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8節
不少一開始還捂著臉的小姐,后面也默默放下了手。安寧則是從頭到尾都十分鎮定地看著,安玲瓏也是如此。 她在這邊看得十分愉快,卻不知道有些人已經徹底黑臉了。 比如蔚邵卿,蔚邵卿沉著臉,作為一個未出嫁的少女,安寧怎么能夠對這些如此感興趣。 比如慕清玄。他的臉已經要比包公還黑了,心中更是將臺上這些人凌遲了一百遍,腦中也在琢磨著:難道表妹一直對我不冷不熱,就是因為她更喜歡這種嗎?自己是否要投其所好也練成這種樣子?想到自己的臉配上那一堆的腱子rou,那太過“美好”的畫面,讓慕清玄的臉更黑了。 安寧的兩個便宜“表哥”在這一刻第一次產生了共鳴:那該死的草原! …… 南夏的節目則是排在了第十六個上。 南夏所表演的是一套的劍舞,十六個白衣紅杉的少女每人都持著一把劍上臺。英姿勃勃,比起尋常的少女,另有一種英氣之美。領頭的那女子相貌尤其的出色,其年方十七的樣子,身材高挑,烏發如漆,肌膚如玉,嘴下的一點痣更為其增添了一絲的嫵媚。 劍光一閃,似有一道道閃電亮起,利劍翻滾著,時而婉若游龍,時而翩若驚鴻,時而快如奔雷。這劍舞將那一道道曼妙身影襯托得如詩如畫,霍如羿射九日落,矯如群龍驂龍翔。來如雷霆收震怒,罷如江海凝清光。 在這其中,那領頭的姑娘尤其出眾,其舞姿瀟灑若仙,動作如行云流水,劍過處,習習生風。她動作越來越快,像是有一道的銀龍繞著她上下紛飛。 忽然之間,銀光一閃,那姑娘的手中的劍脫手而出,嘴角含著一抹怪異的志在必得的笑容。不偏不倚,直直地飛向安寧這一桌所在的位置。 她動作太過突然,所有人都愣住了。 五十多米的距離似乎不算什么,轉瞬之間,那飛出的劍便到了安寧面前,帶著一股濃厚的殺意,似乎要將她斬于劍下。 安寧被其劍光所攝,甚至失去了動彈的能力。 除了慕清玄,同其他沉醉在劍舞中的人不同,慕清玄從頭到尾關注的只有安寧。 在劍脫手的時候,他眸光一沉,手中的匕首投擲過去,還沒等劍碰觸到安寧,匕首直接將空中的劍擊落,發出清脆的聲音。 與此同時,慕清玄身子一躍,便到了臺上,寶劍出鞘,劍起頭落。他動作太快,快到那姑娘來不及離開,快到她臉上的表情還沒變化,頭便已經被斬落,臉上殘留著那抹怪異的笑容。其他的同班被這突如其來的變故給弄呆了,全都一臉驚恐地跪了下來。 那姑娘的血液沾染在臺上,慕清玄眸光冰冷,對慕寒說道:“你帶來的好隊伍?!?/br> 同其他以為是意外的人不同,在那脫手的劍恰好朝著安寧飛去的時候,慕清玄便知道這是一場針對安寧的刺殺。沒想到那位居然真的出手了。 慕寒回過神,“我,我不知道!不是意外嗎?” 他看著被慕清玄還不手軟斬殺的人頭,身子軟了幾分,這是怎么回事? 慕清玄只是哼了一聲,道:“將這些人全部押下去” 慕寒自己也是一頭亂麻,呆滯地任慕清玄做主。 凌青恒冰冷道:“這是怎么回事?”他大周的縣君,在大庭廣眾之下,居然差點被刺殺,若傳出去……沒錯,凌青恒并不認為這是一個意外事故,慕寒他們既然選了這節目,自然有不會失敗的信心,不小心脫手這種理由僅僅只能哄騙腦袋單純的人。他也不認為是慕清玄和慕寒動手,倘若安寧真的出事,而且還因為南夏的緣故,在場最有嫌疑的就是他們。 