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節
他的馬車不偏不倚擋在馬前,林淵不得不收緊韁繩,緊抿雙唇,問道:“阿爹這是何意?” 他停下了,傅和堂卻沒停下,縱馬沖出長街,回頭對他拱了拱手,飛揚肆意地笑道:“多謝林候相讓,我與暮星成親之日必當請侯爺來觀禮?!?/br> 林淵厲聲吩咐:“攔下他們,送老夫人回府!” 老夫人從車里下來,拿出短劍抵在自己喉間顫巍巍地說:“好,你要去追那個人盡可夫的賤人就盡管去,阿爹就死在這里,也算沒有對不起林家祖宗,沒讓兒子娶一個給林家抹黑的放蕩哥兒!” “阿爹,你這是在壞我的大事……”他心潮激蕩,忍不住吐出了一句心聲。 林老夫人卻聽不進去,只冷冷道:“一個哥兒而已,能做什么大事?他倒是勾引漢子的本事了得,才在廟里呆了一晚上就勾搭上了個道士跟他私奔!你知道嗎,那道士身邊還有個俊俏的漢子,我都不知道他要勾搭多少人才夠!” 老夫人咬牙切齒,恨得眼珠發紅。林淵緊緊抿著唇,看著老夫人頸間雪亮的白刃,竟不敢讓人動粗。 傅和堂在旁邊看笑話一樣看著他,夸張地嘆了一聲:“長樂侯,老夫人也是為你好,本將軍勸你做個孝子吧。也放過暮星一條生路,讓他跟本將軍過幾天好日子,省得在你府里被人蹉磨死?!?/br> 三人在這原本寬闊,現在卻被擠得水泄不通的街角對峙,街道另一側忽然傳來了沉重雜亂的馬蹄聲和聲聲喝斥: “你們不能再走了!” “奉侯爺之命,請夫人跟我們去軍營稍待!” “攔住那道士!” “不得動手,小心傷了夫人!” “別傷了那個丑臉漢子!” “那個不是夫人,抓道士,對哥兒溫柔些!” 亂紛紛的叫聲、馬蹄聲、兵器交擊的響聲自遠而近地響起來,玄甲軍中罕見地傳來毫無秩序的混亂聲音,人馬擠成一團,讓人無法相信這是平定南安六郡的天下精兵。 噠噠的馬蹄聲不斷逼近,最前面一騎卻是一個身著灰衣,遠在看不清五官時便給人一種艷色逼人之感的年輕道士。他身后是個玄衣男子,臉被半擋著,靠近了看不出模樣,周身卻都透出種清冷出塵的氣質。 在這兩人身后還有三匹馬飛馳,最前頭一騎是個剽悍朗闊的大漢,眉心一點艷麗的朱砂痣,與整個人的體態氣質都格格不入,令人不忍多看。在他身后坐著一張半張臉生著紅斑的丑漢子,再后面兩騎一個是額生紅痣的哥兒,另一個則在眼角生了顆勾魂攝魄的美人痣。 不知為何,雖沒看清后面那兩個哥兒的相貌,林淵卻直覺地有種違合感,胃里有些發堵。 傅和堂卻是在看到蒼狼時就有這種感覺了。眉心艷麗飽滿的朱砂,粗獷剽悍的相貌,怎么看怎么不搭配,在那匹馬沖向他的時候,他甚至有種想要抽身退走的沖動。 哪個蠢貨把他看成元暮星的,簡直是一天一地好么! 兩個做主的人都不做反應,手下也不敢輕易攔截那幾匹馬,就眼睜睜看他們沖到了路口。 直到這時,老夫人才反應過來,厲聲喝道:“攔住他們,殺了那個賤人,不許他再勾引我兒!” 馬匹飛馳到面前,邵宗嚴就在飛馬過程中縱身而起,踩著馬頭輕飄飄地飛到空中,如離弦之箭般疾射向林淵。 “是刺客!抓刺客!” “那幾個哥兒也是他們的同伴,抓住他們!” 玄甲軍拍馬護住林淵,無數弩’箭密密麻麻地射向他,也有人朝著后面那幾個打扮成哥兒的武林高手攻擊。蒼狼抽劍磕開飛來的亂箭,一騎絕塵,朝向長樂侯府另一側的柳樹飛馳——在那棵樹下,有著凡人看不到的紅衣仙人和他的金烏在徘徊等候。 白棲墨與呂驚云護持在他馬后,劍氣縱橫,大開大合地殺退玄甲軍。 傅和堂本在一旁輕松地看熱鬧,但呂驚云那張多情又無情的臉在他面前晃了幾下后,他腦中驀地靈光閃動,指著他叫道:“呂樓主,暮星也跟著你們來了是不是?” 呂驚云邪魅地笑了笑,可惜眼角點了朱砂痣后氣質大變,不僅沒有從前那種高深莫測的邪惡恐怖之意,反倒讓不少士兵看得眼神發直。 傅和堂正要追問他為何扮成哥兒,對面忽然傳來一聲尖利的慘叫:“淵兒,我的淵兒,你們快殺了這個道士!” 他循聲望去,那個本該被射成篩子,被玄甲軍亂刃分尸,被林淵一刀兩斷……就是不該刺殺成功的道士正坐在林淵馬后,左手捏著他的脖子,右手拈著一枚金色藥丸塞進他口中。 林淵眼睛大睜,滿面痛苦之色,似乎想嘔出那粒藥,可是掙扎半響也沒能掙開那只手的鉗制。 如果那道士要殺的不是林淵,而是他的話……傅和堂下意識捂住喉嚨,澀然問道:“不知道長是何方高人,今日來此是為……” 那道士抬眼看向他,冰冷詭艷的臉龐上殘余著幾分殺意,冷然問道:“你要娶元暮星?” 眼前的林淵就是例子,這道士的來意昭然若揭。傅和堂咽了口口水,握緊手中圣旨,不敢答也不敢不答,腦子轉得飛快,說出了一個答案:“我想娶暮星是不假,可我不像林淵那樣為了煉制精鋼的法子才娶他;也不像他那么卑鄙,無媒無憑就強要了人,還任由阿爹和下人欺負他。我是堂堂正正求了圣旨,給他一個無人可欺的身份來的!” 他說著說著,自己倒也坦然了。這道士分明是來給元暮星報仇的,他一來沒做什么越禮之事,二來求親之事做得光明正大,沒有半分欺辱人的地方,那道士再怎么也不會要他的命。 不過他心底其實沒有自己所說的那么鎮定,呂驚云和那個粗獷哥兒臉上紅痣總在他眼前一晃一晃。 那可不像是有人會主動愿意點上的。 那道士能在那么多玄甲精銳中輕易擒住林淵,逼得呂驚云和另兩個……至少武功也不遜他多少的人裝成哥兒做他的幫手,不知得有多強的手段了。他馬后那個漢子也絕非凡人,這么亂的場面,他卻始終置身事外,所立之處竟沒有一個士兵、一刀一劍能靠近他,簡直像是神仙手段了。 他緊張地等著道士的審判,冷汗不知不覺浸透全身,許久才等來一聲:“你怕不怕姓林的這家?有沒有本事把他的事宣揚出去?” 成了! 他心中一松,眨了眨眼,讓額頭汗珠順著睫毛滾下去,恭恭敬敬地說:“在下是皇上親封的武威將軍,家父是當朝丞相傅冕,林氏若有不法之處,在下自當上達天聽!” “好,那我就說了?!钡朗枯p柔的笑了笑,明明是個漢子,笑容中卻飽含著無比誘人的魅惑力,讓人移不開眼。他說的話更是比笑容沖擊力還大,甚至讓人開始懷疑自己是清醒著還是在做夢。 “長樂侯林淵其實是個哥兒,他根本沒資格繼承侯府,根本不該混在軍中領兵打仗!” 