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節
可是這不代表著當那位喀嘶國親王葛爾斯提劍沖她而來時她會不害怕的,相反她怕得要死啊,她還沒有見到李榮享,她還沒有和李榮享過一天安穩幸福的日子呢,她才不要死呢。 要是就這么委委屈屈地死了,她還不如前一世呢,怎么說前一世活到最后她與李榮享還有過一段平靜安寧的時光呢? “驕陽公主是嗎?本王真沒想到第一次見到傳說中的大印皇室第一美女,是在這種場合里,可惜公主殿下的這身妝扮,真令本王失望??!” 這是說她配不上大印皇室第一美女的虛名唄?阿呸啊,她本來也不是??! 長樂不愿與葛爾斯做口舌之爭,但必要的拖延時間還是要做的,她始終相信援兵一定會到的,小白……她的小白…… 還有,李榮享! “不準你對公主殿下無禮!” 長樂不白疼祈安一回,這種生死關頭,祈安竟把江明煜往身后的侍衛懷里一塞,從那群人里撲了出來,擋在了長樂面前。 長樂反應更快,她一把拉住祈安,把祈安拉了回來,拉到她的身側后。 她仗著公主身份還能抵擋一會兒,在這群叛逆還沒有成事之前,諒他們也不會真一劍把自己捅死的,但祈安這種假太監身份那是必保必一個死的。 “葛爾斯親王,我大印與你們喀嘶國一衣帶水,世代相交,是友好鄰邦,本宮實在不懂親王殿下來到我大印做客,卻做出如此欺主之事,可對得起兩國的情誼,又可對得起自己的百姓臣民?” 長樂盡量控制自己的情緒,這一番話說得鏗鏘有力,譴責中還多少帶著些規勸,也不等著葛爾斯回答,她又接著說道:“前一階段兩國交戰,我大印的實力親王殿下也是親眼看到的,親王殿下若不能及時回頭,必將釀成大錯,縱使你此次犯上作亂、行逆之事僥幸得成,也不會長久,我大印兒女必不會低頭?!?/br> 因著之前林淑妃與她侄子的爭吵和林淑妃的死,繁盛殿已經漸漸安靜下來,等著長樂這么一串話說完,殿里更靜了。 叛逆的與抵抗的迅速拉成兩團,徑渭分明地分列開來,殺氣騰騰地相對著。 贏帝拔著硬板板的上身,抱著林淑妃的尸體坐在主位龍椅里,面色陰沉得看不出一絲浮動,眉頭緊皺在一起,而那雙眼睛神采卻是混亂不聚的,顯然被打擊得不輕,連著長樂那一串義正言辭的話,他都仿佛沒有聽到似的,沒有及時給長樂點贊助威。 好在,殿里還有松柏常在的云王爺。 說起云王爺,他本來是不想參加這次的和親宴的,他對看什么喀嘶國人番邦嘴臉不敢興趣,還不如在家里信手做來一首詩歡快,但奈何他是宗人府宗令,與禮部分管和親之事,具體事宜時他躲輕閑還說得過去,但到最后時他要是還不露面,就有點說不過去了。 混亂發生伊始,云王爺正和同桌的也是在宗人府里供職的何大人說著喀嘶國蠻夷之地,連著國宴里獻上的劍舞都那么不雅,簡直是粗俗之極。 可憐云王爺這大段□□還沒有說完,那邊就出了事,第一個沖出去奔著贏帝去的舞姬揮舞時,不少心刮倒了旁邊的桌子,然后第二個舞姬沖出去時剛好又從這個被撞倒的桌子上飛過,頓角時踢出一只小酒盞,這小酒盞就那么不偏不巧直砸了云王爺的腦袋,然后,云王爺就成了第一個被誤傷昏過去的幸運蛋。 云王爺昏過去的時候正是時候,因著他瞧過去像死了,連著他身邊的何大人都被刺成重傷,他卻什么事沒有,這靜下來時,他又醒過來,正好聽到長樂這一番慷慨激昂,他情況還沒太大搞清楚,揉著腦袋就給長樂助威,“說得有理!”聲音還挺大。 長樂還要面對葛爾斯,沒空去答對云王爺,祈安替他家主子向云王爺投去了感激的眼神,老爺子腦袋腫那么一大包,還知道替他家主子抬場子,太不容易了。 