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節
書迷正在閱讀:被我虐死的賤受重生了、豌豆小姐的七色堇、boss的飼養手冊、寵妾(甜文)、大漢天后、重生之大山深處有人家、吻藏、摯友、系統讓她保護渣弟、燈
正在這時,有丫頭悄聲提醒百里婧道:“公主,駙馬爺回來了?!?/br> 百里婧回過頭,就瞧見墨問坐在竹攆上,剛涉過小溪水,她便舉步迎了上去。木蓮的拳頭在袖中收緊,盯著墨問那張平淡無奇的面容只覺難以言說的不舒服,尤其是他還能若無其事地笑著的時候。 竹攆停下,墨問起身,朝百里婧伸出一只手去,待他的妻來到他跟前,他輕輕環住她的腰,低頭就吻上她的唇,唇邊含笑,眸中含情,吻得溫柔而繾綣,完全無視一旁的木蓮。他與她的妻親熱,若她瞧不慣,就滾開,若是瞧著還可以,那就繼續瞧,反正他是不介意的。 大約早上還沒吃夠,墨問的長臂勾著百里婧的腰,讓她的嬌軀越來越緊地往他身上貼,終至密不透風。一個男人與一個女人之間那種親密到了何種程度,看彼此的反應便知道了,習慣了,就自然而然了。 木蓮的身子已不再清白,雖記不得那夜恥辱的細節,可感覺卻異常敏感,她終究還是有著廉恥之心,耗不過墨問的無恥,終于再也看不下去,別開眼道:“婧小白,我走了?!?/br> 百里婧一貫是不拒絕墨問的親密的,聽見木蓮的聲音,她忙用手抵住墨問的胸口,稍稍推開了他,回頭叫道:“木蓮……” 木蓮停住腳,轉過頭看向她。 木蓮那一轉頭,讓百里婧忽然再說不出話來——多么相似的場景。她曾害羞地投在韓曄的懷中,與韓曄在碧桃樹下接吻,她那時還什么都不會,一緊張,牙齒差點磕破了韓曄的唇,她窘迫不已,韓曄卻撫著她的臉笑,他的眸中只有寵溺和包容,笑道,多試幾次便會了。韓曄的唇形那么好看,她每每忍不住總要想盡辦法親上一口,有好幾次,三師兄和木蓮就躲在大石頭后面偷看,被韓曄發現了,他們倆趕忙爬起來落荒而逃,一邊跑一邊回頭笑話她:“婧小白,你的膽子越來越大了!跟我們說說,大師兄好吃么?!” 她那時雖然無賴,可在這件事上臉皮還薄得很,一被他們倆笑話,縮頭烏龜似的立馬鉆進韓曄懷里去了,大師兄好不好吃,她才不告訴他們,他們永遠都不會知道了! 仿佛只是一眨眼的功夫,她的身邊就換了一個別的男人,熟稔地與她親密,木蓮的臉上沒了大大咧咧嘻嘻哈哈的笑意,三師兄永遠不會再嘲笑她,大師兄……大師兄……也死了…… 只有木蓮知道。木蓮什么都瞧見了。木蓮應該知道婧小白沒有變…… 不,都變了。 看到婧小白陡然濕了的眼眶,木蓮也與她一樣記起了當初,一點責備的意思都沒了,物是人非,沒有人會在原地等待,她若是婧小白,也許也一樣不會忘了心頭摯愛,但也一定不會原諒他。 木蓮對百里婧輕輕一笑,眼神真摯,帶著無言的安慰,而當她移開目光看向墨問時,神色卻立刻變了,她會用最真誠的心祝福婧小白,卻不會祝福這個虛偽的病秧子,哪怕最后與婧小白在一起的不是主人,也絕不能是這個病秧子。最純的真,碰上最假的偽裝,受到傷害的必然還是婧小白。她如此厭惡墨問。 木蓮沒再停留,邁開步子走了。 墨問心里堵得慌,他是得逞了沒錯,又占了便宜了沒錯,可他的妻與木蓮的那個眼神讓他無計可施。故人真是個好東西,只有她們彼此才懂的那點貓膩,是別人死活都插不進去的世界。 他胸口悶,伸出手指用力抹了抹唇,覺得方才吻的那會兒跟嘗了條死魚沒什么分別,索然無味就罷了,還惡心,他自己怪惡心的。 照他從前的惡劣性子,他這會兒真想沖她們師姐妹二人暢快地喊一句,“都別再哭哭啼啼凄凄惋惋的了,鹿臺山都沒了,你們從此只管活在悼念里頭吧!” ☆、第167章 照他從前的惡劣性子,他這會兒真想沖她們師姐妹二人暢快地喊一句,“都別再哭哭啼啼凄凄惋惋的了,鹿臺山都沒了,你們從此只管活在悼念里頭吧!” 