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節
看上官無策只是笑卻不作答,徐昭便得意的一眨眼睛,要知道上官無策這只野狐貍做事比楚燁都隱晦幾分,如果不是她聰明絕頂又對他添了幾分了解,恐怕到現在還被外間的傳言所迷惑,真的以為他是林瀞瑤手中的一條狗呢。 只是,喜悅的情緒還沒在心尖繞上一圈,徐昭就不安的看向他;現在大宛的朝臣對他恨之入骨,甚至有許多人還想食其rou、喝其血,可見對他的誤會之深難以想象;明明是做了好事,明明那些人的救命恩人,現在卻是被人憎恨著、厭惡著,以前他不說是為了不讓林瀞瑤察覺對他起疑,那么以后呢?他會不會把一切的真相都說出來?如果說出來,又會有多少人相信?畢竟‘上官無策’這個名字對大宛百姓來講就是個血腥弒殺的稱呼,眾人對他的誤會和不待見太深,想要消除這些,恐怕無法一日而就。 察覺到徐昭擔憂的眸子,上官無策嘴角微抿的淡笑了一下,淺黑色的眸子閃爍著清亮幽澤的光芒:“從一開始,我做任何事都為了一個問心無愧,不需要眾人的理解,也不需要任何人的支持,我只做我認為對的事,只在乎我認為該珍惜的人;至于其他人,他們怎么想、怎么做,都不管我的事?!?/br> “我知道你向來瀟灑慣了,可是人 向來瀟灑慣了,可是人活著終究還是會被‘人言可畏’所困擾,就連高高在上的帝王都無法做到隨心所欲;你不說,不解釋,只會讓眾人對你的誤會越來越深,或許你不在乎,可并不代表關心你、愛你的人會不在乎;你聲名鵲起時,他們會同你一起被尊敬,可若是你聲名狼藉,保不準他們會被你牽累?!?/br> 上官無策看徐昭的眼神一凝,甚至連呼吸好似都停頓了一下,可他掩飾的極好,幾乎是在瞬間便恢復如初,眸光沉定,幽幽暗暗的看向遠處;雖然沒有任何言語,可徐昭卻像是模糊的聽到了他的回答。 長長的暗道再次變的安靜,安靜到只剩下沉重的腳步聲和兩個人之間淺淺的呼吸聲。 * 此刻 鬼哭坡上,數百名弓箭手在一聲命令下潛伏在灌木叢中,齊齊搭弓引箭,在月光下銀光閃閃的箭頭直直對著一個黑黢黢的洞口;洞口前,生長著一人多高的荊草,陰冷的寒風從四處吹來,草堆碰觸,發出嚓嚓的聲響,讓整個鬼哭坡更加陰森詭異。 一個身披黑色大氅的男子團坐在弓箭手后,男子似乎極為疲憊,不停地喝著身側之人遞上來的參茶提神凝氣;在夜色中陰鷙的眼神帶著狠厲般的緊盯著洞口方向,半晌后,冷冷開口:“等會兒有人出來,二話不說,直接射殺!” “是!” 整齊劃一的回答讓男子滿意的輕笑,蒼白的臉色因為這抹笑容變的極為詭異冷沉。 暗道中,在徐昭又走了不知多久后,在她以前自己的這條雙腿真的快要被走廢的時候,走在最前面的上官無策忽然剎住腳步,勾著頭跟在身后的徐昭差點迎頭撞上,急急停下。 “怎么了?是到頭兒了嗎?”徐昭探出頭踮著腳往外看,就算在夜色中自己的視力根本比不上上官無策這種習武之人的眼力,她依然堅持不懈的睜大眼睛往前看。 上官無策伸手就將她的腦袋按在身后,“小心!有殺氣!” 哈?殺氣?!在這伸手不見五指的地方? 徐昭咧了咧嘴,但出于對他的信任,還是配合著問:“在這種地方誰會對我么不利?” 上官無策擰著眉:“我們在掉進暗道的時候,幾乎整個正陽宮的人都看見了;對前朝吳國有幾分了解的人,不難猜出這地底下的吳國暗道會通向哪里;如今,想置我們與死地的人也只剩下林瀞瑤的那些爪牙?!?/br> 徐昭一下就抓住上官無策言語中透露出來的一條訊息:“你的意思是,此刻我們就正在暗道出口附近,有屬于林瀞瑤的人伏擊在出口附近?” 