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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科幻小說 - 牙醫館詭秘事件(出書版)在線閱讀 - 第7節

第7節

    我看著月光下的凝薇,皎白的月光投影在她的身后,在她的身體邊緣形成了一圈嫩黃色的光暈。不知不覺中,我竟有點癡了。

    我與凝薇認識的時間并不長,她原本是我的客戶,三個月前我跟她談一筆生意,在談判席上唇槍舌劍,斗得個不亦樂乎。談判最終以皆大歡喜的結果順利結束,而我也和她成了無話不說的好朋友,我們走得很近,甚至連今天我的大學同窗聚會,我也把她拉來陪我一起去。說實話,從我的內心來說,我倒是很有把她收為女朋友的用意,畢竟大家男未婚女為嫁,資源不優化組合就意味著浪費,我敢肯定她也有這樣的心思。不過我卻一直沒把這事挑明,因為我也怕如果自己會錯了意,我們之間連朋友也做不成。我可不想冒這樣的險,要知道,現在要想找個可以一起喝酒的紅粉知己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事。

    不過,今天在我喝醉后,凝薇竟然把我帶到了她家附近,看來她真的對我有意思。我的心怦怦地劇烈跳了幾下,我想,今天一定不能放過這樣難得的機會。

    我想順勢去摟凝薇的腰,反正我是個喝醉了酒的人,她一定也不會責怪我吧。我如此想著,就伸出腳向她靠過去。不過到了這個時候,我不得不嘆服酒精的力量,它令我的小腦變得不發達了,最直接的后果就是讓我的腳步變得跌跌撞撞,我一個趔趄差點摔倒在了凝薇的身邊。

    我聽到了凝薇低低地笑了一聲,我抬起了沉重得像是灌了鉛塊的眼皮,正想自我解嘲地說上兩句。這時,我看到了一條黑影飛快地從我身前一晃而過,轉瞬之間就消失無影了。

    是的,真的是一條黑影,很小,匍匐在地上,快速地跑過。它離我的鼻間只有幾公分的距離,在它馳過的時候帶起了一絲風,讓我的鼻翼感到了幾分涼意。在它跑過的時候,我分明地看到有一點寒冷的閃光從我的眼前掠過,令我的酒意頓時醒了一半。我扭過頭來對凝薇說:"你看到了嗎?"

    "看到什么?"

    "一條黑影,像陣風一樣從我身邊跑過去了。"

    "呵,是只貓吧?"凝薇啞然失笑。

    "嗯。"我點點頭。大概那真的是只貓吧,而且是只渾身黢黑身形矯健的土貓。而我看到的那點閃光,也許只是貓頸子上戴著的項圈吧。

    我所在的這個城市里,養貓的人都喜歡給貓戴上一個金屬的項圈,一是為了好看,二是為了讓貓遠離虱子的困擾。據說項圈上涂抹了一層類似農藥一樣的東西,只要虱子嗅到了就會跌落在地,立刻進入極樂世界。不過這種項圈會不會對貓的健康有什么不好,倒沒有什么人去理會。

    這時,我聽到了一個蒼老的聲音在我的身后響起:"年輕人,你們有沒有看到一只走失的黑貓?"回過頭去,是一個全身黑衣的老太太。她全身都包裹在一片黑暗里,如果不是一張蒼白到極點的臉顯現在我的面前,我根本就沒法從黑夜里將她分辨出來。

    凝薇朝著黑貓掠去的方向指了指,說:"好像有只黑貓向那邊跑去了。"

    老太太咧嘴一笑,說了聲謝謝,就向那邊顫巍巍慢悠悠地走了過去,轉眼就消失在了一片黑暗之中。

    等老太太走了后,凝薇溫柔地扶起了我,問:"秦石,你要不要到我家去喝杯熱茶?"

    說實話,我等這句話已經很久了。我凝視著凝薇,她的眸子在月光下顯得好亮??墒?,我卻對她說:"不用了,已經很晚了,我想我該回家了。"

    我在她的眸子里看到失望,可我卻管不了這么多,跌跌撞撞掙開了她的懷抱,向小區大門歪歪斜斜地跑去。正好一輛黃色的出租車閃著前燈經過這里,我一揮手,車停在了我的面前。

    在我離開的時候,我似乎聽到了凝薇在大聲地咒罵,當然,她咒罵的對象就是我。

    我坐在出租車里,暗暗嘆了一口氣。

    我當然不能告訴凝薇,我之所以要改變心意的原因,竟源于那只從我鼻尖快速掠過的黑貓。

    在我的心里,對于全身黑黢黢的貓,一直充滿深入骨髓般的恐懼。

    一年前的這個時候,我還不認識凝薇,那時我正和一個漂亮的女孩談著一場戀愛,我們幾乎到了談婚輪嫁的程度。那個女孩叫薛弦,我偶爾會去她位于三十一樓的一套兩室一廳過夜,只要一進屋,就會看到她養的兩只貓,一公一母,都是沒有一根雜毛的黑貓。