葛爾斯仰天一陣狂笑,仿佛聽到世間最好笑的事,他盯著長樂那張化過妝后平淡無奇的面容,冷聲道:“公主殿下與外界傳言不太一樣,都說你深閨居住、不善言談,今日本王瞧著公主殿下這張嘴都可以做政客跑邦交了,既然公主如此能說,今日定是說不完的,不如隨著本王一起回喀嘶國慢慢地說吧!” 這時,寧濟侯也在旁邊催著,“王爺快些動手,我怕外面撐不了多久,這狗皇帝的援兵若到,咱們前功盡棄了?!?/br> 葛爾斯點頭,劍尖一挑奔著長樂就刺了過去,他未必想要解決長樂的性命,但絕對是要長樂閉嘴。 長樂身后已無可退,她身體抵著柱子,手指緊張地摳住柱子,整個人幾乎都要顫起來了。 “住手,你們到底想要什么?與朕說就是,何苦難為一個女孩子!” 贏帝終于肯松開林淑妃的尸體,正視起眼前的危險來,承擔整個大殿所有人安危的重擔。 “哼,要什么?自是要你的命,你若識相些,快些寫下退位詔書,一刀抹了脖子了結自己,否則,這些人都是你的陪葬!” 寧濟侯一臉猙獰,率先開口,就是逼著贏帝死。 葛爾斯卻已經不愿意再多說廢話,不管著贏帝怎么回答,他都要給贏帝點顏色看看,刺出的劍已收不回來,奔著長樂的面門而去。 那劍光閃閃,寒氣逼人,還未到及眼前,長樂已經嚇得閉上眼睛,哎,這一次怕是躲不過去了。李榮享,還沒有真正陪你過一天,還不能給你生個孩子,真是……好遺憾啊。 長樂甚至已經感覺到劍尖劃著她的鼻尖而過,奔了前胸而去,按著這個劍速,她不應該還能喘氣啊,正當她心神皆疑時,只聽得耳邊一聲‘咚’響,寒氣斜著而過。 長樂還沒及睜眼睛,就已經隱忍不住地驚喜叫出,“李榮享!”那絕不是侍衛能一下擋走的劍鋒,能這么及時這么關鍵出現的,除了她的心上人,還能有誰。 就如前世一般,在她最困苦是生死存亡時出現,救她與水火。說來,他們的緣份真是上天給的,無論遭遇什么樣的事情都是斬不斷的,注定世世糾纏。 長樂睜開眼睛,擋走葛爾斯那一劍的黑影已在眼前,他帶著銀色的面具,身穿一件暗紅色鑲金邊褲腿衣角繡著四爪金蟒的衣服,頭頂黑發被黑玉冠扣成一束垂在身后,長到腰際,手里在持著一把純鋼軟劍,靜靜地護立著長樂。 “你……你是誰?”被擋走一劍的葛爾斯瞪著一雙瞳仁發綠的眼睛,緊緊盯著眼前人。 他心頭雖已隱隱升上一種不好的感覺,大體猜出這人是誰,卻又不敢相信這人就是,他明明記得手下送來的情報說過成功阻攔隱王江宗發在儼州的。 “隱王江宗發!” 李榮享多一個字都不愿意與他們說,只報了身份。 繁盛殿里,無論是叛逆還是忠屬,在聽到這個尊位名諱后都忍不住地倒吸一口涼氣出來,竟弄成了正反兩方詭異的默契點來。 “不……不可能,”比著葛爾斯,寧濟侯更不敢相信,“你胡說八道,來人啊,殺了他,快,殺了他?!?/br> 那人那錢都是他派出去他花出去的,就算不能要了隱王江宗發的命,也不可能讓江宗發在這么短的時間內出現在繁盛殿里啊,這人又不是幽靈。 隨著寧濟侯的命令,又一群侍衛殺手往他們這邊圍了過來。 “李……”長樂都不知道這時候該叫什么好了,還有她剛才叫的那一聲‘李榮享’到底又有多少人聽見了,索幸也不帶名字了,直接說:“你小心??!” 李榮享拉了一下長樂的手,“放心好了,這點子鼠輩,還不放在眼里,你去圣上那里,那里安全!” “嗯,”長樂乖乖應著,終于挺到李榮享回來了,她也就放心了。 李榮享一抖長劍,幾個劍花護著長樂到了贏帝那邊手,迅速與圍攻他的十幾個人打在一處。 對方想以人多壓制李榮享,很快他們就發現他們的計策實是不英明,李榮享的武功極高,非是他們這十幾個人就能壓制得住的。 幾招下來,這十幾個人就被李榮享毫不費力地干掉一半。 