晴天霹靂、天崩地陷都不足以比喻傅和堂與在場軍士的心情。 林淵怒極反笑,不顧自己要害被制,放開喉音朗聲問道:“閣下是沖著我侯府來的?是不是接下去要說你是先父在外的滄海遺珠,比本侯更有資格繼承長樂侯府?這等無稽之談有誰會信,我身上何來半分哥兒的模樣?” 邵道長垂眸一笑,壓低聲音冷浸浸地問道:“那元暮星呢?我就問你,他是不是哥兒?你當初強迫他時,他是怎么說的?” 林淵眸色一寒,冷然道:“原來你也是他裙下之臣……” 邵宗嚴指尖在他喉間輕點,靈力沖入啞xue,堵住他剩下的話,高聲道:“林老夫人當年生下林淵之后,傷了身子無法再要孩子。因見林淵是個哥兒,怕長樂侯府后繼無人,又怕妾室會生下小子動搖他的地位,就挖掉了林淵臉上的生子痣,趁年幼用秘藥修復肌膚,把他當成侯府繼承人養大。 “所以實際上,長樂侯府已經絕嗣,一個女、哥兒也不該領這些玄甲軍,請將軍回去奏明圣上,收回侯府的爵位,另遣賢能統轄玄甲軍……處置這兩個以哥兒冒充漢子繼承侯府之人!” 傅和堂驚喜得差點說不出話來,拼命擰了大腿一把,露出一排雪白的牙齒,連聲道:“道長所言極是,在下這就回京稟告圣上,請旨收回侯府,處置當年將哥兒假充漢子冒領侯爵之位的人,再選個好人家遣嫁了林家哥兒!” 第60章 第五次救援 “你胡說!我兒是漢子,我兒是堂堂侯爺!” 林老夫人刺耳的尖叫響起,夾雜著玄甲軍的悲憤怒喝與傅和堂驚中帶喜的急迫追問:“他真是哥兒?你可有證據?” “不能讓他胡說下去了,殺了他!” 老夫人喊得破了音,玄甲軍也是亂糟糟一片喊殺聲,卻不敢真的動手。邵宗嚴坐在林淵身后,手指按在他大動脈上,淡淡道:“我雖沒有實證,卻有旁證——你們自該比我清楚,眉心生紅痣的哥兒都特別能生,可為什么元暮星入侯府數月,卻始終沒懷上呢?” 街上一片靜默,傅和堂興奮得呼吸都粗重了。林老夫人怒道:“自然是姓元的不會下蛋,他本來就是個漢子,一個漢子怎么可能生!” “老夫人莫開玩笑,我剛在府中做客時,令郎還說他是哥兒,是侯府的正夫人呢。他若是個漢子,侯爺為何要強搶他進府?”傅和堂笑容越發燦爛,氣得老夫人差點抽過去。 邵宗嚴點了點頭,又道:“據我所知,老夫人還給侯爺納了幾位小星,如果真是元暮星身體有問題,為何他的妾室也不能生?” 是啊,之前他怎么就沒想過,長樂侯府又不缺哥兒,以林老夫人那副抱不上孫子就要發瘋的脾性,林淵怎么到現在還沒有個孩子?傅和堂頸后一陣發麻,看著邵道長智珠在握的模樣,忽然有些相信他的話了。 他下意識看向林淵,卻見對方的眼睛幾乎瞪出眼眶,臉頰掙得發紅,一副被敲中弱點而心虛的模樣。 或許不是心虛,可是誰又敢肯定他真的就是漢子?朱砂痣若是自幼被剜掉,好生調理幾年,或許長大了真的看不出來呢…… 不只他,就連玄甲軍中也有不少人有了這樣的想法。林淵掙扎得越發厲害,老夫人也不再尋死覓活,提著刀沖到馬前去刺邵宗嚴,悲憤地尖叫:“妖道!你胡說!明明這妖道和那賤人合謀要害我兒!