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節
那劉掌柜聽了這一席言語,思及舊日往事,心中不覺暗道慚愧,面現愧色。 第60章 v后新章 夏春朝察言觀色,繼而笑道:“劉掌柜的難處,我們自然也明白,所以之前我打發夏掌柜來說,這次的貨我們賠了,待下次新貨到時,必定一文不取的補上,算作賠償店里的損失。只是為何劉掌柜一口咬死了往后合同作廢呢?”那劉掌柜一陣支吾,夏春朝又道:“掌柜這留香閣,既不比暢春樓名滿京城不愁無人送貨,又不比那松月茶樓,日常只做茶水點心生意,食材所需不過寥寥。掌柜這一口斷了咱們的來往,想必是在旁處尋到可靠的貨商了么?” 劉掌柜額角沁汗,吞吐了半日,索性說道:“陸夫人既是生意場中人,料想這里面的勾當也看得清楚,也無甚可瞞的。我便實說了罷,早先是孟公子來尋我,說一向同貴鋪往來,并未拖欠貨銀,貴鋪卻供給我們這些爛貨,分明是沒將我們放在眼里。想必夫人自覺相公封了三品將軍,生意便不大好生做了,遂不想再同貴鋪往來。只是因夫人夫家如今顯赫,不好輕易得罪,便拉了我們三家一起,不要夫人退貨,只說往后再不往來。孟元臻此人,夫人是知道的,京城里有頭臉的人物,與司徒侯府沾親帶故,商行里兩位會長對他頗為沾親帶故。我們這些平頭百姓,哪敢違逆他的吩咐?只好暫且依從。那松月茶樓的李掌柜,同我是一個心思。不然那日席上,只他孟元臻一個喋喋不休,我同 李掌柜皆不肯言語?!毖灾链颂?,他又憤憤道:“陸夫人,這孟元臻跋扈至此,委實可恨。我們吃他拿捏,實在沒個法子。得罪了府上,也不是我們本意,還望夫人海涵?!?/br> 夏春朝聽了這番話,心里暗道:你不敢得罪孟元臻,便將這話說與我聽,挑的我去同他斗,你們卻坐收漁利?這燙手山芋,我可不接。這般想了一回,面上也不挑破,只淺淺一笑,問道:“旁的倒也罷了,我卻只替劉掌柜愁。貴店缺了食材供應,倒要怎生是好呢?” 這劉掌柜便裝模作樣的嘆了口氣,向她道:“夫人說的是,我也是焦的不得了。那孟元臻見我們煩難,引薦了川四胡同的吳記干貨,那吳掌柜應承的倒好。究竟如何,我也還沒同他談?!?/br> 夏春朝聞言,故作疑惑道:“這吳記干貨我知道,鋪面不大,本錢也小,去年還在做雜貨的買賣。想必是生意滯澀,故而折了本錢,改做這干貨買賣。他初入此道,貨源必窄,哪里來那許多貨物,竟能一口吃盡貴店的生意?”言至此處,她蓄意一笑,向劉掌柜問道:“不知劉掌柜去他庫中看過不曾?” 那劉掌柜連遭變故,時日又短,只見了那吳記貨鋪的人一面,諸般事宜尚未談妥。只因是孟元臻引薦之人,他倒并未細究,今聽夏春朝提起,不由微怔。 夏春朝見他聽了進去,亦不多言,淡淡一笑,起身道:“既然劉掌柜主意已定,我也沒有強賣強買的道理,這便告辭了?!毖粤T,令來興夫婦將禮物留下,抬步要走。 那劉掌柜心中正左搖右擺,眼見夏春朝起身欲去,嘴上倒也沒有挽留,親自將她主仆一干人等送出門外,長身作揖,看著夏春朝登車而去。 