做為詩經經主,謀算比著武力當然更為重要,李榮享的武功未必稱得上是經內第一高手,但他必竟是從經內底層苦熬出來的,一步步走到經主之位的,只靠謀算自是不成。 是以,李榮享的武功在詩經內部稱不得第一,但前五里必占一位的,又因著這些人差一點傷到他的心頭rou,他手上更不留情,出招就是殺招,招招要害,見血封喉。 作者有話要說: 日更好辛苦,好累,啊啊,好久沒有了,努力中,求安慰! ☆、第130章 127.0| 李榮享的突然出現,仿佛平地里的一聲巨雷,震驚了繁英殿里的所有人,他出其不意的戰斗力及力捥狂瀾的架勢,完全超過兩方人的預料,連著贏帝看到李榮享都避免不了一陣心跳后,整個人隨之興奮起來,天不亡他,李榮享到了,援兵也快了吧。 “舅舅,”長樂聽了李榮享的話,撲到了贏帝的身邊,哽咽地道:“長樂沒本事,沒有幫到你,舅舅!” “乖孩子,你已經很好了,”贏帝一把拉住做小太監打扮的長樂,“是舅舅沒有保護好你,讓你們更著擔驚受怕了?!?/br> “沒有的,舅舅,你是一個好皇帝,百姓沒有說你不好的,是他們大逆不道、貪心不足!” 長樂一語中的,也算是給贏帝一個安慰吧。 “父皇!”江明煜瞧見長樂哭,心頭也發酸,一頭扎進他父皇的懷里,“父皇,煜兒陪你的?!?/br> 江明煜長這么大,還是第一次與贏帝這般的親近,難得地父子相擁,連著贏帝自己都忍不住紅了眼眶,落下淚來。 他這一生還不算失敗吧,哪怕眼前真是最后,他至少還有兒有女陪在身側,他還有位愛妃不離不棄,愿意以自己的死換他的生。 人啊,總是在生死關頭,才能看明白一些東西。 李榮享一人戰殿內上百的叛逆,在人數上是絕對劣勢,可是真正打起來后,誰也不能小瞧這位隱王殿下了,武功高不用說,主要是下手狠,劍花所到之處,必是鮮血噴濺,殺人于要害,基本是一劍挑一喉。 長樂眼都不眨地看著她家男人大發神威,好像泄火一樣地殺人,也總算有些明白她家男人為什么情迷暗紅色了,那是鮮血的顏色,殺再多的人濺再多的血,都不會影響衣裝的效果,真是隨時隨地保持風采迷人啊。 喀爾斯親王葛爾斯也被眼前這副情景糊紅了眼睛,他可看不下去李榮享一氣殺下去了,指揮著手下的男女殺手以圓圈狀連翻撲向李榮享。 寧濟侯也覺得形勢不太好,他們的優勢是人多,但分散到每人的武力值都不行。 除了葛爾斯親王從喀嘶帶來的殺手,還算是經過專業訓練的,他手下的人多以兵士侍衛居多,戰場排兵布陣還可以,但若是這樣與絕頂高手的單打獨斗,那是不可能占到便宜的,撲上去基本就是送死。 還有一個更可怕的問題隨后而來,既然隱王江宗發這位詩經經主都到了,那么詩經里的其他人還能不立刻就到來嗎? 寧濟侯還算有些智謀,意識到這件事后,立刻與五城兵馬司也就是同濟伯繼夫人的親爹開始商量著如何擴大利益,避開李榮享,以求速戰速決。 不管李榮享如何利害,他必竟只有一個人,雙拳難敵四掌,一個人能擋多少風,不能讓他把所有勢力都吸引過去。 葛爾斯抓緊為寧濟侯點贊,并主動提出還是由他的人來牽制李榮享,由寧濟侯和兵馬士這位錢士誠錢大人的手下兵力,沖過去殺掉贏帝及太子,還有那個討人厭倒霉烏鴉似的驕陽公主,快速占領整個昭陽宮。 沖過去殺贏帝及太子那些人,有點困難,李榮享正擋在去路上,他手下的殺手成群而上,也調不開李榮享動作一步,既然殺李榮享困難些,那就只能從別人入手了。 第一個被葛爾斯瞄上的是剛剛在長樂激昂慷慨言辭時,昏頭脹腦還在為長樂點贊的宗人府宗令云王爺。 當葛爾斯派去的殺手從圍殺李榮享那里撤出幾個,轉而撲向云王爺時,云王爺還坐在那里揉腦袋呢,順便視線避開李榮享砍西瓜似的大戲,那個啥,他有點怕血,多看幾眼搞不好會再昏過去。 