我兒一生下來漢子,是威震天下的大英雄,怎么可能是哥兒!” 傅宗嚴當即嘲笑道:“威震天下的大英雄?你兒子沒遇到元暮星,沒得到他煉出的百煉精鋼之前,還不就是守著小小長樂的一個不入流勛貴?他要是真的有本事,就別靠著哥兒造的兵器和玄甲,自己征服一郡看看??!” “那個哥兒……”老夫人氣得發瘋,舉著匕首顫巍巍地刺向邵道長,卻不知怎么著狠狠落進了兒子腿里。鋒利的合金鋼刃頓時穿透肌鍵和血管,鮮血噴涌出來,染紅了一地。 林淵喉間發出咯咯的響聲,不知是痛還是恨。 邵道長點了他的xue止血,玄甲軍被這血色刺激,頓時生起了護主之情,密密圍住那匹馬,要副他放人。還有些人攻向晏寒江,想來個圍魏救趙。傅和堂機智地命自己的手下攔住那群玄甲軍,好在道長面前留下更好的印象。 不求有功,但求自己不會像呂驚云等人那樣變成哥兒。 長樂侯府那邊一名忠仆扶起老夫人,悲憤交集地道:“誰都知道元暮星天天說自己不是哥兒,不能生的就是他!我們侯爺被這個假哥兒迷昏了頭,根本沒碰過別的哥兒,怎么可能有子嗣!哪怕你們武功高、有本事,也不能這么誣賴人!” “怎么,現在又信元暮星不是哥兒了?那當初你們憑什么說他是哥兒,奪了他的職權,搶了他辛苦建成的煉鋼廠,把他鎖在府里受折磨?”邵宗言聞聲看了他一眼,神情淡淡,卻讓那仆人不由自主彎了彎腿,又咬牙強辯道:“我們侯爺豈是那種小人,他只是太過深情?!?/br> 邵宗嚴瞇了瞇眼,眸中冷光大盛:“他深情就可以剝奪別人的一切?他有權勢就可以迫人接受他的深情?我卻要說這不是深情,而是陰謀呢?” 他的聲音太過激烈,那仆人被他的聲色逼得不敢開口。傅和堂給手下使了個眼色,傅家軍便捧場地喊道:“一定有陰謀!一個哥兒裝的假漢子能對別的哥兒有什么深情,就是看上人家煉鋼的本事了!” 邵道長看向長街那頭已經貼近傳送陣的四人,算了算挑選世界需要的時間,沉聲講述了一個驚世駭俗的陰謀:“林家把我們客戶送到廟里抄經,就是為了在這段時間內讓林淵懷孕產子,等到生了以后推到元暮星身上。因為他被林家關在內宅無法出來,又是眉心生痣的哥兒,任誰也會相信這孩子是他生的,不會懷疑長樂侯本人是個哥兒?!?/br> 元暮星一下子從哥兒變成漢子,林淵卻從漢子變成了能生的哥兒,這個故事實在太顛覆??墒窃盒敲夹挠屑t痣,在本世界是板上釘釘的能生標志,若說他不能生更不可信。任是老夫人和家仆怎么喊冤,這個陰惻惻的詭異陰謀卻不知不覺烙入了所有人心底。 只是元暮星帶來的現代軍事訓練方式打造出的玄甲軍更精誠團結,也比其他軍人更忠誠于主君。直到這時候他們還圍著那匹馬,試圖給邵宗嚴增加壓力,免得他真傷了侯爺。 邵宗嚴也并不打算做什么,他的手指放開林淵的啞xue,一甩手將他扔到傅和堂馬上。 傅和堂反應極快,立刻點了林淵xue道,制住他的雙手,點頭謝道:“多謝道長相助,在下立刻將這個假充漢子繼承侯爵爵位的哥兒送進京受審!” 玄甲軍紛紛沖向傅和堂,傅氏私兵也上去護主接戰。林淵瞪著一雙紅得像厲鬼似的眼睛,死死盯著邵宗嚴,咬牙強撐道:“哥兒和漢子之間區別極大,不是你空口白牙就能誣陷的。