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節
喬正岐無辜地聳聳肩,意思是剛剛又不是他推她的,是她不自量力反而把自己傷到了。 不過喬正岐也舍不得讓她生氣太久,就開始哄她:“你要是乖乖的,興許我還能依著你點,不過如果你像剛剛那樣想著逃想著反抗的話……” 他眨眨眼:“我就不確定下一個吻進行的時候旁邊會不會有第三個人在場了?!?/br> “喬正岐!”原鷺氣瘋了。 他居然在威脅她!他不怕被家里其他人知道,她卻怕得要命,她簡直不敢想喬父喬母和幾個姑姑如果知道喬正岐和她之間發生了這么荒唐的感情,家里會翻天覆地成什么樣。 原鷺用殘留的理智壓下心中的怒氣,不吃眼前虧,向他服了個軟:“如果剛剛那個是非題我現在回答是還來得及不?” 喬正岐挑挑眉。 “不過我有一個前提,不能被第三個人知道我們的關系?!?/br> 喬正岐有些嗤之以鼻。 原鷺不怕他現在這樣,他越是不同意,她就越有膽子再進一步:“如果你不答應,從這一刻開始,我們連兄妹也沒得做?!?/br> 喬正岐笑出了聲:“兄妹?你覺得我什么時候拿你當meimei看過?” 是她十五歲的時候,還是她二十一歲的時候?他從一開始就知道她是特殊的,也從來沒有任何一秒產生過所謂的兄妹親情。 那種涇渭分明的情感,喬正岐再清醒不過。 原鷺不和他爭字眼,只問:“你答不答應?” 喬正岐是拿她沒有辦法的,她如果知道她在他心里的那些分量,他就絕無勝算,他只是用聲勢去震嚇她,真到了她要動刀動槍的時候,他就只能退一步遷就著她。 喬正岐說:“好?!?/br> 打了個小回馬槍的原鷺心情舒暢了許多,長久地維持一個動作腿都麻了,抱怨地嗔著:“快起開,我的腿都要麻死了!” 喬正岐沒想到她這么快就變成了一只溫順的咩咩羊,話語里的嬌嗔和剛剛的劍拔弩張完全不是一個畫風,喬正岐很受用地蹲下幫她揉腳。 “唉你干嘛!”原鷺大叫。 喬正岐抬頭看了她一眼:“揉揉,讓血液流通更快?!?/br> 原鷺瞬間紅了臉,誰讓他動她的腳了??? 他壞起來是那種壞的你根本沒發現,等你傻乎乎進了套你就開始跳腳叫囂了;他的好卻是一直這樣細水綿長,周周到到,輕輕柔柔,把你捧在手心呵護,不愿讓你一個人在風里雨里孤獨忍著受著。 原鷺看著他專心為她揉腳的后腦,笑得眉眼彎彎。 很少有時候能居高臨下地看著他,都是他那么傲人地俯瞰一切。 “好些了沒有?”他轉過頭問。 原鷺立馬把眼里的笑意壓了下來,板著臉說:“好像好點了?!?/br> 原鷺問:“你背上的傷好多了么?” 他微微笑著:“好多了?!?/br> 原鷺不信地皺皺鼻子,劉阿姨上午幫他洗衣服還說有零星的血印子。 他看著她一臉不信的樣子,痞痞地挑眉看她,問:“你不信?要看么?” 原鷺臉紅地啐了一口:“誰要看!你能不能嚴肅點呀!” 喬正岐覺得她這樣驕橫的樣子可愛,想再逗逗她,放下她的腳裝模作樣地要脫起襯衫來。 原鷺立馬從沙發上跳了起來,一連彈開好幾步,結果發現他原來只是在逗她。 喬正岐皺了皺眉:“你的腳不麻了?” 原鷺語塞,臉更加紅了,支吾地根本說不出一句連貫的話來:“還、還有點,啊不,現在好像又沒有了?!?/br> 喬正岐略略瞇起了眼睛,露出一絲危險的信號。 原鷺嚇得一溜煙就跑了,剛好pony從院子里剛野完回來,看著原鷺在跑還以為她在和自己玩耍,屁顛屁顛地跟在她后面追著跑。 喬正岐看著這一人一狗追逐的畫面,唇邊的笑一直在無限蔓延。 ********** 自從這段地下情在被確認的那一刻開始,喬正岐就越發得寸進尺,有時候原鷺沒鎖好房門,第二天早上醒來居然還能發現他的電腦擱在自己房間的茶幾上,明顯昨晚他又偷偷潛進了她的閨房抱著電腦坐在沙發上寫報告了。 原鷺擁著被子坐了起來,伸了個懶腰,下床去把他散在地上的的電腦電源收好。 她進洗手間拿了牙刷蘸好牙膏,一邊刷著牙一邊去拉陽臺上的窗簾,抬頭看了眼天空,確定今天是個不錯的天氣后就把目光投向了樓下花園的草坪上。 喬正岐坐在矮薔薇株前,背對著陽光,面前是一塊畫板,他一只腳搭在高腳凳的橫腿上,一只腳踩在地上,左手托著顏料盤,右手執著畫筆在畫板的畫紙上來回移動,pony那只小皮狗正繞著花園中心的圓形噴水池奔跑嬉戲。 薔薇和那個男人都沐浴在柔軟的陽光里,原鷺嘴里的牙膏泡沫在升溫發酵,她想,大約歲月靜好就是這個樣子吧。 他畫的那么專注,原鷺有些好奇他在畫什么,就加快了手里的動作,回到洗手間漱掉嘴里的泡沫,簡單洗了把臉就往樓下的花園里去。 她的拖鞋踩在柔軟的草地上,像是踏著絨絨的棉花,一步步向他走去。 他畫得很認真,兩道寬眉微微擰在一起,神情專注而嚴肅。 她在馬上要到他面前的時候被叫停:“別動?!?/br> “?” “馬上就好,還差幾筆?!?/br> 原鷺把眼睛往天上瞟了瞟,確定天上沒有牛在飛。 陣仗裝得好像達芬奇跟梵高都夠不上他的逼格似的。 原鷺踢了踢腳邊的雜草,癟癟嘴,對著遠處瘋耍的pony喊了聲:“pony過來?!?/br> y興沖沖地吐著舌頭朝她奔來,一頭扎進她的懷里。 “好了?!眴陶卣f。 原鷺抱起pony朝他走去,她看見他的眼角有著似有若無的笑意,好奇地繞到畫板后面。 原鷺呆住了,他居然是在畫她剛剛在草地上抱pony的畫面……不對呀,明明自己一起來就看見他在下面畫了,怎么可能是剛剛才畫的,而且時間那么短。 原鷺的眼睛掠過畫上的每一寸線條,畫里的她頭發散在一側肩上,像柳枝條一樣溫柔地垂著,面部輪廓模糊寫意,卻能一眼辨認出就是她。然后她驚奇地發現就連畫上的自己穿的衣服都和現在自己穿的一模一樣,都是杏色的搖粒絨扎腰睡袍。 奇了! 原鷺微微瞇起眼睛,忽然才明白過來喬正岐是用想象畫的這幅畫,然而這幅畫卻又是那么真實地剛剛發生過……她現在只想送他六字箴言:喬半仙,非人哉! “原本用電腦畫,但是線條太硬,而且一直對著實物畫,思維被束縛住了,索性拿起筆用丙烯顏料畫了一幅,送你的禮物,喜歡嗎?” 原鷺這才知道他這幾天經常半夜溜進她房里,原來是在用電腦畫她,原鷺頓時有些哭笑不得,大半夜不睡覺,畫她? 不過原鷺對這個禮物確實很滿意,因為他沒把想象中的她畫成了ps修圖之前的自己。 “唔……還不錯的樣子?!?/br> 喬正岐放下畫筆,揉了揉她懷里pony的腦袋。 原鷺還在仔細打量著畫,眼睛落在右下角隱蔽在草地色顏料里的幾個英文字母,是他的英文名字:alen。 他的名字和畫里的她在一起,即使不起眼,隱在角落里,每個字母都只有米粒大小,但他確確實實地存在。 原鷺擺成思考狀,認真地說:“我得把這幅畫好好藏起來,明天張阿姨劉阿姨她們就要回來了?!?/br> 喬正岐把搭在凳腳上的腿放了下來,兩只腳都踩實草地,抱走她懷里的pony,把她一個人丟在草地上。 他畫了一早上她,她卻只在想要怎么把它藏起來。 他不高興了。 ☆、第三十章 原鷺暗暗腹誹喬正岐這一天跟吃錯了什么藥似的,平常巴不得跟一顆蒼耳似的粘著她,可今天打早上在花園里回屋后見著她就有些不順眼,說話都涼涼的。 這幾天家里就他們兩個,等明天張阿姨劉阿姨回來了,他們這樣以后還不知得鬧出多少荒唐的事。 原鷺倒是無所謂,誰知道他怎么想的,他不來纏她,她還巴不得落個清凈,也不用想那么多雜七雜八的煩心事。 