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節
豈知這只是她們美好的想法,謝芳初雖然愛吃素,可是兔子急了還會咬人呢! 楊嬤嬤等一行人哭哭啼啼進了祁曹氏的院子,楊嬤嬤的臉蛋腫的像六月熟透的李子,祁曹氏一陣心悸,不愿起來,直直躺在了貴妃榻上。 “喲,她還敢動手?” 祁鳳珠吐出葡萄籽,“我倒要去看看……” “你坐下!”祁曹氏雙手一甩,“輸,場場輸,你還嫌不夠丟臉么?” 謝芳初取了裴遠聲上次留下來治疤痕的藥膏,輕輕的抹在夏雪柳紅腫還不斷滲血的膝蓋上,白嫩嫩的小腿愣是紅了一大片,心疼的緊。 末了將夏雪柳的雙腿擱在一側的紅木腳凳上。徑直走到梳妝臺前,將發髻上的發簪,耳環,配飾一一取下,最后散開一頭青絲,夏雪柳不明,但看謝芳初的臉色又不敢多問,兩眼噙滿了淚水,一觸即落。 謝芳初轉身去了凈室,片刻從里間出來時竟然穿了一身素裙,從上到下,從里到外,無一絲艷麗,卻如天山上的白雪一樣無暇高雅。 “jiejie……” “你好好休息,jiejie自會替你討個公道?!?/br> 這侯元瑤一連幾日不連祁府,自己出去又不太適宜,必須要找到一個聯系曹侯祁三家的人來打通。曹元瑤雖然姿色不錯,但終究是個小角色,她的心思明白不過,踢走自己,然后坐上將軍夫人的位置。 躊躇間,已經到了祁曹氏正門前。 一路竟然無人阻攔,只覺是仙女下凡,讓人忍不住多看兩眼,若是祁楚天看到這么多人盯著自己的女人,怕早就一地的眼珠了。 謝芳初使的是脫簪請罪。 脫簪請罪,只有皇宮貴族的嬪妃犯了錯才會這樣認罪,禮數之重,祁曹氏看的心驚rou跳。 “娘,是不是打死人了,那狐媚子怎這幅……打扮……” 素面朝天,一頭青絲整齊的垂落在腰間,雙眼深如遙不可及的星辰,明亮卻又似刀子一般,將所見之物殺個片甲不留。 各位看官,此刻誰敢出去呢?那謝芳初直直的跪著,又是烈日炎炎,若是出了什么事……祁曹氏往后一仰,悔的呀!真不該聽祁鳳珠的話,來了這么一出。原本只想給謝芳初添堵離開祁府的,豈知謝芳初將此事鬧大且異常直白的端到她跟前,任憑她來處理。 責罰謝芳初,那祁楚天若是知道了,還不把她母女倆軍法處置,可不責罰謝芳初,那楊嬤嬤是自己的人,不能為自己人做主的話,豈不是顏面盡掃。 進退兩難,嘀低估了謝芳初。 謝芳初有的不僅是美貌,還有腦子。祁曹氏郁悶極了,來回走動也想不出辦法。祁鳳珠還不知發生了什么事,葡萄吃了一大半,見祁曹氏來回走動,自己也坐不住了。 “娘,我去打發那狐媚子走?!?/br> 話剛說完,祁曹氏一把拽住祁鳳珠的手腕,“你能不能長點腦子!”語氣嚴厲,目光如炬,如果祁鳳珠是一棵草,恐怕早就燃燒了。 這是謝芳初第一次向自己妥協,如果處理不當,后果……祁曹氏想躺倒床上去靜一靜,手撐著額頭左思冥想。 發髻上的鎏金絞絲瑪瑙簪壓得她頭沉,還疼。伸手一拉,瑪瑙墜地,叮咚一聲。祁鳳珠嚇了一跳,往窗外望去,謝芳初依舊穩如泰山的跪著,烈日當頭。 此時謝芳初已經被曬的面頰通紅,額上的汗珠隨著清秀的臉龐緩緩流下,再跪下去,怕是要中暑的樣子了。 祁曹氏兩眼一閉,裝睡!此刻裝睡最為合適。 祁鳳珠見母親“暈倒”,忙湊了過來。 “鳳珠,去將侯元瑤請來……” 此時需找一個臺階,可以讓自己下,可以上謝芳初上。侯元瑤和她交好,且聰明過人,祁鳳珠將前因后果講給侯元瑤聽,必定能明白。 原本是自己算計別人,最后落得對方做了個精美絕倫的套等自己進去。想到這里,祁曹氏呼吸急促,這么多年,連祁進坤的發妻都被她不動聲色的逼死了,此時玩不過一個小丫頭,連自己的人都保不了。 祁鳳珠見祁曹氏一臉嚴肅,也不敢多問,慢慢從后門跑了出去。 幾步之遙,跑的氣喘吁吁,可想謝芳初跪了那么久,受了多大的罪。秀春母子倆遠遠望著,心疼不已,原本是要做薄荷米脂的,此時也不做了,從廚房拿出新鮮的蓮子,洗凈剁碎,和米脂一起熬著,這夏日里,蓮子解暑。 受了那樣的罪,那如凝脂般的肌膚怕是也要紅腫。細細思量,拿出了石臼,將洗干凈的綠豆搗碎,和井水混勻做成澡豆,這樣臉就不會火辣辣的疼了。 侯元瑤聽了謝芳初的話,如聽了圣旨一番,急匆匆的往祁府去了。祁鳳珠仍舊從后門進了祁府。 “娘,一切安排妥當了?!?/br> 就等侯元瑤過來。 侯元瑤心思縝密,來的路上已經想好了應對的計策??斓狡罡畷r,似乎看到了裴遠聲。裴遠聲是個好太醫,可和祁楚天比還是差的很遠。 這個好人,自己是做定了。 將腰間的金絲琉璃鏈理好,隨身的丫鬟用扇子遮在侯元瑤頭頂,慢慢進了祁府。 第二十五回 侯元瑤步履匆匆,依舊一副大家閨秀的模樣,走起路來匆忙卻不慌亂,不同于一般人家的小姐姑娘,且嬌怯不扭捏,別有一番扶風弱柳之姿。 裴遠聲只望得背影,便也識出是哪家姑娘,自重回裴府之后,父親已不羞于自己是流落在外的私生子,到處幫他謀略,官場,還有婚姻大事。 自小自在慣了,受的冷眼也不是一點半點,自然是有幾番心思的。 “侯姑娘,您可來了,梅園……” 接轎的不是一般的小廝,倒是中年婦人,且他認出那是祁曹氏身邊的人。對于謝芳初的一切,他是上心的,“梅園”二字直中他心底最軟卻又最近的那一處。 將手中的藥箱遞于一側的來福,眉頭微蹙,“你先回府,我進宮一趟?!彪h秀的面龐上一臉說不清的情緒,是倦是怒,是悔是恨,自己道不明,別人更看不透。 入宮只是托辭,他要去的是軍營。 軍營離祁府不遠,此時邵明澈正在cao練著新招的士兵,眼角一瞥便見到了裴遠聲,心里訝異。裴遠聲從不進軍營,且唯一的聯系就是替將軍夫人請過脈,看過病,這么說……心里一緊,想到夏雪柳,莫名緊張起來,將手中的佩劍遞于一側的列安,自己相迎了過去。 “邵將軍!”裴遠聲也看的清楚,明白三分,兩人會意一前一后的往祁楚天帳篷走去。列安接過佩劍,繼續cao練著新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