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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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記起六年前的那一天,也是在樓梯間,那天是慕叔叔的忌日,他們發生了激烈的爭吵,他用力將她推到墻上,她的后腦磕出了傷,他卻只冷眼瞧著,吐出的話如剜心的刀,“想給慕家贖罪?那就去死啊?!?/br> 她被這句話震在當場,沖出門去。街道上人來人往,她跌跌撞撞亂走,剛好遇到溫淺,在那輛失控的轎車呼嘯著沖向溫淺時,她不顧一切將他推開。性命瀕危的一霎,她躺在冰冷的地上,看著渾身的血瘋狂涌出,她居然笑了,破碎的人生在這瀕死的劇痛中圓滿起來——她救了喜歡的人,更贖了自己的罪。真好。 …… “呵……”冰冷的大理石上,樊歆越笑越絕望……原來這罪遠沒有贖夠,這么多年了,他依然毫無收斂。 她捂著傷處慢慢站起身,光著腳向門走去,額上鮮血沿著指縫往下流,而膝上的血順著小腿滑下來,一步一串血滴子,殷紅的色澤是命運凄艷的烙印,可她沒有痛感似的,臉上什么表情也沒有。 推門的聲音讓臺階頂端的慕春寅回頭,他居高臨下俯視著她,陰暗的光線像朦朧的紗,將他面上陰霾虛化的更加濃重。他看著她身后的一串血腳印,扣緊手中的樓梯扶手,指節繃得青白,最終將所有狂涌的情緒都克制。他張了張唇,說:“今天你敢踏出這個門,就別再回來!” 樊歆背對著他,寬敞的一樓客廳襯托得她背影纖瘦又倔強,寂寂光影中她傷痕累累卻背脊筆直,她右手握在門把上,流著血的左腳已踏出門檻,眼底彌漫出濃重的悲哀,旋即她踏出另一只腳,頭也不回離去。 ※ 一小時后,樊歆坐在莫婉婉家的沙發上,由著莫婉婉找的私人醫生給她包扎傷口。 這是莫婉婉單獨買的私人公寓,安全又隱蔽。莫婉婉瞅著她衣襟上的血,怒道:“這慕春寅瘋了吧!下手也不管死活的呀!” 她說著去數落樊歆:“你看吧!你為他掏心掏肺連愛了十年的男人都可以放下!他呢?他是怎么對你的?” 樊歆什么話也不說,只木然盯著窗戶,醫生給她沖洗傷口縫針包扎,再痛她都一聲不哼。莫婉婉說著說著就住了嘴,她知道,樊歆身上的傷再痛也不及心里的傷,她這次是真被慕春寅寒了心,眼下表面上強撐堅強,內心多半正哭得大雨滂沱呢。 莫婉婉掏出手機,撥了個電話出去,“喂,溫淺?” 發怔的樊歆回過神,伸手切斷了莫婉婉的電話。她輕聲說:“不要把這事告訴他?!?/br> “為什么呀?”莫婉婉指指她的傷,“你額頭、膝蓋、手肘……渾身到處都是傷,這還不跟他說!他可是你男票??!” “哪是男票了,我沒答應??!” “你答不答應已經沒關系了,演唱會之后全國都認為你倆是一對!溫淺也早把你當女朋友了!” “你別這樣,慕春寅發起火來是個瘋子,如果我再把溫淺拖進來,矛盾只會激化得越來越嚴重!反正你別告訴溫淺這事,他如果找我,你就說我去外地趕通告了?!?/br> “你??!”莫婉婉氣得戳了樊歆腦門一下。待醫生將樊歆包扎好以后,她推門出去。 莫婉婉同醫生走后,樊歆獨自呆在房間,對著窗外的太陽,一呆就是一上午。 晌午之時,莫婉婉回來了,臉色很難看,樊歆問她怎么了,她哼了一聲,說:“沒什么,老娘不會再去盛唐了?!?