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節
聲音響起剎那間,昌安侯爺身子一頓,剛落到門外的腳放定,難掩驚詫的抬眼望去,便見一眾人簇擁著一個錦衣女子緩緩而來,昌安侯爺眼睛瞇起,往被人或壓著或踩著制伏的自家小廝仆從,眉心忍不住突突一跳,視線微移,將出聲那人細細看了眼,然后心里忍不住犯嘀咕,是個眼生的,只是瞧著年紀,可是不大,這沈家如何出了這么個人物兒? 來人正是沉香是也! 只昌安侯爺納悶這一會兒,沉香已是如入無人之境,視若無睹的越過渾身僵住的昌安侯爺,施施然的進到廳中,身邊兒機靈丫頭圓兒忙緊走兩步,用帕子拂了拂椅子,恭敬的請沉香落座。 神態之間,那份兒對于昌安侯府的輕蔑鄙視躍然臉上,生怕這侯府中人瞧不見似的。 果然,不說旁人,只袁老太太先就受不得了,她一輩子順遂,夫君寵著,兒子奉承著,統沒有受過這樣的氣,可是一點兒都忍不得,當下氣得臉色發青,手指抖索著,指著沉香,厲聲問道:“哪里來的小蹄子?不問主人,便徑自落座,真是沒教養?” 這時昌安侯爺已是陰著臉轉身回到廳中,緩緩走到上首,坐到老太太身側,好似不曾看見袁老太太發難,竟是兀自低頭抿了口茶。 這會兒工夫,沉香已是把屋子眾人掃了個遍兒,視線在老太太懷中稚兒和身側艷裝婦人身上頓了頓,隨即不動聲色的收回視線,聽見袁老太太謾罵,垂眼頓了下,而后直直望著低頭默不作聲的昌安侯爺,臉色清淡,語氣毫無起伏,直截了當的說道:“我同侯爺素不相識,侯爺知道我是沈家人便成。我的來意,向來侯爺是知道的,畢竟先前我家已是讓貴府小廝傳過信兒,只是瞧著侯爺遲遲沒有動靜,心生疑惑,便想著恐是拿小廝不曾把話帶到,還是我親口同侯爺再說一回吧!” 說著,看著昌安侯爺徒然鐵青的臉色,沉香好整以暇的一字一頓,道:“我家姑奶奶欲與侯爺和離,今日我便是來清點我家姑奶奶的陪嫁,侯爺是個頂天立地的男人,定是不會把著婦人的嫁妝不放?!?/br> 屁的,那么大筆嫁妝,他不動心才怪哩! 沉香默默的撇撇嘴,心道這話可是先把自個兒惡心個要死,她這么幫著姑奶奶收拾男人,也是夠拼啦! 自然,“頂天立地”四個字,便是沈蘇梅叮囑沉香甩到昌安侯爺臉上的。 話音剛落,昌安侯爺還未曾反應,“和離”“嫁妝”一干字眼兒,猶如雷點兒,瞬間引爆了袁老太太心中熊熊怒火,一下子從椅子上挑起,叉著腰,瞪眼怒罵:“你個殺千刀的,黑心爛肺的東西。沈蘇梅那個小賤人,還敢提和離,她那斗雞模樣兒,我兒愿意要她,已是她積了三輩子的福氣,不然就她那喪氣樣兒,還是個不下蛋的,站著茅坑不拉屎,早該叫人休八百遍了。還敢提和離,放他娘的狗屁,以為自個兒是什么香餑餑,” 袁老太太出身鄉野,富貴大半輩子,可大字卻是不認識幾個,腹中罵語實在匱乏的很,到了氣急時候,還是小時候村中潑婦罵架那套記得清楚,使喚著也順嘴。 這會兒她跳腳怒罵,正覺詞窮,心里一想起“嫁妝”二字,那就跟戳了她的肺管子一樣,只是嘴笨的很,也不知該說些什么,不經意扭臉之間,卻是靈臺忽的一通,袁姨娘撫著肚子的模樣兒,印到她眼中,隨即深入心底,這一刻,好似福至心靈,袁老太太眼睛一亮,猛地一拍大腿,聲音尖利喊出了破音兒,因著使勁兒臉都憋紅了,眼中卻滿滿興奮,連聲罵道:“想走是吧,成!可不能和離,她是個不下蛋的母雞,這,這可是犯了七出之條,我侯府要休了她,對,就是休了她?!?/br> 至于嫁妝,休棄之婦是不能要回嫁妝的,哎呦嗨!她怎么就這么聰明,只要休了她,這嫁妝她可是拿不走的,自個兒手中那些個好物兒,也是保住嘍,呵呵!這可好?。。?! 