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節
司徒靖明眼睫一顫,大開大闔地捅了十余下,臉上紅暈才稍稍散去。 他一只手落在趙判官腰間,另一只手順著趙殺脊背往下滑,兜住臀rou,也未見他如何使力,就輕輕巧巧地把趙殺抱了起來。 趙判官一身骨頭終于不再咯吱作響,臉上難免露出幾分喜色,沒等他多說幾句,司徒靖明已經將趙殺兩條腿環到自己腰間。 趙殺愣了愣,很快變了臉色,沉聲道:“你這是、成何體統!” 司徒靖明仿佛有些不悅,輕輕抿了抿唇,人干凈利落地松了手。隨著guntangrou刃深入到前所未有的秘處,趙殺眼睛里頃刻間滲出一層水霧,驚慌之下,兩只手忙不迭地攬住司徒靖明頸項,更讓他慌了手腳的卻是自己懸在半空,腿上一旦卸去幾分力氣,那尺寸傲人的兇器就不斷往里深入。 趙判官何曾受過這般刺激,種種快意如潮,激得他久久忘卻人倫綱紀,只顧跟這人一味野合。 司徒靖明在他色迷心竅之際,愈發真刀真槍地大力頂弄。稱意時寬宏大量地扶趙殺一把,指腹深深陷在臀rou之間;縱情時便毫不留情地松開雙手,由得趙殺自己死死抱緊。 趙殺泄過一回,此時命根再度硬如熱鐵,貼在司徒靖明小腹上不住輕顫,rou器抽送時,水聲漸響,粘液從趙殺股間流到腿彎,然后點點滴滴地濺在草尖。 待到司徒靖明終于泄出時,趙判官同時一泄如注,渾身散架一般癱在地上,半天無法起身,分量驚人的白濁精水由于射得極深,過了片刻方淅淅瀝瀝地沿著趙殺雙腿往下流。 趙殺眼前直冒金星,喘了許久才去看司徒靖明。司徒將軍獨自穿好衣袍,冰涼眸光在他身上一掠而過,施施然轉過身,穿過被他砸塌的院墻走了出去。 趙王爺看得瞠目結舌,草草收拾了一下,搖搖晃晃地追著他上了街。不過幾步,就發現司徒靖明坐在一處茶攤上閉目小憩,湊近時還能聽見輕輕的鼾聲。 趙殺心里慌得厲害,硬要分辨,又空空落落說不出是什么滋味。他抖索著手在司徒靖明袖袋里翻了翻,居然真翻出一張許青涵開的藥方,用了牡蠣、淮山、黃芪等十余樣藥材,專治夜游癥的。 趙判官挨個看下來,幾乎樣樣壯陽。 他把藥方偷偷塞回原處,在空空蕩蕩的路上立了半天,手心冰涼。 直到此時,趙判官才算是破獲了這一樁千古奇案——那司徒靖明身患難以啟齒的隱疾,想必是求醫如渴,成日里圍著酒旗竿上“祖傳老中醫,專治夜游癥”的告示打轉。 自家青涵人品相貌皆為醫中翹楚,也不知被他覬覦了多久,自己不過是陪弟弟吃個晚飯的工夫,那司徒惡霸就把青涵劫到了府里,以性命要挾,逼得青涵淚水漣漣地開了藥方,施舍了幾瓶藥。 好在善惡終有報,天地好輪回,自己今日打上門去,高手過招,內力激蕩間,把惡霸懷里整整一瓶藥丸壓得粉碎,終于叫此人原形畢露,一路夜游到王府。 至于之后的yin行,不過是……藥材壯陽過了頭,不過是還了一夜的債。 待自己回了地府,不出十年……不,短短五年,就能忘得一干二凈。 趙判官堂堂偉男子,自是拿得起放得下,虎目通紅,在風里吹了兩個時辰,便狠狠吐出一口濁氣,滿腹心思硬生生挪到別處,時而為家國天下計,生怕城中從此會多出一位夜間遛鳥的蒙面大漢;時而萬般掛念許青涵,怕他不快活,怕他受盡苦楚。 每逢月夜,司徒靖明獸性大發,青涵該是何等的擔驚受怕? 熬到白日高懸,司徒靖明頤指氣使,開口閉口都是“治不好病就要你全家陪葬”,青涵又該是何等的郁結于心? 趙判官想來想去,愁得頭暈胸悶。 難怪那一日,青涵會問他:“難道我就不要人護著嗎?” 趙殺扶著老腰,在茶攤外心事重重地來回打轉,幾度想痛下殺手,又再度網開一面。目光在司徒靖明臉上流連來,流連去,漸漸便被容貌晃花了眼,胸口明明憤恨難平,說出口的卻是:“怎么不戴面具,叫別人看去了怎么辦?” 