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節
砍傷他的惡魔和他逃跑的奴隸終于又落到他的手里了!沒有人在如此傷害侮辱了霍華德家家主之后不付出代價,在這座諾森城里霍華德家就是神,哪怕是法圣,得罪了他也得無聲無息地死在這里! 他回頭關上門,激活塔中布置的魔法陣徹底封住他們逃跑的路,從一旁的刑架上挑出個沾滿斑斑黑色血跡的皮鞭,獰笑著走向墻邊那兩人,揮鞭朝邵宗嚴打了下去。 可是鞭子才剛抽到空中,原本看似被綁在墻邊的邵宗嚴輕輕一動,就從鐐銬里脫出,伸手握住了鞭梢。那張妖艷的臉抬起來,眼色濃得像無底深淵,對著他露出一絲惡魔般冰冷詭異的笑容:“歡迎回來,霍華德公爵,哦不,從今天起你就不再是公爵了,新的霍華德公爵會替你掌管這個家族的?!?/br> 什么?不……胡說,這不可能! 霍華德家什么時候出了新的繼承人了!他還這么年輕,根本沒有孩子,也沒有可以和他爭奪家主之位的近親,那些遠房族親只不過是掛著霍華德的姓,和他手下養的奴仆和戰士沒什么區別,誰會有資格做他的繼承人?更何況,他還掌握著這個家的一切權力與財富,就算有這個惡魔暗中支持,別人也當不了這個家主! 邵宗嚴用力一抽,把鞭子帶了過去,簡簡單音掰成了兩截,朝他露齒一笑:“霍華德先生,你已經過氣了?!?/br> 霍華德聽出了他的潛臺詞——你連男人都不算了,還當什么家主? 這話點爆了他最深的傷痛,他忽然想起堂弟蘭迪還應該在這里看著,便把一腔怒氣轉移到了他身上,高聲喝罵道:“蘭迪!你在哪兒?你給我出來,這就是你抓來的奴隸,這就是你說的能看好他們!現在他們要威脅我這個家主了,你要是不出來給我收拾好這個爛攤子,那就收拾行李給我滾回鄉下,別想再在霍華德家當這個堂少爺了!” “我來了,堂兄?!睆那羰姨追坷镩g傳來一個低低的、熟悉而陌生的聲音——那好像不是他聽慣了的蘭迪的聲音,倒是帶著幾分他自己聲音的感覺,可又不完全像。隨著那聲音傳入耳中,從囚室門口走出來一名高大俊美的金發青年。那副身形熟悉至極,可金發遮擋下的容貌卻是更加熟悉:那長長的沒入鬢發的眉,鷹隼般銳利的眼,高挺的鼻梁,冷酷的薄唇,棱角分明的臉龐……那根本就是他自己! 霍華德霎時心口冰冷,明白了這根本不是他的堂弟長了本事,隨便帶幾個仆人和侍衛就抓了他的敵人,而是這兩批人混到一起,合謀要篡奪他的家主之位!他立刻凝聚魔法想要控制房間里的魔法陣禁錮之群人,可魔法觸發后,卻化作一座光之牢籠鎖住了他。 籠外有一張本該只在他身上的臉龐朝他笑了笑,溫柔又殘酷地說:“堂兄,你以為我回家這么久,不會在灰塔里預先做些準備嗎?你現在已經失去了理性,身體殘缺,不適合再當霍華德家主了。接下來請你好好休息吧,我會照顧你,保護你,讓你安全無虞地度過下半生?!?/br> 從這一刻起,霍華德家族的族長就換了人做,有同一張臉和霍華德家的血統,有對這個家族上下事務的熟悉,除了當上新任家主的蘭迪本人和永鎖灰塔的真正霍華德家主之外,再沒有人能知道這個秘密。 