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節
葉寧,不要拒絕我最后的一點好意,讓我九泉之下能夠瞑目。 作者有話要說: 因為架構調整,可能導致信和以前的有點重復,但我也沒有故意湊字的嫌疑,特別是非v章節,更沒有騙錢的意思……我會盡量在這兩三天內把重復去掉吧。 ☆、19|蕭岳之死 葉寧看到最后,眼淚已經落在了信紙上,模糊了龍飛鳳舞的字跡。 她喉嚨里發出嘶啞的哭泣聲,可是她伸出拳頭,捂住嘴巴。 也許是她從來沒有去認真看過那個蕭岳,以至于到底蕭岳是個怎么樣的人,她完全不知道。最開始那些毛骨悚然的發現,她覺得蕭岳是一個深沉可怕的人,在背后cao控著她的一切。后來通過網絡上的采訪報道,她漸漸地感覺到自己的一部分人生是和蕭岳重疊的,他也是有血有rou真實存在的,不再是那個居高臨下的上帝之手,可是現在看了這封信,她卻只能看到一個徘徊壓抑的少年,一個禁錮在籠子里無法走出的,敏感到甚至有些自卑的,心思細膩的少年。 她哆嗦著手,拿出手機,去給陳姐和小若打電話,可是撥出去后,只有一句你所撥打的電話無法接通。 葉寧想起什么,撲到了電腦前,打開電腦,顫抖著手在網絡上鍵下了“岳寧集團,蕭岳”去搜索,可是出來的消息,鋪天蓋地,竟然都是蕭岳病重,于今日下午18點時分手術失敗,不治身亡。 手術失敗,不治身亡,這八個大字,猶如刺刀狠狠地插入她的心臟。 她深吸口氣,擦了擦眼淚,來到了兒子楠楠的房間。 楠楠睡得正好,忽然就被叫醒了,黑暗中,他看到mama神情異樣。 他趕緊坐起來,揉著眼睛:“mama,怎么了?” 葉寧握了握楠楠的手,壓抑下喉嚨的顫抖,盡量平靜地說:“楠楠,你還記得以前看過你的那個叔叔嗎,mama帶你去看他好不好?” 楠楠都六歲多了,懂事了,他怔怔地望著mama,點了點頭。 他不知道發生了什么事兒,不過顯然明白這個時候mama很特別,一定是有什么大事。 他沒問,趕緊爬起來自己拿著小外套要穿上。 葉寧迅速地幫兒子穿好了衣服,然后拿了鑰匙帶著他去地下車庫,取了車子后,前往三零二醫院,一路狂奔,不知道闖了多少紅燈。 不過現在她不在乎一切,只想去看看蕭岳,那個她其實從來沒有認真去看過的男人。 到了三零二醫院后,只見夜色下,醫院的燈昏黃的亮著,周圍有一些守著的出租車,還有幾個匆忙進出的人影。 葉寧停好車,握住楠楠的手往里面走。 黑暗中,她感覺到楠楠那軟糯的小手緊張地繃著。小孩子敏感,一定意識到了什么。 她努力地放柔了聲音,安慰說:“沒事,mama只是帶你看一個朋友?!?/br> 一路飆車過來之后,現在的她,原本狂跳的心已經平靜下來了。 其實從發現衣柜里的那個簽名條開始到現在,她沒有任何一刻比現在更平靜。 走進醫院后,她直奔前臺,問了腫瘤科的地址,直接過去,可是到了那里,她打聽了前臺的護士,護士只是用漠然的目光望著她:“我們有規定,不能隨意打聽病人情況。如果要探望病人,請聯系病人家屬?!?/br> 葉寧定定地望著她:“我想知道,那個叫蕭岳的病人,現在還在醫院嗎?如果不在,我馬上離開,可以嗎?” 護士搖頭:“不行?!?/br> 葉寧哪里能這么輕易放棄:“我是他的朋友,想見一見他,我聽說他手術失敗,已經沒了?” 護士嘆了口氣,這三更半夜的,值班也不容易,偏偏遇到一個這么糾纏的人,她瞥了眼葉寧,直接說:“您可以直接聯系病人家屬,這樣才能得到確切的消息。至于您問的事兒,我們無可奉告?!?/br> 就在這么說話的時候,從旁邊病房通道里走過來一個男人,葉寧看了眼那個男人,覺得好像有點眼熟,可是臉盲到底是臉盲,她不知道在哪里見過。 