趙判官說完,越想越不是滋味,陰沉著臉,從自己身上撕下一角衣衫,小心翼翼地替這人把臉蒙上了,嘴里不免訓斥道:“走了這么遠路,萬一叫人看到,占了便宜……” 趙殺忽覺有些不對,額頭慢慢滲出些熱汗:“本王的意思是,你生得這樣……萬一叫外人看了……” 趙殺說到此處,猛地住了口,瞪著眼睛,滿臉驚疑不定。 此時天邊朦朦朧朧露出一抹亮色,趙判官昏頭昏腦地朝日出處望了望,慌得接連退了十幾步。 他躲在墻后,眼睜睜看著司徒靖明睜開眼睛,眸光從迷蒙到清明澄澈。 美人初醒,霞光便再無顏色。 趙殺一陣失神,還未醒轉,就見司徒靖明忽然皺起眉頭,伸手在臉上一摸,兩下把那塊皺巴巴的破布扯下來,嫌惡地扔到一邊。 破布被涼風一吹,飛過趙殺藏身的矮墻,趙判官一顆心跟著忽上忽下,在風里顛簸。 司徒靖明站在晨色下,一張臉如無暇美玉,從內而外地透出光來,舉手抬足之間,都是許久未有的神清氣爽。 他想了許久,也想不出昨夜如何走到此處,于是干脆作罷,施展輕功,踏著灰檐青瓦回了將軍府。 直到他走遠了,趙殺才慢慢捶著腰出來。 這人翻臉無情,幸好他心如鐵石,知道是還債,不曾動過心。 第十六章 趙判官許是cao勞過度,打道回府時,邊走邊歇,竟耗了小半個時辰。 隨著早市的吆喝聲傳開,路兩邊一扇扇地支起窗戶。整座城池像是從夢里醒來,漸漸有了顏色。 趙殺精神一振,負著手看了一會兒這人間,又翻掌望了望手背,只見先前的那抹漆黑,已經化作灼灼紅花。 手背上那片嫩生生的重碧輕紅,一分器丑活拙,倒有九分人傻情多。 從黑漆漆涼颼颼的桃花瘴,換成一碟甜到憂傷的桃花酥,趙王爺嘴角難免有些上翹,在路邊買了兩串糖葫蘆,一瘸一拐地鉆過墻洞。 阮情做了一夜功課,破曉時望見趙王爺站在窗下,一手一串糖葫蘆,不禁雙頰泛紅,眼睛發亮,猛地站起了身。 趙殺不知為何,覺得一顆心從冰雪中躍躍欲出。 待到阿情從屋里小跑出來,情意綿綿地將腦袋枕在自己肩頭,趙王爺幾乎能探得自己一身血液,溫暖地注入四肢百骸。 他掂量許久,小心翼翼地問:“阿情,有人說本王、負心薄幸……我在你心里……” 趙殺說到此處,忽覺有失體統,慌忙改口:“本王是說,若是有朝一日,本王跟別的嫖客同時掉進水里……” 趙判官問得這樣含糊,原以為阿情又要答非所問,然而定晴看時,卻發現少年雙目流情,仿佛是聽懂了。 趙殺心跳得極快:“可會選我?” 阮情連耳尖都紅得厲害,咬著嘴唇不肯說話。 趙殺這幾日連連在情場上失意,看阿情悶不作聲,臉上漸漸有些發白,正要辭去,阮情就拽著他的衣襟,踮著腳輕輕獻了一吻。 趙王爺吐出一口濁氣,眼前仿佛蒙著萬里繾綣紅塵,溫聲道:“是了,你不說,我也該懂的?!?/br> 阮情這才松開他前襟,嫻靜而立,抿唇而笑。 趙王爺還未見過他這般乖巧懂事的一面,喜歡得不知如何是好,將糖葫蘆遞到阮情嘴邊,由著阿情張口去咬,把嘴唇染得通紅。等手上只剩兩根竹簽子,趙殺仍攥了許久,才想起該扔了。 兩人偎依在一處,趙殺句句正經,阮情眸光癡纏,也無人窺得趙王爺心里是怎樣一番百煉鋼成繞指柔。 到最后趙殺顧忌著腰傷,不敢留宿,揣著阿情墨跡初干的功課,一步三回頭地出了門。阮情跟著他走到院門口,目光在王爺腰臀上游移不定,幾度伸手要摸,都縮了回去,等下定決心要狠狠揉捏的時候,趙王爺剛好轉過頭來,撞了個正著。 趙殺先是一愣,很快便微微笑道:“阿情懂事了,我這點腰傷,用不著攙扶?!?/br> 說罷,心里甜蜜得快溢出來,只想要夸一夸阮情,無奈不擅風月,絞盡腦汁,不過是一板一眼道:“我原本呆上四五年,就要趕回揭榜之地,因你的緣故,恐怕要逗留上一世?!?