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節
沒有到府門來迎候沈天回來的人,怕是只有梨苑的人而已。 不過沒人介意梨苑的人是否前來,因為根本就沒有人想過梨苑的人會出現在這樣的場合。 因為她們不合適,也因為她們……不配。 時辰將值午時,安北侯府大門前那條寬直的街道盡頭駛來了一隊車馬,噠噠的馬蹄聲與車轍滾動發出的聲音由遠及近,府門前的主子及下人們面上的神情隨著那車馬的靠近而愈顯激動。 “是侯爺回來了!侯爺回來了!”有人激動道。 “好了別嚷嚷,安靜待侯爺的車馬過來?!贝蠓蛉诵鞁蓩擅嫔虾?,溫和地對身旁略顯吵鬧的下人們道。 下人們即刻安靜下來,不再說話,只激動地等著那車馬近前來。 “吁——”只聽駕車的馭手一聲揚喝,同時收緊手中的韁繩,由四輛馬車以及十來匹健馬依次再安北侯府大門前停了下來。 只見駕車的馭手及馬匹上的護衛齊刷刷下馬,坐在第二輛馬車駕轅上的一名深灰衣袍的中年男子站到地上后恭敬地撩開了身后的車簾,再聽他恭恭敬敬地道上一聲,“侯爺,回到府上了?!?/br> 男子的話音才落,便見著站在大門兩側的主子帶著身后的下人們朝前迎了兩步,見得下人們齊齊躬身的同時聽得他們齊聲道:“恭迎侯爺回府!” “到府上了?”馬車里有男子低沉的聲音響起。 “回侯爺,到府上了?!?/br> “嗯?!?/br> 深灰衣袍正撩起車簾的中年男子往旁更站開了些。 馬車里有人躬著背走了出來。 只聽得下人們再次異口同聲地恭敬大聲道:“恭迎侯爺回府!” 只見那才下了馬車的男人面上有笑,看著滿當當站在府門前迎候他回來的一干人等,笑著問道:“我的葭兒在哪兒???” ------題外話------ 這張沒有小阿離和他爹,也沒有我們小朱砂,姑娘們是不是不開森!不要緊!晚上8點會有二更! 還有就是,19號上架那天會有活動,到時活動細則及獎勵會提前一天在留言區張貼,要參加活動的姑娘記得看喲~哦呵呵呵~ ☆、062、安北侯歸來(二更) 從馬車上下來的人,不惑年紀,身材挺拔,武將出身,卻生著文官的模樣,雖已至不惑年紀面生細紋,仍能讓人看出他年輕時清新俊逸的英俊之姿,沈奕與其生得七八分相似,而他卻比沈奕多了數分沉穩與魄氣。 這便是安北侯府的當家人,沈天。 他才下馬車第一句話不是與他的一干夫人們說,亦不是與他的一干兒女說,而是只問了尋了一人而已。 他問,我的葭兒在哪兒? 只一句,足見他是有多喜愛他的這個女兒。 也只這一句,讓站在大門前的大小主子們心底一陣嫉妒與怨憤。 一時間,竟是無人應聲。 大夫人徐嬌嬌面上本是大方有禮的淺笑著,笑容忽在這本不該有的怪異安靜中僵了僵,只見她連忙轉身看向站在她身旁的沈葭,正要出聲喚她時,卻聽得二姨娘林婉娘在這時候笑得溫婉道:“侯爺,大小姐許是一年未見著侯爺,這一見著侯爺哪,便愣得失了神?!?/br> 林婉娘站在沈葭的另一側,說完話不忘輕輕推了推沈葭,依舊是溫婉道:“大小姐可是見著侯爺太高興連神兒都不見了?侯爺在喚你呢?!?/br> 林婉娘不過極輕極輕地推了推沈葭而已,這樣的力道便是推在小娃娃身上都不會如何,可沈葭卻在她這輕輕一推下竟是往前踉蹌了兩步,險些沒站穩而栽倒在地。 大夫人連忙伸手去扶沈葭,著急著道:“葭兒!” 大夫人連禮都還未來得及給安北侯行過,當下便先轉過頭來一臉指責地瞪著林婉娘,有些厲聲道:“二meimei這是做什么???” 林婉娘沒想到自己不過輕輕推了推沈葭提醒她安北侯在與她說話而已,竟是推得沈葭險些栽倒在地,便是她自己都愣住了,此一刻加上大夫人這么厲聲一斥,她面上溫婉的柔笑倏地就轉為驚詫與不安,一副楚楚可憐的模樣,緊張道:“我,我不過是輕輕推推大小姐想要提醒她侯爺在喚她而已……” “輕輕推就能將人推得想要栽倒?