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節
“彥林,有什么事,我們回去說好嗎?我知道你是為了你父母才甘愿入贅井家的?!彼ブ氖?。 他卻一根手指一根手指,無情地掰開,他說:“你錯了,這只是一部分原因,還有……” 他狠狠掰開她右手的掌心,那里橫著一條丑陋的掌紋,幾乎劈開整只手掌:“看見了么?是你讓我身邊的人遭殃的,是你害死我的父母,我多希望從來沒救過你,我從來沒有這么恨一個人……” 是你讓我身邊的人遭殃…… 是你害死我的父母…… 我多希望從來沒救過你…… 我從來沒有這么恨一個人…… 冰涼的聲音如同夜幕里的傾盆大雨,席卷她整個靈魂。 因為她的斷掌,她讓身邊的人跟著遭殃。 一切的不幸都是她帶來的。 她像一下子被抽空了靈魂,癱坐在地上,一直坐在雨夜下哭,一直哭,哭得撕心裂肺,哭得嗓子都啞了,最后分不清臉上的是淚水還是雨水。 也許淚已經流干,可心里還在流血,像有一萬把尖刀在細細地切割,凌遲一般,叫人痛苦難當。 一直到雨停止,她才恍恍惚惚地站起來,拖著疲憊的身體離開。 然而小胡同里卻有三個男人在靜候她的到來。 “小姑娘長得不錯啊?!?/br> “本來還以為是個丑八怪,長那么美也不用我費勁閉眼睛了?!?/br> “今天算是財色兼收啊……” 污言穢語和yin/笑一聲聲傳入盧曼麗的耳朵。 她回過神,慌不擇路地逃跑,一切卻已經遲了。 最后她被挑斷了腳筋,被灌了難聞的藥,成了啞巴。 她被扔進了亂葬崗。 她在這里度過了可怕的一夜,她用一雙手一點點從這個萬人墳墓中爬出去。 而回到家,看到的卻是meimei冰冷的尸體。 …… 秋蕓被猛得驚醒,一下子坐了起來。 人已經躺在病房里,她大口大口的喘息,眼淚像壞掉的水龍頭,一直流淚,完全不受控地流淚。 “秋蕓,怎么了,發生什么事了?”蘇拾東坐在床頭,雙手扶住她的肩膀,已是心急如焚。 秋蕓下巴止不住地顫抖,說不出話,只是一直哭,囁嚅了幾下嘴唇,才堪堪發出一點細微的聲音:“拾東,拾東……” 她抱著蘇拾東的腰,哭得全身發抖。 蘇拾東摟著她,一下一下地拍著她的背,輕聲安慰她:“別怕,別怕,只是噩夢,沒事了?!?/br> 秋蕓不吭聲,只是出于本能地緊緊抱著他,不自覺地發出細小的嗚咽聲。 如果真的只是夢就好了,那個夢太痛苦太可怕了。 所以她一直不敢回想,不敢去記住這份仇恨,不敢去觸碰那些記憶。 ☆、第66章 分分合合 秋蕓哭了很久才漸漸安定下來,但哭勁兒一時緩不過來,還是一嗒一嗒地抽泣。 蘇拾東揉了揉她的腦袋,問:“肚子還痛不痛?” 秋蕓搖搖頭,面色還很蒼白。 蘇拾東倒了杯熱水,喂她喝了一點,抽泣才稍稍有所緩解。 “告訴我夢到什么了,哭成這樣,嗯?”蘇拾東將她的碎發別到耳后。 “沒什么……”秋蕓搖頭,聲音還是有些沙啞,“我不想提了?!?/br> 蘇拾東不勉強,吩咐馬丁送粥過來。 沒多久,陳秀祺和虞家三姐妹也來了。 秋蕓看到自己的小妹虞良弟,眼睛又經不住紅了紅。 急診醫生進來,建議秋蕓轉到婦科病房去,懷疑是宮內感染可能。 眾人詫異。 到婦科做完一系列檢查后,女醫生給出診斷——m部分閉鎖,由于長期積血淤積,導致宮內感染,需要手術治療。 陳秀祺不解:“什么是m閉鎖?” 醫生說:“就是民間俗稱的石女,不過患者這類不屬于嚴格意義的石女,只是假石?!?/br> 秋蕓聽完“石女”二字,已經聽不進去其他話了。 