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4節
看見那男人的俊美側臉。 冷冷道“自然,不過,多了三皇子這樣一個見證,皇上自然是更信的——!” * 勤政殿 燭火重重,照開整個殿堂亮如白晝。 皇帝原本已經要就寢,硬是被太監多次通傳,說秦墨有天大的事兒必須急著見到陛下,十萬火急,不能延誤。 這皇帝不得不急急忙忙穿了龍袍又起來。 來到這大殿上,蒼老的臉皺成一團,更因為秦墨打擾了他睡覺的興致心都滿是憤火。 “微臣參見皇上——!” “兒臣參見父皇——!” “臣參見皇上——!” 一進來,兩個有力的侍衛手中抓著一個人,頭發散亂的樣子,似乎是個宮女。 一并進殿的還有這三皇子赫連玦,刑部的尚書大人。 “你。!你們?!崩匣实垩劭辞啬?,又看看那旁邊的三皇子赫連玦,刑部尚書,瞬間傻眼“你們有什么事兒非要弄到這么晚來找朕,多大的事兒不能留在明天處理么——!” “皇上——!”秦墨蹲下,盈盈拜倒“人贓并獲,這事兒十萬火急,一定要立馬回稟皇上。!” “到底是什么事兒——!” 皇帝氣惱的一拂袖,然后轉身坐上龍椅。 秦墨轉身看向那位宮女,臉色清冷,對她細細說道“你抬起頭來,讓皇上看看——!” 她宮女果然抬頭,嘴角被打的有污血,臉上也有傷痕,抬起頭來,卻是一副憤恨的眼神死死盯住秦墨…! “她。!”皇帝擰眉,一副驚疑的模樣?!八?。!” “皇上請過目,這東西是從她身上搜出來的,我,和刑部尚書閔大人,三皇子皆是見證,這丫頭是皇貴妃身邊的最貼身的丫頭,名叫‘蘭兒’這封信,是她要交去京城的一家錢莊的老板,當初,八皇子被殺,cao練場上眾人皆見是太子失手,致八皇子慘死,只有秦墨發現了那箭中途插過門楣,被擋了一下,依照秦墨當時座位的角度來看,被稍弱了力道的箭根本不可能再殺人,而之后,眾人所見的,八皇子慘死,額頭上插著的恰好就是東宮的箭?!?/br> “皇上當時氣憤難擋,當著滿朝文武的面廢了太子,然后慎王幽禁回府——!” “而微臣當時覺得這情況有異,卻也沒法扭轉局面,只等下來,結果微臣偶然遇見宮外這能鑄箭的人,那是一個打了三十多年鐵的老鐵匠,精通各種鐵器,手藝,由他手中鑄出來的箭矢,可以跟官府相比,然后,就是這只箭,最后換給了太子,而太子的箭早被人偷換了出來,最后在那次眾人以為太子失手致八皇子慘死,其實事實并不是這樣,八皇子是借眾人驚慌之時,被人認為的用箭插入腦袋致死——!” 秦墨瞬間只看皇帝的唇顫了顫,身上也有一股躁怒,“一派胡言——!” 一聲震怒,滿殿的人都跪了下來。 原本再無人發聲,只有秦墨的聲音清晰,她跪在地上,視線跟地面平直 “皇上,微臣為了還原事實真相,用盡心力,不管皇上心中此刻如何想,但是,秦墨也只是要還八皇子一個公道,也不讓那大惡之人的罪行得逞,當初,貴妃娘娘身邊的奶娘,當時被皇帝有憐憫之心,罰到了浣衣局,結果,被微臣調用人查明了這奶娘的來歷,這奶娘原本姓劉,是濱州女子,因為幾十年前的一樁舊事,那時候皇上剛登基,到處都有異響從底下傳上來,當時一手扶持皇上上皇位的親衛軍衛兵總領榮保奉皇上命去清剿那些異動之人,結果榮保手下有一小衛隊,經過濱州,錯殺了一對夫婦,這件事兒,