依著云王爺的戰斗力,如果不玩嘴,不用五六個殺手,一個就能搞定他,殺雞都比殺他快的。 好在他剛剛給長樂點過贊,長樂投桃報李,在殺手撲向云王爺時,她嗷的一嗓子叫道:“云爺爺,小心!” 在有人從圍攻他的殺手群里撤出時,李榮享就感覺到了,但他沒有動,因為他不能動,一旦他動了,贏帝面前就撕扯開了一個缺口,就會如了對方的意,不能說云王爺小,但贏帝絕對是最大,好吧,也不能說贏帝絕為最大,誰讓長樂就在贏帝身邊呢。 念在云王爺以前雖然無數次sao擾他,但也替他無數次擋走sao擾,視他為知己的情面上,李榮享還是最大程度地幫著云王爺解圍,爭取逃過死劫。 ——他人過不去,卻有些家伙可以扔過去,比如一把淬了毒的梅花鏢。 這一把梅花鏢扔過去,只打中了五位殺手中的兩位,其他三位仍是沖著云王爺殺了過去,云王爺瞪大了眼睛,驚恐中竟忘記拔腿跑了。 好在云王爺一把歲數了,卻煩人數年,連著閻王爺都不太愿意收他,李榮享這把梅花鏢雖沒有解決掉所有殺手,但也算是給云王爺爭取到了些時間,等到了贏帝推出去的兩名侍衛的相救。 云王爺逃過一劫,卻不代表著這個大殿里其他大人能如此幸運。 葛爾斯殺紅了眼,李榮享與云王爺這里兩次失利,已讓他沒有任何耐心,繁英殿第二次血腥的屠殺在葛爾斯親手殺掉兩位大人后,拉開序幕。 這第二次屠殺比著第一次少了些突然性,大殿里還剩下能喘氣能動的大人們在眼瞧著又喪失兩名同僚性命后,反應極快,奔著贏帝所在的位置就跑了過去,連著文官都跑出武官的速度來。 這樣的結果,自然是吸引了更多的叛逆追著他們一起往贏帝身邊圍來,保護贏帝的侍衛又被分出了一批人手。 眼瞧著李榮享就要護不住了,他雙臂再長又能擋多少人來,長樂以手捂口,要不她的心就能跳出來,她都要急死了,難道她送的信還沒有到嗎?李榮享都到了,宮里詩經總部的那些人腿得多沉啊,還沒跑來呢! 這詩經暗部真是不管著昭陽宮里的安全啊,可你負責情報、暗殺工作的,要是連著主子都沒有了,還有什么用,等著服務下一任主子啊。 長樂都想破口大罵了,等著這事過去了,一切若能平安,她一定要和李榮享建議建議,不,直接和她舅舅說,這部門的工作責任得改一改了,不能死守一套章程不變啊,大印都歷經五代了,它怎么還不與時俱進呢,要懂得變通啊變通??! 場面馬上又慘烈起來,血rou橫飛,長樂看不下去,把頭埋向了贏帝的肩膀。 就在這時,金殿之內又一次形勢轉變,忽然間從東南西北四道門入口里,殺進了十幾個黑衣人來,各手持兵刃,轉眼間就解了圍攻贏帝及大臣之難。 這十幾個黑衣人殺人之間還不忘記向李榮享行禮,“屬下參見經主!” 李榮享看到他們也覺得有些奇怪,他進宮匆忙,為了救長樂,還不及去詩經總部下命令的,但他隨后就想到了這個命令可能是長樂替他發出來的。他的隱王之令在長樂手中的。 果然,這十幾個里面領頭的那個,也就是之前在鎖清秋宮內下令一手刀劈暈歐子嘉那位,他說道:“屬下接到經主送去的書信,看到下面的落款之印,已令宮內總部所有屬下傾巢而出,一會兒清長老也會帶那邊的人過來的?!?/br> “好,很好!”李榮享冷笑一聲,“凡叛逆之人,殺無赫!” 李榮享這一聲令下完,這十幾個人下手的速度更快了。 詩經總部自大印建國開始,就設在昭陽宮里的鎖清秋宮內,訓練場則是設在□□陵地下宮,別看鎖清秋總部里留守的屬下不多,但個個都是精英,論起武力值來,都是強悍之極的。 葛爾斯、寧濟侯及五官兵馬司守錢大人,三個主謀互望一眼,都覺得出今日繁英殿一戰,想要取勝有些困難,但好在他們還有別的后手可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