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6節
“挺好玩的?!敝芡ㄈ滩蛔⌒α顺鰜?。 鄒飛見狀,一挑眉毛:“笑什么?” “沒什么?!敝芡▔合滦σ?,還是忍不住嘴角勾著,說:“能在這兒見到你真是榮幸,我還有事,先走了?!?/br> 鄒飛見他離去的方向是要進到村里,忙上前一步攔在前頭,問道:“你去哪兒?” “去村里,有朋友在等我?!?/br> “順路,一起?!编u飛沖他身邊的長發男人喝道,“走了?!?/br> 長發男人一聲不吭地跟在鄒飛身邊,別說眉宇間跟凌淵那要死不活的神情還真有點像,周通忍不住多看了幾眼,笑出聲。 凌淵:“……你夠了啊?!?/br> 周通:“哈哈哈?!?/br> 多了個鄒飛兩人一起下山周通是不太介意,那個鄒飛話不少,挺能叨叨的,一路上還想著試探周通的底細。干這行的還是散戶多,真要究其底細來是沒得究的,鄒飛就想知道周通有沒有競爭力,別煮熟的鴨子喂到別人嘴里去了。 一通話說下來,鄒飛說得嘴巴都干了,結果弄了半天,對方好像跟他不是一路的,貌似是個大學畢業過來搞科研還是什么東西的,他沒什么文化,對這方面不了解,聽周通說起雕塑的歷史跟花樣聽的云里霧里,最后心穩了,就開始跟周通胡扯起這一路的見聞。 周通耐心聽著,鄒飛雖然是藍道的,但是見過的東西有些還挺有意思的,這小子命也大,吹的那些天花亂墜里頭有真有假,周通一聽就知,有些甚至還能直接要了他的命,鄒飛愣是沒感覺出來,但也僥幸的死里逃生了。 “我跟你講,那個寡婦村,就是陰克陽的風水,那白虎走勢極高,砂勢乘高而去,根本就低不下來,這村里的男人長時間被白虎的陰氣罩著,能不短命就見鬼了……哎,我說,你怎么忽然停下來了?”鄒飛一止步子,回頭看向周通,疑惑地問道。 周通跟凌淵的腳步同時停了下來,周通往東邊看去,凌淵卻往西邊望去,兩人左右看著,一陣陰風刮過,鄒飛緊了緊大衣,打了個哆嗦,又問了一遍:“怎么了這是?” 周通將目光從東邊移回來,怕鄒飛撞到,對他說:“你過來一下,地上好像刻著什么東西,你看看是什么東西?” “刻著什么東西?”鄒飛往周通腳底下一看,沒看見有什么東西,他疑惑地往前走了一步,結果身后卻忽然被什么狠狠撞了一下。還好周通眼疾手快,將鄒飛拉了過來,沒撞個正著,回頭一看,一個小腳老太太正陰測測地笑著看他,鄒飛本來沒想計較,結果一看那老太太的表情,頓時一擰眉頭,罵道:“怎么走路不長眼???還這么橫?” 再看那老太太也不走路了,就站在那兒看他們,眼珠子里面帶點灰,忽然沖鄒飛招了招手,鄒飛腦子一翁,意識有點散,感覺整個人跟喝醉了酒一樣,腳步虛晃得搖晃了下。 一直跟在鄒飛身后裝高冷的長發男人也裝不下去了,一把攬了鄒飛,問道:“你怎么了?” 鄒飛迷迷糊糊地說:“我頭有點暈?!?/br> “耽擱大仙趕路,不好意思,小小心意,聊表歉意?!敝芡▽⒁幻队襁f了出去,那老太太才把目光從鄒飛身上移開,落在周通的那枚玉上,她伸出手在玉上一抹,揚起嘴角笑了起來,笑聲詭異得很,“還是你這娃娃有眼力見?!?/br> 老太太攥著玉佩攏進袖子里,正要走,被周通一攔,周通問道:“大仙這是去哪兒?怎么這么多仙人都急著趕路?” “喏?!崩咸珱_漆樹林的方向抬了抬下巴,說道,“那里面有大人物要出生?!