    薛弦給公貓取名叫克林登,給母貓取名則叫萊溫米基。

    薛弦實在是太喜歡萊溫米基了,她不僅為她買來了價格不菲的袋裝名牌貓食,還買了很多玩具,比如橡膠做的耗子??上乙豢吹侥呛秃谪堃粯雍邝聍竦南鹉z耗子,就會倒盡了胃口。而更可惡的是,薛弦就連睡覺的時候都喜歡把那只小母貓抱到床上,放在她與我之間。

    至于那只公貓克林登,就沒這么幸運了,到了晚上就會被薛弦關進陰暗潮濕的廁所里,那只公貓會因為相思成苦整夜通宵不停號啕,發出小孩哭泣一般的聲音。

    我常常問薛弦,為什么只對萊溫米基好,卻對克林登這么殘酷。要知道讓小兩口到了晚上卻見不了面,那是一件異常沒有人道的事。薛弦聽了我的問話后,沖我瞥了一眼后說,就是要對明明有了家室,卻還要在外面花心的男人厲害一點。

    我不禁啞然失笑。

    自從薛弦一到了晚上就把公貓關進廁所里之后,克林登與萊溫米基就調整了它們的生物鐘,把親熱的時間改到了白天。我的鄰居是個自由撰嚎人,習慣了夜晚寫字白天睡覺,他不止一次向我抱怨,一到了天亮他準備睡覺的時候,就會聽到我家里的兩只黑貓在陽臺上高聲嚎叫著愛情大合唱,弄得他幾乎神經衰弱。

    我看的出來,薛弦的確很不喜歡這只公貓。她不僅只給克林登吃剩菜剩飯,到了晚上把它關進廁所里,而且每次她只要見到了兩只黑貓在陽臺上親熱的時候,就會用穿著尖頭高跟鞋的腳使勁踢開克林登,然后抱走萊溫米基。她還會溫柔地對著萊溫米基說:"別和這壞男人混在一起,不然會耽誤你一輩子的。"接著她會回過頭來,惡狠狠地警告克林登:"你要是再糾纏萊溫米基,當心我閹了你!"克林登仿佛聽得懂人話一樣,一聽到薛弦這么說,就立刻蜷縮在沙發腳底瑟瑟發抖,它的身體因為長期吃不飽飯而顯得瘦骨嶙峋,皮毛也沒有半點光澤。

    我在薛弦家過夜的時間并不多,但是每周都會有那么一兩次。

    記得那是去年夏天的一天,我和薛弦去參加一個朋友的婚禮,我們因為高興,都喝了不少酒。在結束了婚宴后,我去了薛弦位于三十一樓的家,到家的時候已經是深夜了。在她家門外的走廊上時,我們聽到屋里傳來像小孩哭泣一樣的聲音。我知道,那是兩只黑貓又在陽臺上進行愛情合唱曲了,于是小心翼翼地瞟了一眼薛弦。果然不出所料,薛弦的臉色陡然一變,原本因為酒精原因而顯得潮紅一片的臉,立刻變成蒼白的顏色,沒有一點血色。她手指顫抖地用鑰匙打開了門,然后直接沖進了陽臺。

    等她再走出陽臺的時候,我看到她的左手拎著克林登,右手拎著萊溫米基,滿臉的怒氣。

    我連忙上前對薛弦說:"唉,你這么大一人,又何必和兩只貓生氣呀?"

    薛弦瞪了我一眼,說道:"我早就警告過克林登了,不要再糾纏萊溫米基,不然我就閹了它!他今天居然又來干壞事,我現在就閹了它!"

    克林登在她的右手里大聲嚎叫著,四肢不停掙扎抖動,兩只眼睛的瞳孔放大到了極限,分明是莫大的恐懼使然。在這種情況下,即使是畜生,也能夠體會到最切身的恐懼。

    薛弦一把扔掉了左手里的萊溫米基,萊溫米基尖叫了一聲后,立刻驚恐失措地鉆進了床底,只露出了一雙熠熠發亮的眸子,趴在地上一動不動。薛弦看著手里剩下的克林登,冷笑了一聲。

    我的心里突然有點發慌,我問:"薛弦,你真的要閹了這公貓?"

