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節
這么多年,這么多人都在說是他貪花好色,到處誘惑良家婦女。他這副不像良家道士的模樣,離山之后一次又一次被人追求、被“捉jian”的經歷,世人加諸他頭上的罪名,猶如重重枷鎖,壓得他抬不起頭來。 他自己也接受了那些罪名,心中自卑又自責,覺著虧欠那些人,完全不敢反抗他們的追殺和傷害。到了后來,他幾乎一直過著顛沛流離的生活,就像只驚弓之鳥,稍有風吹草動便要逃走,逃避那些人,也逃避自己的罪孽…… 原來并不是因為他長得勾人,身上桃花運重,他就真的有罪。 現在有終于“受害者”說錯不在他。雖然是在晏寒江武力威脅下得來的,可是這份檢查,這份道歉對他實在是太重要了。 他放松了緊繃的肌rou,身子前傾,倒進眼前這個并不溫暖卻讓人可以安心依靠的胸膛。 晏寒江自然接得住他,扛得起他。他伸手將人摟進懷里,一下下撫著他的背,溫聲道:“你沒有錯,是他們的錯,他們都會認錯的,你不用再難受了?!?/br> 不管是不是出于本心都無所謂,他只要所有傷害過邵宗嚴的人公開道歉,要讓這個小千世界里再沒有人敢——不論當面還是背后——說邵宗嚴一句不是。 他半蹲下去,順著邵宗嚴濡濕的眼角烙下一串輕吻,手指順著腰線滑到系得緊緊的腰帶結上,靈活地解開帶子,讓束得嚴嚴實實的衣擺一層層散開。細韌的腰身呈現在他視線中,肌rou繃得輪廓分明,因為寒冷或是緊張微微顫抖著。 他的手順著衣擺探進去,仰頭看著邵宗嚴,說:“別怕?!?/br> 邵宗嚴一手攏住胸前衣襟,另一只手按著他那只太過靠下的手,壓低聲音說:“外面有人,會看見的?!?/br> “不會的,我用法術設了界域,從外面看不見里面,人也闖不進來?!标毯忠粨]手,敞開的窗子自動關閉,房里陡然暗了下來,暴露在空中的皮膚不再白得刺眼,其上因為被碰觸泛起的血色也顯得模糊難辨。 邵宗嚴腦中閃過許多動作畫面,緊緊按住腰間那只兩手,緊張地、乞求似的問道:“你還是就蹭蹭,不進去嗎?” “不,不會?!标毯瓝u了搖頭,把他的腿搭在椅子上,身子伏得更低,聲音也壓抑得格外低沉沙?。骸澳憧墒侵鲃铀瓦M我懷里的,我這回恐怕沒辦法放過你了?!?/br> 濡濕的聲音響起,邵宗嚴猛地抽回手來堵住嘴,身體僵硬地貼在椅背上,只肯泄露出一點壓抑的呼吸聲。 “叫出聲來,我想聽?!标毯_他的手,交換了一個帶著腥膻味道的吻,然后啄干他臉頰和眼角的淚珠,抵著他的額頭淺笑:“這樣就哭了可不行,我還沒開始欺負你呢?!?/br> “嗯……” 邵宗嚴眼中仿佛含著一層朦朧的,眨不干凈的水霧,怎么也看不清那張近得貼到他臉上的臉龐。他索性閉上眼,將嘴唇貼上去慢慢滑動,代替雙眼感知對方的模樣,手伸過去繞在晏寒江頸后,用喑啞顫抖的聲音叫著:“晏兄,晏寒江……” =================================== 收下檢查之后,兩人就無聲無息地從碧塵山莊消失,滿心忐忑等著他們挑刺的莊主等人都暗暗松了口氣。 誰知這口氣還沒松幾天,周圍幾個門派就都遣人來問他們:碧塵山莊遭遇了什么?為何莊主要親手寫一封省思己過,向妖道邵宗嚴道歉的檢查,還簽字畫押到處分發? 