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節
火愈來愈大,大得幾乎要將整個梨苑都燒起來。 紅亮的火光與nongnong的煙引來了府上的人,不斷地在外敲打著院門,喊著著火了快救火的著急話。 朱砂充耳不聞,只跪坐在一旁,靜靜地看著大火里漸漸不見了模樣的素心和阿寶。 院外的人見著這門久拍不開,有著急的人連忙去扛了梯子來,可在看到跪坐在大火旁的朱砂時,連忙滾下了梯子,再不敢看。 有人著急地問他為何這般著急害怕,他說明明離得遠,可他卻好像在那朱砂姑娘的眼里看到可怕的殺意,那種只一眼便會讓人覺得恐懼的眼神,讓他根本不敢再看一眼。 聽他這么一說,其他人不由得咽了一口唾沫,這么可怕? 而再聽那爬上梯子去看院子里情況的家丁說,大火不會蔓延出來,她是在燒尸體而已,好在今夜沒有風,其余人才放了心,紛紛散去了,只留下幾人來守在院外,萬一起風火燒著其他地方了也好找人來滅火。 大火一直燒到深夜不息,朱砂就在旁一直跪坐著。 她要一直在這兒看著,守著。 大火將她渾身暈得guntang,也將她的臉暈得通紅。 夜最深時,起了微微的夜風,拂過朱砂的面,帶來了一絲涼意,也吹得她鬢邊的一縷發絲拂到了面上。 她抬手將拂到面上的發絲別開。 而就在她將發絲別到耳后時,只見她忽然朝右方側躺開身,她將身子仰躺得背部幾乎貼到地面的同時,有兩枚系著紅纓的飛鏢擦過她的腹部飛進火堆里! “噗噗——”飛鏢釘進火堆里打到已經半燒成灰的木頭上,本還維持著堆砌模樣的火堆忽然就坍了下來,帶起一陣濃白的灰。 也是這柴灰撲飛起的一瞬間,又有三只飛鏢朝正扭直身子的朱砂飛來! 眼見她根本就躲避不及,那三只飛鏢即將要釘進她的腰眼,頸部及心口位置—— ------題外話------ 人老了就是熬夜碼不了字。傷,但是為了兌現昨天說的多碼點的話,晚上努力上個二更,努力,也只敢說努力,不敢說一定啊。一起來期盼白天沒人找我出去,沒人找我出去…… ☆、080、沾滿血的銹刀【二更】 那三只飛鏢襲向朱砂的腰眼,頸部以及心口位置,眼見她根本就躲避不及—— 可偏偏就在那千鈞一發的一瞬之間,朱砂就像變成了一尾魚,看著她不過是輕輕地往左右稍稍偏轉身子而已,竟就這么輕而易舉地避開了那三只飛鏢! 她沒有坐起身,甚至沒有方才那般大幅度的動作,她的舉動看起來似乎就是自然而然,似乎她根本就不在意這幾只飛鏢,更似乎在她眼里,這幾只飛鏢不過就像是小兒過家家玩耍的把戲一樣,還不值得她站起身,更不值得她御擋。 飛鏢依舊堪堪擦過她的身側而釘進火堆了,根本就傷不了她分毫。 避開了飛鏢,朱砂還是維持著跪坐在火堆旁的姿勢,面色沉靜,沒有驚詫,沒有慌亂,更沒有恐懼,她很平靜,平靜得就像什么事情都沒有發生過一樣。 然她的眼神卻很冷,冷得那跳躍在她眸子里的火光都失去了溫度。 只見她伸出手,將被飛鏢打得從火堆上掉下來的一塊柴禾給撿了起來,重新將它放到火堆里,這才聽得她冷冷道:“諸位既已來,又何必這般躲著藏著遲遲不現身?” 朱砂的話音才落,只見火堆上的火苗猛地一晃,她的周身忽地就出現了十名黑衣人! 這些黑衣人的出現就像是一陣風,說來便來,竟是連一眨眼的時間都用不到。 他們圍成圓,將朱砂及她面前的火堆圍在中央。 他們每一人的面上都帶著一張相同的面具,面具的額心上都印著一個相同的火焰紋樣,他們每一人的手上,都握著一柄劍。 都是已經出鞘的劍。 鋒利的劍刃映著紅亮的火光,仿佛在舔血。 劍已出鞘,卻未急著出手。 他們似乎并不著急出手,而是先給朱砂站起來的機會。 “看來你們今夜是為取我性命而來?!敝焐皰吡俗约好媲凹皟蓚鹊暮谝氯艘谎?,淡淡道,“不過既然注定我活不過今夜,可否請諸位告訴我是誰人這般看得起我這條命,也好讓我死得瞑目?!?/br> 無人應聲。 甚至察覺不到誰人有情緒的起伏變化。 這些人,與先前在縷齋或是這城東所遇到的黑衣人,不一樣。 即便看不見他們面上神情,但從他們身上的那種氣息來覺,足可知,這次的來人,與前兩次都不是同一種人。 