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節
還沒見過這里的村落,蘇夏雞爪米似的點頭。 也不知道最近的村莊離這里有多遠,今天的太陽不大,可有些悶熱。蘇夏背了一瓶水,想了想把自己的小佳能背上。出門的時候正巧室友的脖子也掛著一個相機,蘇夏瞄了一眼……嵌了紅寶石的哈蘇hv,霸氣和土豪氣十足。 她依舊是一件背心,不過換成緊身的,露出一截帶著馬甲線的結實腰腹。她把要套在腰間的防水包直接甩在背上,嘴里含著煙,微微瞇起的眼角微挑:“走?” “走?!?/br> 原來離這里最近的村落,步行也接近40分鐘。 下午兩點太陽正烈,蘇夏不停喝水,帽子和防曬冰袖起了作用,基本能跟上。 而自己的室友卻一身輕裝,帽子都沒帶,偶爾路過感興趣的地方會停下來對著拍一陣。汗水沿著她蜜色的肌膚往下滾落,滑進性感的鎖骨槽里,最后沒入那一片陰影中。 蘇夏鼓起勇氣和這位從不和他們一起行動和交流的室友套近乎:“我叫蘇夏,你叫什么?” 總不可能一直喊她室友。 對方對她按下快門,相機還放在臉側,露出個勾人的笑:“zoé?!?/br> 左微?vie,薇還是微? 不過蘇夏覺得,微更適合她,有種性別模糊的帥氣。 前面隱約能看見村落的影子,天卻越來越黑。 蘇夏看了眼頭頂快壓下的那一片烏云,覺得跟世界末日大片兒里的鏡頭一樣,風卷云涌得十分劇烈。 左微:“動作快點?!?/br> 蘇夏:“……” 好像一路停下來拍片的一直是你啊…… 心底的話還沒說完,暴雨提前來臨。 熱帶雨林氣候的雨說下就下,頭頂上烏云密布,陣陣狂風夾雜著雨點撲來,帽子瞬間就被吹飛了。 蘇夏幾乎是手忙腳亂。 她邊跟著左微跑,邊手忙腳亂地把相機和手表全部塞進包里,回過頭來的時候發現左微不見了。 蘇夏整個人都傻了。 往前還是往后? 暴雨大得人眼都睜不開,雨點打在身上還有些疼。她試著喊了幾聲,沒聽見反應。 終于,遠處傳來幾聲喊:“喂?過來?!?/br> 左微找到了村落,這會正站在茅草扎結的屋檐下沖她招手。蘇夏跟著跑過去,就這么幾分鐘的時間渾身濕透。 兩人都很狼狽,腿上又是一腳泥,彼此看了眼,都挺無奈地笑出了聲。 天色暗得可怕,快下午4點的天黑得跟晚上一樣。廣袤的平原中閃電幾乎挨著地面劈下。但下了十來分鐘,漸漸地亮了不少,而透過密集的雨幕,能看見烏云就集中在她們這片土地上,別的地方還是陽光璀璨,強光照在烏云頂上再四處散開,有種天光乍曉的視覺震撼。 雨很快停了,天再度亮了起來。 蘇夏身上濕噠噠的,決定走在太陽下曬一曬。 “嘿?!弊笪_一個方向努下巴:“那個人,醫隊的?!?/br> 有本地人正站在不遠處,和一個住戶說話。 蘇夏對她有點印象,偏瘦,會一點外科皮毛,曾經還帶過幾個本地人來就診。 她背后背了個包,說了一會就見男人沖里面喊了句,有個穿著半舊黃衣服的短發婦女出來了,懷里還抱著一個幾歲大的孩子。 幾個人一起向外面走去,蘇夏看了會沒看出什么,回頭卻見左微眉心微微皺起。 “嘿?!?/br> “我不叫嘿?!碧K夏站在太陽下,雨過天晴后就有村民出來曬東西,看見站在這邊的她們,有些防備,也有些好奇。 “我叫蘇夏?!?/br> “蘇,”外國人對中國的姓和名有些分不清,正如我們對他們一樣。左微很嚴肅:“那是個女孩,我有些懷疑……” 她話沒說完就往前走,蘇夏愣了愣追上:“你去哪?” 左微腳步不停,反口問她:“我懷疑她們是請那個本地醫生做割禮?!?/br> “你聽說過割禮嗎?” …… 割禮?! ☆、第31章 割禮 對“割禮”的了解,源于電影《沙漠之花》。 之后蘇夏忍不住上網查了很多東西,才發現雖然有呼吁和抵制,但仍然有地域和民族在進行著。 當家里有女孩長到4到8歲,父母就會請當地醫師或者族里有威望和經驗的人為自己的孩子進行“割禮”。 