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節
如此美人,又是如此惹人垂憐。即便她犯下那般錯誤,想來也是情有可原吧? 誰知萬沛澤半點也不妥協,他干脆冷聲道:“我最厭惡你這等性情軟弱之人,哭泣又有何用?!?/br> 這般冷言冷語,已然使余清瞳近乎麻木。 一瞬間,恍如她的天都塌了。余清瞳癡癡轉過頭去,嘴唇張合道:“我做錯了什么,你要這般為難我?” 萬沛澤沒有回答,好似不屑回答。 眼見左溫依舊呆愣地站在原地,他干脆不給左溫拒絕余地,直接帶著少年飛上云霄。 以這人溫軟不堪的性子,不知何時才能做出決定。 難免那少女一哭泣,少年就心軟了求自己也收她為徒,著實礙眼至極。 左溫似是畏高般,面色一白。他不大好意思離萬沛澤太近,只輕輕靠在他身邊,長睫顫抖不已。 如此害羞,又是如此可愛。這一下,幾乎讓萬沛澤心都酥了。 他不動聲色牽起左溫的手,果然少年手心出了一層冷汗,僵硬片刻終于虛虛回握。 身為自己的徒弟,卻對駕馭劍光如此生疏,這可不好。從明日起,他就要教會左溫,如何駕馭劍光。 白衣真君想得義正言辭,卻聽身邊少年輕聲細語問:“真君,你不能也將清瞳收為徒弟么?” 什么話,這是什么話!果然左溫,還惦記著那品行卑劣的少女。 萬沛澤暗地里恨得牙癢癢,卻半點不顯露出來:“不要叫我真君,叫我師尊?!?/br> 左溫猶豫了好一刻,終于怯生生道:“師尊,你將清瞳也收進門內吧,我不忍看她那般傷心……” 他話還未說完,腳下的劍光就直竄上天,驚得少年越發摟緊了萬沛澤,連眼睛都不敢睜。 眼見自己徒兒這般瑟縮又驚懼的模樣,萬沛澤既是暗爽又心疼。 為了那個少女,左溫不光每月將丹藥分出去一半,還得忍受門內弟子指指點點,其中的心酸有誰知曉? 如果余清瞳知道感恩也就罷了,偏偏他人誣陷少年偷盜丹藥之時,她根本不曾替左溫說過一句話。 那少女先前更是脅迫少年,妄想投機取巧贏得比賽,還想直接殺了左溫。如此自私如此卑劣,偏偏左溫根本看不穿! 即便他放狠話,說要與余清瞳解除婚約。還不是愛得太深,不忍讓少女難過,因而干脆放她自由? 好一個癡情徒弟,直至此時還惦念著余清瞳。一想到這,萬沛澤幾乎恨得牙癢癢。 他干脆斬斷后路:“今生今世,我只有你一個徒弟。如有違背,萬雷加身?!?/br> 堂堂真君立下誓言,上天立刻有所感應。晴朗天空之中,竟有一道閃電橫劈而下,驚得少年縮了縮脖子。 “師尊不要說這種話!”少年的眼睛馬上瞪圓了,“哪有人這般詛咒自己?” 白衣真君又揚了揚眉,反問道:“你不逼為師收徒了?” 少年拼命搖頭,萬沛澤方才甘心。 誰知不一會,左溫又吞吞吐吐道:“她被師尊如此斥責,可會有其余真君收她為徒?” 莫非自己徒弟整顆心間,都寫滿了余清瞳三字,旁人再占據不了分毫? 萬沛澤幾乎有些氣悶,他仍是冷冷道:“我已與楚師妹說好,她會收你那未婚妻當弟子?!?/br> 直至此時,少年才不再說話。他乖巧至極地依靠在自己胸前,任憑自己攬著他的腰,都未有何反應。 萬沛澤心中快意不已,卻不知左溫在心中暗暗咋舌。 讓兩個情敵成為師徒,也虧萬沛澤能想得出來。 在原本劇情中,就算余清瞳順利拜入萬沛澤門下,日子也沒有好過許多。 楚零落原本就對萬沛澤心懷愛慕,卻被此人冷淡拒絕??v是如此,她百余年前都從未放棄。 誰知萬沛澤突然收了個親傳徒弟,楚零落恨得不能自已。她利用自己真君身份,處處為難余清瞳。 女主更是借此機會,將所有苦情戲都上演了一遍,也撼動得萬沛澤那顆堅固不已的劍心,微微出現裂痕。 如果事情就此打住,至多是癡情徒弟愛慕高冷師父不成,終生郁郁寡歡的普通故事罷了。 事情妙就妙在,峰回路轉之處。 萬沛澤察覺到自己的變化,心生惶恐。他干脆選擇閉關修煉,卻不知女主遭遇叵測,因此直接黑化。 即便左溫順利攪亂那對師徒的孽緣,一切劇情發展也不會變更太多。 如此就好。為了順利完成任務,即便暫時拜那劍修為師,左溫也能忍受。 左溫原本也預計,借著女主的黑化順利布局,最終讓余清瞳自食惡果?,F今看來,也許根本不用那么久,他就能順利布局收網。 事情當真不出他意料之外,果然不出三日,余清瞳就含著淚找上門來。 她還未開口,眼淚倒是啪嗒啪嗒落了一地。 左溫直接晾了她好一會,紫衣少女眼見無人哄她,這才悲切道:“我來看看星淵哥哥,你過得好,我也就放心了?!?