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節
“你、你先別哭啊,跟我說怎么了?” 然后他就被抱住了。 肖昊用了好大的力氣,一身死硬的骨頭撞得程啟生疼,他把程啟往墻上一推,就開始瘋狂地親吻他的臉頰和脖子,并抽噎著在程啟耳邊絮絮叨叨說了好些有的沒的,但是因為斷續得厲害,程啟到底都半個字也沒聽清。 他從來沒用哪一刻覺得肖昊那么像一只早該被拽去閹了的大型犬——整個人都撲在他身上,粗重地喘著氣,用硬得要命的下面蹭著他腿。 程啟余光看見那邊走道上清潔大媽拎著拖把一點點往這邊拖的身影,使勁推那個一直在亂親他的人渣又推不開,最后不得已抬起腿,不輕不重地給了這個也不看看環境就亂發情的缺貨一膝蓋。 于是天下太平了一小會兒。 …… 回去的一路,肖昊都忍得很辛苦。而程啟雖然還不明白發生了什么,卻因為從來沒見過肖昊這種隨便被自己戳一下就渾身發抖的模樣,于是自己的智商也被身邊這個性感的低智商帶得完全無法上線。 回到了家,自然先管不了什么別的了。 肖昊的動作仍舊粗暴,把人推床上扯了衣服等等一氣呵成,可在那之后,卻開始不緩不急地做他的前戲。程啟很快被他高超的技巧弄得渾身發軟,身下被堅硬火熱給狠狠頂著卻就是不見他再一步動作。 “夠了!你別玩了……快!呃——” “疼嗎?”肖昊抱著他,聲音溫柔無比。 “有點……” “那我慢慢來?!?/br> 程啟恍恍惚惚,覺得自己快要化了。肖昊吻著他,纏綿地舔咬過他的嘴唇,一遍又一遍。于是程啟渾渾噩噩開懷疑起自己之前的判斷——他真的不愛我么? 他不知道,想不明白。沉溺在欲望的漩渦之中,高潮之后似乎昏睡了那么幾分鐘,又被肖昊親著他的手指給吻醒了。 程啟還是覺得,自己是不是在做夢。因為他所認識的那個肖昊,笑起來的時候溫柔也罷、冷漠也罷容,眼底總有讓人看不透的陰翳。 可是肖昊現在看著他的眼神卻很干凈,沒有一點點他讀不懂的莫測,整個臉的輪廓也好像陡然年輕了好幾歲似的,純凈且一覽無余得簡直都不再像是那個惡魔肖昊了。 程啟覺得他這個樣子有點可愛,于是伸手把他摟在胸前。 “程啟?!毙り辉谒厍肮緡佒l出聲音。 “嗯?” “你跟我結婚好不好?” “……” 肖昊真的是很認真的??墒潜е约旱哪腥水敿淳筒唤o面子地笑出了聲,肖昊感覺受到了莫大的打擊,氣的想要起來治他,卻被程啟死死抱著動不了。 程啟雖然是在笑,眼眶卻有點發紅。 他再一次親身感受到了肖昊自帶的那種他永遠都無法理解的單蠢。 有病嗎……什么叫‘跟你結婚’???!結什么婚??!兩個男的能結嗎?更不要說你那么多年來對“婚姻”制度的不屑態度,整天嘲笑周筑琛“一夫一妻制”的那些話,還有對于已經結了婚的某個人的深深積怨。 你這種人還說什么“結婚”?不帶這么自相矛盾的吧! “……是怕我跑了,想綁住我一輩子嗎?” “你還想著跑?你是跑不了的!” 肖昊環住了他的腰:“我是絕對不會讓你逃不出我的手掌心的,你敢跑,你去哪我就跟到哪!你是甩不掉我的!” 程啟很是無奈。雖然我大致已經明白你的意思了……雖然不知道你是怎么突然想通的,可就安安生生說一句“我愛你”不行嗎? 不過,他也大致理解為什么肖昊沒有采用正常的表達方式。 在最初和肖昊在一起的那兩年時光里,肖昊倒是跟他說過很多次的“我愛你”??勺詮乃麄冎匦孪嘤鲋?,肖昊會說“我很想你”,會說“寶貝兒”“親愛的”,可反而像是喜歡你、愛你之類的話,幾乎都沒有說過。 