/br> 阮情抿著唇,望著趙殺的癡癡目光,遠勝過千言萬語。 趙殺情不自禁低下頭,親了親阮情的臉頰,片刻之后便尷尬得很,擺了擺手,快步走了。 阮情依依不舍地看著趙殺,直到人走遠了,方試探著張開嘴,小聲叫了一句:“王爺?!?/br> 那嗓音不單沙啞,還有些低沉,跟他過去清越的嗓音大不相同。 阮情臉色發白,眼眶含淚,仍不死心,換了幾句別的話:“王爺,阿情想伺候王……” 話才一半就趕緊住了口,只覺這般沉悶嘶啞的聲音簡直嚇死了人。 多虧他今日守口如瓶,否則光憑這鴨叫一般的嗓子,早已失了寵。 更令人可悲可嘆的是,這些日子,他連綢褲褲腳也短了半寸,長此以往,只怕再不復過去柔美纖細的身姿。 難怪他今日送去無數秋波,王爺還是不肯留宿。 想到老鴇常說的年老色衰,阮情淚眼斑駁,軟軟爬回床上,拿被子把自己裹住一團,一個勁地回想著自己過去的玲瓏身段,婉轉歌喉…… 一個人開始回憶時他就已經老了。十八歲,他果然已經老了呀。 另一頭,還自認少壯的趙王爺精神煥發,心情大好。 未時,趙王爺用去跌打酒半瓶,腰疾小愈,在院中威風凜凜地練了半套儒生拳。 申時,趙王爺親自監工,趙王府全體家丁搬運磚石,修補院墻,眾志成城。 酉時,趙王爺恩威并施,哄幼弟用過藥膳、藥丸、藥湯、藥浴、藥油、藥酒…… 戌時,趙靜酣然入睡,王爺背靠交椅,合眼小憩,不知不覺竟做起夢來。 夢里黃沙烈烈,他擁美人在懷。 懷中人穿大紅的衫,束簇新的甲,眼神雖然傲,望向他的時候卻柔得能滴出水來。 那人像極了阿情,只是比阿情高得多,在他迷蒙晃蕩的夢里曲起長腿,仰著頭問:“你只喜歡我?” 頓了頓,又問:“你最喜歡我?” 那人連問幾聲,突然彎眉而笑:“都……不是?” 趙王爺聽到此處,夢一下子醒了,用力一抹臉,滿手是淚。 眼前花得看不清路,人也不知撞了什么邪,痛得遲遲喘不過氣,醒后許久,仍在一個勁地打戰,到后來只得輕手輕腳地推門出去,咬緊牙關,蹲在冰冷如水的石階上嗚咽。 等到趙殺眼睛酸脹,人一點一點平復下來,再回想為什么掉淚,為什么傷心,又渾然記不清了。 有這一場夢魘,趙王爺如今睡也不是,不睡也不是,渾渾噩噩地負著手,在自家后院轉了幾圈。兩襟淚痕兼汗痕,被夜風一吹,更是涼入骨髓,到了這個時候,趙殺才想起該沐浴更衣了。 一幫忠仆見王爺打道澡堂,忙不迭地燒開香湯,往露天澡池中注入溫水。 趙殺屏退左右,把玉冠除去,衣褲一脫,坦蕩蕩地跨進池中。 只見粼粼清波,環抱著寬肩窄腰,點點水滴,淺吻著光滑皮rou,趙王爺在澡堂,猶如花在月下,美人在燈下,都比平日還要英武動人三分。 他就這樣閉目養神了片刻,忽然覺得有些心神不寧。 四下一望,院里仍是靜謐得很,只有半輪清輝轟轟烈烈地砸下來,滿園浸了銀霜的繁花露草,一池搖曳的月光。 如此良辰美景,偏偏他右眼皮跳個不停,仿佛有人敲過鳴冤鼓,聲勢逼人地走上堂來,快要找他算幾經輪回的賬。 趙判官戰戰兢兢地撐起身來,頭發離了水,緊緊貼在他背上,側耳聽時,竟真有腳步聲由遠及近。 趙殺睜大了眼睛,死死瞪著王府的銅墻鐵壁,只怕是瞪得太用力了,“嘩”的一聲,剛補好的院墻又倒了。 廢墟之上,投著腿長腰細的一道黑影。 趙王爺腦袋里空白一片,等黑影投到自己身上,仍是全無主意,身體倒是吃一塹長一智,已經哆嗦著手去抓自己的衣褲,還沒披上,夜游的司徒將軍就到了池邊。 那人手里抱著一個瓷枕,眸光晃晃悠悠,睫羽忽顫忽顫。 趙判官慌得丟開長袍,直往后退,人貼到池壁上,才敢端起架子,凜然勸道:“司徒靖明!我堂堂趙王府,豈容你……擅闖!你若再不知好歹,驚動了趙王府里的高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