闭f完,見其他幾個地仙都超過她,忙給周通甩臉色:“我要走了,小子讓路?!?/br> 周通知道這些地仙的心性,一向是心氣極高,明里弄不過去暗地里也要給你些難受,也不攔,讓開路,放老太太走。 老太太走后沒多久,鄒飛搖晃著的身子就穩了,可像是失憶了一樣,迷茫地看著長發男人:“剛才怎么了?我怎么不記得事兒了?” “你撞著了?!蹦敲泻纬畹拈L發男人說。 鄒飛還有點懵,但明白何愁說的撞著了是什么意思,當即抖了抖身子,說道:“你快給我看看,還有事嗎?” 何愁掃了一眼,說:“沒事了?!?/br> “那就好?!?/br> 周通看向這個何愁,倒有些意外,這個何愁跟鄒飛不一樣,有點本事,是入了道的人,之前藏得居然這么深,連陰陽眼也沒看出來,是拿什么法器遮了自己的氣?可他們既然出來行騙,有真本事加持比天花亂墜地胡說一通要好多了,干嘛要遮遮掩掩的? 不過這到底是別人的事情,周通懶得多管,在眼皮子底下不惹事就行,他對鄒飛跟何愁倆說:“那大仙已經走了,我們也走吧,天快黑了,我朋友該催了?!敝岸苏痛蛄藗€電話擔心他走岔了路,再趕不到沒準就要派人來找他們了。 “你看見那大仙了?”鄒飛一緊張,又覺著周通是個潛在對手。 周通點頭,說道:“就是你剛才撞的老太太,那是胡仙姑?!?/br> 一說胡仙姑道里的就知道,指的是紅黃白青四大仙之中的紅大仙狐貍,母狐貍又稱胡仙姑。 一下子建立的信任跟薄薄的一層友誼都沒了,鄒飛覺著自己被周通那好說話的溫和模樣給騙了,立馬把周通劃到了敵人一欄里,沒再跟周通說過一句話,還特地一左一右地分邊走。 一路上沉默著到了村里。 村支書正在門口迎接他們,四十來歲的中年男人在兩邊人身上左右瞧了瞧,最后迎上了鄒飛那一邊。 因為鄒飛穿著絲綢面的唐裝襖子,再加上刻意擺出的仙風道骨樣子,是比周通像天師,而且身后跟著個長發男人,跟村支書查到的消息一模一樣。 村支書搓著手,說道:“周先生,里面請,時間不早了,我們給你準備了接風洗塵的宴席?!?/br> 鄒飛一愣,準備好的一套忽悠套路還沒用上,結結巴巴地問道:“你、你知道我要來?” 村支書也是一愣,反問道:“不是跟端老板一塊兒來的嗎?端老板說你路上有事,耽擱了,讓我在這兒接你?!?/br> 鄒飛:“……” 這事要糟。 鄒飛沖何愁拋了個眼色,何愁回的那眼神里明顯是“先靜觀其變”的意思,鄒飛心穩了,咳了咳,沒說話,把自己的態度弄得模棱兩可。 村支書也弄不明白對方的意思,轉而看向周通他們,問道:“你們是誰???這村里來外人要去登記的,身份證拿我看看?!?/br> 周通脫下背包,掏身份證,凌淵是個黑戶,當然不可能有身份證,只有一張端正走關系給他辦的假身份,不過身份證是真的,一并給周通遞了過去。 村支書拿到周通身份證,一愣,問道:“你也叫周通?” 周通笑著說:“是啊?!?/br> 村支書一下子就懵了,這兩個周通,哪個是端老板的朋友??? 正慌著,就聽見端正的聲音響起來,端正扭著胖身子過來了,見到僵持的場景,問道:“怎么了,都在這兒站著?”他問完了也不在乎答案,看向周通,“小通你怎么才來???這倆小時你不會是爬山去了吧?” 這下哪個是真的,村支書一下子就明白了,他忙向周通道歉:“對不住,眼拙,沒認出您來?!?/br> 周通不介意地擺擺手,村支書憋了的火氣加上尷尬的勁兒全都撒在鄒飛他們身上,怒道:“你倆怎么回事???假冒周先生來騙人的吧?” 