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節
秋蕓去找井上容。 兩人還是約在上次的中式酒店見面。 秋蕓面色冷靜,問:“你究竟跟我媽說了些什么?” 井上容依舊維持得體的偽善笑容:“沒什么,只是給她看了一樣東西?!?/br> 她示意了一下,身邊的助理將一份文件丟在桌上。 秋蕓打開來一看,是一份身份檔案。 照片上的人赫然就是秋蕓,但身份卻是完完全全偽造的。 放在桌子底下的拳頭慢慢握緊,秋蕓咬著牙問:“我究竟跟你有什么仇,你要這么陷害我?” “我當然跟你沒仇,只是你知道的事太多了,這只是給你的一個小小警告而已?!本先菪α诵?,“什么話該說什么話不該說,虞小姐自己掂量一下,我不希望下次再看到你跟我先生見面,你知道的,毀掉一個小小的虞家有多容易?!?/br> 秋蕓看著她走出包間的門,才發覺自己手心已經掐出幾道紅印。 走出酒店的時候,秋蕓看到門前??恐惠v熟悉的車,車前站著一身正裝的蘇拾東。 這個場景似曾相識。 她看著蘇拾東,有些動氣后的失神。 蘇拾東走過來,在她面前停下,他俯身與她平視,說:“以后有什么事別藏在心里?!?/br> “嗯?!鼻锸|悶悶地點點頭。 “見了井上容?” “嗯?!?/br> “很早之前就跟她認識?” 秋蕓低著頭:“嗯?!?/br> 蘇拾東抬起她的下巴,看著她的眼睛說:“有些事還瞞著我?” “……”秋蕓對上他的眼睛,在他審視的目光下,又慢慢把頭埋下,悶聲應了一聲:“……嗯?!?/br> 秋蕓把沒有交代的事情都告訴了蘇拾東,包括這次井上容坑害她的事。 他們躺在床上,她平靜地靠在蘇拾東懷里,慢慢敘述。 蘇拾東認真地聽她敘說著,心情卻久久難以平復。 他原本以為這姑娘僅僅只是身世可憐,沒想到卻受盡了委屈和苦難。 蘇拾東將她摟得很緊。 他想給她所有,想用一切去彌補她所受過的委屈。 這世界從來沒有公平可言,可憐的人一直在受苦,可恨的人卻活得自在。 秋蕓在他懷里找了個舒服的位置,輕描淡寫道:“其實過去了就好了,我這輩子真的很幸福,有愛我的家人,可愛的同學和朋友,有花不完的錢,吃不完的美食,看不完的書……” 她抬起頭,看著他,伸出手指在他眉眼上畫了畫。 她說:“尤其,是讓我遇見了你?!?/br> 眼前的女孩,容易被滿足,不去計較過去,從不記仇,純真樂觀,不抱怨,不悲觀,不自暴自棄…… 這樣一個善良的女孩,怎么叫人不動容? 沒有人在聽完她說的這些話后,還能無動于衷。 誰都會為她感動,何況是他。 這一刻,他只想將整個世界都呈現在她面前,將自己擁有的一切都盡數交給她。 蘇拾東吻了吻秋蕓的額頭,說:“這件事你別管,我有辦法處理?!?/br> 她相信他,從來都相信他的承諾和能力。 秋蕓心里安定下來,便沉沉地睡去了。 蘇拾東睜著眼一宿沒睡。 他思考了一夜,思考了整件事的大局。 蘇耘的過去,李笙的過去,幾個家族的過去,那件轟動全國的水污染事件,還有蘇耘的病理報告單。 黑暗中似乎有張黑網將這些因素編織在一起,只要扯住其中一根關鍵的線,就能將所有疑問盡數解除。 第二天,蘇拾東便開始著手調查。 他先從三十五年前的水污染事件開始,托人查找了一切有關這件事的所有文獻。 這幾天,秋蕓三天兩頭見不到蘇拾東,也不知道他在忙什么。 不過秋蕓也挺忙的。 一方面要兼顧學習,一方面被井上容逼得不得不去設法說服虞家老小。 