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節
秦墨首先將采回來的木耳根蒂洗干凈。 昨天還剩了大部分用梧桐葉包著,秦墨將今天的一起洗出來,因為缺水所以并不能洗的太干凈。 只能馬馬虎虎的洗了,然后,用草將一張床板擦干凈,就著秦墨醒來時睡的那張,恰好那地方又斜向著墻壁的破洞,風吹進來光漏出來恰好晾曬。 “jiejie。你在干嘛?!?/br> 等秦墨吃力的將木耳都洗好,然后手捧著拿到床板上去晾曬,香香卻睡醒不久,還迷迷糊糊的朝這邊靠,一張臉又是昨天留下的眼淚又是鼻涕,整個一張大花臉,卻努力睜大了眼做著表情靠過來了。 秦墨覺得,只要她在問,估計就又是小丫頭肚子餓了,最后嘴又饞了。 秦墨不想對她花時間解釋,卻又不得不解釋。 “jiejie要把這些晾干,然后是接下來我們幾天的糧食——” 說著,將洗凈的第一批拿進屋,剛才擦好的床板,因為一直在吹風,已經半干了。 秦墨將這些地衣分曬在床伴上,這樣晾在家里,又沒有人看見,也不怕有人來搶。 最后,當把這一次和上一次余下的木耳都曬在上面,秦墨才發現自己辛苦采摘的木耳已經蓄下了這么多,終于可以這幾天不用再挨餓了,雖然只有這一味菜,但是勉強能撐上幾天度日。 風雨的聲音漫在房屋的四周,通過破洞和漏風的地方窸窸窣窣傳進來。 秦墨知道,今天差不多又是一天雨了。 這不知道是不是她幸運,說了久旱不雨的荒災之地,在她穿越過來之后,竟一連著幾天都在下雨。 一下雨,整個地方災情就得到了緩解,這里的村民也只怕松了一口氣。 所以,在秦墨穿過來之后,并不有發覺災情如想象中的嚴重,能到秦家這樣一家餓死幾個人的地步。 反而,家家戶戶都能自己在鍋灶前,燃起炊煙煮飯。 忙碌完了之后的秦墨,將房屋后面的木桶提出來,木桶里面其實還有半桶水。 邊提著水的秦墨邊想,這應該是先前的主人留下的半桶水。赤水村的水嚴重缺乏,每次要去山里背吃水。 這水只怕是上次從山里打的吃水回來,放在這里,之前的秦墨并沒有發覺屋壁后面其實還放了很多用具,包括一些日常用具和農具,其中也包括放在這里的吃水。 昨天那頓飯用的是屋前石缸里的雨水。 只是現在這水也不知道是什么時候存的了,對沒有勞力,走不動那么多里山路,也沒有力氣背很多水的秦家兩丫頭來說,這水無疑貴如油。 秦墨沒有用著水直接來煮飯。而是倒入了屋前的石缸里。 石缸低有泥,里面的水又是這兩天才積起來的雨水,自然干凈不了哪里去。 但是,比起這桶里不知道放了多少天的水,秦墨更不敢單獨用,倒進石缸去和那些雨水混一混,有缸低的泥土再浸一侵,黃泥可以解毒,只怕比直接用這木桶里的水好。 做完了早飯,秦墨是想把家里的那土坯房修一修。 她一個女孩子,自然沒有多少的氣力,只是想弄點東西來把那房頂的漏雨漏風的破洞稍稍擋一擋。 免得那屋里面幾個被雨水打出來的大洞,有時候都分不清這到底是屋里還是屋外。 昨晚睡了一晚上,那雨滴在地上濺起的水花就一直朝腿上打了一晚上,這個地方,怎么能住人啊。 豬圈只怕也比這個防漏雨吧。 還好有在農村的外婆家,很多東西,只要看的多了,人自然而然就有了意識了,知道該怎么辦了。 