但是,他理性尚存,忍了又忍,他不能跟她置氣,一置氣滿盤皆輸,有人巴不得他把老底掀出來。于是,墨問像是絲毫不知她情緒低落似的,撈起她的一只手,捏了捏,喚回她的注意力。 然而,當她的視線終于落到他的身上時,墨問又什么都說不出來,在這一刻,他竟然有些理解了當初在法華寺內,司徒赫因擔心她難過而做出的種種遮遮掩掩的可笑舉動,似乎只要瞞住了她,一切發生過的事便通通不存在了,自欺,欺人。 鹿臺山,鹿臺山…… 好在,她正被禁足,那這消息一時半會兒到不了她這里,待她知曉時,怕已是十日之后了。 “太陽大,進去吧?!彼麑懴逻@幾個無力的字眼,跟白紙黑字的削薄一般蒼白,全然不能給予她撫慰。 他的妻聽話地跟他回去,她不拒絕他,若擱在平日,墨問會高興,可這一刻卻讓墨問越發煩躁,像有無數個太陽正在頭頂處烤著他。他渴望瞧見她的生氣,他不需要一個言聽計從全都依了他的傀儡。這本不該是她的性子。 …… 消息總會傳開,只是時間上的早晚罷了,而搜集情報的探子也各有各的消息。 剛入夜,百里落派去鹿臺山的人回來了,聽罷那人的陳述,百里落驚得從椅子上站了起來,蹙眉道:“你說什么?!沒了?沒了是什么意思?!” 那人未能完成任務,惶恐不已地跪下道:“回公主,屬下一行趕去鹿臺山時,山上已一個人影都不見。屬下照著圖上的禁地去找,發現入口被封,根本進不去。聽山民說,我們去的前兩日發生了一場地震,轟轟隆隆的,把什么都埋了?!?/br> “地震?”百里落氣得笑了,上前一把揪住那人的領口,迫使他抬起頭來,她睜大眼睛惡狠狠地盯著他,往日的溫婉柔弱一絲不見:“這么巧?你剛去,就地震了?” “屬下……屬下不知?!蹦侨瞬桓遗c她對視,忙低下頭去。 “沒用的廢物!”百里落用力推開他,背過身去努力沉了沉怒意,卻還是壓不住心頭的巨大惱火,轉頭睨著那人低垂的腦袋,慣常溫柔的聲音完全變了,語速不快,也不急迫,卻帶著讓人毛骨悚然的狠:“把你看到的一五一十說給本宮聽聽,要是敢胡編亂造,本宮保證讓你再也說不出任何胡話來……” 那人握劍的手松了又緊,手心滿滿的都是汗,咽了咽唾沫,顫抖著嗓子道:“屬下……屬下所說的句句都是實話,山體坍塌,原本高聳的鹿臺山斷了半截,到處都是碎石斷木,塌下半座山的石頭攔在入口處,就算是神仙也爬不進去,除非將所有擋道的大石頭全部搬開??蛇@浩大工程屬下等人再力大無窮也不可能做得到,屬下唯一能想到的,只有動用龐大的軍隊,然而,即便有朝廷十營兵馬的介入,沒有幾個月也清不出道來……” “你的意思是……你連進也不曾進去?”百里落盯著他笑了。 “……是?!蹦侨说穆曇魤旱煤艿?。 “廢物!”百里落上前狠狠踹了他一腳,那人被她的巨大力道踹得飛出去,撞到壁上,發出“嘭”的一聲響,他捂著胸口,嘴角滲出鮮血來,壓抑地咳著。 聽到里頭的動靜,晉陽王府內的護衛駐足道:“落公主,出什么事了么?” 百里落佇立在原地,隔著門,輕飄飄地答:“……沒事,只是本宮失手打碎了件東西,你們不用進來?!?/br> 晉陽王府內到處都是韓曄的人,可是百里落也完全不想再跟韓曄藏著掖著,她的所有都可揭開讓韓曄瞧,她也曾明明白白告訴過韓曄,她要的是什么,因此,她不怕弄出動靜,也不怕有人進來。 那些護衛應該是得了韓曄的默許,準了百里落在府內的自由,聽到她說無事便退下了,沒有強行闖入。 就在護衛的腳步聲漸漸遠去時,百里落的腦中忽然閃過一個念頭,他隨即朝那個重傷之人走了兩步,道:“鹿臺山上個個都是高手,即便是地震也不可能一個都不剩,通通死絕了,你不要告訴本宮,你連個尸首都不曾看見……” 那人撐著身子又跪下,掙扎著解釋道:“鹿臺山地處兩國邊境,人煙稀少,屬下此去的確不曾看到尸首,卻見許多禿鷲盤踞在斷石之上,屬下想,即便有尸首,恐怕也成了禿鷲的腹中之物,請公主……明鑒?!?