道長,我看你也是個世外仙人,為何不去清修,反倒要摻和這些爭權奪勢的凡俗事?” 邵宗嚴忽然展顏一笑,整個人都好像浸入了暖融融的日光中,溫暖艷麗,雖是沒有朱砂痣,也看得所有的人都移不開眼。 他的笑容卻不是為這些人而發,而因為長街另一頭的變動——他在這邊吸引了足夠多、足夠久的注意力,元暮星他們已經順利飛馬到了傳送陣邊,客戶端激活了正在柳樹下原地轉圈的npc。 紅衣npc笑著問出了程式化的言語,讓林淵給這次旅行打分。 沒錯,客戶能否滿意他所做的,才是他身為客服關注的重點,本地人之間的爭權奪勢又與他何干? 他幾乎是迫不及待地向晏寒江伸出了手。 玄衣墨發的俊朗男子便撥馬朝他走來。周圍無論是玄甲軍還是傅氏軍都自然地為他讓路,復又在他身后合攏,仿佛一條魚在水里游動那么順暢。他握住了邵宗嚴伸來的手,溫聲問道:“要走了嗎?” 邵宗嚴微一點頭,兩人就在眾目睽睽下牽手而行,馬走得極緩,一雙人如明珠美玉交相輝映,讓更多的人體驗到了客戶曾感覺到的酸楚。 林淵似乎也想到了什么,忍著恨意嘶聲問道:“星兒就在剛才那幾騎里?你究竟想把他弄到什么地方去?” 邵宗嚴轉過臉看向他,臉上的溫柔歡喜盡數收斂起來,化成了冰冷詭異的笑容:“如果我是侯爺,就趁早買一包打胎藥備著,別等幾個月后肚子大了才著急?!?/br> “你說什么!”林淵與林府之人驚怒交加,傅和堂也是一樣不敢置信,結結巴巴地問道:“道、道長您是說,林、林淵肚子里有了、有了……” 不僅是有了,而且是至少能維持三年,所有表征都和真正懷孕一樣的肚子。 他漠然收回目光,淡淡道:“林老夫人不是急著抱孫子,急得都要逼我的客戶刺血抄經了嗎?抄經抄不來孩子,我卻能助你們一臂之力,你好好感受,不用太感謝我?!?/br> 是那粒藥!那粒不毒藥,而是能讓人懷孕生子的藥! 傅和堂想起方才那一幕,后怕得渾身一陣陣發冷。然而冷意過后,看著邵宗嚴與晏寒江遠去的背影,他心中卻蘊釀起了一個大膽的念頭。 不管林淵是漢子還是哥兒,現在都是個大好時機……他抓著滿面恨意,仍在苦苦掙扎的林淵,低下頭湊到他耳際,邪惡地低笑著:“林家作亂這么多年不就是為了這個侯府能傳承下去嗎?本將軍倒是有個辦法幫你——我給你一個孩子,再扶咱們的孩子當上下一任長樂侯如何?到時候南安六郡還不是林家血脈的?傅某人做事光明正大,不會像你那樣白占了人家身子,連個名份都不給!” 仔細看看,林淵也算是唇紅齒白,長相不差,只比哥兒差了顆痣……可是只要他能生,又有南安六郡和玄甲精兵做嫁妝,痣就又不要緊了。喜歡的話,就像呂驚云他們那樣隨便在臉上一點不就有了? 他心念轉得極快,在林淵耳朵上重重咬了一口,咬出一滴鮮紅血珠,宛若林老夫人耳際那顆朱砂痣。 果然還挺能看的。傅和堂頂著他直欲擇人而噬的目光直起身子,揮手吩咐府兵:“走,隨本將軍護送林家哥兒回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