慕清玄道:“這事本王定會好好調查清楚,也給周姑娘一個交代?!?/br> 他一聲令下,便有人將這些顫抖著身子幾乎要哭出來的姑娘們壓下去。 被刺殺未遂的安寧,瞬間也被推上了風頭浪尖,她沐浴在眾人驚疑的目光中,忍不住皺起眉毛。 剛剛那種生死一線之間的危機感讓她全身汗毛豎起,等劍被擊落后,手心都是汗水。 太奇怪了,好好的皇帝都沒被刺殺,她一個小小的縣君反而先享受到了這種待遇,她表示一點都不開心。 她緊緊抿著唇,卻見慕清玄直接走了過來,隨手拖來一個椅子,在她前面坐下。 他視其他人于無物,說道:“為了以防萬一,也為了洗清我們南夏的嫌疑,還是讓我坐在這里。我倒是想看看,還有誰敢再來下一次的刺殺?!?/br> 平淡的語氣卻醞釀著一股的殺氣。 安寧:“……” 夠了啊,你還嫌我不夠引人注目嗎! ☆、第五十二章 紫萍報恩,文斗武斗 安寧很頭疼,十分頭疼,自從慕清玄坐到她前面后,大家都不關注節目了,而是改關注她,仿佛她比臺上的演出要精彩很多。 慕清玄感受到表妹幾乎要盯死他的“炙熱”視線,嘴角反而微微揚起,心情似乎也愉快了幾分。 安寧發現某人臉皮太厚,她根本比不過,也懶得繼續瞪眼大業,干脆繼續收拾好心情看節目。 她不看慕清玄,自然多的是人樂意看,慕清玄的長相擺在那里,隨意坐在那邊便是一道最為賞心悅目的風景。不少的姑娘裝作看節目,眼角的余光卻一直往他身上飄,心中則像是小鹿亂跳。 越是如此,她們對安寧就越發嫉妒,所有人都看得出慕清玄對安寧的青睞。 因為那場未遂的刺殺,這第二天的壽宴似乎也蒙上了一層的陰影。待到表演結束,慕清玄當著大家的面,大大方方道:“我打算去審訊其他人,周姑娘要一起嗎?” 安寧遲疑了一下,她正想拒絕,但考慮到慕清玄說不定會利用這個機會告訴她一些額外的消息,于是便點了點頭。 “我也一起過去?!蔽瞪矍涞穆曇羟∪缙浞值仨懫?。他再怎么樣也不可能放任安寧同這個居心叵測的男人單獨相處。 蔚邵卿與慕清玄視線相交,站在他們中間的安寧差點以為她產生了兩人之間電光雷閃的幻覺。一想到蔚邵卿也跟著來,她便開始頭疼。她原本還想私下問幾個問題的! 慕清玄皺了皺眉,隨即冷哼了一聲,“那就一起來吧?!?/br> 于是原本的二人行便成了三人行。天不遂人愿,這一趟明顯沒審訊出什么結果,那刺客的同班對于此事全然不知。她們這個隊伍,大概是一年前就被挑選出來準備今日的表演。刺客名叫月娘,在這劍舞班底因為實力強橫,為人可親,所以很受歡迎。大家也只知道她父母雙王,跟著義父走江湖,在走江湖的過程中,就已經用劍舞這種方式賺取生活費,所以在這群人中她的功底最好,自然就成了領隊的。 慕清玄知道不出所料的話,等他回去調查,那刺客月娘的義父恐怕也會落得一個死亡的結果。對于是誰策劃的,他心中多少有點底,不過是想仗著這個機會,同表妹私下說話,并讓她多加小心,誰知道卻被蔚邵卿給攪和了。 兩個互相看不順眼的人沒有當場大打出手,還是因為安寧在現場的緣故。 安寧看著那些一無所知害怕得直掉淚的姑娘們,有些同情,“若是她們真與那月娘沒有勾結,調查清楚后,還是放了她們吧?!边@些也是可憐人,這次的表演出了事故,即使同她們無關,她們日后的日子恐怕也不好過。 “周姑娘太過善心,她們說不定就是那月娘的同黨?!蹦角逍男宰泳褪菍幙慑e殺一千,也不放過一個的性格。 那些姑娘們哭得妝都花了,狼狽非常,她們聽到慕清玄的話語一個個抖如漏篩,“王爺,我們真的不敢!” “我們是無辜的?!?/br> 因為害怕激怒了慕清玄,這些姑娘即使求情也不敢大聲嚷著。 安寧的性格三觀卻是在現代中培養出來的,即使穿越了四年也仍然沒有抹掉她身上來自現代的一些印記。 她嘆了口氣,說道:“若是她們無辜卻受累,這份業報終究是要落在我身上的?!彼滥角逍钪匾暤木褪撬?,索性將話題重點放在她身上。 慕清玄不在意這些人,卻不會不在意安寧,他沉默了一下,對手下人說道:“好好調查一下,若真的無辜,便放了她們?!?/br> 安寧這才松了口氣,對他綻放出大大的笑容。 慕清玄看著她笑靨如花,唇角也微微揚起。 因為沒有審訊出最終的結果,三人還是從這狹窄的屋子中出來了,慕清玄倒是想送安寧回去——即使一路上會多蔚邵卿這個討厭的蒼蠅。蔚邵卿卻直接攔了他,淡淡道:“表妹作為大周縣君,不好同南夏的玄王太多親近,以免招來閑言碎語?!?/br> 慕清玄恨不得全天下都知道他心思,卻擔心表妹會因為受到上頭的忌諱,最終也只是冷哼了一聲,行動上卻是默認讓蔚邵卿送她回去。 …… 蔚邵卿和安寧一同走出慕清玄的視線中后,蔚邵卿才道:“你同他相處倒是自得?!?/br> 無論是安寧求情,還是慕清玄應下,流轉在兩人之間的是顯而易見的默契。安寧像是十分她的求情對慕清玄的影響力。 安寧沉默了一下,開口道:“你告訴過我,他是于崢。在開原縣的于崢好歹也算是我朋友,我只是覺得,看在過去相交一場的份上,他大概聽得進我說的一些話?!?/br> 蔚邵卿微微頷首,像是接受了這個答案,將安寧送到了月華殿門前。 一進殿內,凌天晴直接從床上跳了起來,牽著她的手,上下打量著,似乎要在她臉上看出朵花來,末了,才道:“聽說你遇刺了,沒事吧?” 安寧搖搖頭,“幸虧有玄王在?!?/br> 凌天晴皺了皺眉,“這南夏是怎么回事?怎么好端端的,就冒出了一個想要刺殺你的人?” 安寧道:“我也不知道?!彼龑Υ艘彩且活^霧水的,慕清玄看上去倒像是知道一些事情,只可惜今天蔚邵卿也在場,她都沒法好好問一下。 凌天晴正色道:“不過你還是得多加小心?!?/br> 安寧點點頭,她也是頭大如牛,那么多個大人物不去刺殺,刺殺她一個小蝦米,這是在干嘛呢。只希望她那關于南夏的莫須有身份不要曝光一才好,比起南夏,她自然更想呆在大周里,同周李氏一家快快活活地住一起。 她不知道的是,天子凌青恒早就已經幫她腦補好了合理的借口。 凌青恒沉著臉在季皇后面前來回走著,冷笑道:“只怕是安寧才華太過突出,南夏害怕又出現一個昌義侯罷了?!?/br> 季皇后怔了怔,才道:“安寧雖然是個聰慧的姑娘,但是同昌義侯之間還是有所差距的?!辈x侯,可不僅僅只是發明了那些東西,他對于軍隊的改革,兵事上的造詣,都是萬年不出的人杰。當時還有這么一句話來著:得昌義侯者,得天下。 凌青恒道:“一篇蝗蟲記就輕而易舉地解了蝗災,一個腳踏紡織車讓我們大周的布料價格跌了好幾成,有越來越多的老百姓都穿得起衣服。而且,她的稻田養魚方法,一邊養魚一邊種田,還增加了至少三成的收成,即使是農部的那些官員也贊不絕口。