我們大小姐可沒弱不禁風到這種程度啊?!彼囊棠镙p聲道,那語氣里明顯有幸災樂禍。 林婉娘沒有理會幸災樂禍的四姨娘,她只是不安地看著大夫人與沈葭,再抬頭看向沈天,隨即又道:“侯爺,我并未用力推大小姐,大小姐可是侯爺的掌上珠,我怎敢推攘大小姐……” 林婉娘看著沈天,愈說愈委屈的模樣,沈天方從封地雍邑回來,加上離家一年的愛女沈葭也正好歸來,雖說眼前這忽然的吵鬧讓他有些不悅,但他心中的愉悅滿意遠過于眼前這吵鬧帶給他的不悅,是以他面色不變,還是笑著,走上前來看著仍舊由徐嬌嬌扶著的沈葭,笑問道:“葭兒這是怎么了?可是真如你二娘所說,太久不見為父了,現下一見著為父就高興激動得回不過來神了???” 沈葭忙抬了頭來,看著沈天,小女兒模樣地對他道:“葭兒見過父親?!?/br> “葭兒面色怎的這么不好,莫不成真被你二娘那輕輕一推嚇著了?”沈天一臉慈愛地看著沈葭,而后抬手輕輕拍了拍沈葭的肩,道,“你二娘并非有意,無妨的啊?!?/br> 大夫人本已張嘴,似是想說什么,然聽到沈天這一句話后,便生生將將要出口的話給咽了回去。 沈葭忙道:“是葭兒方才沒站穩才使得險些栽倒,與二娘無關?!?/br> 沈天看著自己這很是懂禮的寶貝女兒,很是滿意地點點頭,而后轉頭看向了不安的林婉娘,溫和地笑道:“我說我的葭兒怎會這般嬌弱一碰就倒,原是小姑娘自己方才沒站穩而已,不是你的錯,沒人怪你?!?/br> “謝侯爺……”林婉娘似乎還方才大夫人那一聲厲斥嚇到了,現下還是一副不安的模樣,回沈天的話都回得小心翼翼。 像是怕她會站不穩似的,方姨在旁攙扶著她。 一時間,二姨娘招來了其余姨娘嫉妒的目光,包括站在最后邊的三姨娘。 沈奕在這時候上前來道:“父親一路勞頓,必是疲乏,還是先回府坐下歇息再與孩兒等說話為好?!?/br> 沈天滿意地點點頭,道:“都回府吧,有話到前廳去說,來來,葭兒到為父身邊來,一年不見我的葭兒了,來讓為父好好看看?!?/br> 沈天說完,向沈葭伸出了手,沈葭卻未即刻上前來,而是有些怔怔地定在那兒,面色有些白,不知是在想什么想得失了神,還是大夫人輕輕推了推她她才回過神,在沈天不悅之前嬌笑著上前攙住了他手,乖巧道:“葭兒陪父親走?!?/br> 沈天笑得愈發開心滿意。 沈葭走在沈天的右手邊,沈奕則是走在了沈天的左手邊。 大夫人看著自己的一雙兒女隨在沈奕左右,面上立刻又浮上了她旬日里那大方有禮的淺笑,這笑卻是比平日里濃沉,笑容的深處是滿滿的得意。 大夫人在經過二姨娘面前時,故意頓了頓腳步,微側轉頭看向她,笑著客氣道:“二meimei,一起走?” 林婉娘也笑,笑得溫婉柔和,“jiejie相約,是做meimei的榮幸?!?/br> 大夫人笑而不語。 只聽林婉娘看著走在前邊的沈天與沈葭,忽而柔聲道:“大小姐今日似乎很是心不在焉,莫不成是心中有事?” 大夫人眼眸忽地微縮,卻沒有轉頭再看向林婉娘,只是淺笑道:“姑娘家總會有點姑娘家自個兒的心事?!?/br> “說的也是?!绷滞衲飻苛藬垦鄄€,笑得很是溫柔,聲音也很是溫柔道,“我膝下無兒無女,倒是不曉現下的姑娘家心里可如你我原來年輕時那般喜往心里裝事情,真是羨煞jiejie有著大公子與大小姐這般懂事的兒女?!?/br> 大夫人笑得愈發滿意,道:“都長大了,自然要懂事?!?/br> 生下這一雙兒女,怕是大夫人這一輩子最得意的事情了。 大夫人注視著前邊的沈天與她的一雙兒女,下巴不自覺地抬了抬。 林婉娘由方姨攙著,在她方才與大夫人說話時,她纖長的手指便將方姨的手臂抓得緊緊的,現下更是緊得指甲都快要嵌進了方姨手臂的皮rou里。 