待夏春朝去后,劉掌柜立在門前,捋著唇上八字須,蹙眉思忖了半日,點手招來一平日里十分得用的伙計,低聲吩咐道:“你到川四胡同吳記貨鋪走一遭,打聽打聽那貨鋪日常進出存貨如何,言語仔細些,別叫人看出端倪?!蹦堑昊锷跏橇胬?,聽聞這吩咐,當即明白過來,將頭一點,又問道:“劉掌柜,你這是疑心那孟公子居心不良?”劉掌柜鼻子里哼了一聲,冷冷說道:“我雖不知這孟元臻受托于誰,方才同這陸夫人下這等絆子。但他們龍虎相斗,倒別帶累咱們受池魚之殃。何況孟元臻素來胃口甚大,焉知是不是一石二鳥之計?如今這世道,口蜜腹劍的人也太多,還是小心為上?!蹦腔镉嫶饝艘宦?,便即抬步去了。 夏春朝乘車返家,珠兒便在車內問道:“奶奶,今兒不是來同這劉掌柜談咱們鋪子生意的么?怎么說著說著,奶奶又不要他家的買賣了?”夏春朝微微一笑,說道:“這便是以退為進,別叫他以為,咱們是求著他要咱們的貨,那可是要受制于人。日后再談,氣勢上免不了矮人三分,可就難講價了?!敝閮郝犅?,不由說道:“我素日里聽奶奶說,這劉掌柜是咱們的老主顧,竟能毫不顧惜往日情分,好意思還價?”夏春朝自嘲一笑,說道:“這年頭,情分價值幾何呢?他若當真不好意思,也不會行出這樣的事來了?!?/br> 說話間,車輛轉過西街胡同,夏春朝正自車窗向外看景,忽見傅月明帶著她那貼身婢女桃紅,正往霓裳軒里去,連忙叫人停車。 車夫聽見,將馬頭勒住,把車停在道旁。夏春朝下了車,抬步走到那店中,果然見傅月明正同店中伙計說些什么,遂上前笑盈盈道了聲:“季夫人,今兒可巧了?!?/br> 傅月明轉頭見是她,倒也歡喜,連忙吩咐伙計打掃凈室,燉好茶相待,又請她往內室一敘。 夏春朝甚覺疑惑,當即問道:“季夫人,此處竟是府上的產業不成?”傅月明淺笑道:“不過是我常日無事,打發時光的玩意,上不得臺面,叫jiejie看笑話了?!闭f著,又道:“才兩日不見,jiejie就同我生分上了,連稱呼也改了官面上的?!毕拇撼B忙笑道:“哪有此事,不過是當著外人跟前,客氣一二。meimei既然不喜,我改了就是?!备翟旅饕嘁残Φ溃骸拔抑纉iejie非那等俗人,咱們之間,也無需講究這些虛禮?!闭f話間,便將夏春朝請進了內室。 這二女本都是商戶人家出身,如今又各自開著買賣,青年婦人湊到一處,不說女紅針織,卻將生意經講了一大籮筐,倒也算世間奇景。 講到投機處,那傅月明甚是開懷,隨手端起茶碗輕抿了一口,笑道:“我同jiejie說話,就是這等痛快。不似那些婦人,蝎蝎螫螫,張家長李家短,沒得叫人憋氣!”夏春朝見她今日燉的是六安茶,倒可在心頭,亦端起吃了一口,又看那茶碗,乃是斗彩瓷繪鴛鴦戲水茶盞,器具考究,非尋常粗瓷可比。雖早知她出身顯赫,還是嘆息了一番。 二人閑話一二,傅月明便問她今日出來所為何事。夏春朝不欲多談,便隨意敷衍了幾句。然而這傅月明生平奇遇頗多,亦是風浪里過來的人,又開著偌大一間買賣,為人何等精明,豈會看不出來,當即問道:“我觀jiejie面色,倒帶著幾許愁容。jiejie有何難處,只管同我說。我雖不能,總還能想想法子。即便人微力輕,也還能與jiejie道個惱。