可能他自己也知道,他的“我愛你”實在是太廉價了。只是一句可以用來哄任何人的屁話而已,所以當他想要真正表達誠意的時候,反而需要重新斟詞酌句,可是他又沒什么高深的文化水平,結果就弄成求婚了。 應該就是這樣吧…… 不過,起碼這句話,肖昊可以確定他這輩子從來沒有跟人說過。而且從來沒想過要跟任何人這么說過。 從今以后,也不會再對任何人這么說了。 生出這個念頭的瞬間,肖昊覺得果然和純愛病菌王周筑琛在一塊待久了,還是最終被感染不治了——這貨誰???這種抱著某人就好像抱著自己這整整下半輩子的幸福的又酸又腐又陳詞濫調的破想法,真的一點都不適合自己好嗎! 可是,暌違了那么多年,他好像第一次找回了那顆想要認真疼愛著某人的心。 怕再被傷害、怕再被辜負,所以潛意識里決定再也不給任何人可以傷害自己的機會??墒?,那層堅硬的外殼最終還是碎了,肖昊覺得好像穿著的衣服被整個扒下來了一樣難堪和不適應,卻也恍惚有種重獲新生的萬象更新。 ……如果是你的話,你可以傷害我。 也許在將來的日子里,我們之間還是會有誤會、有爭執,可能免不了還是會吵架,會哭,會覺得直男果然都是王八蛋,會后悔自己蠢,落在根本搞不定的對象手里。 即使如此,肖昊嘆了口氣——我也認了。你可以把我弄哭,只要之后肯來哄我就行了。 周筑琛一直說自己有點抖m體質,怎么覺得……這么一想要是真能被程啟欺負哭的話,還真是莫名有點小興奮。 肖昊勾起嘴角,挪了挪緊緊抱住自己的愛人,覺得前所未有的安心踏實。 不管前路如何,我完完全全是你的了。 所以你要好好愛護我,不準騙我。 第125章 完結撒個花 最近肖昊變成了個超級宅男,宅到突破天際。 這么一個沒事就出去浪的人,現在的興趣是整天窩在家里研究怎么做好吃的。烘焙的工具掛了一墻面,還有他掛著粉紅色圍裙認認真真把紙杯蛋糕一個個夾進烘烤托盤的模樣真的是違和到極點好嗎! 更糟糕的是,烤了那么多好吃的,兩個人都吃胖了幾斤。最近又抱怨著不情不愿地辦了張健身房的卡,回到家一摸贅rou就又哭又喊。 “我以前是怎么吃的都吃不胖的!這根本不科學!明明用的食材都是超級健康的,為什么還會長rou呢?!” 因為吃得多??!你但凡少做一點,就也不用去健身房了,也不用嚷嚷著冰箱太小要換冰箱了。 而現在,已經發展到每天給程啟做午餐便當的地步了。飯團還有臉,胡蘿卜還是花的形狀,程啟好在是一個人坐辦公室,即使如此拿去微波爐加熱的時候,還是會收到部分同事“哦~~~女朋友真賢惠”的眼神。 “真不知道……這到底要多久才能恢復正常?!?/br> “正常?”周筑琛想了想:“這或許就是肖昊的正常狀態吧?!?/br> “這哪里正常了???” “我是說,可能是他最原始的那個‘正常狀態’,就是你之前沒見過的那個……其實也沒那么難想吧?他本來智商就那樣,你覺得他停止報社之后還能喜歡干什么?你讓他看書他也看不進去,看電影又覺得劇情扯淡,也就只能做做手工勞動打發打發時間了吧?” 程啟竟無言以對。 “總之,慢慢適應吧?!?/br> 周筑琛拿起抹布又擦了一遍剛剛擦過的石窗臺。這是家還沒裝修好的咖啡吧,是在肖昊部分參股的前提下陳都新盤下來的,窗臺外面是陽光明媚的各種大小胡同。 門口的風鈴叮當了一聲,肖昊推開那半扇剛剛裝好玻璃門走了進來。 “還不錯嘛?!?/br> 陽光從他身后,透過玻璃落地窗的折射打在臉上。 讓周筑琛想起第一次見他時,他站在教室的窗邊,那時候帶著樹影的陽光,也是這種的角度的明亮。 