這還沒開始的鬼把戲就先被拆穿了,鄒飛臉上也不好看,但他忍著沒發作,一板臉,回道:“什么騙人的?說話這么難聽!我沒假冒啊,你剛才不是叫鄒先生嗎?” “什么鄒先生,我叫的是周先生!”村支書氣得臉都漲紅了。 鄒飛委屈地說:“就是叫的鄒先生啊?!?/br> “周先生!” “什么鄒鄒周周的,他們在說什么?”端正疑惑地皺著眉頭,知道始末的周通頓時笑了出來,說道:“沒什么,走吧,肚子餓了?!?/br> “你還知道餓啊,我都快餓死了,就等你來吃飯了,走走走,這村里師傅做的菜手藝真不錯,要不是年歲大了安土重遷,我還真想把他挖過去給我家酒店做飯,保準捧紅了他?!?/br> 一行人熱熱鬧鬧的,也沒顧得上鄒飛。 鄒飛跟何愁倆對視一眼,鄒飛沖周通他們的背影翻了個白眼,抱怨:“得了,好好的設了一個局,真給別人做嫁衣了?!?/br> “沒那么簡單?!焙纬钫f,“這局半真半假,他不一定能破得了,我們先找個地方住下,看看再說?!?/br> “半真半假?”鄒飛問道,“愁哥你不是說設的全是假局嗎?那生漆桶里的人骨不是你丟進去的雞骨頭嗎?” “是?!焙纬铧c了點頭,“但煞局是真的,這山里有問題?!?/br> 鄒飛立馬拽了何愁的衣袖:“那我們還待在這兒?” “目前還沒事?!焙纬钫f,“我還想看看這個周通到底有沒有傳說中的那么厲害?!闭f著,何愁將假發摘了下來,露出剃得十分干脆利落的板寸,整個人都精神了不少,他把假發隨手往包里一塞,拉了鄒飛就往村里走。 第125章 山中陣 飯館里,村長跟村支書作陪,圍著坐了一桌子人,小地方條件不是很好,但碗筷都洗得特別干凈。端正被他二舅折騰慣了,什么環境都能適應。周通也是那種不太挑的人,五星級賓館住得安穩,這種上了年歲的老舊小飯館也能坐得住。席上,兩人親和的表現很快就讓忐忑的東道主放下了心。 喝了幾杯酒,忐忑勁兒一放,淳樸老百姓的話嘮一面就展現出來了。 周通趁機問道:“這村里有沒有什么有意思的傳說?” 但凡是這種深居大山里的村落都會搞出來一些傳說,平山村也不例外。 村長打了個酒嗝,說道:“是有一些關于狼的傳說。在很早以前,就那片漆樹林里住著狼群,這些狼群特別機敏,總是成群結隊的行動,襲擊村子,攻擊羊群,偶爾有幾只狼還會偷偷進村子偷小孩。村民深受其害,苦不堪言,請了很多獵狼的高手都抓不到這些狼群的行蹤。有天村里來了個道士,那道士看過之后,就說狼群里有個成了精的老狼,專門負責指揮他們行動的,要村子里給老狼獻祭東西,老狼心穩了就不會再指揮狼群去襲擊村落,畢竟成了精的老狼也知道要積德積福幫助自己修煉?!?/br> 這些故事還是村長聽他爺爺講的,他爺爺是也聽他爺爺講的,老一輩流傳下來的故事有缺有失,真實度還能保留幾分說不準。 村長見其他人都安靜聽著,于是繼續說道:“村里人就在道士指定的地方落了祭臺,按照道士的要求每個月十五都送上祭品,果然,就這么持續了三個月,那些狼群雖然依然會來襲擊村子,但顯得沒有章法多了,村子里年輕強壯的一批青年聚在一塊兒不僅能讓羊群一點損失沒有,還能抓上那么一兩只沒經驗的野狼,剝了皮給自家人做衣服。狼的數量越來越少,對村里人的威脅也越來越少,后來村子里鬧饑荒,實在是沒祭品可以獻祭給老狼了就賭命閑置了祭臺。結果也沒出什么事,就這么一直下去,這持續了十幾年的儀式也就廢了?!?