/br> “死無對證?”百里落冷笑,“你們這群蠢貨除了會推脫責任,一事無成!根本就是酒、囊、飯、袋!”她怒不可遏,閃身上前,又重重踹了那人幾腳,平息著滔天的怒意。 等到她終于發泄夠了,那人已奄奄一息。百里落的腳踏在那人的胸口處,倏忽瞇起眼,眼中晦暗,連帶著額前的銀鎖珍珠都暗了幾分。她心里有各種揣測,可最無法容忍的只有那一種,若果真是他做的,她要他好看!至于是或不是,一試便知。 這么一想,百里落緩緩彎下腰去,凝視著那人亂發中露出來的眼睛,低聲道:“記得本宮之前說過的話么?若是你辦不成這差事,本宮定不饒你??墒?,聽你方才這么一解釋,本宮想了想,似乎不再給你一次機會,的確有些不近人情了。那好,本宮就給你將功折罪的機會,若是能將此事做好,本宮會不計前嫌重重賞你!” 說著,她撤回腳,整了整衣擺,裙子上沾了點點血跡,她視若無睹。 那人干啞著嗓子伏在地上道:“屬下……愿誓死……效忠落公主……” 百里落對他所謂的誓死效忠的宣言無動于衷,面無表情地沉聲道:“帶上你的人,即刻前往荊州東城外迷津谷設伏,本宮要你……殺一個人?!?/br> …… 沉寂了一日,五月廿六早朝前,墨問收到另一個不幸的消息,有人撒下了一張大網,將他也網在了里面。 朝堂上,群臣都明顯感覺到景元帝的不快,遂低下頭去,靜靜等圣上開口。 終于,景元帝放下手中的密折,道:“大興正值多事之秋,朕昨夜收到密報,鹿臺山變成了一片廢墟?!?/br> 群臣一片嘩然,互相交換著眼色議論紛紛,朝堂一時亂糟糟的。 并不是每個朝臣都對鹿臺山有所了解,有個不明就里的侍郎道:“陛下,鹿臺山地處兩國邊境,我大興遵守協議一直不曾駐軍此地,卻難保鄰國也能如此誠信,西秦人一貫狡詐喜怒無常,怕是他們刻意挑起事端,還請陛下立刻派兵鎮守邊境,以防西秦圖謀不軌!” “程侍郎的猜測雖然不錯,可我大興西北邊境正遭突厥入侵,情勢頗為危機,若再往鹿臺山一帶調兵,朝廷恐難擔此負荷?!庇腥藨n心忡忡道。 “笑話!想我泱泱大興,竟會連一方邊境也無法護衛,朱大人莫要危言聳聽!”黎國舅惱了。 朝堂上又亂成了一團,墨問耳邊嘈雜不已,每次一有狀況出現,這些人都要爭論不休,連最基本的事實也不曾查清楚,浪費無謂的口舌。 景元帝已被吵得頭疼,掃視著群臣,宣布另一個消息:“自南方運往西北的三路糧草,其中有兩路被劫,淮江運河,淮中官道,沿線皆守衛森嚴,竟能出了這樣的紕漏,朕覺得十分可笑?!?/br> 朝堂死寂。 糧草被劫,意味著前線將士得不到補給,邊防隨時被攻破,與之相較,鹿臺山之變似乎也變得不那么重要了。 “臣有罪?!?/br> 一個渾厚的聲音,司徒大元帥出列,單膝跪地道。 不等景元帝表態,黎國舅像是抓到了把柄似的立刻責難道:“因擔心糧草安全,陛下特命司徒大元帥安排軍士押解糧草,沒想到司徒大元帥卻辜負了陛下的期望,生生斷了前線將士的口糧,斷了我大興的西北邊防!該當何罪!” 黎戍心里那個急,老不死的少說兩句會死么?重點不在該當何罪,而是如何解決糧草問題,沒有飯吃可是要死人的! “當務之急,應是及早化解糧草危困,至于誰錯誰對,追究起來已無甚意義,何況,若有人存心陷害司徒大元帥,怕也是防不勝防,請陛下明察!”吏部尚書楊弘出列道。 “楊大人所言極是!”戶部尚書道:“啟稟陛下,這十余日,各州皆有糧食收割,從各地遞交的公文上看,荊州一地糧食豐收,可命人前往征糧,再火速運往西北,解邊境之危困?!?/br> 景元帝直起身子,問:“誰人可往?” 黎國舅被這兩人氣得不輕,聽了景元帝的話,立刻開口道:“回陛下,上一次婧駙馬提出的征糧大計頗為可行,如今舉國上下的商賈都對婧駙馬頗為信賴,贏來無數贊譽。