過了個年事兒就全亂套了,她自己都還氣悶著怎么糊里糊涂的就被喬正岐給套進去了,在她尚未認清她對喬正岐是一種什么樣的情感的時候,他就毫不留情地把她綁上了賊船,更絕的是就連這條船上的錨他都在離岸的時候徹底割斷了,她靠不了岸,也回不了頭,只能順流逐波。 鄭丘壑下午的時候給她發了條微信,明天正式上班,他說從寧夏老家帶了些枸杞回來,問她要不要抓點回去。 原鷺自然說好呀,都親自來問她了,她能不給這個臉面么。 原鷺回復完很久鄭丘壑都沒有再發來消息,等過了二十來分鐘他才有些忸怩地又發了條消息過來,原鷺一看,原來送枸杞只是個幌子,醉翁之意不在酒呀。 鄭丘壑過年回去相了親,相看的幾個女孩子里有一個看對眼了,這不女孩子是初中教師,還在放寒假,鄭丘壑回c城上班就想邀姑娘來c城玩,帶她到處轉轉順便增進一下兩人的感情。 鄭丘壑好幾年沒談姑娘,難得碰上個喜歡的,便害臊無措起來,又怕自己這樣唐突冒進會嚇著人家姑娘,活像把人姑娘拐c城來了似的,就來問問原鷺該怎么跟姑娘開口提這件事。 那姑娘跟原鷺差不多大,比原鷺高兩屆畢業,乖乖巧巧的,眉眼溫順,和鄭丘壑高中時候的初戀對象有幾分相似,見著姑娘的第一眼,鄭丘壑塵封了多年的年少激情就跟突然斷了閘的洪水一般,整個人蠢蠢欲動、躁動不安,又變回了當初的毛小子。 原鷺奇怪,怎么這過了個年,全世界都在戀愛了。 她回復:這事兒還不簡單嘛,你找個由頭說臺里開年兒送了幾張景區的票,一時找不到人愿意一起把票給消耗了,你這么說人姑娘要是對你有意思肯定就知道啦。 鄭丘壑:得,以后我管您叫師傅,謝師傅高見! 原鷺笑噴。 ********** 姚菲這兩天也回來了,學校十八開學,她回來得先去林慕的公司報道把實習崗位給落實了,還在生吳津的氣,吳津在宿舍樓下堵了她好幾天都沒堵著人,無奈之下就又把主意打到原鷺這邊來。 原鷺一看手機屏幕里跳動的號碼又是他的,立馬就犯起頭疼。 她懶洋洋地接起電話:“喂?什么事兒?” 吳津在電話里嬉皮笑臉的:“哎喲姑奶奶可算接電話了,找你請座神仙,我這都燒香拜佛三天了,連個神仙的衣影都沒瞥見?!?/br> 原鷺哼笑,明知故問:“哪個山頭的神仙呀,這么難請,請不動就干脆改信耶穌得了,犯個什么勁兒?!?/br> 吳津討饒:“喬天仙,您大人大量,回頭我做牛做馬的不在話下,你就幫著把姚菲給我聯系出來吧,打三十晚上開始她就不接我電話不回我消息,要不是老頭子的情況一直反復我還真就要再去趟甘肅了?!?/br> 原鷺罵:“你這是把記性長別人腦袋里去了?姚菲氣什么你不知道?” 吳津哀聲:“她不就氣我一聲不吭地去甘肅找她么,她一直把我藏著掖著,偷偷摸摸的。我吳津從小天不怕地不怕,最恨偷雞摸狗暗地里的勾當,再說我二十出頭好年華,生得潘安貌,再世宋玉身,風華正茂,一表人才,有什么帶不出去見不得人的?她就非得往我臉上鼻子上抹煤灰,結果抹完煤灰吧還是不讓我見光,有這么欺負人的么?” 原鷺被他油嘴滑舌的功夫逗得哭笑不得,又好氣又好笑地說:“就你這覺悟,活該!” “究竟是她欺負你還是你欺負她,你心里有數。這次你爸要是真出了事,你想過沒有誰能饒的了姚菲?你這是自己在耍公子哥兒的脾性,結果遭殃的永遠是你身邊的人。別人不敢動你,你是含著金湯匙的大少爺,可姚菲是什么?西北農村寒窗十幾載才奔到城市里來的鄉下女孩兒,無權無勢無錢財,別人想整死她,你就算三頭六臂也有鞭長莫及的時候?!?/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