發生的時候皇上不知道,幾年后才有一女子含冤,說榮保濫用職權,濫殺無辜,皇上大怒,將他發配到濱州,這夫婦當時,是有兩個女兒,大女兒八歲,小女兒五歲,夫婦死后,大女兒始終,小女兒被大伯家養了起來,如此,之前告發榮保是大女兒,當時不過十來歲,后面皇上派人去查過,但是那告發的丫頭已經死了,為此,皇上更把怨氣加到了榮保一族身上,而現在這個,劉奶娘,便是這小女兒,有人利用她的仇恨,然后弄進宮里來,她改過嫁,目的就是為了掩飾她的祖籍,目的就是為了報復太子——!” 這些,是赫連壁最后才查到的。 可謂是費勁千辛萬苦。 “胡說——!” 皇上聽的驚呆了,隨后又是重重的大掌朝龍椅上一拍 “怎么可能…胡說。都是胡說…!” 瞬間,多少年的陳年舊事又被掀開,其實榮保的錯也是當初為了自己穩定帝位所以造成的,一提起,就仿佛這是自己的罪孽,那人明明就是要報復自己。 聽見這,皇上又怎么不惱怒。 秦墨濃黑曲卷的睫毛朝下面淡定的扇了一扇 “是不是廢話,證據已經親自拿到,秦墨千辛萬苦,又害怕一己之力弱小,所以請求刑部尚書,三皇子殿下同臣一起,物證已經呈現給陛下,陛下想不想承認它便由陛下自己了——!” “秦墨,你跟朕每次講話膽大包天,你別以為朕真的不敢殺你——!”這陛下真是直接對秦墨發火了。 秦墨依然穩穩跪著,長睫朝下鋪排,眼瞼出劃下一排暗影。 “微臣為皇上效忠,其他都不想,如果皇上要殺微臣,微臣也只能領命…!” “你——!”皇上被嗆的一聲,手中的紙張早就在手中揉成一團,不看,亦是不愿扔。 許久,皇上的眼,疲憊的掃了一眼下面,“這么晚了,你們稟告的事兒我也都知道了,退下去吧,朕要思慮些時候,這個宮女,就拖出去杖斃吧,這種罪大惡極的人,別污了朕的眼——!” 隨后,宮女被拖下去 秦墨又淡然的模樣,盯了盯視線所及之處的青色磚石。 幾個人同時俯首。 “微臣告退——!” “兒臣告退——!” 終于,殿內的燭火顫顫,等秦墨幾人一踏出殿門檻,殿內的燈火就滅了一半。 夜風清冷,從勤政殿到午門外,還有一段長長的石板路。 然后,三個人一前一中一后。 “國師大人,你看今天的月色是真好啊——!” 皓月當空,雖然空氣潮濕,地面仍是滿滿清輝,夜霧茫茫浩渺而寬闊。 人走在這空氣中,一吸空氣,都帶著一股冰涼。 “國師大人叫出來賞的月還真是不一般——!” 秦墨假裝聽不懂他這嘲弄。 只走在前面,狐糗拖在地上,拉開一抹暗長的倩影。 許久,唇角輕勾,這赫連玦知道這是被她給利用了。 她也是萬不得已。 如果是當事人是赫連壁,皇上的想法又不一樣,會疑心這是她們暗中聯合,要為太子洗白,而陷害皇貴妃。 秦墨知道,這么大的一樁事兒,皇上有對太子的心結,同樣,皇上聽聞兒子是這樣的死法,何嘗聽了不是驚悚,就算是皇帝,也會心里脆弱,害怕面對那**裸的,殘忍的真相,所以,讓事兒就這么消亡下去。 而,秦墨帶了刑部的尚書,重量級大臣,一個又是皇子,等于在告訴皇上,這些人都知道真相,就算他不愿意翻案,也壓不住。 “是啊,若不是這么好的月,秦墨怎么敢勞動三皇子殿下——!” 兩人相互嘲諷,心知肚明。 最后,午門出來,眾人的馬匹,馬車都停在那兒。 小桃等人在地上久站了。 見秦墨過來,小桃的眼笑瞇成了花。 