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5節
凌淵又伸手在周通身上亂摸一通,把周通摸的火氣摸出來了,結果摸到了裝著他頭發的錦囊,凌淵說道:“我給發結施的那個咒你記得嗎?” “嗯,怎么?” “為了這個咒剪的?!绷铚Y抱住周通,在周通肩窩上磨蹭,“要是不剪的話,護身符的威力會少一半以上?!?/br> 周通:“……” 周通心里一動,反手將凌淵抱得緊緊的,他輕輕地吻了凌淵的鬢角,那里的頭發本該長而順滑,一直垂到腰部才對,古人對頭發一直有著異乎尋常的執著,凌淵也固執地守著這份執著,可現在卻愿意為了他把長發都剪了,周通嘆了口氣,說:“真傻?!?/br> 舍不得,越來越舍不得了。 得知周通要走,楚老爺子還要再留周通多待幾天,待過正月十五,周通推辭,初三那天就坐著飛機回了a市。 端正來接機的,直接把周通帶去了自己別墅里。 一開門就看見小偶貓蹲在門口,見到周通的時候雙眼發光,拼命搖著尾巴在周通身邊亂轉,喵嗚喵嗚歡快地叫著,周通把小偶貓抱起來,親昵地頂了頂它的鼻尖,小偶貓伸出舌頭把周通的臉舔了個干凈,濕漉漉的一片。 周通捏了捏它小身子骨,說:“真瘦了,不好好吃飯?” 小偶貓縮了縮腦袋,撒嬌一樣喵的叫了一聲。 端正趕緊表明立場:“我每頓都好吃好喝伺候著他,比我吃的都好!” 周通笑了笑,從包里拿了一小盒東西出來,打開蓋子里面是亮晶晶的螢粉,像是珍珠粉一樣,周通說道:“這是彩石粉,楚家通天橋那邊有很多彩石,我帶了點回來路上磨成了粉,一會兒和水喂你吃點,補補身子?!毙∨钾堃卉S,跳上周通肩膀,周通伸手小心翼翼地托住,生怕小東西不小心掉下來,小偶貓卻靈活地借著周通的肩膀發力,一下子跳上凌淵手提的旅行包,拿小乳牙咬著拉鏈,可是怎么也撕不開,可憐兮兮地喵嗚叫著。 周通見狀,哭笑不得:“你這貓是狗鼻子,這都能聞出來?” 端正好奇地問:“小通你這是帶了啥?” 他從凌淵手中接過旅行包,拉開拉鏈,里面有一個保溫盒里裝著好幾條魚。楚地多水澤,魚類豐美,味道極佳,這還真是周通特地為小偶貓帶過來的,只是一開始摸了小偶貓的身體,瘦得皮包骨頭,一下子讓它吃這些不太好,但看它的意思,還非吃不可了。 周通把飯盒放下,小偶貓頓時躍到旁邊,開始大吃特吃。 周通蹲下來,輕輕地打了下小偶貓的屁股,說道:“特地給你磨的養身體的彩石粉不吃,非要吃別人做的蒸魚,可真是要氣死我?!?/br> 端正哈哈大笑起來,凌淵也忍不住勾了唇角。 端正請了大廚在家里做飯,幾人圍在餐桌周圍,飯桌上,周通問道:“出了什么事,說吧?!?/br> 端正笑容一僵,尷尬地摸了摸鼻子,說道:“是這樣,我們家在外頭包了一片天然漆樹,本來一直是請的漆樹林旁邊村的村民幫忙采漆的,但是前段時間出了問題,在漆樹那邊發現了些臟東西……有村民半夜去采漆的時候掉進坑里,從坑里挖出來一具雕像……” “雕像?什么雕像?” “像狗一樣的雕像,也許是狼,我分不清,你看?!倍苏龔氖謾C里調出照片給周通看。 照片上的雕像漆黑一片,幾乎看不清眼跟鼻子,石頭紋理復雜,像是飽經風霜被刮磨得看不清樣子。 端正又挑了幾張面部細節,給周通看過,確信的確是犬科生物。 “這雕塑怎么了?” 端正似是想起了什么恐怖的畫面,一打哆嗦,說道:“自從挖出這雕像,每次從漆樹上采下來的漆都像是混了血一樣……放在家里沉淀氧化之后還有人在漆桶里發現了人骨……” 第124章 假天師 這事確實是有些玄妙了。 像是這種天然漆樹一般采取的采漆方式是“割漆”,在天然漆樹上割一個月牙形的口子,用容器插在口子下方,漆樹內的漆會從口子中流下來,流到容器之中,這樣一來就能采到上好的漆,不過,割漆要求較為嚴格,出漆量也并不高,因此一向有“百里千刀一斤漆”的說法。采下來的漆經過沉淀氧化之后會變顏色,稠度也會相應改變,“白賽雪,紅似血,黑如鐵”就是說其氧化的顏色變化,會變得像是滲了血一樣的顏色很正常,但是發現人骨就實在是有大問題了。 周通又問道:“是挖出了雕像之后才發現的嗎?” “是啊?!倍苏f道,“前后時間差不超過兩天,應該是雕像的問題?!?