沒想到竟讓自己一語成鑒了。 而民間對“石女”的說法,是晦氣、不祥、克夫的象征。 為什么過了兩世,還是擺脫不了“不祥”二字? 幾人出看診療室,蘇拾東走過來,問:“怎么樣?” 陳秀祺和虞家三姐妹都沉默。 秋蕓低著頭說:“我們單獨聊聊?!?/br> 兩人來到住院樓下的花園。 “想跟我說什么?”蘇拾東笑著去握秋蕓的手。 雖然從秋蕓的態度可以看出,這次的情節可能有些嚴重,可蘇拾東面上還是顧做云淡風輕。 秋蕓回過身,抬起頭望著他,一副兩人即將陰陽兩相隔的不舍模樣。 良久,她才深吸了一口氣,說:“蘇拾東,我們分手吧?!?/br> 蘇拾東掰過她的肩膀,神情嚴肅地問:“醫生說了什么?” 秋蕓一怔,推開他:“你別緊張,不是癌癥?!?/br> 蘇拾東稍稍放下心來。 一從診療室出來就這副凝重的模樣,又是分手,又是不舍的,蘇拾東難免會想歪。 秋蕓低下頭,又說:“分手吧?!?/br> 蘇拾東:“別鬧?!?/br> “你到底跟不跟我分手?”秋蕓抓住蘇拾東衣領,威脅,“你要是不跟我分手,我就,我就……” 蘇拾東順勢摟住秋蕓的腰,他低頭看著她,面色嚴峻:“到底出什么事了?” 從酒會開始,秋蕓就一直很不對勁,蘇拾東不急著問原因,只是想給她一點時間緩沖,可現在已經不容他再等下去了。 秋蕓掙扎,反手企圖掰開他的手,但卻是枉然。 “我覺得你管得太緊了,讓我喘不過氣來?!鼻锸|只得撇開眼。 蘇拾東攫住她的下巴,正視她的眼睛:“我管太緊?” 秋蕓點點頭。 蘇拾東緩緩俯身,靠近她:“小姐,請編個像樣點的理由?!?/br> 秋蕓咬住下唇。 花園里有不少穿著病服出來散心的病人,此時正時不時側目看他們。這青天白日的在醫院里*,不妥。 “你快放開我,快放開我?!鼻锸|掙扎起來。 她眼圈紅紅的,還沒消退,這么一急,倒頗有點即刻要哭出來的勢態。 蘇拾東終于肯松開她,但還是牢牢抓著她的手,以防她伺機逃跑。 依秋蕓的性子,說不過他,絕對有可能做出這種事來。 “蘇拾東?!鼻锸|吸了口氣,終于一下子說出口,“如果我說,將來我可能會給你帶來不幸的厄運,甚至嚴重到連累你整個蘇家毀于一旦,你是不是就會義無反顧地選擇放棄我?” 一點點給你甜頭,然后一下子盡數拿走,最后甚至給你致命一擊。 這種沉痛和傷害,她再也無法承受第二遍。 蘇拾東反倒玩味地挑起一邊眉眼:“你還有這能耐?” “跟你說認真的!”秋蕓捶他。 “有這個可能性么?”他摸著下巴沉吟。 秋蕓毫不含糊地點頭:“沒什么是不可能的?!?/br> 重生這么懸乎的事都讓她給撞上了,還有什么是不可能的? 何況……還有石女,幾萬人當中只有一個可能得這種病。 沒想到蘇拾東警覺性那么高,一下子聯想到問題的關鍵所在。 他神情嚴肅地看著秋蕓,問:“你認識陳叔叔?” 秋蕓心頭一跳,立即搖頭:“不認識?!?/br> 蘇拾東將信將疑地看著她。 “你怎么不回答我???”秋蕓一把推開他,有意帶開話題,“怎么?回答不出來了是么?我就知道你沒誠意,承認吧,你對我僅僅只是停留在喜歡和新鮮感的階段,還沒愛到讓你奮不顧身吧?!?/br> “別鬧?!碧K拾東見她勢有逃跑的跡象,忙去捉她的肩膀。 秋蕓一個扭身,像只滑溜的泥鰍似的,生生從他的手掌心滑脫。 “虞秋蕓?!碧K拾東眼里有些慍怒,再度棲身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