上官無策不語,只是抿唇看向前方。 徐昭看著他的神情便是全身激動亢奮,終于能夠走出這條鬼暗道了,至于附近在出口附近的人,既然他們想來個守株待兔,那她就真的送上來一只兔子給他們,但,他們又沒有本事能抓住,就要看自己的造化了。 徐昭輕輕地招了招手,一直跟在她身后的元宵就‘嗖’的一下飛竄上來,兩只耳朵從剛才開始就一直豎著,此刻更是豎的跟倆樹枝似的,眨著金光閃閃的眼睛含著毛爪賣萌般的看著她。 徐昭蹲下身給它捋了捋嘴角邊的幾根胡須,暗嘆一聲:好小子,純爺們!瞧這胡子長的,硬邦邦的,都能當暗器了! “乖!出去給主人我探探風?!?/br> 元宵得令,吱的一聲就如脫韁的野狗似的朝著出口方向奔去。 上官無策看著這一人一兔的舉動,問:“你們在做什么?” 徐昭雙手一環胸,神情驕傲道:“讓你看看老娘的本事?!?/br> ☆、050:楚燁出沒!敢動我的人? 元宵在飛躥出出口的同時就扒掉了穿在后腿上的大褲衩,對著天空翹起他經常用來耍流氓的寶貝,只聽見‘茲’的一聲水響,頓時一注兔子尿就從天而降,一下就淋在埋伏在最靠近出口的幾個弓箭手身上。 因為元宵的速度太快,幾乎沒有人察覺到從出口跑出來一只兔子,當眾人被這傾天而瀉的兔子尿澆了個透心涼的同時,還有人反應慢了一拍,對著只有玄月高掛的夜空嘟囔了一句:“這鬼天氣大冷天的,居然還下雨?!?/br> “呸!下個屁的雨,分明有一股sao味?!?/br> “什么?sao味?哪里來的sao味?”一個人忙伸手摸了摸臉,跟著拿近手指湊到鼻尖聞了聞,陡然無法忍受的大聲道:“呸呸呸!真的是有一股sao味,好大的sao味??!” 那人一喊,周圍被淋了兔子尿的幾個弓箭手都放下手中的武器,一個個火急火燎的開始在身上亂擦亂抹,月光照下來,將他們那一張張嫌棄惡心的表情照的一清二楚、明明白白。 這邊一亂,埋伏在其他地方的弓箭手們也都不顧悄然隱下的身子,各個探出頭來探看情況;在看見一起行動的伙伴各個像是身上長了虱子似的亂抓亂撓,甚至還有幾個干脆開始寬衣解帶,一陣的驚愕之色頓時出現在圍觀之人的臉上。 隱在弓箭手之后的穿著黑色大氅的男子也注意到洞口的情況,艱難的扶著樹干站起身,冷聲怒喝:“你們在做什么?” “王爺,天上在下尿?!币宦暭奔钡鼗卮鹆⒖虃魅朊總€人的耳中,眾人都是一怔,跟著便有幾個忍不住‘噗嗤’一聲笑出來,數百弓箭手再無先前的肅殺冷硬之氣。 沈正河陰毒的眼神一閃,如毒蛇般掃過敢在此刻嬉笑的那幾人,察覺到那陰冷的眼神,諸人皆是一驚,再不敢放肆,慌忙低下頭匆忙掩飾。 “眾人聽著,你們要是再敢胡言亂語,小心本王要你們的狗命?!贝丝痰纳蛘邮痔撊?,說了幾句話后便有些氣喘,但縱然語氣綿軟,可口氣中的殺氣卻是縈繞不散:“都給我警醒點,盯緊這個洞口,如果被洞里的人溜出來,你們知道該會有什么下場?!?/br> 這些弓箭手都是沈正河這些年來利用身份之便養在宛城中的護衛,這些人跟隨沈正河多年,自然知道這個外表長的溫潤俊朗的王爺實則是個心狠手辣的主兒;此刻聽他言語中的殺氣諸人心中早已有了個大概,看來今晚不將這洞中之人射殺,恐怕他們也難見到明日的太陽。 念及此處,眾護衛再次精神一凌,虎視眈眈的緊盯著洞口方向。 可就在這時,一個俏生生的聲音卻是從洞口旁側的一簇草叢里傳出來:“都說禍害遺千年,看來這句話還真是一點都不假,下次見到王岳我一定要提醒他一句,如果要折磨人麻繩怎么夠?直接用皮鞭是最好的;你說我講的對不對無策?” 隨著女子俏麗柔婉的聲音響起,冷颼颼的夜風也不斷吹拂著一人高的野草,草叢飛舞間,隱約可見在月光下樹影中一前一后的站著兩個挺直的背影。 