不然,相交朋友做什么?jiejie若是不說,那便是外道了?!?/br> 夏春朝聽她如此說來,一心也想找人排解排解,因看她做的是織布買賣,料來也是無礙,當即將此事一五一十的講了。傅月明聽了她言語,也蹙眉道:“原來jiejie竟碰上這等難事,這倒真是棘手。貨行不比雜貨鋪子,尋常散客難以為繼,須得幾個大主顧支撐才好。他們這樣一起上來,倒當真有些措手不及?!?/br> 夏春朝本也不曾指望她能為己排憂解難,不過隨口閑談。聽她為己憂慮,正欲出言,卻見傅月明將手一拍,向她笑道:“我倒想起來一件事,就不知jiejie可能擔下來么?”說著,便道:“jiejie知道,我家相公平日里也相與著幾個朋友,我同那起誥命夫人也就有些往來。前幾日,我到國公府里與敬國公夫人請安,就聽她抱怨,如今市面上上好的干貨,都叫這各大飯館子包了去,弄得他們家廚房沒像樣的東西。他們雖每年也有莊院孝敬,但這豪門貴府,一年下來,四時八節,人情往來,宴親會友,哪里斷的了酒宴?就是平日自家吃用,耗費也是不夠。我那時不過當閑話白聽聽,誰知竟成了jiejie的機緣。倘或jiejie那貨行里當真如法出的好干貨,我便替jiejie牽這條線,如何?”說著,見夏春朝面有難色,只道她心存顧慮,又趕忙道:“jiejie放心,他們這些公府,雖不是外頭的飯莊食肆,但平日里所需食材竟毫不遜色。若是只是三車兩斗的買賣,我也不對jiejie說了?!?/br> 夏春朝見她誤解,趕忙笑道:“我不是這個意思,我才經了一場事,庫里委實不剩什么。人退回來的那些,不是霉變便是生蟲,哪敢賣到國公府去?meimei倒是一番好意,只是我這兒卻不濟了?!备翟旅髀劼牬搜?,方才明了,當即笑道:“倒是我不好,沒將話說明白。眼下才過了年,他們府里還不缺東西。待我先去說了,令他們家管事采買到jiejie鋪子里瞧瞧,這就要些時候。等他們家要貨時,必定也是秋后了,那時候jiejie那兒新貨必定也上了,豈不正好?” 夏春朝聽聞,當即起身,向著傅月明深深道了個萬福,動容道:“meimei與我解這等難事,且受我一拜?!备翟旅鬟B忙扶她起來,笑道:“jiejie何必這等客氣?我才說什么,相交朋友,不就是為此么?jiejie先別忙著謝,事兒還未成,也還不知那邊府里的意思呢?!毕拇撼瘽M面含笑道:“不論此事成不成,我只記得meimei的心意就是了?!备翟旅饕娝f的鄭重,遂說笑道:“jiejie既這樣說,那待將來事成了,有什么新鮮好貨,記得與我一包,就當謝禮?!毕拇撼埠?。 兩人又坐了一回,夏春朝看時候不早,便起身告辭,傅月明知她家事繁忙,亦不多留,送她到門上,揮手道別。 夏春朝有她這番話在,雖未知將來如何,心里倒也略松了口氣。 回至家中,她歸房換了衣裳,將幾個管家傳來,問了一回,見有幾樁急需料理,當即發籌子交辦。待處置過家務,她便在里間炕上吃茶歇息。寶兒送了一張帖子過來,說道:“這是門上送進來的,說是與奶奶的?!?