袁老太太半輩子都沒耍過心眼兒的人,就那么點兒小鼻子小眼睛的,沉香抬眼過去,便是袁老太太是個什么意思。只是…… 眼睛微移,順著袁老太太目光望過去,恰好瞧見那艷裝女子嘴角未來及掩去的得意笑意,頓時眼睛微微瞇起,聲音清清淡淡,卻是冷意盎然,手指緩緩指住袁姨娘,吩咐道:“圓兒,去,給我掌她的嘴?!?/br> “是!” 應聲那叫一個鏗鏘有力,圓兒挺著胸脯,挽起衣袖,抬腳邁步,二話不說,上前掄圓了給了袁姨娘個大嘴巴子。 可憐袁姨娘笑容僵在臉上,正要喊叫求救,可圓兒動作利索,眨眼間只是挨了一嘴巴子,身子一個趔趄,退后兩步,倒在身后丫頭懷中。 回過神兒來,袁姨娘一臉的怨毒,恨恨的瞪著沉香,正要開口,不妨另一個嘴巴子已是撲面而來,接下來,只聽“啪啪啪”的聲響接二連三,間或往日嬌媚軟語的袁姨娘,此時聲音猶如殺豬般嚎叫,那吃痛忍不住而出的“嗷??!”的一聲粗叫,可教昌安侯爺嚇得身子一個激靈,手中茶杯一個不穩,“啪嗒”一聲,掉到地上,摔的粉粹。 沉香斜睨了眼過去,眼中滿是輕鄙,自個兒縮著腦袋,只叫老娘先頭撒潑,這樣的窩囊廢,難怪沈蘇梅看不上眼! 眼見這昌安侯爺裝傻,想憑著老娘昧下好處,沉香心里惡心透頂,再是不樂意跟他們虛與委蛇,索性來時不過是為姑奶奶出氣,還是按著她的法子罷了。 想了想,沉香沖著一旁沉默立著的沈孝一招手,卻是轉身朝著昌安侯爺淡聲說道:“看侯爺這模樣兒,想是不樂意把我家姑奶奶的嫁妝拉回去。也罷,來時我家姑奶奶就給我說了,她的那些個物件兒,便是全都砸了,也不愿將半件兒留給她厭惡惡心之人?!?/br> 說著,不看昌安候倏然變色的模樣兒,對著沈孝點頭,淡淡吩咐道:“單子你拿著,東西你也認得,可是記清了,咱們只砸自家的東西?!?/br> 沈孝躬身應是,聲音響亮鏗鏘,回道:“夫人放心,奴才記得牢牢的,定是不會認錯?!?/br> 才怪,來時早分說明白,砸的就是他們昌安侯府! 心知肚明,可面上還是得作著,沉香一揮手,“去吧!早完早了。姑奶奶還等著回去給你們加菜呢!” 沈家眾人磨刀霍霍,齊齊高聲應是, “是!” 話落,一哄而散,接著噼里啪啦的聲響不絕入耳,昌安侯府的熱鬧,這才剛剛開始! 第61章 虐渣 沈家一眾人來之前,叫教沈蘇梅叮囑好了,到了昌安侯府,可勁兒的砸吧!尤其沈蘇梅身邊兒丫頭婆子滿臉興奮的給出主意,重點得好好招呼袁老太太和她那當了寵妾的侄女兒,雖說不能直接上手揍她個的,可敲山震虎卻是可以。 這不,這會兒沈孝手里攢了根木棍,故作不經意卻總是繞著那群以袁老太太為忠心,花容失色的女眷們,棍子一掃一落間,清脆碎裂聲不絕于耳,而他下手的角度卻是刁鉆極了,瞧著碎片橫飛,嚇人的不得了,實際卻是傷不了人,可就這么著,那群女人滿臉驚恐的模樣兒也是瞧著讓人心里很是解氣…… 眼見老娘和愛妾被嚇的哇哇大叫,你撕我扯恨不得扯了旁人擋在前頭,半點兒姿態全無,昌安侯爺牙齒咬的咯咯響,渾身僵硬立在原地,氣的身子都抖落不已,臉色難看的要命,已經說不出話來。 當然,此時此刻,便是他說了什么,也是不頂用的,也沒人聽不是! 眼見自個兒家里被人如入無人之境,很是撒野放肆。昌安侯爺只覺顏面無存。 這時,忽的“啪擦”一聲,裂了一半的花瓶恰巧砸在他腳下,昌安侯爺閉了閉眼睛,緩緩睜開,看了那些碎片一眼,重重的吸了口氣,忽的低喝一聲,瞪眼望著沉香,陰沉的開口,道:“讓他們住手,沈蘇梅不是想和離么?本侯成全她?!?/br> 沉香悠悠的抬眼,神色淡淡,只眉頭略挑了挑,不置可否。 昌安侯爺臉色陰沉,眼中閃過一抹怨毒,聲音里滿是怨恨,陰陰的說道:“叫她來,這和離只我一人可不成。好歹我跟她多年夫妻,和離之事,我和沈蘇梅當面談。