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節
“嗯?!?/br> “人都已經在跟前了,居然放過這么大好的機會什么都不說什么都不問,那你執意送她這么一趟有什么意思?” “沒什么好說,也沒什么好問的?!?/br> “……你還想不想給咱兒子找娘了?” “我問了,她沒答應?!本齼A回答很是嚴肅正經。 “……”小白抬起手,無力地拍在自己腦門上,嫌棄到了極點道,“想不通,想不通當初咱兒子是怎么生出來的?!?/br> 君傾沒有再理會小白,而是用掌心一下又一下地輕搓著小阿離的額頭,面上沒有寒意,只有阿離從未見過的慈愛。 而小阿離并不是縮在君傾懷里,而是躺在君傾身側的椅子上而已,只有腦袋枕在了君傾腿上。 因為只有不抱著小家伙,小家伙才不會冷得瑟瑟發抖。 君傾將頭輕靠在車廂上,讓整個身子都隨著馬車而輕晃。 他為何什么都不說什么都不問? 他在心底也這般問自己。 問了,她便會說? 說了,她便會信? 既然都沒有答案,又何必要問何必要說。 可也如小白所說,尋不到她時他那么瘋狂地尋找她,現下尋到了,卻又什么都不做了。 這又是為何? 做,又能做什么? 不管是她的眼里心里還是記憶里,都已然沒有他,如今的他在她眼里,不過一個陌生人而已,一個冷血無情殘暴不仁的陌生人,他能做什么? 她已經忘了,全部都忘了。 忘了所有,忘了他,也忘了…… 這個孩子。 君傾撫著阿離的小臉,指尖在輕顫。 馬車外的小白在抱怨道:“既然如此又何必多余拐到安北侯府來這一趟,不知道你出門一次麻煩得很嗎,隨時都有人沖出來說要了你這條命,真希望有誰真有本事來收了你這條命?!?/br> “還說不會耽擱多少時間,看看,看看,周圍這是什么人,都是恨不得剮了你的人?!?/br> 馬車外,又有刀劍碰撞的聲音響起。 馬車里,君傾像是什么都聽不到一般,只對著昏睡不醒的阿離輕聲道:“很快便能回去了,回去了便不會難過了?!?/br> * 朱砂在入了安北侯府的角門后忽聽得門外響起了刀劍碰撞的聲音,她沒有駐足,亦沒有轉頭,而是徑自往府里去了。 只有那守門的大爺心驚膽顫地將三道門閂都閂了起來。 府中今日很是熱鬧,只見婢子們有說有笑的,卻又在看見朱砂時收了笑,站在一旁直盯著她看,她們的面上沒有恭敬,只有不喜。 只聽她們竊竊私語道:“這朱砂姑娘總是冷冷冰冰的,讓人看著就不喜歡?!?/br> “就是,聽說她好像在外邊還生了孩子的,今晨還看到她背著一個孩子往府外去了?!?/br> “真的假的???這樣不要臉的女人,怎的沒被浸豬籠?” “她要是有孩子的話,侯爺會讓她回侯府來?” “還有你說她今晨背上背著的孩子是怎么來的???我還不知道梨苑里還養了娃娃的?!?/br> “我也不知道,只是聽到昨夜隨大公子去了梨苑的人說的,不過今晨我倒是真的見到了她背著個孩子,大門和角門的人都說沒見那娃娃來過,不知她怎么藏著的一個娃娃?!?/br> “那——” “你們幾個還杵在這兒做什么,還不趕緊地到前邊去,當心夫人和姨娘們生氣了?!辨咀觽冞€想說什么,忽有一名稍微年長的婢子匆匆走來,呵斥了她們一句,她們立刻不敢再說一句,忙跟著那名稍年長的婢子走了。 只聽那稍年長的婢子邊走邊斥道:“侯爺的車架很快就要到了,你們居然還敢在這偷懶,趕緊地到前邊去了?!?/br> 婢子們聽話地不敢吭聲。 朱砂這時才稍稍頓足,即刻又繼續往梨苑的方向去。 沈天回來了?還真是快。 梨苑的門是大開的,朱砂眼神倏沉,她記得她出去前特意交代了素心要將院門關上,素心不可能不聽她的話。 朱砂眼神沉沉地快步走進梨苑,喚了一聲,“素心?” 院中靜寂,不見那尋日里一聽著朱砂的聲音便高興地朝她沖來的素心。 “阿寶?”朱砂又喚了一聲。 亦不見那喜歡沖著她要尾耍乖的大黃狗阿寶。 朱砂將整個梨苑走了一遭,仍舊不見素心與阿寶的身影。 朱砂的神情冷如寒冰。 素心……不見了? ------題外話------ 這個點了,本人應該還沒有回家,章節是預發的,肩膀和脖子那個疼疼疼疼啊。 