男人戴著一個金絲邊眼鏡,看著斯文得很,眼睛有點發紅,他掃了眼葉寧,聲音有點嘶啞沉重:“這位小姐找蕭岳?” 葉寧意識到了什么,忙點頭說:“是。你是蕭岳的朋友嗎?” 男人審視的目光掃過葉寧手中牽著的楠楠,眼睛中卻有著防備:“請問小姐找蕭岳有什么事兒嗎?” 葉寧望著那個人:“我是他的朋友,想看看他?!?/br> 男人唇邊勾起一抹冷笑,說出來的話更是毫不客氣:“對不起,蕭岳的朋友我都認識,可是我不認識你?!?/br> 葉寧平靜地道:“我是蕭岳的校友,中學時代的校友,先生即使是蕭岳的朋友,未必就認得他所有的校友同學?!?/br> 男人眼睛有著尖銳的嘲諷:“好吧,蕭岳的校友,請問你找他有什么事兒?” “我只是想看望下他?!?/br> 男人挑眉:“難道外面不是傳出消息了嗎,你為什么還要來打探?他不是已經去世了嗎?” 這話一出,葉寧喉嚨一下子好像被人掐住了。 她深吸了口氣,讓自己繼續平靜下來,抬頭仰視著那個高瘦文靜的男人。 “他真得已經不在了?” 男人聲音泛冷:“是?!?/br> 葉寧沉默了好一會兒后,沒再說話,低頭看了眼自己兒子,轉身離開醫院。 回去的路上,葉寧一直沒說話,只是默默地開車,楠楠在后排座位上,翹頭看mama。 葉寧努力笑:“楠楠,回去繼續睡覺吧?!?/br> 楠楠鎖著小眉頭,抿著小嘴兒,安靜地側頭打量mama:“mama,你怎么了?” 他覺得mama現在是從未有過的難過,雖然她依然在笑,可是那個笑和平時很不一樣。 葉寧直視著前方的路,兩邊是路燈,中間一條長長的通道。 這個通道還很長。 楠楠還小,他未來的路也很長。 葉寧微垂下眼睛,淡聲說:“沒什么,那個朋友去世了,也許咱們都見不到他了。不過其實也沒什么大不了,生老病死,人間常態?!?/br> 最后八個字,她從十幾年前就這么努力地告訴自己,現在她把這八個字給自己兒子。 可是她說完這話,眼中發燙,她就感覺到臉頰上有濕潤的液體流過。 楠楠呆呆地坐在后排,沒再說什么。 他還很小,并不知道死亡意味著什么,只是明白,他再也見不到那個叔叔了,就是那個會用疼愛的目光望著他的叔叔。 這一夜,葉寧先哄著楠楠躺下睡覺,小孩子,有了心事也是小孩子,躺了一個多小時也就慢慢睡著了。 葉寧睜著眼睛,腦中不斷地浮現那封信中的話。 第二天醒來的時候,她爬起來再次搜索關于蕭岳的新聞,卻看到微博上以及各種地方充斥著哀悼聲。蕭岳長得好看,有型,一身藏青色西裝,雖然表情嚴肅,可是有時候也會說點冷幽默,又是個鉆石王老五,單身,互聯網新貴,那么有錢成功,所以網絡上他的粉絲還不少。 各種哀悼聲嘆息聲甚至粉絲們的哭聲一下子撲面而來,滿眼都是。 同時與之相關的消息就是岳寧集團的股價大跌,到了早上10點已經跌了三個百分點,業內人士分析,今天必然是跌停了。 葉寧呆呆地望著這一切,忍不住拿出那封信來,從頭到尾再次讀了一遍,一萬多字的信,從字跡看其實是分幾次寫的,有幾個字寫到最后明顯力道不足了。 他病了,重病,不過還是用筆一字一字地寫下了這封信。 其實她是記得這個人的,一直都記得,盡管是似有若無。 如果說自己在他的人生中是一道刻骨銘心的直線,那么他在自己的人生中,其實是一條似有若無的虛線。 葉寧請了一天假,沒去上班,送了楠楠去幼兒園后,她就這么一直枯坐在那里,呆呆地網上繼續看蕭岳的各種視頻資料。 當看到那段視頻中,蕭岳說,人家根本不搭理我,我說了一會兒后,被人家鄙視,估計覺得我就是個瑕疵品吧,看不上眼,直接把我pass了。 她泣不成聲。 其實她這些年真得很少哭了,自從mama去世后,她上一次哭還是霍晨的事兒,可是現在,她一夜的功夫不知道流了多少淚,她控制不住。 