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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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淺從容坐到沙灘上,疏淡的眼神透出幾分興味,“那想出了什么?” 樊歆頹然低下頭,“第一次從自以為是的世界覺醒,看到自己膚淺與天真?!?/br> 是的,過去她的腦袋雖談不上多靈光,但為人處世還算沉穩,起碼娛樂圈爬模打滾快一年,沒出什么差錯。但萬沒料到,這猝不及防的事件才真正考驗她的臨場反應與把控能力,她第一次認識到自己的天真與膚淺。在此之前,她沒有過多的城府與手段,只想通過自己的努力往上爬。任何事她憑的就是一根筋,參加歌曲節目她就拼命唱,參加舞蹈節目她就拼命跳,她不會拉票刷水軍,不會搶鏡頭博出位,更不會勾心斗角爾虞我詐……以至于她從沒想過,有一天她遇到這種齷齪算計,竟有種束手無策的無力感。 她輕輕嘆氣,望向一望無垠波瀾壯闊的海面,萬里無云的天空湛藍如畫,一輪飽滿的旭日冉冉升起,海面波浪翻涌,霞光萬丈。 聽得身畔的溫淺道:“日出真美?!?/br> 深有同感的樊歆點頭,“如果拿音樂做比喻,它的壯麗只有交響樂才能形容?!?/br> 溫淺抿抿唇角,似乎在笑,清朗的眉眼沐浴在朝陽下,溫潤如暖玉。他點評道:“這個比喻很恰當?!?/br> 樊歆扭頭一看,就見溫淺就坐在自己身邊,兩人只隔著一步的距離。 她迅速將距離拉開,遠遠退后三步——她匆忙出門沒帶遮瑕霜,左臉上的疤痕雖只剩淡淡的印子,但隔得太近,仔細瞧還是瞧得見的。 溫淺見她急忙后退,眉一挑,是個不悅的表情,“你怎么回回見了我都像老鼠見了貓?” “呃……”樊歆顧左右而言他,她指著一**沖上沙灘的浪潮,迎著飛濺的浪花說:“我腳上沾了許多沙子,我去洗洗腳?!?/br> 她說著還真往淺灘里走,裝模作樣在水里踢踢腳丫子。沒多久突然大叫,“??!什么東西扎我腳了!”隨后在腳下一摸,哇了一聲,“我……我踩到了一個螃蟹……” 她將螃蟹丟進水里放生,又發現了好幾個漂亮的貝殼,便舉起來對著朝陽欣賞,每個貝殼里五顏六色的虹光都值得她品上好一會,仿佛那不是普通的貝殼,而是精雕細琢的藝術品。 她自娛自樂,而岸上的溫淺就那么坐在沙灘上,靜聽風聲,欣賞著藍天碧海,浪花海鳥。 風漸漸大了,淺灘里的浪越來越激蕩,樊歆卻仍不肯出來。忽然一個浪潮打過來,她躲閃不及,“啪”地就被撲倒,她摔了跤卻未喊痛,一骨碌爬了起來,溫淺見風大浪起,擔心出亂,便向她招手,“上岸吧,去吃早點?!?/br> “嗯?!狈б皇痔嶂菇?,一步一步向岸上來,曦暉打在她的身上,鍍出一圈輝亮的光圈,她的容顏沐浴在金色的光線中,妍妍如春深之花。 溫淺漫不經心的看著她,忽然臉色微變,喊道:“小心?!?/br> ——一個浪潮“嘩”地翻涌過來,直撲樊歆背后,來勢又急又猛,似要將嬌嬌弱弱的她卷到海里去。溫淺來不及多想,沖上去抓住樊歆往后拉。 “嘩啦啦”一陣浪頭擊撞的大響,水花四濺,兩人來不及躲閃,齊齊被這巨浪沖到沙灘上。 三秒后,被浪頭撞得迷迷糊糊的樊歆回過神來,嚇了一跳——她跟溫淺倆落湯雞般被沖到沙灘上,溫淺摟著她的肩,是個護著她的姿勢,而她的臉就貼著溫淺的下巴。他的呼吸隨著潮濕的海風拂到她額頭,她的臉頰“轟”地紅了。 她慌慌張張起身,道:“對不起……”大概是太過局促,她撒腿飛奔回小木屋,“我……我回屋換衣服……” 她飛奔離去,沒注意到身后溫淺驚愕的表情。 海浪依舊嘩嘩不絕,他怔在那,腦中回蕩著方才那一幕。 她靠在他懷里,近隔咫尺的距離,她左臉上那道淡淡的疤痕,他看得一清二楚! ☆、chapter 32教導 溫淺回到小木屋,沉思片刻,他撥通助理的電話,“阿宋,給我查慕心?!?/br> “您不是一直讓我查樊歆嗎?怎么又改查慕心了?她都過世了呀!” “去查?!睖販\重申著,口吻越發堅定——他從前想問題就是進入了死胡同,見到樊歆總會想起過去的慕心。