/br> “當地有什么特殊的風俗或者傳說嗎?” “這個倒不清楚?!倍苏汇?,他還沒往這方面考慮,說到,“我打電話過去問問?!?/br> “不用?!敝芡〒u了搖頭,說:“明天就去看看?!?/br> “明天?”端正說道,“你這剛落地就去?不累嗎?” “怕出事?!敝芡ㄕf道,“以前還未經歷過‘破四舊’之前,各地都有一些奇奇怪怪的信仰,有些落后的地方對玄學認識不深,常常信奉一些野神,這些野神不是什么正統神仙,沒有庇佑能力不說,還會吸收當地的靈氣,甚至利用百姓作惡。諸如獻祭童男童女之類的邪惡儀式就是其中的典型。到后來,越來越多的人開始崇尚科學,拋棄了舊有的一些所謂封建思想,也就順便拋棄了這些野神?!?/br> 周通目光落在端正家里供奉的財神爺上,看那買回來的彩陶神像,哪怕端正保養得很好,但這尊神像還是缺了幾分靈氣:“正統神受到的供奉都大不如從前了,別說這些野神,長此以往,他們就會生出怨氣,要么就是報復當地人,要么就是想搞些手段重新奪回信仰。我看,那個地方有這種怪事,可能就是野神在作祟,至于目的,還不能確定?!?/br> “原來如此!”端正一臉佩服地看著周通,“我怎么就沒想到這些呢?” 周通笑了笑,說:“你會的那些我也不會啊,這么快就自己買了別墅,厲害?!?/br> “哪有!”端正被夸得不好意思,撓了撓后腦勺,嘿嘿一笑。 周通還是得暫時把小偶貓寄存在這兒,端正請了專門的寵物護理照顧小偶貓,三人第二天就飛去了出市的l市。 平山縣是l市下的一個小鎮,縣里村民長居山里,條件并不好,整個縣基本都處在一種自給自足的狀態,種地養家,唯一創造財富的就是村西邊這一小片野生漆樹林。 那一片漆樹林混雜在其他樹種之中,茂盛程度并不高,但是生漆的質量跟純度都很高,一些高檔家具商都十分需求這類生漆,端正也是因為看中了這一點,再加上他本身就癡迷于文物,才跟村里人商量盤下了這里的漆樹林,這事兒其實是他自己的一筆生意,都沒讓家里人幫忙,從頭到尾都是他一個人掏的錢,想著這么好的漆能拯救多少漆器文物,也算是給自己積點德。結果沒想到,剛盤下沒多久,還沒等到采漆的季節呢,這就出事了。 周通一路顛簸進了村里,半路上,周通看了一眼窗外,對司機說道:“司機師傅,麻煩停一下車?!?/br> “小通怎么了?”端正疑惑地問道,伸長了腦袋往窗外直看。 周通說:“看到了一些東西?!敝芡ù蜷_車門往外走,端正急忙跟在后頭,周通說,“我跟凌淵去就好了,這條路一直往前就能通到平山村里是吧?” “???”端正一懵,琢磨了下,說道:“還是我跟你一塊兒吧,這萬一你走丟了……” “走不丟?!敝芡ㄕf道,“這邊路不好走,你先去,那邊還在等我們,你去打聲招呼,我很快就到?!?/br> 端正瞧了一眼前面密密麻麻的樹林,像他這種體型在里面還真是不好辦事,自己身體不靈活端正也清楚,不想給周通添麻煩又擔心周通走迷路了,猶豫了半天最后點頭答應了:“那你小心點,時刻注意看手機啊,有事給我打電話,沒事趕緊回來?!?/br> 凌淵冷笑了一聲,端正立馬縮了脖子不說話了,哎,我這破嘴!又在人家正房面前多管閑事了! 周通笑著搖了搖頭。 周通跟凌淵下了車后就往林子里走去,凌淵說道:“這小地方還擺了這么大的陣,以前不知道出過什么事情?!?/br> “是啊?!敝芡ㄗ叩揭豢么髽淝?,蹲下來將釘在地里的一個約有半臂長的木樁拔了出來,木樁底下頂著小半張基本被腐蝕了的符紙,上面的朱砂字都看不清楚,“能看出來這是什么陣法嗎?” “不行?!绷铚Y搖頭。 周通又往前走了一點,在地上又發現了幾個陷進泥里的大肚陶罐,漆掉了一層,有些年頭了,他拎著陶罐的口子,往大樹上一砸,破裂的瓦片之間也有符紙連著,因為放在陶罐里,少些風吹日曬,上面的文字還依稀能辨認一兩個,但是還是無法分辨究竟是做什么的符。 “陶罐,木樁,是不是還有銅釘?”周通本來只是開了句玩笑,結果真在一棵樹樁上看到了銅釘。 銅釘釘得很深,凌淵把銅釘拔出來后遞給周通,這枚銅釘渾身布滿銹跡,在頂端有紙屑跟銅銹混在一起,周通拿紙巾在頂端一抹,把那些紙屑都抹在了紙巾上,紅白相間,還是符紙。 