本侯不管你在沈家如何威風,可如今只要我跟沈蘇梅一日未和離,我們就還是夫妻,這是我們夫妻間的事兒,就不老旁人費心了?!?/br> 甭管沈蘇梅出什么幺蛾子,只要她露面,他就有法子叫她改口,往后再不敢提半個離字。 他還不曾說什么,這女人就敢嫌棄他?真當有個跋扈的娘家就能為所欲為,說來還是他對沈蘇梅太好了些,叫這女人不知敬畏,男人想要對付女人,還不是輕而易舉? 除非她想叫自個兒那些個私密事兒人盡皆知,不然他倒要看看沈蘇梅臉皮有多厚! 昌安侯爺嘴角浮現一抹冷笑,眼底算計俱都被沉香收在眼底。 神像臉色突然一沉,她自來五感靈敏,對昌安侯爺這渾身溢散不止的惡意自是全盤接收。 瞧著男人眼底齷齪,再細細思量他話中意思,竟是非要見了姑奶奶親口談說……這個……心底猛然一顫,沉香暗自一凜,卻是眼眸漸漸瞇起,瞅著昌安侯爺的眼神兒不善起來。 這男人,還真敢? 怪道姑奶奶說他不是個東西? 如今看來,他的確不是個東西! 畜生~~! 這等無恥主意都想的出來,當真該死~~!! 心念電轉,沉香周身生出冷厲之色,鮮少有表情的臉上竟是沉了下來,盯著昌安侯爺,聲音冷冷的緩緩道:“侯爺還知道夫妻情誼?” 昌安侯爺聽得一愣,隨即對上沉香的目光,頓時生出一股子無所遁形的感覺,忍不住心底一顫,然而不過眨眼功夫,卻是輕笑出聲,緩緩搖著腦袋,臉上得意毫不遮掩,道:“本侯自然知曉。只是,若是你們沈家無情,本侯迫于形勢,自是逼不得已?!?/br> 便是看出他所想又如何?投鼠忌器,沈家總得顧忌著沈蘇梅的名聲,便不能拿他怎么著! 若不是沈家咄咄逼人,意圖壓在侯府頭頂撒野,多年夫妻,他也不是那般絕情不是! 想到這兒,昌安侯爺竟是擺出一副“我是為你好!”的嘴臉,笑意盎然的說出威脅之語,道:“說來蘇梅除卻性子強了些,為婦嫉妒了些,對本侯娘親也不甚孝敬,不過本侯素來大方,今日之事,卻是驚訝本侯娘親,然,只要沈蘇梅跪下,認錯賠罪,沈家賠償我侯府一應損失,本侯便既往不咎。你看如何?” 最后四字出口,昌安侯爺已是昂著下巴,滿眼鄙睨之態。 原來竟有人能無恥到這個地步! 不,應該說是——異想天開,白日做夢! 沉香氣極反笑,瞧著昌安侯爺的眼神兒就跟看傻子差不多,心中只覺無甚可說,卻是輕輕一笑,緩緩搖了搖頭,慢吞吞吐出一句,“看著人模人樣兒的,不想竟是個傻的——真是可憐!” 隨即,不理昌安侯爺霍然繃住的臉色,轉過身子,斜斜撐著腦袋,姿態悠然的看著沈家眾人動作。 也是她著想了,竟是想著跟個畜生講理! “你……” 眼見沉香兀自扭過頭去,竟是對他一副無視輕蔑模樣兒,昌安侯爺只覺被人羞辱,心底一股火氣猛然竄得老高,惡從膽邊生,竟是氣昏了頭,想也不想,抬腳上前,揮起手掌就想給沉香一個厲害瞧瞧。 “賤婦無禮——啊……” 沉香眼神冰冷的緩緩移到昌安侯爺臉上,手下不動聲色的又使到八成力道,伴著昌安侯爺一聲慘叫,只聽“咔擦!”一聲,昌安侯爺那舉到半空的手臂,竟是落下個不自然的弧度……斷了! 沉香心道,姑奶奶我正等著你呢!早看你不順眼,想揍你很久了,偏你自個兒送上門,卻是怨不得我了! 手中忽的一松,昌安侯爺已是面色慘白,跌到地上疼的打滾兒。 沉香緩緩站起身子,一邊兒挽著袖子,一邊兒盯著地上之人狼狽模樣兒,一字一頓的緩緩道:“侯爺真是好本事,好威風,竟想教訓起我沈家人來了!不過,對著個女人動手,侯爺可是個‘真漢子’。既然侯爺先動手,我接著就是。還望侯爺不吝賜教,好生叫我領教領教昌安侯府的威風才是?!?/br> 最后一字話落之時,沉香已是單手拎著昌安侯爺的衣領,高高舉起。 昌安侯爺臉色漲得通紅,手上胡亂抓著,使勁兒的搖頭,卻是說不出話來。 