蘭迪朝邵宗嚴他們深深鞠躬,感激地說:“沒有你們的相助,我也得不到霍華德家,無論你們想要什么報酬都行,請讓我好好酬謝你們?!?/br> 邵宗嚴便看向客戶。翻車魚精腿長了,膽子卻還沒長,紅著臉囁嚅道:“我能長成這樣就夠了,別的都不用的?!?/br> 他不要,邵宗嚴當然更不要了,只朝蘭迪笑了笑,從懷里又掏出一枚塑容丹給他:“這個藥你留下,將來你可以以霍華德的身份把家主傳給自己,再去個沒人的深山老林把他的尸體一扔,就可以接任家主之位,不用一輩子裝成別人了?!?/br> 蘭迪感激地收下藥,卻沒把自己當作繼承人,而是在數天之后找理由把自己驅逐到沙漠外的城市,并讓霍華德服下了邵宗嚴給的那粒塑容丹,改變他的容貌,也算是保下了他一命。只是這樣被頂替了身份永遠被囚禁的生活比起死亡來說是更好還是更不好,別人也永遠無從得知了。 ===================================== 蘭迪之后怎么遣散霍華德當年養的奴隸,頂著外界風言風語重新整頓霍華德家,并徹底處理了知情太深的諾森拍賣行,那些就都和早早離開這個世界的萬仙盟員工與客戶都沒關系了。 沈老師低下頭剔了剔胸羽,算計著錄像的長度和內容差不多了,就在傳送陣那里主動和邵宗嚴夫妻道別:“那我們先送客戶去大千世界了。他這個情況得從學前班上起,手續跟正常拜師入門不太一樣。而且他是罕見妖類出身,雖然整容了吧……這種諸天萬界都見不著第二只的妖可以辦生活補助,我跟清景要替他跑這個,可能就不回來了,塑容丹和煉形丹的補償過些日子用傳送陣直接給你們送過來?!?/br> 那當然是客戶的事要緊。邵道長十分有眼色地點點頭道:“兩位前輩自管去忙,那些丹藥還是千蜃閣白給我的呢,不值當前輩放在心上?!?/br> 客戶也連忙跟他們道謝,只是跟馬上要上幼兒園的小朋友一樣,又忐忑又抗拒,看不出什么喜色。邵道長估著他吃了這么多年文盲的苦頭,不像是能厭學的人,不想上學前班八成是被熊孩子欺負怕了,便微笑著安慰了一句:“你現在一條腿都比他們身子長得多了,他們不敢再欺負你的?!?/br> “是啊……我都有大長腿了!”他腿短時被小孩子當成怪物,現在都那么長的腿了,應該沒問題了吧?客戶低頭看了看自己化成人形后還是有點軟,外表卻修長有力,甚至還有肌rou線條的雙腿,眼里慢慢有了光芒,朝客服和家屬深深鞠了一躬。 清景跟自己的npc交流幾句,牽著金烏和翻車魚進了傳送陣,先行踏光而去。邵宗嚴跟晏寒江也回到無妄小世界,繼續做他們半賣半騙的推銷工作。 數日之后,一道淡金陣光再度穿透樓頂,從天花板落到了他們房間里,只這次落下的不再是來采訪他們的主持人和攝像,而是一枚普通的法寶囊。 晏寒江微微一笑,招手拿過法寶囊,打開后就朝沙發上倒,帶著幾分期待叫邵宗嚴:“先別做飯了,快過來看看咱們在圓光上是什么樣子。每常都是看著別人在圓光里演,現在居然也輪到咱們自己了?!?/br> 沙發上除了圓光,還有十幾枚玉簡,晏寒江看也沒看那些玉簡,直接用真元激發圓光,在房間里投射出一片宏大影像。 碧海翻波、白浪滔天,萬頃烏云沉沉壓在頭頂上,壓得直似天要掉下來一般。