/br> 樊歆猜測莫婉婉多半是去找了慕春寅,可莫婉婉什么也不說,一個人去了陽臺抽悶煙。樊歆無奈,躲到衛生間跟赫祈打電話,赫祈一聽莫婉婉的名字就來氣,“這莫婉婉可不得了??!跟溫淺里應外合,演唱會上將盛唐的一干高管全部控制……頭條帝為這事要氣瘋了!” 樊歆這才明白赫祈的意思,難怪那天溫淺表白這么順利,難怪演唱會結束她都沒看見汪姐周珅等一干負責演唱會的人,原來都被莫氏與榮光的人控制了。 赫祈嘆了口氣,道:“不過話說回來,莫婉婉也是條漢子,頭條帝想殺她的節骨眼上,她居然敢回來當面對質!” 樊歆一驚,“婉婉找慕春寅了?有沒有怎么樣?” 赫祈道:“具體發生了什么我也不清楚,因為她跟頭條帝關著門鬧的,但兩人出來后表情都極度可怕。哦,還有,頭條帝也也殺到了榮光,他跟溫淺對峙那架勢,可把一圈人嚇得要死!總之這事越鬧越大了……你現在是怎么想的呀!” 樊歆默了默,對著電話一五一十的講了。 ※ 空曠的陽臺那邊,莫婉婉已經抽到了第三根煙。 吞云吐霧的裊裊青煙中,她腦中浮起盛唐董事長辦公室的一幕。 寬敞的大廳里她跟慕春寅對立,慕春寅面色陰郁,他緊盯著她,“莫婉婉,我知道你的心思,所以我當你是盟友,無條件信任?!?/br> 他臉色難看至極,渾身籠罩著迫人的凌冽,仿佛下一刻就將暴怒而起,然而末了他卻只冷冷一笑,緩緩道:“我看錯了你,但我不動你……我要你好好活著,體會跟我同樣的痛苦?!?/br> 作者有話要說: 昨天收到了許多妹紙的暖心留言,很感動……小七會在保證身體的情況下更文,如果有什么意外情況,一定會跟親們提前請假,不然親們白等。妹紙們方便的話可以加我微博,有情況微博也會第一時間聲明,另外,微博上偶爾會發些關于劇情的小段子。(小七微博,直接搜“晉江尤小七”) 看完這章想必有許多春春黨會失望,關于這章小七也糾結很久,但最后仍需選擇這么安排。在小七的認知里,世上絕大多數感情都是不完美的,因為人性不完美。一段好的感情需要雙方性格的磨合與融合。春春對樊歆固然是深愛,但他身上有人類的不完美性與多面性,他有很多優點,好的時候可以把人含在舌尖上,掏心掏肺在所不惜。他也有缺點,他常常沒有安全感,他恐懼失去,他想將愛攥在手里卻不懂如何表達,于是他用強硬□□武裝自己,傷心絕望之時他會無所適從,會發作,會暴戾,讓人又愛又恨……這種性格導致了彼此矛盾不斷加劇,也讓這段感情岌岌可?!?/br> 但大家別灰心,這篇文是成長文,女主從一個什么也不懂的新人慢慢成長為一代大咖,而春春則是從不懂愛,漸漸轉變為懂得愛,珍惜愛,守護愛。 另外,關于溫淺君。摸著良心說他真的不渣~他并沒有以貌取人,從前他對樊歆冷言冷語其實是有苦衷的,后文會交代(其實他是在保護樊歆)。而且在最初的大學時代,他就欣賞過樊歆的才華,還曾邀請樊歆進入他的團隊,被樊歆拒絕了(詳見17章)。 ☆、第80章 chapter80 情敵 一晃兩天過去了,盛唐一個電話都沒跟樊歆打過,原本演唱會后她馬不停蹄的要按公司安排趕通告,如今任何聲息都沒有,也不知道慕春寅究竟怎么打算。 她這邊猜測不停,而盛唐的十八樓,慕春寅正被周珅赫祈團團圍住。 赫祈恨鐵不成鋼地說:“頭條帝,縱然樊歆有千錯萬錯,你也不該對她動手,何況她還沒什么錯?!?/br> 周珅在旁痛心疾首:“對啊,女人要靠哄的,怎么能暴力相對呢?” 慕春寅坐在沙發上抽煙,他是極少抽煙的人,如今茶幾上的煙灰缸卻堆了厚厚一柸,橫七豎八摞起來小山似的。 