顧名思義,它會殘忍地切掉女孩身上的某部分東西,只留下一個小孔,用來排【泄。 這里的人堅持認為,女割會讓她一直保持著純潔,直到新婚之夜由丈夫打開。 對于他們而言,這是一種儀式,父母甚至會為了今天盛裝出席。 但是對于蘇夏她們這種旁觀者,感覺如同一次暴行。 蘇夏覺得她們運氣應該不會那么差…… 而且那個人又是會點外科的醫生,應該也接受過教育眼界也寬廣很多,她在的話,應該不是割禮……吧。 她把自己的想法說給左微聽,對方淡淡地回了句:“結果如何,看了才知道?!?/br> 看就看。 那一路人抱著孩子直接往村外走,蘇夏覺得她們這樣挺傻的:“萬一這家子是去走親戚呢?我們豈不是要跟去另一個村?” 左微斜睨她一眼,抓了把頭頂的金發,淡淡的煙酒嗓壓得很低:“你如果不敢看,可以先回去?!?/br> 蘇夏嘆了口氣:“我是不敢。如果真的是割禮,我們該怎么辦?上去制止,還是坐以待斃?” “蘇,”左微停下喘了口氣,大雨過后的太陽變得火辣無比,她的臉頰曬得有些發紅:“你是記者?!?/br> 那雙碧綠的瞳孔盯著蘇夏:“我也是記者,現在我們面前有新聞,你去不去?” 蘇夏有些沉默。 去,記錄下來再發出去,或許會有更多的人關注這個問題,當抵制的聲音形成有形的力量,或許被迫接受割禮的孩子會越來越少。 可是,蘇夏覺得,自己真的可以做一個旁觀者嗎? 把眼睛當鏡頭,把大腦當u盤,蹲在一邊做記錄? 左微見她腳步變慢,有些沒耐性,悶頭自己走在前面。 可她剛走到一個點,就回來拉著蘇夏躲到一棵樹的背后。 這種樹冠濃密的龍血樹像是憑空屹立的大蘑菇,一簇簇散落在平原上,霸氣十足。樹干擋著她們兩個人輕而易舉,而那家人也在前面不遠處停下,那里有個臟兮兮的簡易布棚子。 一場大雨的洗禮后,棚子是濕的,在暴曬下顏色漸漸變淺。 有一頭濃密卷發的小女孩不明所以,在mama懷里含著手指,天真地瞪著大眼睛,看向伸手抱她的人。 她有些抗拒地往母親懷里躲。 事情好像真的在往左微想的方向發展。 那人想點一堆火,可能因為潮濕,并沒有成功。她試了幾次最終放棄,帶著很深法令紋的嘴角癟了下。 幾人在溝通,最后她把工具放在腋下擦了擦。 蘇夏瞪大了眼睛。 反比她的震驚,左微反而有些亢奮,她幾乎半趴在地上,舉起照相機開始調整焦距。 母親拉開孩子的腿,小姑娘還是不清楚要面臨什么,可漸漸也覺得不舒服,開始掙扎。 蘇夏看不下去了,剛一起身,轉頭迎面撞上一個人。 她聞到一股很刺鼻的汗味,原本空蕩蕩的樹干周圍圍了幾個皮膚黑黃,干癟瘦弱的本地人。被這個仗勢嚇得后退幾步,差點就叫出了聲,連帶著左微也有了反應。 女人利落地站起來,將相機藏在身后。 雖然語言不通,可表情有時候也是溝通的訊號。這群人盯著她們的眼神明顯不怎么友好,厚實的嘴唇緊緊抿著。 老實說,蘇夏有些害怕。 其中一個上前就開始搶左微的相機。 可左微反抗得很厲害,她看起來有些偏瘦,可力氣卻不小。那人試了幾次沒成功,其余幾個就圍得更加靠近。 蘇夏很害怕,拉著左微的手:“你把相機給他們吧!” “不?!?/br> 左微挺倔。 都這個時候了! 蘇夏很著急:“你不給還是會被搶,在這里掙扎有什么用?!” 左微沉默了下,最終甩開他們的手,當著大家的面把照片刪了。蘇夏自認為很慫,這種時候小命比什么都重要,她主動交出相機…… 對方卻看都沒看。 看來這群人從一開始就跟著她們,而她們的注意力從頭到尾都在棚子那邊,所以全程毫無察覺。 細思極恐。 正準備進行割禮的那些人也察覺不對勁,年輕的mama將孩子裹上,執刀的醫生皺眉靠近。 她看見蘇夏和左微有些驚訝,憋足的英語結巴詢問:“你們怎么在這里?” 蘇夏憋了很久,不知道“割禮”用英文怎么說。 倒是左微開門見山:“割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