本人的淘寶小店里上新了小阿離和他爹娘的手繪書簽明信片,有興趣的姑娘可以去看看~ ☆、061、素心不見了 朱砂的神情冷如寒冰。 素心不會與她開這種玩笑,而素心也答應過她不會離開梨苑,現下在梨苑中卻又不見她的身影,亦不見阿寶的影子,就算素心不懂事跑出了梨苑,阿寶也不該一并不見,而是應像前夜一般等她回來帶她去找素心。 不見素心,不見阿寶,這便是說—— 朱砂站在素心的屋子里,陰沉著臉,慢慢走了出來,將梨苑再走了一遍。 只不過這一次她走得很慢很慢,像是在找尋著什么似的。 她不是在找素心與阿寶。 朱砂再次走回到堂屋前邊來時,她的眼神已陰沉得好似蘊著一場狂風驟雨。 梨苑里沒有異樣,沒有掙扎打鬧過的痕跡,墻頭亦不見有人翻爬過的跡象,素心是自己出的梨苑? 素心雖常處于神志不清不懂事的狀態,可她很聽話,絕不會無緣無故離開梨苑,不論她是被強迫還是自愿離開的梨苑,都證明有人來過梨苑。 是什么人在她離開之后來過梨苑?素心又是因為什么原因離開的梨苑? 來人還是以她為幌子誘騙了素心? 可不管來人是用何方法讓素心離開的梨苑,阿寶都不至于不來找她。 是三姨娘?是沈奕?是二姨娘?還是大夫人徐嬌嬌? 這府中的人,除了沈天,誰都有可能對素心不利。 不管是誰帶走了素心,現下緊要的事情是尋回素心。 到何處去尋?如何尋? 朱砂腦中閃過一道白光。 她抬起陰冷的眼眸時,邁開腳步,往院門的方向走去。 而就在她將將走到院門時,緊挨著門檻的地方有一樣極為不顯眼的小東西吸引了她的目光。 朱砂頓足,躬身用指尖拈起了那只小東西。 是一只耳墜,一只紅翡翠滴珠耳墜。 紅翡翠在日光下異常的晶瑩剔透。 朱砂將耳墜拈在指尖,認真地看著。 這不是梨苑里的東西,素心與她素來只戴耳珰,從無耳墜,就算有,也不會有色澤這般透亮的紅翡翠耳墜。 她倒是記得這安北侯府中某一人最為喜愛佩戴著紅翡翠滴珠耳墜,這樣的東西在這種時候出現在梨苑里,顯然是在告訴她究竟是誰人來過了梨苑。 耳墜這般的飾物,若非經過與人激烈的扭打推搡,怎會說掉就掉? 而這院門及周遭乃至整個梨苑都不見有人來過的痕跡,更何況是有人扭打推搡? 可這耳墜偏偏就掉在了門檻邊,掉在了這可謂顯眼又可謂不顯眼的門檻邊。 門是給人走的,就算她一次兩次走過沒有發現這枚耳墜,也總會有她發現的時候。 又或許,這只耳墜本就不是留給她來發現的。 朱砂將耳墜捏進了掌心里,跨出了門檻。 * 安北侯府今日很是熱鬧,人人面上都有笑。 因為安北侯回來了。 本說最早明日午時才能回到帝都的安北侯,竟是提前了整整一日回到帝都來了! 安北侯離開帝都去往封地已有月余日子,這日子算不得久,照別個人家的府邸來說,家主離家月余再歸當不至于府中上下都這般高興熱鬧,不過這安北侯府倒是與別個人家的府邸不一樣,只因安北侯這是從封地回來的。 雍邑土地肥沃,連年豐收,封地每年都會有不計其數的金銀珠寶呈來給沈天,而沈天每年都會去往封地雍邑,每一次他從雍邑回來,都會帶回來布帛珠寶及些奇珍回來給他的妻兒們,而得到了沈天賞賜的主子們或多或少地都會給自己院里的家丁婢子及婆子們分上一些,或是碎銀又或是些許值錢的小首飾等,加上為了給侯府祈福而離家一年的大小姐沈葭昨日回了府,而沈葭又是沈天最為疼愛的女兒,無需想也知他這一趟從雍邑回來必帶了比往年還要多的東西回來,這如何能讓府中下人不高興? 也無需想,安北侯這之所以快馬加鞭提前了整整一天回來,必然也是因為他這女兒。 府中的下人們都跟在自家主子身后,在侯府大門外候著安北侯的車馬回來,安北侯府的大門修建得異常寬大,然現下大半個侯府的人都擁到了這兒來,竟使得這寬大大門看起來有些小了。 而他們要的也便是這樣顯得擁擠的效果,只因安北侯喜愛這般,他喜愛他回府時府中人都前來迎候他,是以便是那被朱砂毀了臉的三姨娘也站在了大門前,只不過以一方黑色面紗遮住了臉。 三姨娘的氣色不見得好,但她的神情卻是好的,她的眸子里有咬牙切齒的怨恨,卻也有怨恨得到了紓解的快意。 向來事事都喜歡站在最前邊的她,今番卻是站在了最一干主子的后邊,似就是不想讓人注意到她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