她還看到岳寧集團的股票繼續下跌,真的跌停了,這家在互聯網上迅速崛起的集團,在它的掌舵人去世后,風雨飄搖,仿佛用它的方式來哀悼著它的創始者。 下午把楠楠接回來,楠楠眼圈好像也有點發紅,問他,他也沒說。 平時葉寧其實是非常關注寶寶的心思的,可是她現在是實在有點顧不上了,心力交瘁,她打不起任何精神來做事。 當天母子二人都有些無精打采地吃了飯,各自睡覺。 第二天她行尸走rou一般去上班,盛昌盛看她這個樣子,也是嚇了一跳,小心翼翼地問:“你要是身體不好,就多休息幾天?” 葉寧搖頭:“我沒事?!?/br> 盛昌盛沒辦法,也是多年的朋友了,中午特意把她叫過去一起吃飯,試探著問了問,后來見葉寧不說,只能嘆息:“要是有什么事兒,直接和我提?!?/br> 快下班的時候柯冰還給她打了一個電話,最近各種事情太多,柯冰原本說要過來陪著楠楠的,后來也沒下文了?,F在他抽出時間,說周末過來,約個時間。 葉寧以前就沒心思多應付他,可是以前感激他,當初還以為是他請了律師幫忙自己的,他自己也承認了,現在想起過去來,無端覺得厭惡,直接拒絕了。 柯冰卻沒聽出那個意思來,說是一定要過來陪楠楠。 如果平時,葉寧好歹能應付下,現在呢,她真是萬念俱灰,連應付的心思也沒有,覺得無趣極了,當下直接掛斷了電話。 當天晚上回去,葉寧照顧楠楠睡了覺??蓱z的孩子,以前話挺多的,這幾天也許是自己嚇到了他,也不怎么說話了。葉寧看著他安靜的小臉,難免覺得愧疚,其實她已經盡量希望自己的情緒不要影響到孩子,可是這個可憐的孩子,他的爸爸已經不在人世了,自己卻不知道該怎么告訴他。 他還那么小呢。 低頭輕輕地吻了下他的臉蛋,小臉蛋有點發涼,很嫩很滑。 躡手躡腳地離開了楠楠的房間后,她來到了自己的臥室,拿過電腦后,打開來,習慣性地想再看看關于蕭岳的消息。 可是剛一打開,她發現網絡上又炸鍋了。 各大新聞以及是大紅字體頭版頭條,說是之前蕭岳的死都是假新聞,是無良媒體傳出來的謠言,其實蕭岳手術雖然失敗,但是并沒有死,而是直接被送到了美國的一家醫療機構繼續治療。 葉寧緊緊攥著鼠標,努力地在網絡上搜索這個新聞的來源,可是她手心都出了汗,卻沒有任何關于這件事的詳細解釋。 最后還是岳寧的副總裁,一個叫沈從瑞的出來發言,他的發言只有一句話,蕭岳正在治療。 不知道多少新聞媒體記者撲過去想得到第一手資料,可惜這位沈從瑞卻迅速消失了,再多余的話一個字沒有。 一時之間,岳寧集團的股價飆升,大漲,而且來勢兇猛,不但將之前跌回來的拉回去了,還有再創新高的架勢。業內人士一個個發表想法,有人說這是一場炒作,也有人說這是無良媒體為了新聞而博取眼球,也有的說岳寧集團的人正要狀告無良媒體。 葉寧盯著那個岳寧集團副總裁的圖像,將他放大了,看了老半天后,她終于認出了那副金絲眼鏡。 這就是她在醫院看到的那副眼鏡,當時戴這副眼睛的人告訴自己,蕭岳死了。 現在他又說沒死,而且是在公開場合這么說。 這個時候的葉寧也想起來了,蕭岳曾說過,他給沈從瑞寫過一封信,說自己有什么事兒可以找他幫忙。 葉寧一下子蹦了起來,她不知道怎么聯系沈從瑞,于是在網絡上搜索到了這位副總裁的郵箱和電話,她轟炸式地打電話以及給他發郵件,然而電話一直處于忙音狀態,郵件也是根本沒有人回復。 她不死心,開始打岳寧集團的電話,可是她打過去,只有前臺禮貌的聲音,她要求轉接沈從瑞,對方顯然防備心很重。 其實葉寧心里也明白,現在不知道多少媒體想找沈從瑞的,自己沒什么門路的話,很難見到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