現下站在她周身的人,顯然是受過了極為有素的訓練后才會有的沉默與冷靜。 這種人,不會多說一句話一個字,他們只會用手上的劍說話。 他們—— 是只會替主人完成任務的殺手。 他們不是來抓走她,而是,來殺了她。 住在高門府第里的婦人絕對請不來這樣的殺手,若是因著君傾而來的人,斷斷不會將她滅口,而當是抓了她來對付相府才是。 而此時院中的這些人,是為了殺她而來。 誰人要殺她?又為何要殺她? 可是與從前的她有關? 得不到回答,朱砂不再追文,而是不緊不慢地站起了身。 而也就在她站起身的同時,只見那些黑衣人將自己手中的劍愈握愈緊,可見,他們有些緊張。 似乎他們面對的不是一個深居閨閣的女子,而是一名強大的對手,強大到令他們不由緊張。 忽然間,不知是誰人的劍率先刺了出來,劍刃上那亮白的光刺進朱砂的眼睛時,她根本連雙腿還未站直。 可也在這率先刺出的一劍的下一瞬,其余九柄劍在同一時間也朝朱砂刺了過來! 劍光與劍刃織成了一張網,一張從四面向朱砂罩來的利網! 她似乎逃無可逃,避無可避! 不管上天還是遁地,這些劍都會織成劍網朝她圍來! 朱砂沒有逃。 這一次,她亦沒有再躲避,而是—— 還擊! 用她劈砍了一天家什的那柄斧子! 斧子就放在她身邊,在那第一柄劍朝她刺來的同時她忽地蹲下身將斧子握到了手里! 與此同時將斧子朝那率先出手的黑衣人甩去! 只見那黑衣人反應極為迅速,輕易地避開了朱砂朝他甩劈來的斧子,可他就是避讓得再如何迅速,只要他是在避讓,那他必然要偏轉身子,而他一旦偏轉身子,他手中的劍就必有偏移,只要有偏移,就必有讓對方擒到的豁口! 且,就算他反應的速度再快,也快不過朱砂! 斧子明明已從她手中脫出去,可她卻是與那飛去的斧子同時劈向那率先出手的黑衣人! 速度快比他們的劍網!快得讓人根本就沒有這一個反應的機會! 黑衣人輕而易舉地避開了那柄斧頭,可他卻無法避開與斧子同時而來的如箭一般的朱砂! 在他將身子正回來的那一眨眼間,他的脖子忽然被一只纖細的手掐住,掐得他呼吸不上的同時那手的主人躲到了他身后來! 緊跟在朱砂身后的是那些反應迅速的劍,她移,劍便隨著她而移! 而這些一移,便齊齊移到了那率先出手的黑衣人身上! 利劍捅入人身而發出的嗤嗤聲在無風的夜顯得尤為清晰。 那被朱砂擒著擋在身前的黑衣人垂眸看向捅在自己身上的九柄劍,其余九人似微驚,卻沒有遲疑,是以他們同時把劍從自己同伴的身體里毫不遲疑的抽了出來! 血水流如泉。 可當那斷了氣的黑衣人倒地之時,其余九人的眼前,哪里還見得朱砂的身影! 其中有人握劍的手顫了一顫,很顯然,他們不知前一瞬還在他們眼前的朱砂這一瞬消失到了何處! 就像憑空消失了一樣!令人心驚! 而朱砂并沒有消失,她只是—— 站到了他們身后。 她的速度,總是快得讓人以為她有遁地之術! 朱砂的眼神很冷,她甚至,緊蹙著眉心。 空手對付這九人,她心底沒有勝算。 她只有自己一人而已,而對方死了一人還有九人。 加上她跪坐太久,雙腿正麻,她根本無法完全躲得開這些訓練有素的殺手。 她再一次被對方圍住。 這一次,他們再無人貿然出手,他們僅是圍著她而已。 圍著她,讓她逃不開,走不掉。 他們很冷靜,無人因方才同伴的死而憤怒,更不見他們有絲毫著急,只要能在天明之前殺了她,他們不急在這一刻。 他們在耗,耗了朱砂的耐心讓她慌亂,而她一旦慌亂,便是他們再次出手時。 朱砂自然知道他們圍而不動的目的,若是這般,她就不得不先發制人。 而她要如何先發制人?她這雙空著的手能對抗得了對方的九柄利劍? 朱砂在沉思。 她雖不怕死,但是她卻不想死。 她連自己是誰都還未知曉,怎可不明不白地就把命送給別人。 既然如此,就算手中沒有刀,她也要出手了。 就在朱砂微微動動手指頭時,在院內堂屋的屋頂上忽然傳來了男子的輕笑聲:“哎喲喲喲,這是在演什么好戲哪?九個大男人圍著一個姑娘家,手上還握著劍,這是要砍死姑娘的情況???” 這個聲音…… 很熟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