不過,沉香也不想跟他說話。只見她瞇著眼微微一笑,忽的一個拳頭奔出,隨即如同雨點一般砸在昌安侯爺臉上…… 昌安侯府好歹也是一男子,可在沉香手中,卻如同沙包一般,一會兒撩到空中,抬腿就是一記狠踢,一會兒又跟踩螞蟻似的,沖著男人那張臉狠狠踩跺,等到腳累了,干脆就蹲著,左一拳右一拳的,可副架勢,別說侯府眾人,便是沈孝一干人等,都看的傻了眼。 …… 等沈敬重進門時候,看見的就是這么一副場景。他先是一愣,隨即瞅了眼沉香一臉無聊的神情,手下卻是好不耽擱一拳挨這一拳的往下揍的架勢,又瞥了眼已經看不出本來面目的昌安侯爺,嘴角忍不住勾了勾,大步邁進門內,也不看聽眾一片狼藉,只徑自走向沉香,抬手一撈,將人攬在懷中,迎著沉香訝異眼神兒,扶著她坐回一旁椅子上,溫聲說道:“累了吧,你先歇著,接下來看我便是?!?/br> 沉香木著臉點了點頭,只揍人沒交手的著實沒什么意思,昌安侯爺也就是個繡花枕頭,只是看著好看罷了,她實在生不出什么成就感!尤其,揍他臉時候,他哭嚎的一臉鼻涕,也不知沾到手上沒有,惡心死了…… 沈敬重笑容莫名的低頭瞧了眼在自個兒衣裳上蹭的一雙小手,饒有意味的瞥了眼自己女人。 沉香故作不在意的移開視線,收回手,擺放在膝上,瞧著真是老實極了。 沈敬重寵溺的笑了笑,直起身子,回過身子,睨著地上卷縮著身子的昌安侯爺,擺手叫人提溜起來,扔到椅子上。 沈敬重大刀闊馬的往昌安侯爺對面一坐,陰戾的面容滿是煞氣,陰冷的眼神兒直直盯著昌安侯爺,卻是對著自己隨從,冷聲吩咐道:“準備筆墨紙硯,伺候昌安侯爺寫和離之書?!?/br> 第62章 壞水兒 從古至今,自來是軟的怕硬的,硬的怕橫的,橫的怕不要命的。沈敬重自是沒有閑心拿命跟昌安侯爺做耍,可何謂權勢?此時便顯出作用來了。、沈敬重一直覺得自家妹子下嫁來著,昌安侯府能有今日,說白了就是沾了妻子的光。不然,朝堂之上,哪個還要對他禮讓三分,不過是身上國公府女婿的光輝實在太過耀眼。 再者,自上代老昌安侯爺時起,侯府便再無實權,只是空有個爵位,聽著好聽罷了。老侯爺又只有守成只能,家里全是靠著祖產維持這富貴,一大家子經過幾十年揮霍,內里已是著緊的很。 后來,還是沈蘇梅過門,接過掌家之權,憑著自家嫁妝填補,再加上生財有道,鋪子田莊產出,才叫侯府眾人一干吃香喝辣的,有了這體面的日子。 可惜,人總是這般,做的多了,旁人便不再承情,只認為她是應當應分的,等哪日她被傷透了心,再不愿付出時候,旁人沒了白來的好日子過,心里自是恨她恨得要死…… 昌安侯爺為何耍賴不樂意和離,無怪乎他心里也清楚,家里一應花銷,全憑沈蘇梅支應著,這猛地一下子她竟撂挑子不干了,昌安侯爺心里可不就慌了。 若沈蘇梅走了,家里開銷可得從誰身上出呢? 要知道,他剛悄不聲兒的往庶子名下送了兩個鋪子,還是從沈蘇梅賬上支取的。 這往后,可怎么辦…… 只可惜,昌安侯爺心里百般回轉,卻是不及沈敬重連帶著沉香的拳頭重。 一通好打已是叫他失了心氣兒,沈敬重拿著權勢一壓,他的脊梁不彎也得彎了。 到底是貪生怕死,也是恐國公府拿捏他前程,昌安侯爺咽下惡氣,還是老老實實簽了和離書。 之后,看著沈家人大搖大擺的背影,昌安侯爺羞惱氣恨之下,竟是忍不住噴出一口血,白眼兒一翻兒,暈了過去。 昌安侯府一干女眷,驚嚇之后,見當家人就這么往地上一倒,猛地一靜,隨即炸開了鍋,此番情形,閉過眼兒去的昌安侯爺自是不知,此略過不提。 再說,沈蘇梅拿到和離書,細細看過一遍,吩咐婆子往官府存檔,眼見事情落到實處,心里才是暗自松了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