周通低頭沉思,直勾勾地望著紙屑,“山里頭鎮著什么東西……” 他往山林深處看去,只覺著這座大山深不可測,似乎有什么兇猛異獸正在沉睡,而這些鎮住猛獸的陣法卻在歲月的蹉跎間變得腐朽,遲早有一日,會鎮不住山里的兇祟。 周通一直往前走,聞到一股異樣的味道,他看了下樹干上的月牙痕跡,說:“我們是不是來到采漆的地方了?” “嗯?!绷铚Y回頭看了一下,他們走了不少路,先前那一小片樹林明顯少有人往來,地上的草本植物長得十分茂盛,常見菌菇類成堆生長,而且沒有人踏足的痕跡,而這一片就不同了,草本植物都生長在樹干底下,被踩得都長不太高,一些野生的菌菇類植物更是少得可憐。 “雕像?!绷铚Y指了指前面的密林,說道,“煞氣很重?!?/br> 周通也看到了從那兒冒出來的煞氣,往前走去,既然都來到這兒了,就先去看看雕像是個什么東西再說。 那雕像斜著插在土里,卡在坑底邊緣上,跟照片上的差不多,黑得像是墨一樣,但是變換角度看過去,那雙眼睛里卻帶了點紅,周通下到坑里,仔細端詳著這只狼似的雕塑,確信道:“是野神,不過,這野神早就死了,而且還是被什么兇煞之氣纏死的,它那雙眼睛就是證據?!?/br> “胡說八道!”忽然傳來一聲輕喝,周通回頭看去,卻見到一個二十來歲的年輕人走了過來,他手里托著個羅盤,穿著一身有模有樣的唐裝,一雙眼睛大而靈動,他瞪著周通跟凌淵,左右掃視著他們,問道:“你們是誰?怎么跑來這兒了?誰準你們動這石雕的?” 周通瞧他那打扮,估摸是同道中人,但是這年輕人身上氣散而不聚,明顯還沒入道,換句話說,就是個藍道的騙子。 靠這個吃飯的有兩種人,一類是真正入了道,能觀氣用符真正做實事的紅道天師,另一類就是善于察言觀色,坑蒙拐騙,全靠一張活絡嘴皮子辦事的藍道騙子。 眼前這年輕人就明顯屬于后者,跟他們根本就不是一路的。 周通沖凌淵伸了伸手,凌淵將他從坑里拉了出來,周通拍了拍手,說道:“我們路過的,看著雕像好奇?!?/br> “聽你們口音是外地的?” “你不也是?” 年輕人瞪了瞪眼,上下打量周通跟凌淵,眼珠子轉了轉,試探地問道:“你剛才說這野神早死了什么意思?” 周通:“這世界上哪有什么野神,不就是早死了?” 年輕人明顯不信周通這說辭,小心警惕地看著周通,估計把周通當競爭對手了。 這一山不容二虎的定律放在哪兒都一樣,尤其是在這行里,即便是面對同一個風水局,不同的先生用的方法也不同,有些方法甚至還會對沖,自然十分忌諱別人插手,競爭的味道跟抹了火藥一樣嗆人。 果然,又聽那年輕人試探道:“聽說這片漆樹林被一個土老板給包下來了?” 周通:“……” 土老板指的是端正?端正家里三代經商,據說祖上還是在清政府里當過的官讀書人,怎么就成土老板了?不過端正那身材跟說話辦事的風格的確跟他家里不太一樣,確實像是個土老板。 周通憋著笑,說道:“我也聽說了,咳,土老板?!?/br> 年輕人又試探:“你也是沖著那土老板來的?” “啊,這倒不是……” “不是就對了?!蹦贻p人哼了一聲,說道,“勸你最好別打這雕像的主意,知道我是誰嗎?” “你是誰?”周通好笑地問道。 “啟云澤楚家你知道嗎?” “你是楚家人?”周通有些意外,這人要真是楚家的,被楚老爺子知道在外面坑蒙拐騙非要被打斷腿不可。 “是?!蹦贻p人得意洋洋地哼了一聲,“楚家周通你該聽說過吧?” 周通:“……” 凌淵:“……” 周通頗為驚訝地看著對方,年輕人神秘莫測地昂了昂下巴,沖身后招了招手,一個男人走了出來,他長發披散,垂到腰部,站在年輕人身后,不說話,就沉著臉看他們,年輕人說:“看到他你總該知道我的身份了吧?” 周通頓時說不出話,這什么時候凌淵成了代表他身份的標志了? 凌淵更是面無表情地看著那人,眼里滿是不屑。 長得太丑。 鄒飛見他們的表情,更是得意。 “你是……周通?”周通叫出自己名字的時候感覺有些奇怪。 “是?!编u飛將羅盤一打,上面指針轉動,隨后擺了個作揖的姿勢,不倫不類,跟楚家有點像,“正是楚家周通?!?/br> “可以?!敝芡ㄗ炱ぷ右怀?,凌淵看不下去了,對周通說:“你是閑的沒事才陪他在這里鬧?!?/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