烏云碧波間隱有銀蛇舞動,浪滔在海中漸漸匯聚成一道通透如琉璃的凝碧大門。鏡頭一轉,遠處海岸上緩步走來一名神色凌厲的白衣修士,揮手斬斷半天風雨,而后收起長劍,踏入走入海中,身體漸漸變化,搖頭擺尾躍入空中,化成了一條金光燦燦的大鯉魚。 這根本不是《小千世界開拓者》的剪輯,是一份跳龍門現場直播! 兩人手里的爆米花、啤酒、薯條、芝士rou腸……趕緊都扔到了桌子上,一點聲音也不敢發出,安靜地、緊張地觀看那條大鯉魚乘風踏浪躍龍門的場面。 直到鯉魚跳過龍門,橢圓的魚身拉成海帶似的龍身時,邵宗嚴才悄悄吐了口氣,低聲說道:“想不到清景前輩和沈老師這么細心,還給咱們寄了跳龍門的指導來,有了這枚圓光,晏兄你一定能跳過去了!” 晏寒江捏著一根快要搓爛的薯條,也低低吐了口氣:“原來跳龍門時還有那種技巧,可以在前三條浪時使用疊浪法節省體力,還能引水蓄雷,以水雷抗天雷……” 他將手里的薯片往后一扔,撲向邵宗嚴,把人深深壓到沙發里,蹭著他的臉頰激動地說:“你替我謝那兩位真人吧,我就感激你,沒有你我上哪認識這種大千世界的真人,哪兒有機會蒙他們青眼,送來這種跳龍門的示范圓光呢?” 圓光充斥著房間,他們仿佛飄在海里,劫雷細碎的清光還沒完全散去,照得四處都是霧蒙蒙的,頭頂那條鯉魚化成的白龍還在張牙舞爪地游曳。邵宗嚴莫名有點被人窺視著的感覺,心跳得比平常還要激烈,低低喘息著,按著晏寒江的手低聲推拒:“不行,等圓光播完……” 何況身子底下一堆玉簡,這么躺著也太硌得慌了。他抬起身子,伸手去摸玉簡,其上靈機被圓光擾動,手一摸上,其中內容便主動灌進了識?!?/br> 《百名新龍經驗總結》《我跳龍門的那些年》《龍的誘惑》《規避天雷小技巧》《龍族生理知識與避孕指南》……竟都是教人怎么跳龍門的!他連忙抓起那塊記錄新龍經驗的玉簡塞進晏寒江手里,臉紅紅的,笑容卻格外溫婉賢良,一點兒都不像禍亂天下的妖道。 “快看看這本,我粗翻了一下,里面有好多條魚……好多位魚妖前輩跳龍門的經驗呢!” 晏寒江在他身上磨蹭著,說什么也不舍得起身,接過玉簡來也只隨意地將神識探進去看了一眼:什么青蛟、虬龍、幻蜃、錦蚺、鰻鱺……這都是天生龍屬,鯉魚也是龍裔,鯽魚和鯉魚都是鯉亞科的也沒什么參考價值…… 不,等等,怎么會有這個! 他的神識定在一張圖上,仔細看著圖上妖仙跳龍門前骨鱗嶙峋的可怕模樣,五指不由握緊了幾分,臉上露出一絲志在必得的笑容——那是一條鱘魚!一條鱘形目,與鯉魚隔著目的鱘魚! 連鱘魚都能跳過龍門化身真龍,他這條鯉形目雅羅魚亞科的草魚更有什么跳不過去的!晏寒江意氣風發地從沙發上站起來,搖了搖身子化作一條草魚,一彈尾巴躍過了空中虛幻的龍門! 第107章 那些備考的日子 魚妖跳龍門就像人類的高考,可以說是一考定終身??歼^了就能“搖頭擺尾直上天”,考不過就有一年又一年的復讀生活等著,實在等不下去的也可以另辟他途,要么以魚妖之身修持大道,要么干脆兵解轉世,拼拼運氣下輩子沒準能當個人類。 當然,茫茫虛空無數宇宙,也有不少吊死在成龍一條道上,說什么也不放棄的魚、蛇、蛟、螭之類妖修。