/br> 話雖如此,余清瞳卻四處打量著這座洞府,似想探查到萬沛澤蹤跡。 “給你們一刻鐘時間,超過半秒我就直接扔你下山?!?/br> 第35章 紫衣少女聽到這句話,先是欣喜隨后卻是悲傷。 是了,她心儀之人就在這洞府之中,卻不愿出來見她一面,顯然對她厭惡到了極點。 余清瞳剛想流淚,又想起萬沛澤最討厭軟弱之人,立時將所有淚水強忍而下。 有一方干凈的青色手帕,直接遞到少女眼前,右下角手法拙劣地繡了一顆星星。 那是她三年前繡給容星淵的手帕,沒想到他竟然還留著。余清瞳百感交集。她淚眼朦朧望著左溫,已然開始低低抽泣。 左溫立在原地,眸光澄澈。他雖不說話,卻似一道黑暗中的光線,驟然映亮了前路。 “星淵哥哥?!鄙倥畤肃榱怂淖?。她想撲進左溫懷中,痛痛快快大哭一場。 埋怨歸埋怨,心灰歸心灰。就算左溫之前撂下狠話,只憑這方手帕,余清瞳就知他心中還惦念著自己。 終究只有容星淵最體貼,其余人只是貪戀自己容色罷了。 左溫猶豫了剎那,他似想將少女攬入懷里,卻叫人捉住手腕直接了當地拉開。 “你們二人既已解除婚約,摟摟抱抱成何體統?”萬沛澤面色不善地打量著他們,又將左溫的手腕握得更緊了些。 自己心愛之人,居然如此突兀出現,余清瞳既驚又喜。 縱然先前萬沛澤,對她有頗多不滿。但余清瞳一顆愛慕之心,又豈能輕易割舍得下? 除卻那次救命之恩外,余清瞳還是第一次有機會,仔仔細細地打量萬沛澤。 她近乎貪婪地從那人俊挺雙眉,移到他狹長眼眸上,連眼睛都舍不得眨一下。 縱然容星淵與楊子墨,都算出色的美少年。他們和萬沛澤一比,卻遜色三分。 如此冷若冰封,又是這般風姿超然?;腥缯麄€世間的人,都只為襯托他絕代風華。 白衣真君只要冷淡高傲地斜她一眼,哪怕讓余清瞳去死,她都心甘情愿。 可萬沛澤眼中從來沒有她,紫衣少女失落地垂下了頭。 萬沛澤眉頭微皺,居然義正言辭道:“不要和別人靠得那么近,知人知面不知心?!?/br> “整個世間,唯有為師最可信?!?/br> 萬沛澤更順勢握緊左溫的手,任憑他如何用勁都不松開。 真是腦子有坑,左溫幾乎忍不住要罵人了。 也不知是不是上個世界留下的后遺癥,嚴華清竟把原男主高嶺之花人設,硬生生凹彎成癡漢徒弟控。 若非容星淵就是這等純善溫柔的人,驟然翻臉會引發許多麻煩,左溫怕是忍不住給嚴華清一耳光。 暫且記著此事,大不了最后清算時,一樁樁找回來。 盡管左溫心中惱怒,表面功夫依舊要做的。他長睫眨了眨,極乖巧點點頭道:“師尊說得是?!?/br> 萬沛澤滿意地點了點頭,又不動聲色將左溫拽離少女幾寸,方才安心。 一切暗潮涌動,余清瞳全未看出。她只沉浸在萬沛澤溫柔目光中,幾欲溺死不可自拔。 如果自己拜入萬沛澤門下,他是否會這般體貼地呵護自己,不許旁人接近分毫? 盡管這舉動著實霸道,可如果那人是沛澤真君,自己也愿意妥協。 立時有一抹緋紅,飛上余清瞳瑩白面頰。紫衣少女越發嬌美無比,簡直令人不敢直視。 身為一心愛慕女主的炮灰,左溫自該有所反應。他似是不敢正視余清瞳容色般,微微錯開頭,越發讓萬沛澤心生不快。 “你若無事,早早離去。星淵很忙,恕不奉陪?!?/br> 冰冷話語頓時點醒了余清瞳,她雙眼中立時又充滿淚水,期期艾艾道:“我師父對我不好,求星淵哥哥幫我……” “放肆!” 紫衣少女話還未說完,就被萬沛澤嚇得已經。 白衣真君表情冰冷,一字一句道:“哪有徒弟在背后非議師父的道理?只憑此點,將你逐出門派都算輕的?!?/br> 余清瞳趕忙看向左溫,少年也頗為錯愕地望著她,由此方知先前話語不妥。她直接跪在地上,戰戰兢兢說:“是晚輩一時失言,還望真君饒恕……” 萬沛澤剛想直接拒絕,讓少女滾出洞府,卻見左溫睜大一雙鳳眼望著他,立時又心軟了。 他干脆轉過身去,似是氣悶不已。 見到此等情景,余清瞳立刻打消念頭,不再奢望左溫替她求情,讓自己也拜入沛澤真君門下。 “我想求星淵哥哥,借我一萬顆靈石?!庇嗲逋掏掏峦碌?,“不出百年,定會如期償還?!?/br> 一萬顆靈石,百年還清。這可真是左溫生平聽過,最有趣的誓言。 女主這哪里是借靈石,分明是打著主意向自己要錢,還裝出一副不是白拿的虛偽模樣。 縱然左溫是沛澤真君親傳弟子,手頭也絕沒有一萬顆靈石。 若是換做原主溫軟性格,定會向周圍人借債滿足女主,自己落得一個無能名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