今天的秦墨要弄房子。 修葺房子自然就要材料,秦墨已經打算吃了飯再去從長計議這件事兒,那么現在還是先煮飯… 依然是那褐色的土陶罐里,裝了半甕的水,里面加了采回來的地木耳。 下雨,柴比較濕,煙也比較大,秦墨蹲在門口,不知道從哪里找到的一把破舊蒲扇,在那里用力的扇。 “咳咳?!辈駶?,一扇雖然火勢大了些,煙卻也不小。 秦墨被嗆的眼眶里眼淚花花轉。 在用手去捂眼睛的時候,香香又小小的身體蹲在自己旁邊了。 眼眸目不轉睛的盯著火爐里的未完全燃起來的柴火。 秦墨不說話,有點累了,而香香也很配合的什么都不說,就那樣蹲著看火苗。 因為罐子里的煮的東西畢竟不多,不多時,罐子里已經了煮沸了的‘滋滋’的聲音從罐子里傳出來。 這邊火勢已經燒的很旺,而秦墨看見從罐子蓋子里冒出的白煙。 習慣的打開蓋子一看,那水已經煮開,那嫩嫩的青色的地木耳的葉片在沸水里滾著。 秦墨看著這罐子里的東西子覺得可惜。 看著這鍋雖然沒有營養也算不上有多少吃食的湯,但是只要能這樣的適量的加兩顆鹽進去。 那味道立馬截然不同,立馬就可以算的上是一道很入口的湯。 可是,沒有。家里窮的半兩鹽都買不起,這湯,能有兩顆鹽,再加兩滴清油,對現在這世道來說,就算是秦墨能吃到的極致美味了。 但是,不怕,好歹她也是吃過墨水的,自己帶的國家可比現在這時空文明多了,自己學到的東西不少,懂的也不少,她這么聰明,就不怕在這個地方弄不到點錢花花。 但是,這早飯吃了,還是得先把房子大致弄一下。 再去想怎么賺錢的問題。 早飯依舊是清水野菜湯,香香喝了半大碗,秦墨也喝了一大碗。 為了要給房頂加草,一大早吃完了飯,秦墨就穿著那身麻衣,在房子后面,看見墻壁縫里插了拿出一把彎鐮刀,旁邊還有一把鋤頭,只是這家里沒勞力,似乎好久不用了。 鋤頭和鐮刀都生了銹。 秦墨取出鐮刀,一把斜撇在自己的腰間的褲袋上,頗有一股流氓風范,將自己那臟不拉幾打著結的頭發,胡亂的拿了一根枯草一扎,然后就持著腳,帶著香香,雄糾糾氣昂昂的出門了。 昨天,她在田坎上的時候,看見那田坎上有幾大株野發的蓬勃的蘆葦,蘆葦不能吃,她就打算割了那個來綁了蓋房子。 不知道那是長在誰的田邊,但是先割了再說,誰叫她的是孤兒呢,一般的人應該都不可能沒品到跟她們兩個小孤女計較吧。 她也沒多大的志向,就是把那頂上下雨的地方稍微遮一下,別讓那風雨進來的那么放肆而已。 ☆、第十章 發現蘆薈 冒著風雨前行,一把鐮刀撇在腰間,迎面的風吹著,有些冷,卻也還能接受。 出來時從屋后找出兩個大小合適的斗笠。 她和香香,一個大的一個小的,就靠著這個斗篷遮雨。 一窮二白的家,卻在后面找到這些東西,后面有兩把鋤頭,一把犁,一個米高的木制方斗,這斗大概是之前家里來裝糧食的,現在空的一直放在外面風吹日曬的黃色的木頭已經發黑,兩頂斗笠扔在里面,如果說整個屋子還有哪里不那么漏雨—地是干的,那么只有屋后檐下這塊地方。 這些東西,似乎是故意藏在房后的… 而恰好秦墨剛穿越過來時,那前世的秦墨給她傳達這一塊的記憶太過模糊,醒來后竟然記不起,并沒有想起來屋后還放置了這樣一些金屬農具。 