為了滿足這一部分妖修跳龍門的需求,由龍族統領的玄元大世界傾力研發了各種教學玉簡、優秀新龍心路歷程和跳龍門直錄圓光。 這些也算是玄元大世界內部流通教材,外界極少能看到。還是沈老師仗著幾萬年的老交情去玄元大世界要來了幾份,每一塊玉簡上都凝結著他和清景對晏寒江沉甸甸的希望。 晏寒江果然不負重望,像準備高考的莘莘學子一樣,起五更睡半夜地努力學習起來。邵宗嚴也把自己當成了照顧考生的家長,暫時放下工作,留在家里全心全意地照顧草魚精。他還叫人還重裝了浴室,裝了占大半個浴室的透明浴缸,通上氧氣和水循環,讓晏寒江能在池子里泡著,以最原始最舒適的方式學習。 草魚精的雙腿化成魚尾,上半身赤裸著倚在水池邊上,眼睛似閉非閉,神識沉浸在大千世界前輩總結的知識里。只要一睜眼,就有榨好的清涼西瓜汁遞到他手里;頭往旁邊歪一歪,邵宗嚴就會過來給他揉肩捏背;若是揉揉額頭,更有紅袖添香,拿清涼油給他從太陽xue抹到眉心,細細按摩,生怕他學得太辛苦頭疼。 晏寒江結結實實地享受了幾天老太爺的待遇。 這些日子里,他熟讀了各類妖修跳龍門的經驗總結,特別是鱘魚、鮭魚和鰻魚這類鯉科以外魚種出身的魚妖的經驗,對他來說更為珍貴。他渡劫幾次都不成,差點以為草魚真的不能躍過龍門,脫體飛升,已經打定主意多渡幾次天劫,靠劫雷淬體的力量一點點脫形成龍的??墒强戳诉@些前輩的經驗他才知道,最重要的不是出身,而是努力??! 跳龍門最重要的是精神和毅力,只要吃得了苦、扛得下九道天雷,他就能成功了! 連看了幾塊勵志玉簡,看得他熱血沸騰,恨不能當場就找著個龍門跳,一試他在玉簡里學到的經驗。他激動地甩了甩尾巴,水聲響起,邵宗嚴便從門外探進頭來,問道:“晏兄你餓了嗎?晚飯這就好,你先吃口點心墊墊,順便把腦黃金和魚油喝了?!?/br> 深海魚油能補腦。打從晏寒江突擊學習開始,邵宗嚴就去藥店買了一大箱,讓他一天三頓吃著。反正他也是魚,沒有人類那種吃多了中毒的問題,每頓都吃上一把,吃完之后再補點兒糖或點心祛藥味,養得他感覺自己的頭都大了一圈。 然而他還是心甘情愿地接受了這種不科學的補法,就著池水咽下一大把藥丸,然后游到池邊去拿點心。那里早早擺上了晶瑩剔透的海藻膠布丁、錦鯉增色飼料拌香草冰淇淋和一碗海帶綠豆沙,清淡中帶了幾分水產的腥甜,很合草魚的口味。 剛吃完甜點,邵宗嚴就端著一大碗艷紅灼眼的水煮魚進了浴室,輕輕把碗放下,收起了他吃剩的碟子。晏寒江在冰涼的池水里泡了一下午,光看著湯碗上升騰的白氣就覺著全身暖融融的,表面上浮著一層紅油,撥開擠擠挨挨的紅辣椒和麻椒后,雪白細滑的魚rou更是勾得人口舌生津。 他撐著水池邊坐了上去,夾起一筷魚片送到邵宗嚴口中,清淡地笑了笑,說道:“我只是看玉簡看入了迷,甩了下尾巴而已,不是餓到了,你別那么緊張。以后別總琢磨吃什么,你成天忙里忙外的照顧我,幾天沒做空氣力學了?宇宙常數對世界地形地貌和生態分布的影響呢?光學呢?” 一連串問題問得邵宗嚴心如死灰,恨不得立刻扭頭回廚房做飯去。 