到處分發? 周圍每個宗派、每個武林世家中都收到了一份? 不可能!他分明只寫了一份! 趙莊主感覺自己心快跳出腔子了,一口氣喘不上來,捂著胸口就往后倒。老管家連忙遞上護心丹,代莊主接過一封檢討書。本打算指出其是偽造的,結果一看之下,他也開始心跳過速。 字跡一模一樣!簽名一模一樣!印章一模一樣!就連紙張的紋路和格子也一模一樣,只是紙更白、更厚、更光滑! 老莊主這份檢討書幾乎是集全莊上下心血而成,每一個字、每一處墨點他都記得清清楚楚,從頭到尾看下來居然毫無區別。就算他們能找到擅仿字跡的人,可是又怎能在這么短時間里抄寫出這么多份? 送來的還有那位姨娘的檢討,管家便將當時代寫的帳房叫來,讓他認認是不是自己的字,結果也是完全一致。姨娘這份后面還印著她的指紋,叫姨娘來按手印對比了一下,竟也真能對上。 這下子無論是送檢討來的人還是莊子里的人都震驚了。打上碧塵山莊,逼得老莊主寫下萬言檢討已是不易,短短一天工夫就變出了好幾份甚至更多一模一樣的檢討,這真是人力所能及嗎? 現在的問題不只是趙莊主他們寫了這檢討,丟了人,而是需要搞清陪伴邵宗嚴身邊的到底是怎樣一位人物。那個原本任由他們喊打喊殺,根本不敢反抗的假道士,現在有了這么位強者撐腰,又將怎么對付曾經追殺他的人? 趙莊主滿面通紅地看著檢討,顫巍巍地說道:“或許他只要討個公道罷。那人一掌就打碎了我半座書房,卻毫無傷人之意,對仆人下手都極有分寸,并不像噬殺之人?!?/br> 蒿峰派來送信的弟子卻道:“這封信或許只是個起頭,他想通過這封信羞辱碧塵山莊,炫耀自己的本事。再接下來找到別人卻未必只要一封檢討書了。咱們不可心懷僥幸、坐以待斃,還是多聯絡些正道門派,準備應付這個大魔頭和那個自甘為人孌寵的妖道吧?!?/br> 另一名來送信的弟子卻問道:“他們會不會是按著這兩封信雕板印出來的,所以才這么紋絲不錯?” “那怎么可能!老莊主光是寫這信就寫了三天,而咱們各派收著信時,那信才寫出來不到一天呢。再好的工匠也刻不了那么快?!?/br> 眾人很快就把這個想法扔到腦后,殊不知這才是最接近事實的——他們倆后來拿著檢查回了趟宗正小世界,在傳送陣旁邊的復印店里印了幾百份彩色復印文本,還因為印量大打了折。 不過這群人有一點沒說錯,晏寒江派發這個就是為了立威,為了勾起那些追殺過、驅逐過邵宗嚴的人心中的不安。 若要他們自己上門去找這些人,一來是挨家找人太麻煩,二來邵宗嚴心軟,怕是會跟他少說幾戶。而這封檢討書一旦送到各處,那些曾欺凌過邵宗嚴的人必定會有所行動,最好是能聯合在一起圍殺他們,這樣他就可以不費力氣一網打盡了。 或許這樣還會有漏網的,不過等解決了大頭兒之后,剩下的就容易順藤摸瓜抓出來了。 他乘風步云,送起檢查的速度比快遞派件還快,偌大帝國,各處門派、家族幾乎是同步收到這東西的。當這兩份檢查在湖各派引起一片恐慌和八卦時,晏寒江卻以家屬之姿伴在邵宗嚴身邊,敲開了鄔城一座掛著“孝廉方正”匾額的宅院大門。 門子出來時看到他們衣衫鮮明,容貌出眾,態度也十分客氣,拱手問道:“兩位如何稱呼,來我府上找哪位主人?” 