那時候的肖昊臉上還帶著幾分稚氣,睫毛很長,尾端被照耀成金色,正巧老師在講臺上點他的名字,他抬起眼睛的那個瞬間,周筑琛人生中第一次明白什么叫做“驚為天人”。 …… 那個時候,他絕不會想到,十多年后的某一天,這個人又站在了他面前—— 那個他在十六歲的時光遇見的,開朗的、純粹的、溫柔又執著、簡單又脆弱,如盛夏烈日般耀眼燦爛的絕世珍品。 周筑琛算是親眼見證過他被人徹底摧毀,又在這漫長的歲月里被另一個人拿著那些碎片,工工整整將他拼回到了完整的模樣。整個過程的無數細枝末節,簡直就像是一場漫長而荒誕的夢境。 然而那并不是夢境。 每一個瞬間都是曾經發生過的真實。而當時所有人沉浸在那樣扭曲的真實中,好像也沒有覺得有什么不對。 如今回頭再看……當年年少輕狂的我們,都做過多少各種各樣的荒唐事啊。 …… “哥哥,幫我抓一下!它跑你那邊去了!” 周筑琛明明聽到肖空這么喊,卻還是下意識一躲。于是那帶毛的小動物就從他面前的臺子上一躍而過,留下了幾只黑黑的爪印。 那小東西是肖昊以前養過很短一段時間的折耳的后代。在跟程啟分手之后,肖昊就把貓送人了,后來那貓生了小的,他又要回來了一只虎斑紋的,經常放在陳都新店里當吉祥物。 “哥哥,是讓你抓它,不是給它讓道??!” 肖空追了過來,直接把周筑琛壓到墻角,一手環過他的腰,另一手伸高去夠他身后壁架上趴著的那只貓。 “……”這樣就算夠得到,那么肥的貓你一只手也拎不下來吧! 所以另一只手就是不肯拿開是神馬意思! “哎哎哎,你們少一分鐘卿卿我我行不行,快點給我干活???” 陳都穿著個抹著亂七八糟的環保漆的圍裙路過:“你們啊,還有那邊那兩個,真心煩死人了,到底是來幫忙的還是來玩的啊,也稍微為我這種單身狗想想??!能不秀嗎?” 肖空一臉的純良:“陳都哥哥不要太擔心啦,你肯定真命天子肯定很快就會出現的?!?/br> “昂?你說什么?”陳都瞬間卷袖子炸毛:“老子說了老子要找什么‘真命天子’了么?老子說了老子要像你們一樣想不開,才那么年輕就要過從今往后只能硬啃那一根骨頭的無聊日子了嗎!你那是什么同情加鼓勵的目光???要同情也是老子同情你們好不好!” “我、我沒有別的意思……”肖空直往周筑琛背后躲。 那貓從架子上一躍而下,跳過臺子,擦過陳都的身子,蹦上桌子撞翻了程啟的咖啡,然后搖搖尾巴一頭鉆到肖昊懷里。 “喲,寶貝兒燙著沒有???”肖昊完全無視是剛買的襯衫就被弄上印子一臉黑線的程啟,只顧摸著做了壞事卻毫無任何內疚感的貓主子的頭。 “喵~~” “哎程啟你干什么你別拽它尾巴啊我說你跟一只貓較什么勁啊啊啊啊你們直男太奇怪了!貓那么可愛你們居然不愛它真是難以理解??!” “可愛?是可愛啊,你天天只負責玩它當然可愛了,吃飯洗澡換貓砂都是我在弄,整天被它抓被它踹的也是我?!?/br> “肖嗷嗷,你看你看,你媽抱怨你呢。還是老爸疼你對吧?哎喲——嗷嗷你爪子!爪子該剪了!疼疼疼!誰給我把它弄下去!” “嗷嗷,干得好,回家給你妙鮮包?!?/br> 陽光普照的帝都胡同,今天也是一片祥和。 如果是幾年前,周筑琛絕對想不到今天所能擁有的一切。 他并不是個特別有夢想的人,覺得平凡的生活就很好。只可惜上天給了他平凡的資質,卻沒有如愿以償給他一條平凡的軌跡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