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節
手,摸空了! 阿嬌猛地醒過來,驚訝四顧——兔子呢,她的兔子呢?胡亥哪兒去了? ★☆★☆★☆★☆ ★☆★☆★☆★☆ ★☆★☆★☆★☆ ★☆★☆★☆★☆ 視野中的鳳輦突然減慢,減慢…… 最后,停了。 “哈!” 劉徹高興地跳起來,一蹦跶多高——他就知道阿嬌不會真生他的氣。瞧,這不停下來等他了? 興沖沖趕上去,離鳳輦只有兩步了…… 迎面,館陶翁主的首席侍女吳女翩躚而至,半道劫住膠東王的去路。 劉徹喜笑盈盈:“阿吳呀……” “大王,大王……”秀氣的面容上滿是抱歉的笑容,女官手疾眼快撈過兔子,屈膝一禮然后火速往后退,口中還不忘連連道罪:“賤妾萬死,賤妾萬死……” “呀?!吳……吳吳?汝,汝……”笑容僵住,膠東王目瞪口呆看著胡亥被抱走,看著寵物兔被送上鳳輦,看著胖胖兔歡樂地投入阿嬌懷里——幸福地撒歡。 鳳輦,再度被抬起,篤悠悠向宣室殿方向行進! 大漢的膠東王臉漲到通通紅,再不顧宮道上此來彼往官宦們貴族們驚詫的眼神和表情,沖著無情的步輦大吼:“阿嬌……阿嬌!阿!嬌??!” 韓嫣臉色一變,挺胸欲出;被武陵侯少君一把抓住胳膊! 鳳輦沒停,甚至沒減速,沿著既定的線路往前走…… 就在劉徹惱羞成怒、忍無可忍之際,一條長長的紗巾自肩輦上飛出。 胭脂紅的絲紗,在初夏的風中如火如荼,漫漫飛舞…… 并不如人們開始預想的那樣輕飄飄隨風逐云,而是緩緩地跌落。 覺出有異,劉徹躍身揪住紗巾一角,往下一帶。 入手沉甸甸的;打開一看,一枚扳指赫然掌上——黑黝黝的木質,十分不起眼。 “呀!如此……”劉徹立即轉怒為喜。 這是陳家二表兄在四處游歷時無意中得到的妙物,只有三件;非金非石,射箭時卻比金石扳指更管用。膠東王表弟眼羨很久,也曾厚著臉皮討要過,卻一直未能到手。 “阿嬌,阿嬌……”劉徹興高采烈,沖著遠去中的鳳輦大叫大嚷:“阿嬌,夕食……待吾歸哦!自‘上林苑’獵歸……阿嬌……阿嬌……” 鳳輦沒停,沒減速,沿著既定的線路往前走……輦中之人,連頭都未回! 不過,這已經不重要了! ‘起碼要打兩只鹿和一只錦雞!鹿分送父皇母后和祖母,’徹表兄滿心歡喜地盤算著:‘錦雞嘛,熬湯給阿嬌補身子,滋陰養氣;雉羽斑斕好看,正可以給阿嬌添把羽扇,嗯,夏天到了……’ “哎呦!蕭卿,韓卿……諸君,”意氣風發的膠東王抬頭望望天空,火燒火燎招集手下趕緊出發:“天色不早……諸君,速速,從速……” “……從……速……啦……” 作者有話要說:隔壁座位的家伙,一根接一根,沒完沒了抽煙! 活該他早早禿發,活該他死胖死胖,活該他得三高和肺癌! ★☆★☆★☆★☆ ★☆★☆★☆★☆ ★☆★☆★☆★☆ ★☆★☆★☆★☆ 上海好像倒黃梅了…… 親戚又來,各種不舒服! ☆、第16章 乙亥番外——兔兔 兔子; 毛色豐潤,膘肥體壯的兔子, 脖子上掛只緋紅色底子寶花圓錦囊,喜洋洋溫柔可愛樣——人畜無害,人見人愛。 “胡亥君,胡亥君,久聞大名,久聞大名?!币灰娒?,hctv記者就迫不及待地伸手,想去摸大胖兔那身光潤油滑的漂亮皮襖。 “呀!呀……” 可轉眼間,記者就成了跳跳鼠,捂著手腕急叫:“為毛?為毛?!” “說話……動嘴就成,別動手動腳滴……俺討厭亂摸!”胖胖兔憨憨地揚起頭,甩甩兩只長長的耳朵,用標準四十五度斜眼瞪記者:“告訴你,兔子急了……也會咬人滴!” 深深的牙印在泛紅的皮膚上,只差一點就會破皮了! 