秦墨原本走過去,正要上車,突然被身后一道力道拉了下來。 秦墨咬唇,一轉身,用力掙脫。 “他娘的,本王還從來沒見過像你這么猖狂的女人——!” 耳邊是陰測測的男性聲音,低沉,卻很有力道。 秦墨似乎聽見男人粗喘的氣息。胸膛起伏 秦墨神色淡淡一轉身抽回手,人便由小桃扶著,重上了馬車,依然是那淡然的聲音落在后 “殿下以后見多了,就習慣了——!” 隨即,車夫駕了馬車走,只留下赫連玦一個人氣的臉色發白久久站在那空地上。 * 這件事兒發生后,這天晚上,也不知道是誰走漏的消息,合宮都知道此事兒。 顏貴妃穿著素服在勤政殿外跪了大半天,哭著叫著要皇帝主持公道,要查明兒子遇害真相,嚴懲兇手。 第二天下午,皇貴妃畏罪自縊在咸福宮。 四皇子赫連琮聽聞噩耗急忙進宮,皇貴妃早已經斷了氣,皇貴妃死了,到底保全了兒子。 其實,皇貴妃當初,是想這樣做之后,中宮會把矛頭指向惠妃和淑妃姐妹,自己的勝出反而更大些,卻不想,只要是做壞事兒,就一定會有疏漏,恰好當時秦墨在殿內— 所以逼的自己喪了命 *京城,這是今年第一場大雪,紛紛揚揚的雪大,說落下就落下了,陸陸續續下了好幾天了,到處都是雪路難行。 小桃進來,手中拿著拂塵彈灰。 “這冬日下雪之后,姑娘便更懶得動彈,每日除了上朝,回家就是看書看書,也不知道那書有什么好看的,我倒覺得,這冬日來,姑娘的腰身都胖了一圈呢,就是懶了,不愛出去走動——!” 秦墨聽見小桃的話,遂放下書,唇角帶笑,輕嗔“你這死丫頭,就你話多——!” “既然如此,就出去走走吧,正好這下兩個月就是年關,咋們可以一并去看看大街上有什么賣的好吃的,好玩的——!” 反正悶在這院子里已經不是一天兩天。 小桃聽見這句話,歡喜快要飛起來。 秦墨才走出門,便立馬迎面一陣雪的氣息,兩邊的青松都壓滿了雪。 “姑娘,你看,這雪是不是都結成冰了——!” 小桃跑到一盆矮子松的盆邊去敲冰。 秦墨含笑在原地看著。 片刻,從大門外進來一個熟悉的影子。 秦墨站在院中,定睛一眼,那可不是連王府的朱管家么。 “哦喲,我的國師大人,你還在院中賞雪呢,王爺剛被派下閩南一帶,說是去查視那邊的官員政風,王爺臨走放不下你,說姑娘喜歡紅棗的糕點,雪玲的新茶,讓我時不時來國師府中走動,及時送些過來,又說快到年下了,讓王府多送糕點,國師府中太清冷了些,一個廚子不夠用,節下新制的點心要賞下人,怕國師懶得打理這些事兒,便都叫我送過來?!?/br> 秦墨點頭,不知道為何,心頭忽然萬千的感動,似乎,他總是在她這些已經被忽略卻棘手的小事兒從不讓她難為,他的關心,不浮華,不張揚,但是,為她做的每一件事兒,卻點點滴滴落恰落到秦墨心頭,他知道自己每次一到節下就松乏,怕麻煩,一并連下人都跟著自己受苦,這些皇宮府邸,一到節日里都是要發糕點吃食賞人,所以幫自己打點好。 秦墨站在原地“謝謝朱管家,主管家留下吃茶——!” 那朱管家把食盒留下,趕緊就推辭“多謝國師賜茶,只是王爺不在府中,上下都需要奴家cao持,實在是不能多待——!” 秦墨聽他如此說也罷了,便謝過,讓人送朱管家出去。 “姑娘,你看,這雪都凍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