/br> 夏春朝接手過去,只見是方請帖,打開一瞧,卻是和祥莊請她于兩日后往東華樓相談生意事由,落款便是沈長予。 第61章 v后新章 若按以往,夏春朝接到此人帖子,必定不予理會,然而今時不同往日。干貨行遭逢退貨,一口氣連丟了三家主顧,留香閣掌柜雖有些搖擺,究竟不知其作何打算。傅月明雖好意,前景如何,也實在難料。何況,商家不與買賣為仇,這送上門來的生意,又為何定然推出去? 當下,主意已定,她將帖子交寶兒往書奩里收了,又吩咐道:“到門上尋個小廝,往和祥莊傳一句話,只說我應下了?!睂殐罕銌柕溃骸安槐鼗靥??”夏春朝略一踟躕,就道:“不必了,話傳到也是一般?!?/br> 寶兒聽說,應命而去,少頃回來,說道:“已打發長順兒去說了?!闭f著,就罷了。 晚間,夏春朝吃過晚飯,已至掌燈時分。天色昏暗,兩個丫頭點起燈燭。夏春朝見丈夫尚未歸來,尋了些針線來做,因想他必是吃了酒回來的,便問道:“醒酒茶燉下了不曾?”珠兒上來掌燈,笑嘻嘻回道:“都備下了,知道奶奶心疼少爺,這都是少爺去西北前的老例了,還勞奶奶說么?”夏春朝聽聞,笑了笑,沒有言語,低頭又縫了兩針,忽然就聽門上一陣吵嚷,知曉是陸誠勇回來了,連忙丟下針線起身。 恰當此時,陸誠勇已踉踉蹌蹌走進門來,一把摟住夏春朝,嬉皮笑臉的就要親嘴。夏春朝見他兩頰通紅,一身酒氣,就知是吃醉了,扭過頭去,將他一把推開。陸誠勇本已醉了,足下不穩,吃這一推,登時跌了個四仰八叉,嘴里嘟囔道:“吃了幾杯酒,就被你這等嫌棄。早知如此,我也不出去吃酒了?!?/br> 夏春朝見他這狼狽模樣,又是氣又是笑,嗔道:“誰人像你一樣,外頭吃的醉兮兮的,回來也不漱口,就要戲弄娘子,好干凈!”說著,一面叫珠兒攙他起來,一面叫寶兒端了醒酒茶過來。 陸誠勇釅釅的吃了盞茶,略醒過來些,夏春朝遞了手巾與他擦了把臉。收拾已畢,陸誠勇酒意上涌,上下眼皮粘連在一處,困倦的要不得。夏春朝本要將那事告與他知曉,眼見他如此,料知不能說了,只好把他攙扶上床,替他解了衣裳,打發了丫頭出門,一道睡下不提。 翌日醒來,因夜間陸誠勇鬧酒,夏春朝夜起了兩次,不曾睡好,早上便晚起了一刻。睜眼時,卻見身畔已空,招來丫頭相問,方知陸誠勇天色微亮時,已動身往衙門里去了。 夏春朝聞言,也沒別話,徑自起身梳洗。 須臾,寶兒拿了早飯過來,夏春朝盤膝坐在炕上吃飯,忽聽窗外墻下一人說話,聽音兒卻是寶蓮,便揚聲道:“寶蓮且進來說話?!?/br> 寶蓮輕步走進內室,屈身道福,含笑道:“老太太打發我來傳話,過來才知奶奶正在吃飯,不敢進來攪擾,誰知還是打攪了?!毕拇撼阈Φ溃骸敖駜涸俏移鹜砹?,倒不妨礙?!币騿柕溃骸袄咸虬l你過來有什么話說?”寶蓮道:“老太太說,若是奶奶不忙,待會兒往后院去一遭。今兒有人來相看姑娘,老太太想同奶奶商議商議?!毕拇撼劥擞?,連忙笑道:“竟有此事,我連日不在家中,一絲兒也不知道呢。既然如此,我待會兒便過去?!睂毶徱娝龖?,福了福身子,便去了。 送了寶蓮,寶兒掀簾子進來,在一邊站了,又問道:“奶奶,這有媒人相看姑娘,老太太怎么不叫太太,反而過來喊奶奶?