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節
其他人只敢遠觀,不過是礙于他的身份和冷氣場,有賊心沒賊膽。 葛純忽然故作高深地說:“我勸你還是趁早打消這個念頭,我小叔可是有……” “小姐?!弊哌^來,恭敬地對葛純頷了一下首,“老爺有急事找您,請您現在回家?!?/br> 葛純的話被截了一半,點點頭,便和秋蕓道別退了場。 陳秀祺在秋蕓失蹤半小時之后,終于在一處會場的偏廳尋到她的蹤跡。 此時秋蕓正端著滿滿一盤點心坐在角落的餐桌前吃東西。 陳秀祺一看見她面前擺放的足足夠三人份的食物,立馬走過去端走盤子。 她壓低了聲音說:“你能不能稍微注意一下身份?哪有人在各種場合跟在自己家一樣大吃大喝的?” 秋蕓嘴里含著一口椰蓉酥,眼巴巴地望著自己的母親,差點眼淚掉下來。 她在自己家哪有這機會吃到這么多美食??? 為了維持她的身材,陳女士對她飲食上的苛待程度已經突破了她這個餓死鬼的底線。 陳秀祺看到秋蕓嘴里有一半露在外面的椰蓉酥,剛要伸手去取。 秋蕓見她有異動,立刻嚅動嘴唇將剩余的另一半含進嘴里,快速咀嚼了兩下,咽了下去。 陳秀祺的表情由目瞪口呆逐漸演變為一臉嫌惡,繼而化為悲憤交加。 我天,這還是她原本那個溫婉賢淑的女兒嗎? 兩年前,在巴西留學的虞秋蕓跑去亞馬遜冒險,結果不幸失蹤,找回來的時候,完全像變了個人似的。 先是胡吃海塞,然后就是失憶。 乍一見,目光呆滯,眼神躲閃,癡癡傻傻。 醫生只說是受了強烈刺激導致短暫性失憶。 最后帶她去看心理醫生,得出的方案是通過心理催眠來恢復她遺失的記憶,并找出刺激根源。 可是然并卵,除了第一次說了一些稍微有些苗頭的話之后,接下來的幾次治療連連碰壁。 秋蕓不是說些莫名其妙的廢話,就是即興高歌一曲,有時候又哭又笑……活像一深井冰。 陳秀祺想起秋蕓剛回來時拿著智能除塵機器人把玩一整天的情景,對她如今的進步已經老懷安慰了。 這得益于她這個當媽的每日加強度地培養她社交禮儀和素養,才能讓她恢復以前的生活習慣。 不過有一件事倒是很詭異,經歷了失蹤一事后,秋蕓腦子的潛能不知道是不是被激發了出來,一本書看過一遍就過目不忘,動手和學習能力都超乎尋常的驚人,去年還成功加入了門薩。 這也算是因禍得福。 只是……有一個臭毛病卻很難改。 陳秀祺警覺地瞅了秋蕓一眼,發現她已經換了一套禮服:“你剛才離開那么久上哪兒去了?” 秋蕓心里咯噔了一下。 陳秀祺見她面部表情僵硬,立刻奪過她的包包開始翻找。 秋蕓對她早有提防,知道她一起疑心就會翻自己的包,所以懷表早被她藏在身上了。 可是心里終究發虛得不行,秋蕓囁嚅了一聲:“你放心好了,吃了這么多苦頭,那個壞毛病早戒了?!?/br> 毛病是戒了,但前提是別讓她碰到強烈吸引她作案的東西。 而剛才一時心癢竊了人家的表,絕對在秋蕓的意料之外,當時就是一時腦抽,完全不受意識支配。 這會兒,秋蕓的腸子都快青成兩節了。 她原本打算趁亂把表塞回蘇拾東口袋里的,可等她一轉身,蘇大老板就不見蹤影了。 所以這會兒只能先在這填飽肚子,等稍后再找機會物歸原主。 接下來,秋蕓把自己用古董留聲機收買了蘇大老板的事情告訴了陳秀祺,當然“細節”部分已經被省略。 陳秀祺對此喜不自禁,對她投其所好的明智之舉深感欣慰,可轉念一想到自己的計劃就此泡湯,不免又頗為遺憾。 “媽,那個……”秋蕓笑得格外狗腿兒,“這留聲機是我專門托人去意大利拍回來的,這經費……唉,說起來有那么一點兒小貴……” “行,回去找你爸報銷去?!标愋沆餍那榇蠛?,口氣也格外壕爽。 秋蕓竊喜。 “既然事情已經解決,那咱們回去吧?!标愋沆骼纤蜏蕚渥呷?。 秋蕓連忙拖住拉住她:“那個……能不能再等等?” “還有事?” 