晏寒江又給他喂了一塊水煮魚,揉了揉他的頭發安慰道:“等我化龍成功,就也這么伺候伺候你,到時候你也泡在池子……就躺在床上擎吃坐喝,只要做題就行,一根手指頭也不用動?!?/br> 聽了這話,邵宗嚴吃魚都不香了,說了一句“排骨要過火了”,轉頭就逃進了廚房。廚房里小砂鍋燉著干燒排骨,汁收得nongnong的,墊底的姜片和蒜也浸透了醬油和rou汁,排骨卻沒有半分糊味,骨頭都燒得酥軟入味了,略帶幾分回甘,熟得恰到好處。 他蹲在爐臺邊啃了兩塊排骨壓驚,把整個砂鍋都端到浴室里,又回廚房盛了碗天麻燉豬腦湯,連同電飯煲一起端過去,在浴室里陪晏寒江吃飯。干燒排骨還剩了一點濃稠的rou湯,拌進飯里整碗飯都有了滋味,不用配菜都能吃下一大碗。 只要不提物理,邵宗嚴的胃口還是很好的,他盯著晏寒江喝了豬腦湯,自己一邊啃排骨一邊說起最近電視上播放了一個刺激大腦皮層的按摩儀廣告。 晏大學問根本不信那種騙人的東西,輕輕搖頭,矜持地說:“那個都是凡人用的,咱們這些修士的大腦皮層在修行中早都刺激開發到了極限,再怎么按摩也沒用。你要是喜歡買東西,不如幫我留意一些安全套或是防范藥物,等我跳了龍門之后,說不定咱們就得用到了?!?/br> 邵宗嚴嘴里那根排骨“咔嚓”一聲斷成了兩截,斷面光滑整齊,白森森的牙齒曝露在空氣中,閃出鋒銳的寒光。他嘴角僵硬地往上挑了挑,用和平常相差無幾的態度問道:“我剛才仿佛沒聽清,你是說等跳了龍門之后要考慮……‘避孕’問題嗎?” 晏寒江略略沉默了一會兒,臉龐不知是被魚湯照的還是自己感覺到了慚愧,雪白的臉皮似乎透出了些許紅潤,拿筷子翻攪著米飯,有些遲疑地說:“有些事我以前沒想過,還是這些日子看玉簡時,看到幾位前輩的經驗才想起來……龍族有一個特點……” 叫作“龍生九子,各有不同”。 之所以會各有不同,是因為龍族是上古異獸,萬類之祖,和任何種族都沒有生殖隔離,不管和誰精氣交匯,都能生出孩子來。像應龍那種早已滅絕的傳說級龍族,甚至能達到“拋灑之處即留新生”的神奇效果。而他們這些跳過龍門化成龍的雖然比不上洪荒異種,也比不上天生真龍,可也都是正宗的五爪龍,一發入魂什么的絕不是夢想。 晏寒江捧著飯碗,苦口婆心地勸道:“我們草魚雖然比不了上位客戶那樣的翻車魚,可也是一次能產40萬粒卵的!咱們倆的修為都還這么低,要不起那么多孩子啊?!?/br> …… ………… 邵宗嚴仿佛聽見了他的話,又仿佛沒聽見,好半天才嚼爛了嘴里那塊骨頭,看著他誠懇的眼睛問道:“晏兄好像忘了我是個男人?別說40萬卵子,就是40個、4個,我這肚子里也長不出來啊?!?/br> 晏寒江嘆道:“誰叫龍族的節cao不可靠呢。你知道嗎,清景真人前世就是應龍,據說當年子孫遍天下,不知欠了多少風流債在外頭,后來因為沈老師一片真情感動了他,在玄元大世界改朝換代時,他為了沈老師毅然赴死,轉世之后特地改了種族,重生成不容易有子嗣的黃金蟒……” 這是真的假的?從緋聞八卦堆里長起來的邵道長都震驚了,越聽身子越靠前,心里天人交戰,不知該信晏兄信誓旦旦的八卦還是清景前輩表現出的坦蕩磊落形象。 晏寒江也不是十分篤定,猶豫著說:“這是我當初在元泱蒼華里打雙界戰時聽來的,劇本是文華宗合道長老許鉅子寫的??