資格!我說過再見你會殺了你!” 北郡藥王的臉抽動,幾乎扭曲,顯然也是被觸到了痛處,他并沒有及時反駁白岳,無從知曉他的話有多少是真的。 百里婧的神色很平靜,找著白岳話語中的漏洞,道:“你的妻子生產在即,你卻不在她身邊,說到底,也是你的過錯,你為何不在她身邊?連最后一面都未曾見著,自然也就不存在父女之說,那個孩子她已經死了?!?/br> 在百里婧的質問中,白岳被迫記起痛苦的往事,他整個人已癱了下去,右手按住了左手臂,空空蕩蕩一片,他苦笑道:“當時大秦與東興開戰,邊疆戰事吃緊,我不得不離開你母親赴邊疆指揮戰事。我已算好回到你母親身邊的日子,可我萬萬沒想到你早出世兩個月,當初一別,竟成永訣!” 早產兩月…… 百里婧眉頭微蹙,她倒是沒曾想到會有這種事發生,她掙扎著要起身,君執忙扶起她,讓她靠在他懷中。 百里婧抬頭望著君執的眼,他是帝王,沉穩如常,未曾因為任何所謂的真相或爭執變了臉色,她捉摸不透他的心思。撫著小腹,輕輕地收緊,轉而繼續對白岳道:“早產兩月的孩子,還能活命?應當也只是個死胎罷了,我絕無可能是你的女兒?!?/br> “你與晏染長得太像,一個模子里印出來似的,你定是她的女兒無疑!而她的女兒,也只會是我的女兒!”白岳這一聲異常篤定,答得北郡藥王心頭一顫,雙手緊握成拳閉上了眼睛。 君執擅長察言觀色細致入微,對一切了然于胸卻并不點破,如今的百里婧也絕不比他差,她一早將白家兄弟二人的神色動態收入眼底,她覺得好笑,也像在尋找揭秘的入口,問北郡藥王道:“神醫,你說你是晏染的師兄,自然是了解她的。即便我長得像她,是她的女兒,也未必就是這個人的女兒,我可以只像晏染,父親是任何人都有可能,我與他并無多少相像?!?/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