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節
她眸色復雜,當年,他應該也很難過吧。 兩人下了車,單單不讓他瞎動彈,用自己的手機打了保險公司的電話,來處理后續。 至于那個忽然出現在馬路中間的男孩,安然無恙的站在不遠處。 他的母親從后面上來,抱著他就跑了。 臨走前,還用一種歉意和心虛的目光往這邊瞥了瞥。 許梁州冷哼了聲,沒打算計較。 又是熊孩子一個。 這條路上不是很好打車,許梁州用了叫車的軟件。 等了將近二十多分鐘。 烈日當空,曬的不行,許梁州松了手,將額頭上的紙團往垃圾桶里一丟,跑到車上的后備箱里,找了件外套。 單單跟在后面,不滿他的粗糙,嘟囔著,“你干嘛呀?這血又流出來了,你怎么不知道愛惜自己???” 許梁州聽的心都軟了,很是受用。 他指了指自個的額,“沒事啊,你看都凝住了?!?/br> 他把手里的外套遞給她,“拿著?!?/br> 單單無措的接過來,卻不知道要拿著干什么。 許梁州嘆息,指尖點了點她的眉心,“傻不傻,蓋在頭頂用來遮太陽?!?/br> 單單“啊”的張大了嘴,他索性自己拿了過來,舉在她的頭頂,幫她遮住了日頭。 單單心里一軟,面對著他,踮起腳尖,努力的往上拔高自己的個頭,伸手夠到他的額頭。 香軟的小手覆在他的傷口上,咬唇輕聲道:“我幫你捂著?!?/br> 許梁州斂眸,眼中的清泉都能將人溺死其中,他心想,這次車禍出的真他媽值。 第四十六章 電話 許梁州在醫院簡單的包扎之后就趕回了家。 單單不太喜歡醫院的味道, 許是曾在醫院度過漫長無望的一段時光。 許家的老宅大門兩側還有人把守著,威嚴壯闊,單單靜靜的立在門外, 看了好一會兒, 才斂回目光,她逆著光, 許梁州心里竟多出絲絲不安來。 搭著她的肩,抿唇問道:“怎么了?” 單單側身, 抬頭仔細的凝視著他, 盡管傷口被白紗包裹著, 也絲毫不減他的帥氣,高挺的鼻梁,她描繪了千百遍也喜歡極了的眉眼, 薄唇微抿,多出些許禁.欲的氣息。 她展顏一笑,搖搖頭,“沒什么?!?/br> 許梁州看出她心里有事, 想追問來著,硬生生忍了下去,到底是不喜歡她瞞著自己的。 在他心里, 還是更想她事無巨細都告訴自己,雖然那不太可能。 客廳里的許父許母已經在等了,許茗也回來了,至于他那個神龍不見尾的二姐, 又是出去采風了,趕不回,只是在微信上通知了許茗,讓她拍張照給她看看。 她也想知道是什么人收服了自己的弟弟。 許母現在已經退休了,原本是名大學教授,雖不年輕了,但氣質還在。 她是個很溫柔也很講道理的女人,單單從沒有在她這里受過氣,反而從許母這里學到過許多人生道理。 許茗開的門,許梁州懶得看她,換好鞋拉著單單的手就去他媽面前晃了。 許梁州瞇著眼笑道:“媽,我回來了?!?/br> 許母第一眼關注到的就是他額頭上的傷,忙問:“這是怎么弄得?” 許梁州握著他媽的手,“出了個小車禍,沒什么大礙?!?/br> 許父聽見這話當場就發飆了,重重的拍了面前的茶幾,怒目圓睜,瞪著他,“你還敢碰車???我不是告訴過你,兩年內不許你碰的嗎?全當我的話是在放屁是不是?之前的教訓記到腦子里了嗎?” 許梁州沉下臉,“爸,我有分寸的,不會出事?!?/br> “不會不會,你說不會就不會,我看你是自找死路?!?/br> 車禍兩個字在很長的一段時間里,是許家的禁忌。 許梁州在被迫回江南讀書之前,在首都出了一次車禍,撞傷了人,不過他沒有逃逸,忍著傷痛打了120。 被撞的人的傷情不及他,后來私下調解,治好了,又賠了錢,才算了結這事。 而許梁州卻是在病床上躺了三個月,期間差點挺不過去,重癥監護室的病危通知單下了不少于三個。 單單忍不住站出來替他解釋一番,“伯父,他是為了避開行人,才撞到隔離帶上去的?!?/br> 她有些護短,“伯父,這事真不是他的錯?!?/br> 客廳里頓時靜默了下來。 單單才發覺自己說的話很突兀,這才第一次上門啊。 她臉騰的就熱起來了。 許梁州黑著的臉頓時就轉晴了,彎下腰,在她耳邊說了句,“我媳婦兒就是對我好啊?!?