站在前面的那個明顯就是說話的女子,她身影嬌小玲瓏,因為一身利落的打扮卻是顯得英氣十足、落落大方,而站在她身后抿唇一笑的男子縱然是在這昏暗的光線下也難遮他傾城絕世的容顏,那張臉幾乎堪稱妖孽,如玉般瑩潤,似花般國色;明明只是兩個人,其中的一個還是個女人,但從這兩人身上散發出來的氣度卻是要看見之人頓生跪拜之感;那種尊貴、那種莊嚴,就像是從金玉宮闕中走出來的天之驕子,與生俱來就該站在高處,俯瞰一切蕓蕓眾生。 沈正河在聽到那聲音時就知道來人是誰,只是讓他想不到的是明明那兩個人應該在暗道亦或者是在洞口處,他們是何時從洞口里出來?又是何時藏在哪里? 目光一閃,沈正河看向本應該守在洞口現在卻一身狼狽的手下,頓時,什么都明白了。 “吱吱吱——”元宵討好般的朝著徐昭飛快蹦跶過去,后腿一使勁兒,‘蹦噠’一下就蹦到了徐昭的肩膀上,賣萌羞澀般的伸出兩只貓爪捂著自己的大眼珠,吱吱吱的叫個不停。 徐昭笑著捏元宵的大耳朵,語氣寵溺:“剛才撒尿的時候不見你知道羞,現在卻嚷嚷著很不好意思;好啦好啦,有什么不好意思的?在場的除了我剩下都是男人,被男人看了小丁丁有什么好羞澀的?好元宵,這泡尿撒的好,回頭回大梁了,我一定找五百年的人參給你吃?!?/br> 正捂著眼睛扭屁股的吃貨元宵小爺一聽有這福利,頓時撤了雙手眨著金色的眼珠驚喜的看著徐昭,見她神色不似作假,小家伙立刻又做出扒大褲衩的動作,瞧它這舉動,徐昭慌忙阻止:“夠了夠了!尿一次就夠了,尿多了對膀胱不好?!?/br> 元宵小爺雖然不太明白徐昭話中的具體意思,但小家伙靈智超凡,看徐昭的動作便理解個大概,立刻由扒大褲衩的動作變成了親昵地噌噌,腆著自己的兔子臉就不停的往徐昭的脖頸上亂蹭,這小動作做的甭提有多親熱熱乎的了。 徐昭笑嘻嘻的摸著元宵的腦瓜,任由小家伙在她身上撒嬌打歡兒,但目光卻是落在數米之外站在眾人保護之中的沈正河。 當初在山洞中在上官無策說出有殺氣的時候他們就猜到了可能是林瀞瑤的人,可是怎么也想不到真的會是沈正河,要知道在正陽宮 正河,要知道在正陽宮里,他也是被王岳折騰的有氣出沒氣進,走路都費勁兒的樣子;沒想到不過兩個時辰左右,這孫子就出現在這里,而且還帶著這么多人埋伏在此處,可見是真的準備要了他們的命啊。 沈正河在看見徐昭的時候就雙眼冒恨、目露兇光,恨不能變成一頭野狼沖上來將她撕吃干凈才覺得痛快;可是,當他的目光在接觸到站在徐昭身后的上官無策時,還是明顯一怯,要知道上官無策的威名在大宛可是出了名的,沈正河下意識的會害怕他,也算是情理之中。 可這孫子明顯是擺明了要破釜沉中,雖說敬畏上官無策,但是看自己有這么多手下將鬼哭坡圍的水泄不通,難道還會害怕這兩個人?上官無策的武功超絕是不錯,可是拖一個沒有武功的徐昭,他還就真不信他還能翻出浪花來。 沈正河嘴角露出獰笑,先前的怔色早已消失不見:“沒想到你們兩個還能真的活著走出來?” “你還活著,我怎么好意思死呢?”徐昭一邊說著,一邊伸出手掏出錦帶,從里面翻找著等會兒要使的暗器;楚燁給的暗器不多了,她可要省著點用。 “徐昭,本王不跟你斗嘴,今天晚上,有本王在你休想活著走出這鬼哭坡?!闭f到這里,沈正河就扶著樹干移動了兩步,抬頭看著沒有半點星星的夜空,長吐出一口氣:“你們既然能從暗道平安走出來,那就證明知道這條暗道是用來做什么的你們已然知曉,你們能死在這里也算是榮幸了;要知道這個地方可是埋了不少吳國的皇親國戚,徐昭,上官無策,依你們倆的身份也被埋在這里,并不辱沒你們?!?