/br> 周通聽完,暗自思忖,估計那從土坑里挖出來的黑色狼雕塑就是那時候獻祭用的神像,野神一事也是的確存在的,可是大山里明顯還有別的東西,難道后來野神沒有繼續作祟,是因為山里的東西將野神殺了不成? 周通又問道:“除了這個還有別的傳說嗎?” “別的傳說啊……”村長低頭沉思了片刻,又講了個傳說,但一聽就跟這些事情沒什么關系。 就在這時,席上陪酒的一個年輕人插嘴說道:“我小時候倒是聽我奶奶講過一個故事,說的是村里小孩常丟的事情。有段時間村里小孩特別多,幾乎家家都能生出雙胞胎,可養不到五歲就總是因為各種原因死了。有對小孩養到五歲大的時候,父母當寶貝一樣天天看著,就一天中午,哄著倆小孩睡午覺的時候,大人也迷迷糊糊地睡著了,再一醒就發現小孩不見了!原以為是被什么畜生給叼走了,但是身邊沒留下任何痕跡,就連帶掙扎的跡象都沒有,像是小孩自個兒跑了一樣?!?/br> “這故事我也聽說過?!贝逯哺綍?,“那段時間基本上都是雙胞胎出的事情,單胎的小孩就沒事,所以就有家人看見生下的是雙胞胎就將其中一個給丟了,保另一個的平安,這么一著,果然能把剩下的孩子平安養大?!?/br> “真夠缺德的?!倍苏÷曉谥芡ǘ呧止?,“自個兒不看好小孩,還非要殺死一個。我是不太信這個,小通你看呢?” 周通沒回應端正,問道:“那些小孩都是怎么死的?” “怎么死的……”年輕人跟村支書都是一愣,兩人沒考慮過這個問題,就是聽家里頭長輩們說的這些,究竟是怎么死的還真不知道?都搖了搖頭。 村長見氣氛有點僵,活絡道:“好了好了,吃飯吧,說這些事情怪瘆人的?!?/br> 其他人立馬附和。 周通把他們的話記在心里。 一頓飯吃完,天色暗了下來,周通跟端正入住安排好的地方。 晚上,周通在房間里收拾東西,凌淵問道:“你一直在想雙胞胎的事情?” “嗯?!敝芡ㄒ膊徊m凌淵,說道,“不知道為什么我覺著野狼的事情挺假的,但那雕像放在那兒也證實了這個傳說,可我總覺著哪里不對勁?!?/br> “雙胞胎的事情也有可能?!绷铚Y說道,“很多地方都認為雙胞胎不詳,是直接將人的一正一邪兩面對立生下來,殺了邪的那個才能保證正的那個健康成長,也對自己的家庭有利?!?/br> 周通抖開被子,將兩床被子一左一右地鋪在床上,回應凌淵:“封建迷信害死人?!?/br> 凌淵把一床被子掀開,丟在旁邊的椅子上,二話不說鉆進了僅剩的一床被子里面。 周通:“我們兩個大男人就蓋一床被子有點擠不過來吧?” “沒事?!绷铚Y一本正經地說,“我抱著你睡?!?/br> 周通:“……” 周通慢條斯理地脫了衣服,穿著件保暖內衣鉆進了被子里,凌淵長胳膊長腿立刻纏了上來,將周通抱得緊緊的,在周通額頭上吻了一下,又忍不住順著眼睛鼻子吻了下去,嘀咕道:“你怎么長的這么好……” 周通噗嗤一聲笑了出來。 “明天再去看看石雕?!绷铚Y體溫不冷不熱,手掌寬厚,握著自己的手特別舒服,困意涌上來,周通迷迷糊糊地說道,“今天被那兩人打攪了,還沒看仔細?!?/br> “好?!绷铚Y對石雕興趣不大,倒是十分惦記村子里布下的大陣,今天不知道怎么回事沒走進去那片樹林,繞著繞著就到了漆樹林里,那邊明顯大陣留下的痕跡不多,偏離了陣心所在,別的事情都是些小打小鬧,就這大陣讓凌淵心里發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