邵宗嚴拱了拱手,斯文地說:“在下姓樂,單名一個邵字,是貴府夫人的遠房族弟,前些日子到這邊來赴考,因考前事忙,沒能來拜見jiejie、姐夫,回鄉之前特來拜會?!?/br> 那門子當場呆住了,臉色有些難看,當場問道:“你是樂夫人的族弟?” “是?!彼@一猶豫,邵宗嚴心里便生警兆,連忙掏出一塊紋銀塞到他手里,問道:“家父在渠郡為官,我從南邊回鄉一趟殊為不易,家中父母也十分記掛jiejie,還望小哥替我通稟?!?/br> 門房捏了捏手里的銀子,叫他等著,自己轉身回了房里。 晏寒江在后面看得不耐煩,冷然道:“如此麻煩,還不如直接去后宅,你們姐弟見面了想怎么說就怎么說?!?/br> 邵宗嚴搖了搖頭,低聲道:“樂師姐年長一些,跟我本來也不太熟,后來嫁的又是讀書人,就徹底脫離門派沒再回去過。我只知她今年大約二十七八,名字里有個嫣字,嫁到了鄔郡王氏的主家。不過貿然見面,還真不敢確定互相能認出來?!?/br> 兩人在門外站了許久才等來人,那門子臉上略帶了幾分討好,笑道:“舅爺請進。夫人聽說舅爺過來,十分驚喜,正在梳妝呢。我們老爺上衙門了,不能相陪,請舅爺到堂上稍坐,夫人一會兒就來?!?/br> 兩人在廳里又等了許久,那位樂夫人才從堂后慢悠悠地過來。 一見面,邵宗嚴卻是狠狠吃了一驚——記憶中武功不弱的師姐是躺在軟屜上給人架過來的。臉上擦了不知多少米分,還是從白里透出暗黃的色調,稍稍一動便有虛汗滾滾而落,分明是幾近油盡燈枯的模樣。 他猛地從椅子上彈起,走到軟藤屜前幾步外又停了下來,顧盼左右,擰著眉輕輕問道:“五姐別來無恙?小邵來看你了?!?/br> 樂師姐撩起眼皮看了他一眼,枯槁的臉上泛起一絲淺笑,嘆道:“你都長這么大了?!庇仲M力地扭頭吩咐丫鬟:“去給舅爺倒茶、拿點心,真是一點眼力價都沒有……” 丫鬟一雙眼扎進邵宗嚴懷里,拔都拔不出來,根本沒聽到樂嫣說什么。樂嫣又要催促,卻忽然咳嗽起來,一時間什么也說不出來。 那丫鬟才被咳醒,福了福身道:“我這就去給公子備茶點?!?/br> 邵宗嚴怒道:“備什么茶點,夫人的藥呢?” 丫鬟愣了一下,咬著唇好不委屈地說:“夫人的藥是珍珠煎的,又不該我管?!?/br> 整座大廳忽然一暗,那名丫鬟和送樂嫣來的幾個仆人都軟倒在地上,晏寒江自椅子上起身,負手走向邵宗嚴:“你們姐弟可以說話了,不會有人知道?!?/br> 邵道長哪兒還顧得上說話,摸遍救生包翻出一粒鍛體丹,不管有用沒用先給師姐塞了進去,握著她的脈門輸入靈力,自責地說:“都是我帶累了師姐。也不知幾位師兄是否也受我連累了……” 樂師姐臉上似乎返生了幾分光華,握著他的手笑道:“這怎么怪你?我離山之后就沒再提過自己的師門,你不是也從未提過?玄煉宗都已經沒了,誰還連累得到誰……我落到這樣子根本就與你無關,是我自己選了這條路,這戶人家罷了?!?/br> “那我帶你離開?!彼o握著樂嫣的手,激動地說:“我有工資,我可以幫你買一份《元泱蒼華》網游,把你送到其他世界。師姐,我現在是神仙了,我能讓你們過好日子……” 樂嫣擺了擺手,笑道:“你是神仙了?