赫祈接著道:“我昨天跟樊歆打了電話,你知道她怎么說嗎?” 慕春寅夾著煙的手一頓。 赫祈道:“她說她沒想過答應溫淺,但你連解釋的機會都不給她,大發脾氣把她推下了樓?!?/br> 慕春寅將頭埋得低低的,連續兩晚沒有合眼,讓他的狀態看起來很是憔悴,眼里全是血絲,“其實我沒想傷害她的……一天前我還在滿世界挑求婚禮物,她說她要星星鉆戒,我不睡覺飛去南非找,然后馬不停蹄去意大利定制結婚禮服,去英國挑教堂……我想給她驚喜的,我想讓她高興,可等我滿心歡喜做好一切,她卻說從沒想過嫁給我……” 周珅拍拍他的肩,同情地道:“能想象你那一瞬間的感受,簡直是從天堂跌進地獄!” 慕春寅重重擰熄手中煙,“說這些也沒用了,是我傷害了她……” 周珅接口,“你這行為的確愚蠢極了,不論樊歆對你是愛情還是親情,她既然愿意為你放棄溫淺,你就勝券在握,來日方長,咱可以把親情慢慢轉為愛情??赡悴粌H不抓住機會,還傷她的心!” 說到這周珅皺眉道:“我現在擔心一點……女人在傷心時會尋找溫暖的懷抱,溫淺原本沒戲的,如今坐收漁翁之利,樊歆多半會投入他的懷抱?!?/br> 赫祈道:“那咱還等著干嘛,不能坐以待斃,咱得將樊歆拉回來,春春你現在就去找樊歆!你……” 他話還沒說完,慕春寅已經快步出了門。 …… 周珅推算的不錯,“漁翁得利”的一幕正在莫婉婉家上演。 臥室內,莫婉婉原本正在陪樊歆吃藥,半途接到溫淺的電話,溫淺開門見山地說:“叫樊歆接電話?!狈У氖謾C在與慕春寅爭執時摔報廢了,溫淺打不通,這些天只能打莫婉婉的。 莫婉婉拒絕了溫淺的要求,溫淺似乎猜到什么,堅持讓樊歆接電話,樊歆躲了溫淺幾天,再躲不過去,只得接了。 溫淺口氣急切,“怎么突然去了f市?什么時候結束,我去接你?!蹦酱阂[上榮光后,溫淺擔心樊歆,想要將她護在身邊,但樊歆躲著藏著死活不見,溫淺長時間聯系不上,這幾天已是焦灼。 “不用不用!我沒什么事!”樊歆還想繼續瞞,“我還不知道什么時候回,也許要十天半個月?!?/br> 話到此處,莫婉婉家的掛鐘突然響起,那是個復古的報時鳥掛鐘,整點一到,便伸出腦袋發出“咕嘰”“咕嘰”鴿子般的獨特叫喊,因著聲音并不大,樊歆便沒多做理會。 溫淺那邊沉默下來,仿佛明白了什么,他說:“我知道了?!甭曇舻?,隨即掛了電話。 見他掛了電話,樊歆松了一口氣,她拖著膝蓋的傷處一跛一跛的去陽臺,看著莫婉婉靠在欄桿上,在夕陽下聽歌發呆——莫婉婉這些天不知為什么,頻繁聽著某一首歌發呆,那是一首粵語歌,樊歆只知道名字叫《電燈膽》,旋律不錯,但歌詞大意她沒聽明白。 樊歆聽了一會,問:“婉婉,聽說慕春寅中止與你們莫氏合作?” 莫婉婉將歌曲按下暫停,點頭。 慕春寅雖然沒動她,但其他手段卻是少不了的,他因莫婉婉遷怒莫氏,中止雙方合作,莫氏失去商業強援,損失不小。 當然,合作是雙方的,損失也是雙方的。莫氏受損,盛唐也好不到哪去,但慕春寅即便自損三分,也拒絕再跟莫氏來往,可見憤怨之深。 “對不起,你也是為了我……”樊歆滿是愧疚,“你爸肯定罵你了吧?!?/br> 莫婉婉甩甩短發,滿臉無謂,“讓他罵去,反正他也罵習慣了……從小就不管我,還找小三氣死了我媽!” 樊歆沉默,莫婉婉口中那小三她是知道的,就是溫淺的jiejie溫雅,榮光集團的實際掌權人。 莫婉婉啐道:“這小三的圖謀姐還不知道嗎!家族落魄了,就想找個大樹拉自己一把。