珊髞硭麄冏銮楦姓{解節目時也說過,上輩子他們是一對深柜,清景真人還有過未婚妻,兩人直到這輩子才真正搞上……雖說孩子的事沒有實證,可龍族能生這一點卻像是真的,要不怎么都說‘龍生九子,各有不同’呢?!?/br> 九個孩子也不好養??!萬一真生了那么多龍孩子,他們倆還怎么過甜蜜的二人世界?還沒跳龍門,自詡賢內助的晏寒江就考慮起了成龍以后的生活。邵宗嚴也給他說得有些動心——畢竟他入道不久,對妖物的了解更少,不敢確定那些古老種族就真沒有讓男人懷孕的本事。 他下意識摸了摸法寶囊,憶起救生包里每次救援都會補齊的大號無添加安全套,不太確定地想著:這個除了用來裝水,會不會也是供他們這些救生人員在某些特殊情況下避孕用的呢? 兩人之后再沒交流龍族生理這個高級話題,悶頭扒著浸滿排骨濃汁的米飯,配上香滑麻辣的魚片和干香的排骨rou,安安靜靜地吃了起來??沙燥垥r人靜心不靜,40萬老在腦子里轉來轉去,思考太多的結果就是兩人都覺著自己腦子空空,把原本還夠一頓宵夜的豬腦湯喝得干干凈凈,試圖把自己剛才受驚和計算家用過度損失的腦細胞補回來。 吃罷飯后,邵宗嚴自去收拾了碗筷,晏寒江也把勵志類玉簡推到一旁,拿出《龍族生理知識與避孕指南》仔細研讀。成了龍之后就和做草魚精時不一樣了,畢竟他本體是沒有外生殖器的,龍可有,有些小千世界的凡人都能男男生子,龍族的有些奇效弄不好也不奇怪呢…… 他正專心研究玉簡,尾巴上的側線鱗忽地感覺到缸中水流異常波動,接著其他部位的鱗片也有了感應,似有什么熱乎乎的東西正摸著他。他將神識抽出,就看到邵宗嚴只系著一條浴巾踏進了浴池里,溫暖的小腿恰好蹭著他的尾巴——側線孔感覺到的水流正是他跨進缸里時激起的,現在仍然在微微搖蕩地,溫柔地包裹著他們泡在水里的身軀。 晏寒江忙扔下玉簡,起身扶住他的腰,眼中微露不悅之色:“你跑來這里干什么,水這么涼,你要洗澡也先告訴我一聲,調好冷熱再說的?!?/br> 現在開熱水是來不及了,他回頭吐出一朵本命真火,用只有百余度的低溫火焰慢慢加熱缸里的水。邵宗嚴卻是一步都不挪,大大方方地把浴巾一抽,跪坐在光滑軟韌的魚尾上面,雙臂環住了草魚精的脖子,一雙含著光芒的眼睛盯著他,低低地說:“你說的那個事……不管信不信吧,我心里總有點在意。等你成了龍,咱們就不能像現在這么隨心所欲了,所以我想趁這段日子多做幾次?!?/br> 水冷水熱的有什么了不起,這么涼的魚不都抱了好多年嗎。 他一口啃上了草魚精的嘴唇,順勢把他壓到了池壁上,手指順著他胸肌間凹下的那條深溝向下撫摸,落到人身與魚尾的交界線上,又順著鱗線細細摩挲。魚鱗比人類的皮膚更加敏感,被他摸了幾下簡直就要乍起來了,晏寒江那張清冷的臉也被摸得軟和許多,無奈地笑了笑,回應起他的親吻。 藏在水下的尾巴倒卷上來,用人類雙腿絕不會有的靈活度貼在邵宗嚴背后,肌rou時而收縮、時而舒張,冰涼而光滑的鱗片微微乍起,輕輕地刮著人類最敏感的部位。邵宗嚴整個身體都顫了起來,隨著浴缸里的水升溫,他的身體也不斷升溫,臉紅得像要滴下血,伸手壓住了那條不老實的魚尾,掌緣被乍起的鱗片刮得發麻。 