太太才是姑娘親生的娘,奶奶只是嫂子罷了。雖說長嫂如母,可如今太太見在,叫奶奶過去商議,委實是奇怪?!敝閮涸谂宰炜斓溃骸澳銜缘檬裁?,咱們家素來是奶奶掌家,出了這樣的大事,老太太自然要同奶奶商議了?!睂殐河謫柕溃骸霸掚m如此,可姑娘的親事,本該老爺太太出面,怎么是老太太張羅?”夏春朝接口道:“想必是老太太是長輩,姑娘又素來跟著老太太。何況,太太那道三不著兩的脾氣,誰人不知,老太太也不放心罷?!眱蓚€丫頭聽了,更不多言。 這夏春朝心內忖道:前回看那丫頭對沈長予頗為留情,不知如今怎樣了。眼看就有人來相看,她忘了也罷了。若還擱在心上,別鬧出事來才好。這般想了一回,因心里有事,便沒了胃口,只吃了小半碗稀飯就推了。起來梳妝打扮了,帶了珠兒往后院去。 走到后院,就見小丫頭杏兒立在海棠樹底下掐花。一見她來,杏兒忙迎上來,笑嘻嘻道:“奶奶來了?!毕拇撼此掷镆慌貂r嫩的海棠花,就笑道:“你又淘氣了,掐這些花兒做什么?難道家里還短了你的花兒戴?”杏兒噘嘴道:“不是我要掐,是姑娘吩咐的?!毕拇撼c了點頭,也沒放在心上,就往正房里去。 寶荷守著門,見她到來,往里通報了一聲,便打起簾子。 夏春朝走到堂中,見堂上無人,轉去了間壁,果然見陸賈氏穿著家常對襟夾衣,綠潞綢鑲邊褲子盤膝坐在炕上,一旁地下寶蓮捧茶而立。 夏春朝走上前去,道了個萬福,口里說道:“聽聞祖母召喚,不知所為何事?”陸賈氏微微頷首,向旁努了個嘴,道:“坐?!?/br> 夏春朝便依言在一旁一方凳上淺淺坐了,只聽陸賈氏道:“今兒喊你過來,也不為別的,有戶人家使了媒人與紅姐兒說親,我便同你商議商議?!毕拇撼Φ溃骸皩O媳適才聽寶蓮提了,就是不知是什么人家來提親?”陸賈氏笑道:“是東四街細柳子胡同的仇仲愷仇都尉家,與他家二小子來說媒?!毕拇撼毾肓艘换?,倒不識得此人。卻聽陸賈氏又道:“論起來,這都尉的官職,是比咱們勇哥次一等。但好在他們是祖輩為宦,家里料來不差。他家大小子前年自馬上跌下,傷痛難治,竟而死了。這下頭就還有個二小子,此外更無一人。聽聞仇都尉夫婦將這孩子愛如珍寶,必定也能善待紅姐兒,我故此高看他們一眼?!?/br> 夏春朝聽了這話,倒也無理可挑,便說道:“老太太說的是,只是還得尋個得力妥帖的人去打探打探這家內里的情形。不然外頭看著光鮮,里頭卻有些不能為人道的毛病,可就把咱們姑娘坑了。俗話說,男怕入錯行,女怕嫁錯郎。這男兒入錯了行當,還可改的。女兒嫁錯了人家,那才是一輩子的事兒呢?!标戀Z氏頷首道:“這理兒我自然懂,你便尋人打聽去罷。我傳你來,倒還有一件事?!毖灾链颂?,卻又不說,只想寶蓮道:“你們奶奶的茶涼了,怎么還不去燉新的來?” 夏春朝手里這碗茶,是來時寶蓮才燉下的,哪里會冷?她如此說,便是為支寶蓮出去。寶蓮會意,當即點頭,抬步去了。夏春朝便也對珠兒道:“你到間壁去找春桃,問問我前回叫她打的絡子,可打完了不曾?!敝閮阂矐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