/br> 徐昭掀起眼皮看自說大話的沈正河:“那也要看你有沒有這個本事,我徐昭雖然是大宛的公主,可還有個身份是大梁的皇后,與其說要我把這里當成陵寢,不如講我更樂意埋在大梁皇族的皇陵之中;這個地方,我倒是覺得埋清河王爺你最為合適?!?/br> “徐昭!到這時候你還在嘴硬?!鄙蛘右坏裳?。 “是不是嘴硬,我們真功夫上見真招?!闭f著,徐昭伸手往身側的洞口上一指:“林瀞瑤那個女人已經在暗道中先一步去地府贖罪去了,她走的太孤單,你要快點追上她,好跟他做個伴兒不是嗎?畢竟你們倆也算是有一段露水緣分?!?/br> 此話一出,沈正河頓時臉色漲紅,就站站在他身邊保護他的手下們都有個別幾個露出驚愕的神情,要知道私通當今太后如此香艷不倫的話題,是個人都會產生好奇;果然,八卦的力量永遠都是最惹人眼球的。 而沈正河在聽到林瀞瑤的下落后,臉色瞬間變白,本來就不支的身體更是搖晃著靠到身側的樹桿上:“你說什么?太后她已經、已經……”憎恨的眼睛陡然睜大:“徐昭,你居然敢誅殺我大宛太后,縱然你是大梁皇后,我大宛臣民也與你不死不休?!?/br> “不死不休?”徐昭冷笑著,腳步往前大踏了一步:“你有什么資格與我說這句話?她林瀞瑤又有什么資格當大宛的太后?憑她的心狠手辣還是憑她的冷酷無情?還是說,憑她殺了先帝的滔天罪行?真心愛著大宛的朝臣如果知道她當年做出那么多喪心病狂的事,你去掘她的墳都算是不錯的了;至于你——” 徐昭伸手一指:“也一定會付出應有的代價!” 沈正河被徐昭的疾言厲色說的腳下虛晃,雖說如此,但他依然強撐著一口氣:“咱們究竟是誰先付出代價,且等著看好了?!?/br> 說到這里,沈正河一招手,就從他身后走出一個宮侍打扮的太監,太監手中托著一個并不是很大的盒子,目光陰冷的看著徐昭和上官無策。 “上官無策,當初太后對你恩重如山,可沒想到卻是養了一條白眼狼,關鍵時刻反咬了主子一口?!闭f到這里,沈正河譏笑出聲:“你不是一直拼了命的想要保護上官無痕那個傻子嗎?背叛太后,背叛我們也正是因為要保護他嗎?看看吧,這就是你要保護的人?!?/br> 話音一落,盒子被人揭開! 一顆血粼粼的人頭赫然出現在徐昭和上官無策面前。 徐昭和上官無策幾乎是下意識的就往前移動了一步,尤其是上官無策,更是立刻渾身緊繃,宛若一張被拉滿的長弓,隨時都可能爆破般的沖將上去。 徐昭雖說一瞬間被那血粼粼的人頭驚的有些發暈,可是內心深處還是有一個聲音在告訴她,這不可能是大哥的人頭,一定是沈正河在耍陰謀;所以,在察覺到上官無策的緊繃和氣息紊亂的同時她已伸出手拉住他的衣角,壓低聲音道:“慢著!事情有可疑?!?/br> 雖說因為她的阻止上官無策并沒有繼續動作,可是,手指攥拳的咯咯吱吱的聲音還是像根根斷了的骨頭一樣,聽的人心底發寒。 看著徐昭雪白的臉色,沈正河譏笑般的伸出手,對著小太監手中托著的人頭戲弄般的拍了拍:“怎么?不相信這是上官無痕?那么你們看看這個東西?!?/br> 說完,沈正河就從袖中掏出一支獸笛,玉質的獸笛在清冷的月光下閃爍著姣姣的光澤,那光芒流光溢彩、溫潤柔和,一看就知此物并非凡品;這等珍品,想要找到仿制的絕對不可能。 心底的最深處,似乎傳來冰裂的聲音,層層冰冷的海水不斷從心底深處涌出來,刺骨的涼、寒冷的冰,毫無征兆的朝著四肢百骸襲來。 百骸襲來。 這一刻,天地似乎都安靜了一下。 