真是出息了,我早就知道,你是咱們宗門最出息的一個,氣運滔天,像座山峰般覆壓一世……嗯,師父當時撿你回來,也是想借你的氣運重興咱們玄煉宗,可惜他老人家去得早,咱們幾個也散了……” “我可以——”邵宗嚴緊握著她的手,想告訴她自己愿意尋回流散各處的師兄們,重建玄煉宗,讓她回去過從前那樣逍遙自在的日子。 師姐卻笑嘆道:“我不像你那么有天份,什么都能一上手就學會,在宗門這么多年,我就只學會了算命。小邵,這就是我的命,我從學會之后給自己算過無數次,無論怎么算都是壯年橫死,而且死后無人收葬。只有嫁給王琰,我才能安穩地死在床上?!?/br> 她的神情很安詳,像是早已接受甚至期待這樣的結局:“我命輕運重,這份厚重的氣運早晚會反噬到身上;而王琰命重運輕,我嫁他后可以將自己的氣運轉嫁到他身上,反噬輕些,死得也會好看些?!?/br> 這都是命。 當年她被師父撿回去便是因為這份強橫的氣運,邵宗嚴也是一樣。她說:“你別怪師父存著利用之心,你的氣運也是唯我獨尊之類,會壓制身邊之人,注定沒有親人的。小時候你命途坎坷,不過現在已經過了那道坎,該是一飛沖天的時候了,不用管我們這些人?!?/br> 玄煉宗要是個正經宗門,當初就不會被人趕出京城,淪落到一個沒人知道的小山窩里。天幸這些年大家都低調做人,不然就憑煉的那些藥,學的那些雙修功法,敢出去露頭,早就讓正道人士一窩端了。 他們這些兄弟姐妹,也就只有大師兄想不開,一心還想回到京城重振師門,可是怎么可能成功?當今又不是舊朝那些滿腦子愛妃的荒yin君主,他們門派除了煉假藥就是房中術,別的還有什么拿得出手的? 掌門當年連黃庭都背不全。 樂嫣一點不客氣地扒干凈了玄煉宗的臉皮,按著師弟的手說:“走吧,過去的事都過去了。師姐也不用你管,我這輩子的理想就是死在床上,有個人收尸,你要好好地?!?/br> 自己好好活著就夠了。 邵宗嚴滿面淚痕,握著她的手連聲道:“怎會如此,怎能如此……晏兄,你救救我師姐!” 晏寒江目蘊寒光,定定看了樂嫣一會兒,緩緩道:“果然是氣運太重,自身無法承受,所以到中年災劫橫生,稍稍一動就有橫死之劫。不過也不是完全沒法可解?!?/br> “怎么解?要什么東西?”邵宗嚴睜大眼看著他,屏息等待他說出答案。 晏寒江忽然拉他站起來,指尖蘊著一團靈氣抹到他眼皮上,然后讓他再看向樂嫣。眼前的世界忽然失去顏色,唯余一片黑白,他師姐坐在軟屜上,身上縛著一層層明亮晃眼的淡金絲線,順著絲線看下去,卻似乎都連向深遠莫名的恐怖之地。 他想順著線條看遠一些,腦中卻轉來一陣刺痛,晏寒江清涼的手指按在他眼皮上,低聲道:“別看,你神識不夠。那些線就是你師姐的氣運,后面連接著這些氣運帶來的因果命數。如果你將她的氣運全數斬斷,或許她日后不會再有太順遂的日子,可也不會再落到那樣的結局了?!?/br> “我怎么斬?”邵宗嚴下意識問了一聲,腦中隨即靈光閃動,從包里取出了斬運刀:“這個也能斬斷氣運?” “與其說斬,不如說是靠你強橫的氣運碾壓,奪取她的氣運?!标毯讣饽笾┌椎牡渡?,淡淡瞥了樂嫣一眼:“你是想死在床上,還是賭一個沒有‘命中注定’的未來?” 樂嫣先不管這個,反而仔仔細細地打量了他一遍,凝重地問道:“之前光顧著師弟,忘了問閣下,你和小邵是什么關系?” 晏寒江神色微暖,嘴角挑了起來。