不過話說回來,她手段還是不錯的,把我那老頭子迷得團團轉,要錢給錢,要股份給股份……” 樊歆道:“幸虧你不遷怒人,雖然討厭溫雅,卻沒遷怒過溫淺?!?/br> “誰說的,很久以前我也討厭溫淺,還老想揍他呢!后來發現他比我更很可憐,就不討厭了?!?/br> “可憐?” 莫婉婉面向夕陽,朋克風的外套滿是鉚釘,在陽光下閃著微光,一頭利落的短發被五月風吹得輕顫,她沒心沒肺的臉罕見的浮起憐憫:“那樣的家庭,怎么能不可憐?” 樊歆待要再問,耳畔卻響起門鈴聲,莫婉婉嘀咕道:“誰呀,送水的么?” 她跳下欄桿,走到客廳開門,目光掃到門后那張臉上,跟陽臺上的樊歆同時愣住。 溫淺走進屋里,面對兩個自稱去了f市的女人毫不意外。當視線落在樊歆傷處厚厚的繃帶上時,他一怔。 樊歆猶豫半天,不知是該解釋為什么欺騙溫淺她在外地,還是找個好點的借口將身上的傷糊弄過去。最后她擠出一抹訕笑,道:“這個……我不小心在墻上磕的?!?/br> “對對!”莫婉婉趕緊圓場,“她來我家玩,樓梯上不知誰丟了塊香蕉皮,她踩到滑了一跤,磕到了腦袋跟膝蓋?!?/br> 溫淺對莫婉婉的話恍若未聞,只盯著樊歆,他目光深邃得近乎通透,仿佛早將一切洞穿,卻為了保留她的尊嚴,不予揭穿。 須臾他說:“是我沒護好你,以后不會出現這種情況?!?/br> 這明顯話中有話,聲音雖輕,他平靜的臉上卻透出了些端倪——他眸里有復雜的情緒如暗潮涌過,似是濃重的自責,又似是疑惑終于得解,末了他睫毛輕顫,垂下眼簾將一切翻騰的情緒收入眼底,再抬首已是一貫的波瀾不驚,他向樊歆伸出手道:“我送你去醫院?!?/br> 樊歆搖頭拒絕,“不用了,婉婉的醫生幫我包扎好了?!?/br> 溫淺道:“萬一是內傷呢?不去醫院拍片子能看出來嗎?” 這話提醒了莫婉婉,馬大哈幡然醒悟,“對,咱還是去醫院吧,現在摔跤都能把人摔成腦震蕩,何況是從那么高的樓梯滾下,萬一有內傷就不得了了?!?/br> 樊歆抿抿嘴唇,沒動。 溫淺見狀溫聲道:“你放心,我有可靠的醫生,他們會做好保密工作?!?/br> 樊歆抬眸看他,被他說動了——她也擔心會有內傷,畢竟磕到腦袋不是鬧著玩的。 她站起身挪了挪腳,扶著墻往前走,膝蓋的疼痛讓她走路的姿勢一瘸一拐,狼狽極了。 莫婉婉正要去攙扶她,溫淺快步過去,直接將她打橫抱起。樊歆穩當當落在溫淺雙臂之間,嚇了一跳,拿手推他,“溫先生!你放我下來,我自己可以走!” 溫淺皺眉道:“這是五樓,你確定你這個腳能自己下去?” 莫婉婉跟在后面附和,“對,樊樊你別瞎動,碰到傷口就不好了?!?/br> 樊歆張口還想說點什么,溫淺又來了句,“萬一再摔跤,傷了腿骨可就影響跳舞了?!?/br> 樊歆不敢動了,舞蹈與歌唱可是她的命根子,她不能出現任何意外。 她靠在溫淺懷里,看著他沉穩的步伐沿著樓梯一步步踏下去——莫婉婉的公寓是小高層,沒有電梯。 三人一前一后沿著五樓往下走,樊歆不經意間她偷瞟向溫淺的臉,他的俊顏一如既往清雋沉穩,可眉頭卻微鎖,直覺告訴她,溫淺在強壓抑著怒氣。 是怪她騙了他嗎?她便問:“溫先生,你是不是在怪我?” 溫淺抱著她慢慢走出公寓大樓,沿著小道逐步靠近小區停車場。林蔭道上樹影搖曳,斜暉遍灑。他沐浴在暖金色的日光中,目視前方,口吻平靜:“無能的男人才怪女人,我怪我自己?!?/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