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節
云涯笑,笑著笑著又收斂了,凝視著夏暖,有著不容置喙的專注。 半晌道:“是啊,小暖眼睛最漂亮了!” 夏暖一噎,有些不好意思頷首。 云涯環手抱了抱夏暖,極輕,夏暖只覺周遭因著云涯暖意更重,不過一剎,他就放開了,他將夏暖放下,沒有扯開裹在她身上的披風。 云涯伸手刮了刮夏暖的側臉道:“去睡吧,哥走了?!?/br> 夏暖點點頭。 云涯又道:“我今晚說的,你當是酒話,聽過也就罷?!?/br> 云涯笑起來道:“別再著涼?!?/br> 云涯轉身走了,夏暖原地愣了愣,好半天才反應過來,所以,抱著她是怕她被夜風吹病了嗎? 無解,不過,云涯的懷里確實很暖和。 夏暖看著那畫軸,將外層的披風褪下,只覺得有些涼,急急將木筒抱在懷中,跑進了屋里。推開門,洵青正視夏暖。 夏暖臉上一紅,支吾一聲,抱著木筒就往里屋走。 洵青叫住了夏暖,夏暖不解看她,洵青道:“其實,云大人不錯?!?/br> 夏暖臉有些紅,又有些白,最后低頭道:“別亂說?!?/br> 洵青沒有再多言,吹滅了蠟燭,躺上床去。 夏暖將木筒放在桌上,一時之間想不好怎么放,但是云涯這么一耽誤她已經有些困頓了,也就先睡下,剩下的,隔日再說罷。 上床前,夏暖看到她掛在床頭寧植送的雨花石,不知怎的已經不難過了,她已經很久沒想到雨花石,好像也很久沒想到寧植了,夏暖將雨花石摘下,放在梳妝鏡前。 相忘,好像也并不難,夏暖閉眼前想。 翌日,云涯起身時頭痛欲裂,找了點藥才服下,水東就進來了。 云涯道:“說?!?/br> 水東道:“昨天探子來回,長公主和駙馬大吵一架,今早就將井然郡主送往了蓉地?!?/br> 云涯道:“以后公主府的動向不用再來稟,至于井然,也別管了?!?/br> 水東道:“好?!?/br> “最近流民怎么樣了?” “有藥了,都好了很多,我們走的這段時間,陛下將柏林放進了兵營,現在還在磨礪中?!彼畺|道。 云涯嘆口氣道:“馬上就要帝后大婚了,準備準備禮物再說接下來的事情罷,右相和陛下的沖突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了,我們不卷入就好?!?/br> “還有什么嗎?”云涯又問。 水東如實道:“不大不小,之前太后發懿旨寧植和謝嫻配做了一對,右相謝家恐怕又多了幾分助力?!?/br> 云涯扯扯嘴角:“太后還能拗過陛下不成,太后只是想給寧植找個賢惠的娘子罷,作用應該不大,不過,寧植確實該有個娘子?!?/br> 水東不解看云涯,云涯翹翹嘴角,心道,省的一天盯著小暖不得安生。 安陽王府。 夏暖醒來,四肢百骸還是舒緩的,雖然前夜里云涯注入她身體那股暖意已經散了不少,不過這兩日她睡得尤其舒服。 洗漱過,夏暖在自己小書房將畫卷展開,在光亮處看,這副畫更是殘破不堪,夏暖細細打量,畫中人確實和云涯像的不行。 洵青問:“郡主你要重新修復這畫?” 夏暖搖了搖頭,道:“云大哥說不要了,我準備臨摹一副給他?!?/br> “這幅畫?” “恩,你給我選選紙張,再……把顏色畫的鮮亮些罷?!?/br> 洵青依言準備,夏暖拿起筆,左看右看,半天才下筆。 洵青道:“對了郡主,晚些時候尤太醫要過來,給您把脈?!?/br> 夏暖手一滯,道:“知道了?!?/br> 和夏暖的閑適不同,夏瑋一早收拾好一切,這個時辰已經在御書房內候著了,夏立和夏瑋對飲茶水,兩人都不先開口。 默了許久,夏瑋將茶盞放下道:“尤復禮斷言,小暖活不過二十歲?!?/br> 今上夏立手一抖,消化了半天才將茶盞放下,道:“再沒有辦法了嗎?” 夏瑋道:“小暖從三年前,已經咳過兩次血了,南疆劇毒三千繁華,尤復禮下猛藥壓著毒性,可是藥也傷身,尤復禮說,若是再反復幾次,恐怕小暖連二十歲都活不到?!?/br> 再怎么說,夏暖的毒都是因著立儲風波而起,而謝孟庭服下了本屬于蕭羽的毒酒,若非夏瑋當年一直支持著夏立當太子,謝孟庭也不會有此一劫,于公于私,夏立都欠著夏瑋和夏暖良多。 夏立抿唇問:“皇叔特意來找朕,可是有什么辦法了?” 夏瑋直言道:“聽聞青燕有兩顆回魂,本王欲求一顆?!?/br> 夏立一怔,道:“可是青燕……” 夏瑋點頭:“我也知道青燕比較獨立,很難辦,張竹在此我尚且沒有把握,況且現在是云涯當堂主……所以我愿意以物換物?!?/br> 夏立問:“皇叔想用什么換?” 夏瑋笑道:“我想和陛下換這顆回魂,用錢財?!?/br> 夏立呼吸一緊,死死看著夏瑋,偏生夏瑋笑的一派云淡風輕,夏立抿唇,夏瑋早就知道自己遲早得找他要銀子,反而先開了條件。 