晏寒江一個草魚打挺將他轉壓在池邊,光滑的指掌落到魚尾擦過的地方,撫平擦刮后的酥麻,rou滾子一樣的尾巴忽然分開,變成兩條結實光滑的人腿,重重壓了下來。 浸沒在溫水與更溫軟的人類軀體里,晏寒江霎那間有種不當龍也無妨的感覺,低頭抵著邵宗嚴的額頭喃喃道:“等我化龍之后,咱們就去玄元大世界旅游一趟,我就不信他們那兒沒有龍口過剩危機,沒有個節育手術之類能治本的東西!” 邵宗嚴用力回抱住他,親吻著那道高挺的鼻梁,默默想著:其實我還是覺著我一個正常人類男性不可能產卵。 第108章 請看作者有話說 經歷了百余天堪比高三沖刺的嚴苛復習之后,晏寒江終于掌握了跳龍門的一應技巧,情緒也被各色勵志軟文炒高了最高點,自信滿滿地準備回老家跳龍門了。 沒錯,回老家。這也是跳龍門指導里提到的技巧——他們這些能修行有成的妖,無一不是本世界的氣運寵兒,在自己出身的世界跳龍門會有天道加持,比去其他小千世界更容易成功。是以雖然晏寒江第一次跳龍門失過手,還染上了海水過敏的毛病,可還是勇敢地克服了心理障礙,再度踏上了上次度劫的東海之濱。 宗正小世界此時正值初春,凜冽的海風吹起層層波濤,帶著腥咸的白沫拍到人臉上,吸入肺里的都是濕氣。晏寒江帶著帽子、墨鏡和防霧霾口罩站在云間,全身上下裹著防水沖風衣,靜靜欣賞著這片曾給他帶來無盡痛苦回憶的海水—— 當年他還是一條滿懷憧憬想要跳過龍門的天真草魚,萬里迢迢從五大湖回國,卻在這片海域被天雷打得體無完膚,還順著洋流飄了幾十海里,落到了南越國境內。要不是他被漁船打上去時一副半燒焦不能吃的樣子,在分撿時被扔了下去,后來又剩著船尾的順流漂到港口,說不定哪天就淹沒在齁咸齁咸的深暗海底了。 他閉了閉眼,甩去舊日不堪的記憶,落足到海浪尖上,體內靈力翻涌,慢慢將自己真氣運行的節奏與海浪起伏的節奏調得一致。這也是前人介紹的小技巧之一,調整之后呼吸之間應和海中靈氣,可以更精準地引動潮汐之力,在他的身體要落下來時凝結海浪接他一下。 隨著時間推移,頭頂劫云漸漸布滿天空,腳下白浪層層疊疊,海波在空中高高交匯成一座高大華美的水晶門。 辛苦沖刺了一百多天,檢驗成果的時刻終于到了!邵宗嚴毅然將肩膀一搖,帽子等零碎被晃到海里,披在身上的玄色長袍化作魚皮包裹身體,他整個人也從浪端上躍起,在空中化作一身身側閃著淡淡金光的巨大草魚,拍著白浪朝龍門跳去。 不遠處的海邊石崖上,邵宗嚴緊握鱗傘舉在頭上,另一只手里攥著可以盛下整條草魚的大型黑色垃圾袋,隨時準備在他跳龍門失敗后進行搶救。 魚尾下的白浪疊成三重,晏寒江在海浪上借了一下力,忍著鱗片下皮膚麻癢紅腫的過敏癥狀,甩著身子朝龍門上方躍去。頭頂第一道雷劫轟然而至,雪亮的雷光打在草魚身周聚起的浪水上,粗粗的雷柱散開,細碎清雷化作一張電網罩住魚身,雷電燒灼的痛楚反倒減緩了過敏反應。 晏寒江在空中頓了一頓,等這重雷光淬體結束,又是一甩尾巴朝上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