    薛弦瞥了我一眼,答道:"沒這么簡單。"她說完后,拎著克林登走進廚房,然后"砰"的一聲關上了廚房的門??粗涞拈T板,我突然覺得一陣眩暈,也許是晚上喝的酒又上頭了吧。我無力地坐在了沙發上,抬起頭來,正好望到了天花板上的吊頂,吊頂上的一圈圈水漬就像一只只眼睛般也望著我。我感覺到了一陣如潮水一般涌來的困意,就在這時,我聽到了廚房里傳出了公貓克林登的慘叫。

    十分鐘后,薛弦從廚房里走了出來,拍著手對我說:"秦石,我已經處理好了,以后都不會再有公貓來sao擾萊溫米基了。"

    "你對克林登做什么了?"我向薛弦問道,但我的聲音卻不知為何,竟然變得莫名顫抖起來。

    薛弦看上去有些疲憊,她靠在我身上,有氣無力地說:"好累啊,我們去休息吧。"

    我摟著她,卻在她的身體上嗅到一股濃郁的腥臊氣味。這是一種汗水與血液混合的氣息,我再看了看她穿著出席婚宴的晚裝,上面有一大塊呈噴濺狀的暗紅色液體留下的痕跡,那是血液!

    那是克林登的血嗎?

    一想到這里,我的身體立刻就有了不好的反應,胃里似乎有什么難以敘述的東西在暗暗翻涌。

    我將薛弦扶到了床上后,立刻走進了廚房。我的天,廚房里像是經歷了一場浩劫,地上到處都是斑斑的血跡,還沒有干,散發著刺鼻的腥味。而那只叫克林登的黑貓則軟綿綿地躺在案板上,頭耷拉在一邊,眼睛已經閉上了,全身的黑毛也變得黏糊糊的,沾滿了紅色的血液。

    黑貓已經死了,我當時看到的是他的正面。當我走到它的尸體旁時,更被嚇了一大跳??肆值呛蟊成系钠け话橇艘话胂聛?,露出皮下的粉紅色的骨骼肌。這只可憐的黑貓實在是太瘦了,它那白色的骨骼幾乎要刺出肌rou的禁錮,突兀得令人觸目驚心。

    天哪,薛弦真的殺了這只叫克林登的黑貓!

    我的胃開始痙攣,喉頭慢慢有些發甜。我害怕在這廚房里嘔吐,趕緊逃也似的掩著嘴沖出了廚房。

    回到臥室,薛弦已經抱著萊溫米基躺在了床上。薛弦閉著眼睛,嘴里喃喃地說:"萊溫米基,親愛的,以后再也沒有臭公貓來sao擾你了。以后你要乖乖的,聽mama的話……"她還沒說完,就發出了低低的鼾聲。萊溫米基則掙脫了薛弦的懷抱,溫順地趴在她身邊,蜷成一團,眼珠滴溜溜地望著我。

    說實話,如果換一天,我一定馬上轟走萊溫米基,然后躺在薛弦身邊摟住她不停sao擾??山裉煳以趶N房看到了慘死的克林登后,再也沒有了往日的興致。于是我抱了一床臥具躺在客廳的沙發上,那一夜,我噩夢連連,一閉上眼睛就看到案板上的那只黑貓。

    次日清晨,我渾身冷汗地醒轉過來,竟然已經是日上三竿的時候了。

    我站起了身,看到薛弦的房門還關著。"這小懶蟲。"我不禁暗暗地罵道。

    我推開了門,頓時一股腥味直撲入鼻。我看到了屋里的一切,立刻忍不住勾下了腰,大口大口地嘔吐了起來。當我彎下腰的時候,看到那只叫萊溫米基的小母貓飛快地從我腳邊跑過,蹦上窗臺,"喵嗚"一聲,然后直挺挺地跳了下去。

    當接到報警的警察到來后,看到臥室里的一幕,就嚇得雙腿發軟,臉色蒼白。后來他對我說,他這輩子從來沒見過這么恐怖的現場。

    薛弦的咽喉被咬斷了,法醫一眼就從傷口上看出來,是被貓科動物的牙齒慢慢咬斷的。她全身沒有一塊完好的皮膚,所有的地方都被貓科動物的爪子抓得傷痕累累。從薛弦體內流出的血液把整張白色的床單染得通紅,血液甚至還流到了地板上,凝成了一塊一塊暗紅色的血漬。一攤攤血跡凝成了一個個圓圈,看上去觸目驚心,讓人情不自禁地心跳加快渾身顫抖。

    而更可怕的是薛弦的背,皮膚被噬破后,又被爪子不知用什么辦法揭開了,露出皮膚下粉紅色的皮下組織。法醫甚至沒有辦法確定薛弦死亡的準確時間,因為在她的后背上沒有一塊殘留的皮膚,找不到一個可以用來佐證的尸斑。