可她面上卻還是溫溫柔柔地笑著。 前邊,沈天心情很是愉悅地問沈葭道:“走著路也不能好好看看我的葭兒,不如葭兒就先給為父說說這一年在安南山上過得可還好?山上可有人欺負葭兒?” 誰知沈葭只是怔怔地看著前方,并未回沈天的話。 “葭兒?”沈天又喚了她一聲。 這一次,沈葭依舊沒有回沈天的話,不僅沒有回話,反是將沈天的手臂抓得緊緊的。 只見她面色有些難看,目光更是有些木訥呆滯,不知在想些什么。 沈天的面色漸漸沉了下來,沈奕連忙喚沈葭道:“meimei,父親在與你說話,怎的不說話?meimei!” 沈葭被沈天這最后一聲喚給喚回了神,忙道:“父親喚葭兒?” 沈天看著沈葭那難看的臉色,終是不笑了,而是沉聲問道:“葭兒在想何事想得這般出神?” 沈葭這時顯得很是疲乏地嬌聲道:“回父親,葭兒沒在想什么,只是昨夜睡得不踏實,頭有些暈眩雙腳覺著有些輕浮,父親莫生葭兒的氣,葭兒并非有意不回父親的話的?!?/br> 聽到女兒回話,沈天的神色才緩下卻又依舊沉了下來,卻是關心地問道:“身子不舒服,可有請大夫來看看了?” “葭兒沒事,哪里用得著看大夫,葭兒——” 沈葭攙著沈天的胳膊還要接著說什么,卻被前邊的人傳來的一聲厲喝聲打斷。 只聽那人對著前邊轉角處的幾叢茂盛的花叢大聲喝道:“侯爺面前,什么人在前邊鬼鬼祟祟!還不趕緊出來???” 那人的話音才落,便有幾名家丁往前沖,作勢就要去拿那鬼祟之人。 他們還未至花叢后,花叢后的人便已先不疾不徐地走了出。 只聽她冷冷淡淡道:“我并非鬼祟之人,不過是有事來找侯爺而已?!?/br> ------題外話------ 重要的事情還是要再說一遍~19號上架那天會有活動,活動細則及獎勵會提前一天也就是18號張貼在留言區,姑娘們記得關注~! ☆、063、對朱砂而言是大事 “我并非鬼祟之人,不過是有事來找侯爺而已?!敝焐皬幕▍埠笞卟患膊恍斓刈叱鰜?,神色冷淡地看著了一眼眼前一眾人,最后將目光落在了中間的沈天身上,微微垂了首,朝沈天行禮道,“朱砂見過侯爺?!?/br> 朱砂是以素心女兒的身份與素心一齊回的安北侯府,那沈天便是她的“父親”,然她愿意心甘情愿地喚素心一聲“母親”,卻如何也不愿意喚沈天一聲“父親”,回安北侯府一年,她仍以“侯爺”來稱呼沈天。 然就算是這么一聲“侯爺”,她都鮮少有機會道出口,因為她見過沈天的次數,可謂屈指而數。 沈天不喜這個稱呼,可他沒有辦法讓朱砂改口,因為他很清楚他沒有資格對素心與她這個“女兒”提任何要求。 他也不喜朱砂這個對任何人任何事都冷冷淡淡的女兒,就像他不喜素心這個瘋瘋傻傻的妾一樣。 說素心是他的妾,怕這府里的人都覺得是抬舉了素心吧,因為便是對沈天自己來說,怕是都覺素心是一個陌生得不能再陌生的女人而已。 可偏偏是這么一個于沈天來說早已變為陌生人的瘋傻女人,他卻不得不放下臉面將她接回安北侯府來,接回來后也不得不將她好好安置。 為了什么? 無人知曉。 怕是除了沈天自己,再無人知曉他為何要突然接回素心,并且下命道是府中人不得欺辱素心母女,若誰人違命,家法處置! 也因得他這句話,這府里的人雖然極為看她們不順眼不入目,卻也無人敢明目張膽地欺辱她們。 不過明著無人敢,卻不代表暗里也無人敢。 若是真的無人敢欺辱她們,發放到梨苑的月銀怎會少之又少?若是真的無人敢欺辱她們,那送到梨苑的飯菜又怎會總是冷飯冷菜且分量不足?若是真的無人敢欺辱她們,三姨娘前夜所做之事又是什么? 連當家之人都不喜梨苑里的人,又怎能讓府里的人不冷眼向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