記者苦著臉揉揉傷處,不服氣地嘟嘟噥噥:“搞什么嘛,你在宮里還不是成天被抱來抱去,摸來摸去?” 胡亥兔的回答,理直氣壯:“那是工作需要!” “‘工作’……需要?”記者扯扯領帶的結,覺得呼吸困難——想想宮闈中的皇后、公主、美女如云——話說他怎么撈不到這種愜意輕松的工作? “你到底還問不問了?”長樂宮的首席寵物顯然沒什么耐心,至少對這個陌生的外來小記者耐心缺缺:“翁主和侯孫正在聽城陽王主上課,俺可是在百忙中抽出時間來見你噢!” “百……忙?!”記者看兔子抬腿了,急忙放棄爭辯,直接進入正題:“胡亥君,請問在這爾虞我詐,血雨腥風的漢宮里……” 這次還是一句整話沒說完,又被慘叫打斷了——當然,還是記者的慘叫:“呀!哎呀呀……呀!” 大胖兔不知從哪兒摸出塊板磚,狠狠拍在記者的膝蓋上。 ‘疼啊,疼??!’可憐的記者滿臉寬帶淚,哀哀怨怨:“兔子君,這回我又說錯什么話啦??” “爾虞我詐?血雨腥風?”灰兔豎起一只胖胖的腳爪,義正言辭:“你竟敢誣蔑長樂宮?我要去向皇太后報告,皇帝陛下會叫廷尉來,你就等著‘大不敬’罪罰吧!” “皇宮……不都是這樣嗎?”含淚揉膝蓋,記者拖著哭腔聲辯:“論百論千美女為了爭寵、為了皇子、為了家族的未來,爾虞我詐,斗死斗活……” “那是‘未央宮’!”胡亥兔堅決撇撇嘴,不屑一辯:“我這兒是……長樂宮,竇皇太后之長樂宮,哪來一堆女人斗來斗去?” “也是,也是……張冠李戴了,抱歉,抱歉!”記者深諳‘識時務者為俊杰’之道,趕忙改口。 胖爪子一動,給板磚塞回臀部下面,暫改小馬扎用。 從邊上果盤中拎過一枚干果,扔嘴里‘喀嚓喀嚓’嚼著,胡亥兔好心地指導某‘不明真相的群眾’:“本來就不同嘛!‘長樂宮’里現在只有竇太后、館陶長公主、小翁主和俺祖孫四個,日日和諧,天天愉快?!?/br> “和‘你’……四個?”不知為什么,記者怎么聽怎么覺得別扭。 后腿拍拍結實的板磚,兔子端出招牌甜甜笑容:“怎么?你有什么異議?” 記者急吼吼搖頭,當機立斷換一個安全話題:“胡亥君,請問你對自己的名字‘胡亥’有何感想?” 譬如拳頭砸到棉花上,兔子淡定,淡定:“沒感想……” ‘家畜嘛,肯定木文化是必然滴!’記者偷偷聳肩,自動奉上名詞解釋:“據我所知,胡亥是秦始皇的小兒子,秦朝第二位皇帝,歷史上著名的昏君,最后還被jian臣毒死。被起了如此不吉利的名字,你就沒怨言?” “為什么要怨言?”又拿塊點心扔進嘴里,胡亥嗤之以鼻:“翁主起名時候,根本沒這用意。沒人會想毒俺……再說了,那好歹是個皇帝名,不是嗎?” “想開就好,想開就好……”記者沒轍,只能轉換話題:“兔君,為啥老是‘俺’‘俺’的?” “因為俺是齊國兔??!”兔子停嘴,滿懷深情地遙望遙望東方:“你知道,齊國就是你們通常說的山東……我是在齊王宮長大的……” 記者掏出筆記本,興致濃厚:“能不能簡述一下您的童年生活。你一出生就在王宮嗎?” “不是?!蓖米訐u搖頭:“俺落地后很久才知道,那是王宮一個偏僻莊園?!?/br> “小時候……小時候日子不好過?!卑櫚櫛亲?,兔子有點陷入回憶:“要和兄弟姐妹搶吃的,搶不到就挨餓。兔棚簡陋啊,風吹雨淋,是不是還要防著天上的老鷹和溜進來的黃鼠狼。還有,毛熊,蜈蚣……” “老鷹、黃鼠狼,都是兔子的天敵?!庇浾哌呌涗涍叢逶?。 “就是就是,不好熬??!打架開片,不留神就粘一肚皮泥,洗都洗不干凈”胖兔子撓撓耳朵,大為唏噓:“如今回想起來,那真不是兔過的日子??!左不是右不是,吃多和吃少,都糟?!?