    毫無疑問,薛弦是被那只名叫萊溫米基的黑貓殺死的,因為她在當天晚上殘酷地殺死了萊溫米基的男友,那只叫克林登的黑貓。

    萊溫米基從三十一樓的窗臺跳了下去,自然也逃脫不了死亡的命運。它的尸體在樓下的水泥地找到的時候,全身沒有一根完整的骨頭,所有的骨頭都跌得粉碎。

    接警的那個警察曾經問我,為什么薛弦只喜歡那只叫萊溫米基的母貓,而如此憎恨那只叫克林登的公貓。我只能無辜地聳聳肩膀,說:"誰知道呢?"

    警察只好拍拍我的肩膀,說:"兄弟,還好你沒娶這么一個變態的女人當老婆。其實貓是最好相處的動物,只要你對它好,它就會一輩子對你好。"警察還告訴我,他家里就養了一群可愛的流浪貓。

    我是又過了一段時間才從薛弦曾經的朋友那里知道了一些事情。幾年前薛弦剛大學畢業的時候,愛了一個已婚的官員,當她懷上了那個官員的骨rou時,想逼迫那個男人離婚娶她??上?,那個官員用了一點小手段,就逼使薛弦做掉了肚子里的那團血,撇清了這事,并從薛弦身邊全身而退。

    據說那個欺騙了薛弦的男人也沒什么好下場,他在今年的一場車禍里死于非命,而他的原配夫人則神秘失蹤,很多人都說她被人販子賣到了西北的某處農村。

    想到這里,我不禁在出租車里嘆了一口氣。

    坐在出租車的后座上,一年前那段不愉快的回憶令我黯然神傷。冷風從車窗灌進來的時候,讓我感覺自己頭暈得實在厲害。我讓司機停下車后,站在路邊痛痛快快吐了一場,把胃里的污穢之物全留在馬路邊上。

    重新回到車里,我才覺得自己的腦子清醒了很多。這時,我才想起剛才自己竟然把凝薇一個人留在了小區的門口,這樣做實在是有違風度與我一貫的作風。

    我給司機說了一聲,讓他重新把車開回我上車的地方。司機嘟囔了一句后,還是把我送會了郊外小區的大門處。我剛下車,黃色的出租車就像一陣風般駛走了。過了很久我才想起,我給了司機一張粉紅色的百元大鈔,竟忘記了要他找錢,難怪他走得這么急。

    我梭巡了一下四周,在月光下,周圍一片寂靜,我沒有看到凝薇。也許她已經一個人回家了吧,于是我摸出手機準備給她打個電話。

    這時,我又聽到身后傳來一個蒼老的聲音:"先生,您看到一只走失的貓沒有?全身都是黑色的。"我回過頭去,又是那個剛才遇到的黑衣老太太。我剛才下車的時候明明看到四周沒有人的,不知道這老太太是從哪里突然出現的,她真是形同鬼魅。

    雖然我對黑貓素無好感,但我還是抱歉地搖搖頭,說:"對不起,我沒看到。"

    老太太木然地呆立了片刻,轉過身去,躊躇著向遠處走去,瘦弱的身軀慢慢隱沒在了一片黑暗之中。

    我沒理會這個莫名其妙出現的老太太,掏出手機撥出了凝薇的號碼。出乎我的意料,我竟聽到從不遠的地方傳來了鈴聲。我在電話里對凝薇說了幾句話后就切斷了通話,向鈴聲傳來的方向走去。在經過了一條低矮灌木叢中的小道后,我看在一幢大樓的門洞看到了凝薇,不知為何她竟蹲在地上,手里似乎拿著什么東西。

    "凝薇,你在干什么呢?怎么這么久了還沒回家?"我大聲地問她。

    凝薇抬起頭來,對著我說:"我剛才去小賣部買了點火腿腸,正在喂這只貓呢。"在她的腳下,一只黑貓正趴在那里,享用著細長的火腿腸。

    一看到黑貓,我就感覺到不自在,體內的腎上腺素在急速地分泌,心臟突突突地跳著,似乎要從嗓子眼里跳出來,我情不自禁登登登向后退出了幾步。

    "秦石,你怎么了?你看,這貓咪好可愛啊。"凝薇露出了她柔弱的一面,聲音像銀鈴一般清脆,此刻還充滿了天真與童趣,哪里像個終日在商場里搏殺的女強人。

    我當然不能在她面前露了怯意,于是深深吸了一口氣,讓心臟稍稍回落了一點。黑貓不管怎樣,只是個十多斤的小動物,我又怎么可以害怕呢?