沒有風吹草芥的聲音,沒有高舉的火把發出的噼啪的響動,更沒有夜色中偶爾從遠處的叢林中傳來的老鴰的啼叫聲;似乎只剩下自己輕喘的聲音,將那喘息聲聽的一清二楚,清楚到聽見了自己心痛的嗚咽聲;眼神怔怔的看著獸笛看著血粼粼的頭顱,眼睛開始發酸,心口開始扭成一團,張開的嘴忘記合上。 難道……難道…… 這下,連徐昭都不敢確認了,睜大的眼睛里晃動著星星般的淚花,呢喃的嘴角發出不成聲調的音節,可卻是連一句完成的話、一句反駁的話都說不出來。 緊拉著上官無策衣角的手指霍然松開,跟著無力的垂下。 看著徐昭的神色沈正河得意森冷的笑著:“現在信了?說起來也怪你們不小心,太后與本王經營這么多年,怎么可能三下兩下便被你們出手打垮了?那些只會耍嘴皮子的?;庶h們,要他們在朝堂上爭辯吵架絕對是一把好手,可要論真武力,他們哪個會是對手?” 沈正河臉上的笑容越來越得意:“想要在宮里鏟除這些人,實在是輕而易舉,只要有一個主事的人站出來振臂一呼,但凡是有野心和反骨的人都會站出來迎合,這一點相信你們兩個也是深有體會更是深諳此道;當年,我就勸過太后不要輕易放過上官無痕,留下這樣一個禍害在身邊,早晚會是一劑悶雷,可太后不聽這才釀成今日之禍;所以說女人就是女人,在家里相夫教子才是她們該干的活兒,外面的這些打打殺殺還是要男人來做主才是正理?!?/br> 說到這里,沈正河更是得意的一挑眉,蒼白虛弱的臉色因為興奮而泛著詭異的紅暈,一雙如老嫗般干涸的眼睛死盯著在他露出獸笛后臉色陡然變的難看的兩人,心里生出得意之色。 正所謂關心則亂,他要的就是這份亂;雖說現在的一切局面都很不利于他,可事情沒到最后關頭誰也不能言勝,只要他將這二人抓住,他就不信大梁和那幫?;庶h們不會投鼠忌器。 沈正河臉上的得意之色越來越濃,連帶著拍頭顱的動作都更加快速輕佻起來。 瞅著依舊緊盯著血粼粼的頭顱怔怔出神的兩人,他不斷出言挑釁:“徐昭,看見唯一跟你有血脈關系的兄長以這種代價慘死是不是無法接受?看在你身為大宛公主的份上本王大發慈悲給你一句提醒,此刻上官無痕的無頭尸體就被壓在正陽宮的廢墟之下,如果及時扒出來拼湊拼湊還能瞧出個人形?!标幎镜哪抗庖晦D,再看向上官無策:“你欺騙了太后,欺騙了天下所有人,為的就是保護他,可現在上官無痕的首級就在你面前,他最終還是難逃一死,到頭來你還是什么都沒保護好,就像你小的時候,眼睜睜的看著自己的親人一個又一個的在面前死去,除了哭,你什么都做不到?!?/br> 徐昭剎那間回頭看向上官無策,雖說她此刻也同樣震驚,可她知道在上官無策的心目中上官無痕的地位絕非她能想象,她都受到如此大的驚動,可想此刻他內心深處的波濤洶涌。 尤其是沈正河的話,更像是在故意揭他的傷疤;這個永遠光鮮靚麗的男子,或許他的心底并不似他的長相這般華麗逼人,而是千瘡百孔,令人忍俊不禁。 “無策你聽我說,一定要冷靜!”徐昭緊緊地抓著上官無策緊繃發硬的手臂,擔憂的看著從剛才就眼也不眨的看向木盒子的他。 沈正河嗤笑:“是??!是該冷靜一點,上官無痕的尸體已經被壓在正陽宮的廢墟之下,如果連這顆頭都沒了……”說到這里,沈正河就亮出手中的匕首,一下一下的劃拉著頭顱雪白無色的面容。 “你住手!” “等等——無策——!” 看著如炮彈般炸出去的上官無策,徐昭慌忙伸手去拉他,可指尖只碰觸到他冰涼的錦衣,便看見他如發瘋的猛獸般朝著沈正河直襲而去。 沈正河看見雙眼發紅直沖上來的上官無策,眼底頓時閃現著興奮得逞的光澤,虛弱到快到極致的他居然在此刻還能大喊出聲:“弓箭手!” “無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