若此次由婧駙馬親往荊州征糧,想必可省不少功夫?!?/br> ------題外話------ 問:—_—如果有一天婧小白變得如百里落這般狠毒,乃們覺得腫么樣? ☆、第169章 百里婧咬著唇,避無可避,忽然張開雙臂環住墨問微微傾下的脖子,身子借力抬起,投進了他近在咫尺的懷里,臉埋在男人的脖頸處,她輕聲應:“嗯?!?/br> 不是敷衍。 墨問笑了,這才抱緊她,只覺心境平和,萬事無憂,她心里總算有了他,哪怕只有那么一點點,哪怕她只是撒了一個謊,他也滿足了。 小瘋子,你若念著我,我定能平安歸來。 雖然墨問已定下去荊州的計劃,可他的護衛沒有一人同意。剛入夜就將他堵在了桃林里,跪地不肯起來,孔雀道:“主子,您人在盛京已十分不安全,若再貿然前往荊州,叫屬下如何放心?” 黑鷹一貫話少,這次也認同了孔雀的擔憂,道:“若主子真要去荊州,不如一路向西,借此機會回國,到時制造一場失蹤的假象,也省去了許多不必要的麻煩?!?/br> 桂九道:“主子,大人說,您這些作為十分不合適,在東興俯首稱臣,讓大秦百姓如何自處?如今又替東興出謀獻策,甚至親自替他們征集糧草,您這樣做說不過去啊……” 他們的話個個不錯,他是沒必要越俎代庖幫東興治國,可他如今的身份是東興的臣子,他的妻是東興公主,他不是幫著別人,是幫著他的小瘋子,他的妻。旁的,暫時不論。他也沒有必要對他們一一解釋清楚。 墨問往桃林外走,出聲道:“別跟著我,收拾收拾,明日前往荊州,沿途設防,有些人怕是見不得我有半點好處。桂九,你留下,看著她,要是她出了什么事,你便不必再回國了?!?/br> 桂九想哀嚎,卻見男人轉過身來,道:“孔雀,她身子突然不好,渾身發涼,有些不對勁,太醫說是累了,我卻不信,你替她瞧瞧?!?/br> 孔雀低頭道:“是?!?/br> 起身跟著男人出去了。 易容術對孔雀來說易如反掌,喬裝成丫頭進去替百里婧擦了擦身子,順便搭了搭百里婧的脈象,看過后略略一驚,面上卻不動聲色,退出來對男人道:“確實只是勞累過度,心病所致,休息調養一番便會痊愈,主子不必擔心?!?/br> 關心則亂,墨問聽罷,竟沒懷疑,掀開紗幔進去,脫了衣摟著百里婧入懷,她睡得不安穩,身上涼,一個勁地往他懷里鉆,貼著他的胸口睡。 墨問被這種依賴撩撥得心都酥了,柔軟得不可思議,明日就離別,他得好好抱抱她,她病著,他也沒了占便宜的心思,舍不得擺弄她了。 孔雀冷眼旁觀他們兩人的親密,走入黑暗中,掀開精細的人皮面具后,手心有些顫抖。照方才她探的脈象來看,這位婧公主身中一種奇毒,已達兩年之久。 這種毒平日潛伏體內與常人無異,可一旦發作,便會全身發涼,一日比一日虛弱,終至武功盡失。而且,毒素無法根治,只能依靠續命的還魂丹,若配不成還魂丹,哪怕是神仙也救不了。 她之所以不說,是因為她知道還魂丹需要特制的幾味藥引子來配,這些藥引子極為珍貴,拿其中最難得的一味——紅蓮蕊來說,生長在苦寒的雪山之上,山上積雪常年不化,寒風凜冽,且紅蓮蕊十年也可能開不了一次花,要想找到它,幾乎不可能。 既然還魂丹配不成,婧公主的命便保不住,那么就沒有必要將此事說出來惹得主人大費周章了。 如此一來,不外乎剩下兩條路。 第一條,荊州遇險,他們一行人正好穿過大興西陲邊線回國,從此世上再沒有婧駙馬。 第二條,荊州之事依照主子的意思辦妥,待征得糧草返回盛京,婧公主想必已經不行了,待婧公主一死,主子也得回國,了無牽掛。 雖然將所有頭緒都理得清清楚楚,孔雀卻還是擔憂,她從未見過主子待誰如此珍視,若是大興這位榮昌公主死了,她想象不出主人會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