作者有話要說: 還是先感謝路人和* ku 小天使的評論支持~ 啊,校正完,好曖昧啊~~~ 話說蠢作者今天去醫院拔牙,去了醫院醫生問我是不是生理期我就懵逼了…… 嚶嚶嚶,想丟顆牙齒也這么困難~哭暈~~ 雖然正文屯完了,我不會告訴你們我卡番外了的~~啊啊啊,可是寫不出來腫么辦啊啊?。。。。ㄊ箘懦额^發……) ☆、癡妄·一回 今上大婚,安陽王府之中都在準備著祝賀禮。 夏暖沒準備禮物,那些刺繡實在是有些拿不出手,反正蕭羽會準備好貴重又得體的禮物,夏暖又用了尤復禮開的藥,藥有些傷胃,前些時間好不易養出來的rou又掉了。 她提筆勾勒,寥寥幾筆墨就印出一個輪廓,她專心畫著,不過片刻就出現了一個人影,夏暖放了筆,將畫攤開,不知道該不該繼續畫下去。給云涯臨的那一幅畫都已經拿去裱了,這一幅,夏暖手慢慢摸著紙張,她又想到了云涯的容色,若是能畫出來…… 夏暖收了手,不一會低低嘆了口氣,還是拿起了筆來細細畫著。 想畫又何苦為難自己,反正命也不久矣…… 這一落筆就到了下午,洵青調了朱砂,夏暖覺得不好,尋了嫣紅一盒胭脂,化開了細細將那唇填上顏色,夏暖看著那畫,久久沒回神,這幅畫中云涯倒是半點艷色都沒有,夏暖手輕點在那身白衣上,抿唇淺笑,不過畫看著很舒服。 洵青什么都沒說,幫著夏暖將那畫攤開,小心晾著。 夏暖不敢拿到外面去曬,好像有些潛藏的小心思要藏著掖著,盡管這樣,夏暖仍覺得心直跳。 夏暖有些失落又有些歡欣看著那畫,對洵青道:“吶吶,洵青,你說云大哥以后的媳婦會是什么樣子???” 洵青看夏暖一眼:“郡主希望是什么樣子的?” 夏暖略微歪了歪頭,斷斷續續道:“唔,首先,得溫柔嫻淑吧,其次么,肯定是大家閨秀吧,呃,如果能漂亮就更好了……不過,應該很少人能比云大哥更好看了?!?/br> 洵青道:“郡主,你說的要求太高,云大人可不是什么名門之后?!?/br> 夏暖訕訕道:“可是云大哥人真的很好,會讓人感到很安心?!?/br> 洵青笑:“郡主,就我所知,云大人已經嚇跑了好些大家閨秀了?!?/br> 夏暖:…… “嚇跑?” 洵青頓了頓,突然問:“郡主不覺得云大人殺氣太重了嗎?” 夏暖:“開始有些,可是,后來……” 洵青又問:“郡主,你覺得謝嫻大小姐和寧大人配,那你覺得有誰能配上云大人嗎?” 夏暖心有些尖銳的痛感,嘴唇囁嚅一番,緩緩道:“肯定能有人配上云大哥的?!?/br> 洵青不再多言,夏暖也不問了。 不多幾日就是定好的吉時。 蕭羽早早就準備好一家人的衣飾,難得讓霜河給夏暖臉上上了一層淡淡的脂粉,蕭羽連首飾都重新置辦套好的,不多,佩戴上卻好看,桃紅色的寶石顯得人嬌俏。夏瑋看著夏暖的時候,嘆了句女兒長大了。走之前夏暖將遲遲沒送出去的平安符放在了身上,若遇上了,就送出去罷。 進了宮,夏暖自然禁不起折騰,前面的過場走完,蕭羽就讓洵青帶著夏暖去別處休整。 夏暖本想去太后殿里看看她老人家,可是才走到殿外就見到謝嫻表姐往里去,夏暖看著謝嫻臉上嬌艷的妝容,頓住了腳步,在轉角處停了下來,不多時寧植也來了,夏暖看得一眼,默默轉身走了。 洵青跟著夏暖,夏暖走到一處岔路口,一條路是往荷花池走的,夏暖想著上次就有些發怵,另一邊是離皇后正殿有些近的一個魚池,肯定離陛下他們近,夏暖想了半天,還是去了魚池。 洵青讓人張羅了些吃食和茶水,給夏暖倒杯溫水,夏暖坐在一個亭子里,手中握著一把魚食,往下一撒,金色的紅色的錦鯉就往夏暖面前湊。 夏暖笑,慢慢灑。 洵青道:“郡主你不開心?” 夏暖手一滯,還是將那把魚食撒下去,輕輕搖了搖頭。 夏暖道:“子玉哥氣色比前段日子好多了,表姐也漂亮,挺好的?!?/br> “那郡主你……” 言猶未盡,夏暖眨眨眼,看了水里面一眼,摸了摸自己的臉頰,小聲道:“吶,洵青,我想我臉上永遠也不會有謝嫻表姐那種血色,那,很漂亮?!?/br> “郡主……”洵青無奈道了句,夏暖卻再也不提這個話頭。 沒過一會兒,一個人影就走了過來,捂著額,臉頰紅紅,不客氣坐下,就道:“唔,倒一杯水罷?!?/br> 洵青倒了杯水遞給他,他放下額上的手,眼睛大而明亮,竟是柏林。柏林將水一飲而盡,咂咂嘴,又倒了幾杯,可算是緩過了勁來。夏暖也聞到了,那股酒味。 柏林抬頭,眨眼笑道:“呀,竟是郡主,打擾了!” 柏林身上有股子陽光的味道,笑的燦爛得很,夏暖微微笑著點頭道:“柏公子好?!?/br> 柏林是個自來熟,不認生,拍著自己紅透的臉也不避諱道:“不行了不行了,被灌了好多酒,實在是替陛下擋不了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