她調出身份查詢系統,找到井上容偽造的身份,發現的確有這個人存在,而且樣貌和虞秋蕓長得有七成像,只是這人早在兩年前就已經死了,年齡和虞秋蕓的相符。 時間年齡都這么巧合,簡直是處心積慮,毫無破綻。 不過天網恢恢,總有一些破綻是不容易被發現的。 檔案系統上顯示這人小時候做過腳拇截肢手術。 所以她的右腳拇指是沒有的。 秋蕓把這件事告訴陳秀祺和虞志球,有憑有據,他們也不得不信了。 “而且不相信咱們可以驗dna啊?!鼻锸|說。 對啊,這么簡單明了的事,她怎么現在才想到? 果然是一遇到強手就容易把事情復雜化。 “可井上容為什么要偽造文件騙我?”陳秀祺還沉浸在失子的傷痛中,身體極其虛弱地躺在床上養著。 “我不小心得罪了她,記我仇呢?!币惶岬骄先?,秋蕓就憤恨不由, 不過陳秀祺這次雖然是自己不小心,事情還是因她而起。 秋蕓更是對陳女士言聽計從。 陳秀祺見秋蕓難得乖巧,就急著把婚事趕上日程,恨不得讓秋蕓當即輟學了去當蘇太太。 ☆、第77章 marry 秋蕓開始忙碌于學業之中,彌補因近期發生的事而耽擱的知識點。 蘇拾東這邊終于查出點眉目。 當年的水污染事件牽扯甚廣,陳家被慫恿參與這個項目,而井家和蘇家是項目提議者,在問題出現后非但沒有終止,還并變本加厲地投入更多化工程序計劃,而其他家族僅僅只是看有利可圖注資該項目。 陳家雖負責監管該項目,卻對工廠的原理不甚了解。 而事實上,當年該項目之所以能順利進展十余年,并不全然因為蘇井兩家的隱瞞,而是兩家對地方官員的賄賂,導致*府對此坐視不理。 一切只因為一個貪字。 社會的黑暗,人心不古,罪惡的貪欲,造就了這場曠世災難。 蘇拾東面對桌上布滿的紙張,只覺得身心疲憊。 那個人是他的父親,他如何下得去手將他告發? 他思考了三天,終于還是決定去找蘇耘。 蘇耘的別墅離蘇宅很遠,在郊外。 蘇拾東拿著那份隱含真相的資料,像拿著千斤重物一般,只身趕往別墅。 別墅一如既往的冷清,蘇耘單獨在家的時候喜歡將傭人都遣走,一個人坐在沙發上喝酒。 自從白敏君過世以后,這個生活狀態一直持續到現在。 閑置的晚上就對著落地窗夜景獨自喝酒。 他喝很多酒,已經上達到酗酒的程度。 今晚的蘇耘還沒醉,神智清明,陰暗的目光難得清澈。 蘇耘聽到身后的腳步聲,慢慢轉過身,手里端著一杯白蘭地。 蘇拾東沉靜了一下,慢慢將手中的資料遞過去。 蘇耘沒有接手,只是看著他,笑道:“動作還挺快?!?/br> 他自然是知道蘇拾東最近的動向,確切的說,從蘇拾東離開這個家起,他就一直暗中監視著他的一舉一動。 只是沒想到,蘇拾東的速度遠比他想象中的快很多。 “你知道?”蘇拾東看著他。 蘇耘沒有接話,慢條斯理地坐回沙發上。 蘇拾東站在原地,背對著蘇耘。 “爸……”他用了很大的決心才緩緩啟齒:“自首吧?!?/br> 蘇耘笑了笑:“這恐怕是我最后一次聽你喊我一聲爸了?!?/br> 不知道是苦笑還是釋然。 蘇拾東不解。 蘇耘說:“沒想到當年沒能被查出來的真相,卻被你查出來了?!彼nD下來,微微埋下頭,好像喃喃地說了一句:“真希望你是我親兒子?!?/br> 蘇拾東身體怔了一下,回頭看著他:“原來是真的?!?/br> 蘇耘笑:“你都知道了?” 蘇拾東閉上眼,眉峰有些許顫抖,他低沉著聲音問:“我父親是誰?” 蘇耘啜了一口酒,笑了一聲:“這個秘密不會有人知道,將永遠被埋葬在地底下?!?/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