秋蕓點頭。 “什么事,很重要?” 秋蕓頓了一下,搖頭。 陳秀祺斟酌片刻:“不重要就晚點再說,我約了你王叔叔八點見面,現在時間也差不多了?!?/br> 秋蕓的小臉一下子塔拉了下來,晚點就遲了啊…… 而且這個約會其實是一場變相的相親。 陳女士賊心不死,看來今晚勢必要攀上一門豪門親不可。 秋蕓這還沒來得及反抗,就被陳秀祺連拖帶拽地往門外拉去。 秋蕓暗自著急,頻頻回頭觀望酒會會場,卻始終不見蘇拾東出現。 直到兩人走出酒店大門,身后突然“蹭蹭蹭”躥出來兩名黑衣人,一把攔下了秋蕓的去路。 “虞小姐,我們老板請你留步?!?/br> 秋蕓心里猛地一咯噔。 大事不妙! 陳秀祺已經問出口:“你們老板是誰?” “蘇拾東?!?/br> ☆、第3章 請君入甕 蘇拾東? 真是柳暗花明又一村,剛才還在為自家女兒沒能入蘇大老板法眼而惋惜的陳秀祺,這會兒都恨不得親自將秋蕓洗干凈送上蘇大少爺的床。 “原來是蘇總啊,好好,秋蕓啊,你趕緊去,別讓蘇總等著?!标愋沆餍Φ孟褚笄诘耐跗?,全然已經忘記了另一場約會。 秋蕓一聽,立馬像兔子一樣“哧溜”往外躥?!拔疫€有事,跟你們老板轉達一聲,下次我一定登門拜……” 話還沒說完,被兩名身強力壯的保鏢一個擒拿手逮了回來。 “放開我,我不去……”秋蕓朝陳秀祺伸手,差點沒哭成狗,“媽,救我,媽……” 這廂,陳秀祺已經被突如其來的喜悅沖昏了頭。 她笑著壓了壓眼紋,揚聲道:“秋蕓,要和蘇少好好相處哈?!?/br> 虞秋蕓沒有被帶回酒會,而是被黑衣人強行按進了車里。 車子一路駛進一所莊園。 客廳內,蘇拾東依舊西裝筆挺,端坐在沙發上。 他好整以暇地看著被按在對面沙發上的秋蕓,攤開手,語氣含著不容置疑的命令口吻:“拿來?!?/br> 秋蕓裝傻充愣?!澳檬裁??” 酒勁兒上頭的蘇拾東明顯耐心有限,淡淡吐出一個字:“搜?!?/br> 一聲令下,幾個黑衣人即刻撲了上來。 秋蕓終于慌了神:“等等等一下……” 可這些黑衣人相當具有職業素養,壓根兒不聽她的話,他們只聽從花錢養他們的老板。 四大五粗的幾人,個個腕力驚人,鉗制得秋蕓動彈不得,其中一個就要開始搜她的身。 秋蕓急眼了,立刻撒潑地大哭起來:“嗚……你們怎么能欺負人???這要是被搜身了,我出去還怎么見人???我還是黃花大閨女呀,嗚嗚……” 眼淚說來就來,聲淚俱下,字字泣血,哭得那叫一個肝腸寸斷,仿佛中華上下五千年的苦難都讓她一人給碰全了。 再加上小姑娘本就長得嬌美惹人憐,這么一哭,一下子把一眾“敬業”的保鏢們的鐵石心腸都給哭化了。 這也不怪秋蕓隨時隨地就能飆演技不費力。 她前世偷蒙拐騙,空有一身戲子情cao無處使。 今天能發揮所長,像這類撒潑打諢的技能,根本就是小兒登科。 那邊,蘇拾東已經被吵得頭痛欲裂,只得揮手讓手下退下。 今晚在酒宴上,他喝了不少酒,這會兒酒勁兒上頭,真有些不好受。 女傭端上醒酒湯,蘇拾東揉了揉眉心,呷了兩口,才抬手示意道:“betty?!?/br> 貝蒂走上前,不由分說地開始對秋蕓上下其手。 這當眾被搜身的場面也不怎么好看。 秋蕓臉上尤掛著淚水,楚楚可憐地說:“能不能別在這搜我的身?” 她可不想被一大幫糙老爺們兒觀賞“猴子偷桃海底撈月”等等場面。 “帶她去里面?!碧K拾東擺擺手。 貝蒂很快就帶著被搜過身的秋蕓出來,結果卻出乎意料地沒有從她身上搜到任何東西。 今晚唯一近過蘇拾東身的就是秋蕓,懷表也是在她離開后沒多久發現不見的。 蘇拾東自然是不相信這事跟她沒關系。 他不知道的是,早在他的保鏢去請秋蕓那時起,秋蕓就已經預料到這個下場,情急之下,將已將懷表丟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