他想不通透,便不停的調查樊歆,卻忘了可以從另外一個角度查慕心。 他吩咐道:“老張不是認識一個黑客能人嗎,你去讓他用一切渠道查慕心?!?/br> “那黑客前幾年因為破了國際金融網被抓去坐牢,才放出來呢,說是金盆洗手了?!?/br> 溫淺的話不容置喙,“只要他查出來,條件隨他開?!?/br> “好,我這就去辦?!?/br> ※ 國際頂尖黑客果然不是蓋的。消息來的很快,下午四點時溫淺便接到阿宋傳給他的資料,阿宋的聲音聽起來震驚極了,“溫先生,想不到她就是慕心啊……天哪,她竟沒死,變化好大!”他感嘆連連,又道:“您自己看吧,這些是沿著慕心過去學校出來的資料,都是老照片,網站早就刪了,但那牛逼黑客居然將人家的數據庫挖地三尺,翻出來了寶貴的兩張?!?/br> 海風舒適的小木屋里,溫淺斜靠在沙發上,盯著郵件里的照片。 慕春寅雖然封鎖了慕心的消息,但有些事物一旦存在,必然會留下痕跡,譬如慕心的過去。她是個活生生的人,存在這個世間二十年,一定會在社會里各個角落留下印記,比如在人人網或者其他網站上曾經的資料——而網絡的痕跡龐大而無所不在,慕春寅不可能將數以萬計的信息全部刪除干凈。 眼下,這些漏網之魚便是阿宋發來的兩張照片。 第一張是高中畢業合照,大概是學校為了記住學生們的成長足跡,將照片曾留在了官網上。溫淺一眼便認出左排第二個就是慕心,胖胖的,照片中與印象中的她差不多。因為是畢業照,沒有帶口罩,只戴了副黑框眼鏡。將照片放大,能清楚的看到她臉上有道疤痕,位置跟今早樊歆臉上的那道一模一樣。 太巧合! 溫淺繼續翻下一張。第二張是個少女的半身照,約十二三歲的模樣,抱著小提琴倚在鋼琴前。雖然已有心理準備,溫淺的瞳仁仍是一緊。 照片上的女孩年齡還小,五官并未完全長開,卻能瞧出是極好的美人胚子,明眸皓齒,那雪白鵝蛋臉,大眼薄唇,活脫脫便是如今樊歆的縮小版。照片的位置似乎是學校禮堂,禮堂上掛著大紅的橫幅“熱烈祝賀我校慕心同學獲得卡美娜國際少兒小提琴賽二等獎?!?/br> 卡美娜是國際少兒音樂界的一個重要獎項,能得到它的榮譽,實力不容小覷。 溫淺將照片湊近了些,照片上的人淺淺笑著,唇角微微勾起,露出兩個極小的梨渦。 只這一眼,溫淺便能完全斷定,這就是樊歆。那天他將她逼到化妝室的墻角,她尷尬抿唇,便露出兩個梨渦,正如照片上的一樣,小巧得近乎甜美。 溫淺將兩張照片拼在一起看,一個十八歲的大胖姑娘,一個十三歲的清麗少女,截然不同的外貌卻共著同一個身份——太古怪! 他決定攻破一個人的堡壘,將真相剖出來。 他拿起手機撥了一個電話。數秒鐘后電話接通,不等那人開口,溫淺開門見山的說:“婉婉,樊歆在我這里?!?/br> 莫婉婉那邊一愣,“???她在你那里?cao,姐就回老家拜了個年,咋就出這么大的事!她還好吧,我擔心死了,打她手機打不通,到處找又找不到她,急得一晚上沒睡!” 溫淺接著她的話頭問:“真一晚上沒睡?” “那當然!”莫婉婉咬牙切齒,“她居然被那老娘們打了一巴掌,我擦,恨不得去把那老娘們狂砍一頓!敢欺負我姐們,老子掘她家祖墳山!” 溫淺風輕云淡的問:“你氣成這樣,還說跟她只是普通同事?” 莫婉婉那邊一怔,趕緊解釋,“我……我跟她真只是普通同事,我無非覺得她人還可以,就關心一下?!?/br> 她支支吾吾越發顯出心虛,溫淺早已了然,當下不緊不慢的說:“樊歆現在的□□是不是到了滿城風雨的地步?” 莫婉婉的聲音垂頭喪氣:“是,這是她出道以來最大的風波,網上出現了許多謠言,什么難聽的話都有?!?/br> “盛唐現在的應對情況如何?” “不怎么樣?!蹦裢竦溃骸笆掳l突然,高層們措手不及,等反應過來,早已全網皆知,再想要刪掉所有的消息已經不可能了……雖然公司在盡全力補救,但我覺得結局堪憂。畢竟劉志軍跟九重有些沾親帶故的關系,這一鬧起來,九重必然要出面,而盛唐跟九重勢均力敵,盛唐想要打贏這場口水仗,沒那么容易?!鳖D了頓,她嘆氣道:“現在整個網絡的撕逼大戰已經開啟,原本只是樊歆與老娘們的,如今各自的后臺都出面,就變成娛樂圈大佬們的對決了,再不快點搞定這破事,我擔心樊歆的星途會在這場戰役中就此隕落?!?