我聽說她同天晴那丫頭還在弄一個什么雜交水稻,據說到時候畝產量會翻倍?!?/br> 他頓了頓,繼續道:“若是以前,我聽聞人家可以讓畝產量翻倍,只會以為他們信口開河,但如果是那兩個丫頭的話,我相信她們可以做到?!?/br> 季皇后沉默了片刻,道:“對于老百姓來說,只能吃穿不愁,他們便心滿意足?!蹦敲创笾艿慕骄蜁€穩當當的。季皇后總算知道為何天子會說周安寧又會是一個昌義侯。 凌青恒撫掌大笑:“梓潼所言極是。你說我該不該派兩個暗衛去保護她?”在自己唯一承認的妻子面前,凌青恒下意識地不去用“朕”的稱呼,更愿意像是民間夫妻那樣閑話。 季皇后道:“安寧是蔚侯爺的表妹,蔚侯爺對她的安全肯定上心,陛下雖是一片好心,但太過優待又容易將那孩子推上風頭浪尖,反倒不美?!?/br> 凌青恒點點頭。 這對大周身份最高的夫妻又閑話了一番后才就寢。 季皇后的神色依舊是如水一般的平靜,仿佛帝王這些天的寵愛也無法使她有一絲的動容。她的心在那一天就已經徹底死去。 …… 因為前一天的刺殺,第三天大家不復前兩天的性質。唯一讓安寧覺得心情愉悅的是,同前兩天相比,第三天并不算正式場合,可以去參加也可以不去參加,所以她總算可以不用穿那笨重的朝服了。 她直接將朝服收好,上身是蔥綠色褙子,下身是鵝黃色的大袖襦裙,再戴上鑲金點翠纏枝菱花,莊重中又不失小女孩的嬌俏。 她對凌天晴道:“你真的不去看看文斗和武斗嗎?難得有諸國混戰的情況,想想就覺得精彩?!边@一天,參加壽宴的以一些青年才俊居多,那些高官貴族更是將自己家中的女兒帶來,保不齊就能結下一段的好姻緣呢。 凌天晴猶豫了一下,凌青恒五十歲壽辰的時候比今年的還要來得盛大,只是那時候的她對這個沒興趣,所以當時直接躲著沒參加。無論是文斗還是武斗,都有皇帝凌青恒所準備的獎勵。 安寧覺得自己一個人過去的話,肯定被一堆人煩死,拉上天晴的話還可以坐鎮一下。凌天晴孤拐的性子是出了名了,除非是腦殘,不然不會有誰會跑來招惹這位公子,能夠被自己父母帶到宮里的,又怎么會是腦殘呢。 凌天晴想了想,沒好氣看著她,“我看你是想拉我過去當擋箭牌吧?!?/br> 安寧笑著鞠躬,“二公主明察秋毫,民女不敢隱瞞?!?/br> 凌天晴輕輕咳嗽了一聲,“我這幾日感覺身子舒服了不少,在床上躺久了,也該出去松快松快?!?/br> 隨即換好了一套衣服,安寧又給她畫了一個讓她臉色顯出幾分蒼白的妝,做出一副久病初愈的樣子,才同天晴一起去御花園。這次的文斗和武斗場所便是在御花園中。 十月的御花園仍然是鮮花盛開,姹紫嫣紅,好不熱鬧。 安寧同凌天晴攜手走來,頓時吸引了在場的人的注意,大公主凌天怡走到凌天晴面前,削蔥根一樣的手指點了點凌天晴的額頭,“你這場病,病得可真不是時候?!?/br> 她并不知道凌天晴是刻意裝病,還遺憾對方漏了前兩天的活動。 凌天晴只是笑道:“的確是可惜了,可能是前幾個月忙著別的事情,前幾天身子就撐不住了?!?/br> 姐妹兩寒暄了一陣,凌天怡看在meimei份上,還同安寧說了幾句,恰好凌天怡的幾個好友過來,凌天怡才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