    我在凝薇身邊也蹲了下來,凝薇對我說:"來,你來摸摸它吧,它好溫順的。"

    我不由自主地搖頭,說:"算了,我怕有跳蚤。"

    "秦石,我把這貓抱回去養,你說好嗎?"凝薇突然問我。

    "不好!"我的聲音陡然提高了幾個分貝,看著凝薇詫異驚恐的臉,我知道她被我嚇住了,連忙說,"剛才有個穿黑衣的老太太在四處找丟失的黑貓,這只黑貓一定是老太太養的,要是你抱回去了,人家老太太會傷心的。"

    凝薇也想起了那個找尋黑貓的老太太,她可憐楚楚地望著我,說:"可是,我真的喜歡這只貓啊。你看,我和它好投緣,它好乖巧的。"

    我不知道該怎么勸說凝薇放棄她這個會讓我恐懼的想法,這時,我聽到身后傳來輕微的腳步聲。我抬頭望去,謝天謝地,正是那個穿著黑衣的老太太。

    我連忙抬高的聲音,對那老太太說道:"嘿,老太太,您的黑貓在這里呢,我們找到了。"我說這話的時候,看到身前的黑貓突然哆嗦了一下,鉆到了凝薇的腿下,身體不住地顫抖著。

    老太太緩慢地走到了我們的身邊,垂下頭,默然地看著這只黑貓,然后搖了搖頭,說:"先生,這不是我找的那只黑貓。我的貓是只母貓,這只貓是公貓。"說完,她就轉過了身,向一旁低矮的灌木叢走去,只是一瞬,她就消失在了灌木叢后,如同鬼魅一般。

    "呵呵,這只貓不是她的??磥碜⒍ㄒ屛页蔀樗闹魅?。"凝薇歡天喜地地說道。她不等我再反對,就抱起了黑貓,還對我說:"咱們給它取了名字怎么樣?"

    "那就叫克林登吧。"不知道為什么,我竟脫口而出這句話。一說完,我就后悔了,我覺得自己的胸口好悶,一口氣憋在這里,上也上不去,下也下不來。

    "變態!這名字好惡心,我最討厭做事不負責任的男人了。"凝薇瞥了我一眼,然后說,"我給它取名叫黑貝怎么樣?"

    "那是狗的名字。高大威風的狼狗才叫黑貝呢。"我反對道。

    "反對無效,我說它叫黑貝,它就得叫黑貝。"凝薇終于顯露出商場女強人的風范,否決了我的說法。

    和凝薇一起摟著黑貓乘坐電梯時,我渾身都覺得不自在,背心的地方有冷汗在不停滲出,幾乎每根毛孔都張開了,這種難受的感覺正呈放射狀向我身體的每個部分慢慢蔓延,令我不由自主地感到不寒而栗與毛骨悚然。因為這只黑貓實在是太像薛弦以前養過的那只克林登了。

    那天晚上,我最終還是沒有留在凝薇的家里,因為我的確對黑貓充滿了難以言說的恐懼,我想我絕對沒有辦法與一只純黑的貓呆在同一間房里。當我提出要離開的時候,我分明看到凝薇眼里寫滿了失望。

    不過她立刻就被四處亂跑充滿好奇的黑貝吸引住了,她一把拎住了黑貝的后頸,對著它說:"明天我就給你買好吃的貓糧和貓沙。還有,你不可以隨地大小便啊,不然我會打你的。對了,我還要給你買玩具,就給你買個橡膠做的老鼠吧……"她的語氣就像是在哄自己的小孩一般。趁著凝薇如此專心的時候,我悄然打開了房門,離開了她的家。

    下了樓,已經接近凌晨三點了。我在小區大門外等了十多分鐘,都沒看到一輛出租車。我忽然覺得有點冷,畢竟已經是凌晨了,深宵的寒風多多少少有些凜冽與刺骨。我不停地跺著腳,想讓身體暖和一點。

    就在這個時候,我又聽到了一個干巴巴的聲音在身后響起:"先生,您看到一只走失的黑貓了嗎?"我的天,又是那個穿著黑衣的老太太。她怎么走路一點聲音都沒有呀?難道存心是想嚇死我?

    我沒好氣地對她說:"沒看到,我什么都沒看到。"

    突然之間,從遠處飄來了一陣哭聲,是女人的哭聲:"嗚嗚嗚……"這聲音悠揚婉轉,忽高忽低,我分辨不出是從哪個方向傳來的。正如我剛才所描述的那樣,這聲音給我的感覺真真切切就是飄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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