/br> 溫淺總結道:“所以說,樊歆現在的情況很危險?” “豈止是危險,簡直是火燒眉毛!再不救就完了!” 溫淺淡然道:“你想不想我幫她?” “當然想!”莫婉婉道:“盛唐對九重勢均力敵,但如果你們榮光□□來,跟盛唐一起,那么九重多半就沒有勝算了?!?/br> “可我為什么要幫她?”溫淺反問,嗓音沒有一絲波瀾,“婉婉,我從不做樂于助人的事。我幫她,得有理由。 急不可耐的莫婉婉脫口而出:“當然有理由,她曾有恩與你!” 溫淺的眸子一亮,口吻卻依舊平靜,“是嗎?她什么時候對我有恩了?” “她……”莫婉婉在理智與沖動間搖擺,“她是……” 見她遲疑,溫淺悠悠補了一句,“算了,既然說不出來理由,那我就懶得費心思了,她是死是活跟我有什么關系?!?/br> 莫婉婉再忍不住,一聲大喊,“她是慕心!” ※ 同莫婉婉打完這通電話已是一個小時后。 時間已是下午五點,溫淺走出小木屋。方才的電話里,他將這些年的事都問了個清楚,莫婉婉一心想他出手幫樊歆,自然是有問必答,毫不敢瞞。 屋外海風輕拂,頭頂的高大椰樹被風吹得颯颯作響。樊歆就坐在樹下,遙望著遠方的海面。 溫淺慢慢走上前去,隨著步伐的一步一步接近,看著她的身影在眼前一點點越來越大,越來越清晰,倏然間便心潮翻涌,同那波浪起伏的海面一般,澎湃到靜不下來,腦海中翻來覆去只有一個聲音在呼嘯。 六年了!她沒死,她還活著,活的好好的。 一霎之間,他喉中微咽,竟分不清是悲還是喜。 六年來,他背負著她的死痛悔歉疚自責,無數個午夜夢回的夜晚,他會想起曾經的那一幕,她被瘋狂的貨車撞開,空中爆出大朵殷紅的血花。 他在這夢魘里掙扎了近兩千個日夜,仿似置身一片汪洋的黑暗,前無盡頭,后無退路,或許這一生也無法得到救贖。 時至今日,他終于可以結束那一段暗無天日的過往。 他心潮起伏,而樹下的她聽到腳步聲回過頭來,沖他一笑,“溫先生?!?/br> 他神情平靜,“嗯?!?/br> ——莫婉婉剛才在電話里千叮萬囑,說樊歆對過去的事很抵觸,如果他揭穿她的身份,她一定會逃之夭夭,與其尷尬相對,不如當做什么都不知道。 他聽進了莫婉婉的這個忠告,所以內里即便風起云涌,面上仍鎮定如初,“在這做什么?” 樊歆戴著滾邊的遮陽帽,耷拉著腦袋,口氣有些頹然,“還不是在想自己的事……” 溫淺不忍見她這個模樣,問:“你想到了什么?!?/br> 樊歆搖頭,看著天上的太陽說:“就因為還沒想好,才在這曬太陽繼續想??!” 溫淺沒再追問,他只是一指頭頂的陽光,再指指她的影子,在樊歆莫名其妙之時,溫淺丟了一個問句:“你以為,陽光下就沒有陰影嗎?” 他轉身迎向大海,風吹著他的白襯衣,而他看向溫柔平靜的海面,伸手一指,“你以為,平和下就沒有危機嗎?” 樊歆一怔。 “你以為,微笑背后就是良善嗎?” “你以為,真誠背后沒有偽裝嗎?” “你以為,你本分做人,他人就不會越軌嗎?” 他的發問一句接一句,聲音清淡,絲毫沒有咄咄逼人的意思,卻如擂鼓敲打在人心坎,樊歆訥訥地看著他,竟啞口無言。 溫淺終于收住話頭,總結道:“你最大的錯就是沒有戒心?!?/br> 他一針見血,樊歆無法反駁,“是……” “你不僅沒有戒心,還一步錯步步錯?!睖販\坐到她身邊,同她一道看海,“首先,你太輕信于人。你不該單獨去酒店找他,在見到房間里有一群人之后,你也不該松懈,你有沒有想過,萬一那群人都是他的同伙呢?那你豈不是更慘?” “第二,張靜安來找你之時,無論她對你做了什么,你應該迅速遠離是非之地,將這風波按捺到最小。你沒在第一時間撤離,導致事態越鬧越大,最終一發不可收拾?!?/br> 樊歆認可,“我當時是想走的,但人群把我圍住了……再加上莫名其妙被打了一巴掌,誰會甘心?” “誰讓你甘心了?我只是告訴你,再大的仇冤都可以日后再報。身在這個圈子里,你就要記住,你是公眾人物,就算當場報了仇又如何,無論跟她的爭執是輸是贏,大庭廣眾之下,對你只會是負面影響?!?/br> 樊歆深以為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