/br> 許父冷哼。 許母出來打圓場,拍了拍他的肩,“你啊,放這許多天的假,都不回家看看?!?/br> “忙著學習?!彼麌烂C的回答。 許母看向他身邊的人,問:“你就是單單吧?他大姐跟我說過了,多好的一孩子?!?/br> 單單縮的跟烏龜似的頭才有勇氣抬起來,,“伯母好?!?/br> 她記得許母是在兩人結婚第七年時,外出旅游,出車禍的。 這輩子如果阻止她那次的出行,應該就不會有事了吧? 晚餐時,許母也沒怎么問單單家里的情況,大概是在許茗口中了解到了,幾個人圍繞在餐桌前,這頓晚餐吃的還算愉悅。 晚飯過后,許父拉著許母就去散步了,剩下他們四個人。 許茗趁著單單不休息,偷拍了張照片,雖然有些糊了,但也能看清輪廓,漂亮小姑娘一個。 單單沒發覺,不代表許梁州沒發覺。 許茗去陽臺吹風順帶傳照片的時候,他默不作聲的跟過去,陰森森的,像是黑夜里露出潔白獠牙來,“姐,誰讓你拍她的?” 許茗嚇得轉身,“臭小子,跟個鬼樣,走路沒聲的?!表樌v照片發出去之后,她抬頭道:“你二姐想看看她什么樣的?!?/br> 許梁州悶悶的從鼻子哼出個嗯字,把他姐手機弄過來,傳到自己手機里,然后親手刪了他姐手機里的,又從刪除歷史中清理了干凈。 許茗對他做法早就見怪不怪了。 都是這獨有欲在作祟。 八點,客廳的沙發上,許茗坐在兩人的對面,低頭摳著手機,飛快在鍵盤上聊什么,席竟坐在她身側,不近人情的將她的手機抽走,掃了眼,似笑非笑的看著上面的內容。 然后當著她的面,把她正在聊天的聯系人給刪了,把手機放進了自己的兜里,“看看電視放松吧?!?/br> 許茗不想在單單面前和他鬧得太難看,壓抑怒氣,“你憑什么刪?” “我是你丈夫?!?/br> “什么狗屁丈夫?!?/br> 席竟臉色不變,按住她,“別說臟話?!?/br> 許茗挑釁的笑笑,“老娘就飚臟話怎么了?” 席竟將人扛起來,對著當個看客的許梁州打了個招呼,“我先帶你姐上樓了?!?/br> 許梁州吹了個口哨,對他jiejie揮揮手,“走好,晚安,愉快啊?!?/br> 許茗被扛上了樓,席竟個讀書人力氣也不小,她破口大罵,罵的是她這個沒良心的弟弟,“你個兔崽子,還不過來幫幫你jiejie我?!?/br> “抱歉,大姐,無能為力?!彼崎e的將雙腿架在茶幾上,“今晚我不是你弟弟哈?!?/br> 單單也沒心思看電視了,問他,“這樣會不會太好?你姐夫不會對你jiejie動手吧?” 許梁州給她削了個蘋果,切成一小塊一小塊的,用牙簽往她嘴里喂,“不會的,也用不著擔心她?!?/br> 單單嘴里咬著他切的蘋果,還挺甜的,余光閃閃,看見他額頭上的傷口又滲出了些血跡,起身,仔細的盯了盯,然后說:“你別動,我替你換藥?!?/br> 之前在醫院拿了用來替換的藥水和紗布,就在她的包里。 單單手上的動作很是溫柔,沒有弄痛他,其實他是學醫的,他完全可以自己來,可他偏偏享受這種時光。 因為單單眼中只有他一個人的感覺,實在美妙的不愿被打破。 許父許母散步回來之后,提了一句,讓他們兩個留在這里住一晚。 男方的家長們總是更開明一些,許父不會干涉兒子的感情問題,他知道自己也不能干涉。 這兒子性子冷的很,能遇到讓他熱起心腸的人,不容易。 何況,他那個精神狀態,要是許父插手了,做了棒打鴛鴦的人,他估計得恨死他這個父親。 以前,許母還擔心自己的小兒子遇不到喜歡的人怎么辦?青春期的男孩子,也沒見他春心蕩漾。 永遠是冷淡的、清心寡欲的模樣。 還好,現在總算是有了女朋友。 聽他jiejie說,還是在老家那邊認識的。 這樣一想,許母也不知道那場車禍到底是好是壞了。 單單拂不掉許母的好意,再說,深更半夜,她就是想走都走不掉。 她今晚要睡的是許梁州的臥室。 不同于其他人的房間,他的臥室內干凈的沒什么擺設,也沒有球星歌星的海報。 只桌子上有一個汽車模型。 想來,在上輩子認識她之前,許梁州就戒了飆車的不良愛好,要不然她也不會什么都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