邵宗嚴含著幾分羞澀低下了頭,卻是毫不遲疑地答道:“師姐,我們已經是道侶了?!?/br> 第64章 那些被救援的日子 看著這倆人的神情,師姐還有什么不明白的。她抬手拉了拉邵宗嚴的領子,讓他壓低身子,自己慢慢將嘴唇湊到他耳邊,低聲問道:“師弟你當初學雙修之法時,修的應當是采陰補陽而不是內媚邀寵那款功法吧?” 師姐怎么覺著你這學以致用的方向反了呢? 邵道長回想自己當年熬夜研究過的那幾撂小黃兔,和那天被咬了就哭著瀉身的表現,也覺著有失師門風采,可是木已成舟,再來后悔也晚了。 下次吧,下次他一定弄一個晏兄不會的姿勢,也顯顯他們玄煉宗的底蘊! 邵宗嚴眼珠一轉,掩飾地輕咳一聲,站起身來滿面嚴肅地說:“不提此事,師姐你可愿意讓我斬斷你的氣運?” 樂嫣頓時就什么都明白了,身子脫力地躺回椅子上,憐愛地看著他,嘆道:“罷了,我管這些做什么,當年我也沒好好管過你。師弟你砍吧,管他成不成的,我總不能讓你上門來就看見我死在你眼前?!?/br> “嗯,師姐放心?!鄙圩趪婪砰_樂嫣枯槁的手,彎刀擔到腰間,求助地望向晏寒江:“晏兄,我該怎么砍?” “斬向她身上縛著的氣運金縷?!钡鹕臍膺\主殺伐,樂嫣如果不是自己選了這條路,必定能成為武林高手,若是踏進仙途也會走殺伐一途。斷了這些氣運之后,她的武道之路便不會再像從前那樣奇遇連連,一帆風順了。 不過樂嫣自己并不太愛習武,這身天賦一直浪費著,沒了也不太遺憾。 邵宗嚴平心靜氣地抬起刀,右臂穩穩懸在空中,刀尖一寸寸逼近樂嫣身外那層金線。刀尖到處,根本不需要他用力斬斷金線,就自有一股吸力將樂嫣的氣運絲絲縷縷吸到斬運刀上。那些金線進入刀身后也就凝成了一條條紅絲纏在刀刃上,斬運刀外形未變,卻比之前重了不少,其鋒刃亦是光華凜凜,妖艷之中透出了一絲銳利殺機。 最后一根金絲斬斷,那些神秘又令人恐懼的存在接連自邵宗嚴眼前消失,樂嫣也覺出渾身輕松了不少,按著軟屜邊慢慢地、慢慢地站了起來,朝邵宗嚴露出一個明艷的笑容。 好像時光倒流回十年前,她還是那個深山小派里正當華年、受盡寵愛的女弟子那樣明艷生動。 她笑著說:“多謝師弟,不過王家有些亂,不太適合接待客人,我就不多留你們了。等處理了這邊的事,我打算再回山里看看,若你還有空回去,或許將來還能在宗門舊殿相見?!?/br> 邵宗嚴收起彎刀行了一禮,點頭道:“我們本就是來看師姐的,既然解決了師姐的氣運問題,也沒必要多留了。我手里還有些新煉的丹藥,你要不要留幾粒?” 樂嫣搖頭笑道:“我是你師姐,哪能要你小孩子家的東西。對了,我還知道幾位師兄落腳之處,給你寫下地址吧。咱們這些師兄弟里也只有你一直居無定所……可惜我們幫不上你?!?/br> 邵宗嚴遞過紙筆,看著她一筆筆落下歪斜無力的墨跡,努力忍住淚意,笑道:“師姐說哪里話,那時候我聲名狼籍,你們沒被我牽累就好?!?/br> 又過不久,這座大廳里一切恢復如常,樂家舅爺告別jiejie,在丫鬟們遺憾的目光中帶著另一位同樣招人喜歡的男客飄然遠去。 離開樂府后,他們便按著地址去尋幾位師兄弟,順便四處分發碧塵山莊莊主和他姨娘的檢討書,給邵宗嚴洗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