/br> “吃多和吃少,都糟?”聽到這里,記者奇怪了:“這怎么說?” 胡亥看白癡似的白了對方一眼:“不吃,跑不快,會被逮了吃掉。吃多了,長太胖,就該進湯鍋了?!?/br> “哦,哦哦!”記者一頭汗,表示理解,表示理解和同情。 “雖然當時苦……但現在憶起來,那段日子還是很扎勁的!”瞇瞇眼,兔子摸摸三層的肥下巴,頗為感慨:“你不知道,俺后來被特選后雖然不用再擔心吃食,可沒完沒了的‘上崗培訓’也痛苦啊……” 記者的眼睛定洋洋的——當寵物兔,要‘上崗培訓’? 胡亥不高興了,揮舞兩只前爪做咆哮狀:“你以為當寵物很容易嗎?” ‘難道不容易?成天打扮得漂漂亮亮,陪主人吃喝玩樂額……’瞅瞅兔爪下的板磚,記者聰明地選擇虛心請教。 “當寵物,首先必須習慣洗澡,用‘水’洗澡……”兔子擼擼身上干干凈凈的皮毛,嘆口氣:“可你知道嗎?俺們兔類天性怕水,一沾水容易受涼生病,甚至……沒命。當年,頭一批兔子候選者中四分之三就折在這‘洗澡’上?!?/br> 沒養兔子經歷的記者,吃驚了:“四分之三?哦……” “還有,對兔子而言,生活環境中若沒自己排泄物的氣味,就會很沒安全感。心惶惶,總是心神不寧……”胡亥抓一把板磚,哀怨地嘀咕:“可你想象得出,大漢宮殿中彌漫兔尿氣味嗎?” 記者誠實地搖頭:“想象不出……不可能?!?/br> “僅僅這兩點,就幾乎要了俺半條命??!還有,要學會在固定的地方噓噓嗯嗯,要適應吃各種熟食……”胖兔兔一面說,一面感慨萬千:“更別提要記住哪些人不能惹,那些人必須巴結,哪里可以跑,哪兒不能去了……” 記者忽然發現,將人類習慣強加在一只兔子身上,堪稱‘苛刻’。 甩甩頭仿佛甩掉過去,胡亥兔重新神采奕奕:“不過,俺總算鍛煉出來啦!所以才被千里迢迢送來長安漢宮,經過努力,得到皇太后小翁主的喜愛,成為長樂宮第一宮兔!” 醞釀一下感情,記者隨聲附和:“胡亥君的確不易,大老遠的去國離鄉,我聽了都難受,深表同情?!?/br> “同情?”三瓣嘴歪歪,兔子瞪圓了一雙黑眼,極為警惕地瞪記者:“你不會是打算向長公主告密,說我‘心懷故國,不安于漢室,不樂意陪伴翁主’吧?” 記者差點一個趔趄摔倒,退半步小心護住兩手:“胡亥君,我絕無此意。為何這么想?” 大胖兔晃晃腦袋,咧嘴,露出一口雪亮雪亮的板牙:“最近平度家的小白向俺報告,好幾家貴族外戚啥的想送異邦番兔進宮……這些混蛋……明顯是沖我來??!” “沒有,沒有……”記者忙不迭撇清,他可不想招惹皇宮里的人——不,寵物——事糾紛。 “哼!”抓起板磚搖搖,放回屁股底下,兔子又恢復招牌傻兮兮可愛狀:“其實俺一點都不擔心。翁主最喜歡俺啦,才不會稀罕啥番兔!” “對,對,胡亥君威武!”見兔子對地位如此緊張,記者不禁對宮廷寵物的待遇產生了濃厚的興趣:“胡亥君……不知漢宮之供給幾何?” 兔子努努嘴,不回答——非常有保密意識。 記者自顧自地猜測:“吃喝……自然不會缺,伺候的宮奴宮婢,總有兩個吧?” “口胡!”兔子一躍而起,迅速抓狂中:“宮奴?宮婢?俺怎么可能讓那些賤人近身伺候?” 一只兔子,嫌棄人‘賤’?! 記者掏出手帕抹抹汗,無語。 “早聽說你們傻帽,還真啥都不懂?!蓖米尤鶐妥庸墓牡模骸皩m奴宮婢做粗活;平常貼身照顧俺起居的,是三個宮女……正正經經人家的‘良家子’哦!至于負責的魯女,職位雖不高,但也是個女內官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