雖然鋤犁做工粗糙,肯定不能跟現代的農具相比,而且上面還生了慢慢的鐵銹,可知家里沒有勞力太久沒用了,只是靠著形狀至少還可以辨認出來,鐮刀也鈍到近乎看不見鋸齒,只有一把砍柴的砍刀刀鋒有些雪亮的顏色,但是卻在刀口上凹下去了幾處口子,這家人窮的買不起好的砍刀,而且刀用成了這樣也沒錢再換,但是總的來說,現在對秦墨來說是好事兒,畢竟有這幾個工具也比什么都沒有的好。 但是轉眼一想,在這家女主人沒死之前,家里有田有地肯定也種糧的,這些耕作的農具怎么都應該有。 只是被藏到屋后去了。 只是秦墨幾乎沒法想象,自己還沒穿越過來之前,這兩個無爹無娘的丫頭,是怎么在娘親死了之后,還能勉強活過這大半年的。 迎著風雨趕上,早上的雨不大,反而到了現在,卻越來越大了。 雖然扛著斗笠,迎上細風的同時,那雨還是一個勁的朝臉上撲。 田間所有的一切被細細的雨霧彌漫,秦墨站在小路上,隔著雨霧,看不遠處田埂上的黃土,還有那條彎曲繞長的河溝,而清晨在山腳下挖田的劉家的兩當家的都回去了。 那雨越下越大,大的迷蒙了視線。 枯瘦的腿一腳深一腳淺的朝泥里踩。 接連下了兩天的雨,地上的水已經滲的相當的深了,腳踩在泥地里,比如香香和秦墨這種瘦小的身體,很容易一腳插進去再拔不出來。 在泥地上走的歪歪倒倒。 香香忽而的抬起頭,看向前面。 “jiejie…!” 那細小的聲音,就算是下雨的聲音嘈雜,而秦墨還是聽到了。 她不解的轉頭過來。 香香站在泥地里,兩只瘦小的腿如枯枝般。 只是那雙盯著秦墨看的清澈大眼睛,忽閃忽閃,如珍珠般,閃著流動的波光,那么無辜,可愛。 “jiejie,我走不動了?!?/br> 香香那帶著一股奶味的聲音,軟軟的,氣餒,帶著撒嬌的成分。 小肩膀也試著要偏下來,身體矮下去,想要蹲著。 秦墨回頭看見這一幕,心里就軟了。 香香畢竟是小孩子,小孩大人都沒有怎么吃東西,雖然秦墨的身體的確看起來只有七歲大,但是靈魂卻是一個二十多人的成年人,所以,她覺得自己有照顧香香的責任。 不管怎么說,那一碗半碗里清水的野菜湯又怎么能讓人吃飽呢。怪不得香香又不想動了。 但是,秦墨也不得不苦口婆心的停下身體轉過頭來解釋 “香香,jiejie知道這很辛苦,你覺得的很累,可是那房子jiejie今天一定是要修補的,你也知道是不是,你看我們每晚睡的都很冷對不對,那個破洞不稍微的補一補今晚我們睡覺又會被漏進來的雨砸中了對不對?!?/br> 秦墨的表情正經,話語也格外的真摯。 她只是希望通過這樣能說服的了香香。 畢竟,這搬運蘆葦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兒。 蘆葦桿上有細毛,很扎皮膚,如果只有她一個人,這一趟是搬不完的。 別說她沒同情心,就在這里才待第一兩天,她都也覺得累。 但是還好香香是個能聽懂話,也很配合大人的乖孩子。 似乎知道jiejie這樣說也是在央求她,抿了抿唇,堅毅的握緊小手重新又從泥地里站了起來。 一路上,從田坎走過去,秦墨都看見田坎上夾雜的綠油油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