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2節
她咬一咬嘴唇,可駱寶櫻也就這陣子好得意了。 她還不知道,衛瑯將會面對什么呢。 駱寶櫻等到她們走了,方才上轎子前往駱家。 這么一耽擱,她去得更晚,羅天馳已經與駱寶珠坐在堂屋了,老太太瞧著小孫女兒的打扮,紅寶頭面熠熠生輝,綾羅綢緞盡顯奢華,打心眼里就高興,更高興的是,羅天馳的態度。她深知一個女人要在家里地位牢靠,別的都是假的,最需要的是男人的支持。 現在只要羅天馳愿意撐著駱寶珠,她在侯府的日子定然不會難過,當然,作為妻子,她也得有些回報,比如管好侯府,伺候好羅天馳。 這些她與袁氏沒有少說,全靠這孫女兒的領悟了。 聽說駱寶櫻來了,駱寶珠又沒個剛才端正的樣子,幾步走到她身邊著急道:“三姐你真來了,我剛才還在想,你有孩子興許我不該讓你過來看我呢。你要小心些,以后還是等把我的小外甥生下來,咱倆再見面!” 駱寶櫻戳她腦袋:“真笨,我不出門你不會來看我,非得要等到生下來呀?那得多久?” 駱寶珠嘻嘻一笑:“說得也是?!?/br> 她親自扶著她坐下,生怕有些閃失。 小姑娘為人妻子了,可一言一行并沒有什么不同,除了這一身華貴,駱寶櫻目光從她頭頂掃到腳,果見穿得妥帖,當下點點頭,她還是把自己的話放在心里的。 侯爺夫人要有個侯爺夫人的樣子。 “侯爺?!彼@才轉頭看向羅天馳。 “jiejie?!彼@一聲叫得異常親切與流暢。 眾人都詫異,但又高興的笑,以為因駱寶珠的關系,羅天馳想著與他們家的人都更親近些,這自然是好事。 “剛才我在路上遇到海夫人?!瘪槍殭研χc他們說,“不知怎得,竟與楊夫人在一起呢,與我轎子堵在一條路上?!?/br> 誰都知楊夫人是金惠瑞,但唯有羅天馳擰起了眉,因他甚是厭惡金惠瑞,挑眉道:“她可為難你?” “她能怎么為難,倒是海夫人,我還不知道海大人回京都了?!毙l瑯一點不與她提朝堂上的事情,也是怪他。 袁氏道:“也是前幾日才起復的,不曉得可會入閣?!?/br> 羅天馳拿起茶喝一口道:“絕不會,這海明昌脾氣比誰都大,讓他進去非得亂了套了,岳母您恐不知,當年海明昌也是入過閣的,與其他閣臣鬧得天翻地覆,什么事兒都難以定論,幸好他老子死了才消停?!?/br> 那海明昌怎么說也是老資歷的官員,可羅天馳竟這樣說話,眾人都是一怔,老太太嘖嘖兩聲,怪道個個要嫁入羅家,瞧瞧這姑爺真是無法無天了。駱寶櫻也是頭疼,見袁氏與駱寶珠去說體己話,朝羅天馳使眼色。 兩人走到院子里的涼亭下,駱寶櫻道:“你而今真該收斂下性子了,原本你怎么犯錯都是自己擔著,現在你犯錯就得連累珠珠,連累駱家,什么他老子,海大人的父親是能被你這么稱呼的?你早晚被人彈劾羅家目中無人,外戚兩個字哪里來的?便是你今日這等言行!” 被jiejie一通訓,羅天馳摸摸鼻子:“我也是在家里說說,在外面怎會……” “你在外面什么德行我也知,我只是警告你莫再這樣,你往后還得有孩子呢,你得樹個榜樣罷?咱們父親當年能像你這樣?” “我都不記得父親了?!绷_天馳皺眉,“他去世的那么早!” “但你以后會是你孩子的父親?!瘪槍殭训?,“你娶了珠珠,便得擔好丈夫,父親的責任?!?/br> 在她面前,他總是不知不覺就蔫下來,羅天馳垂下頭道:“我知道了。 “還有一件事兒?!瘪槍殭炎呓鼉刹?,輕聲道,“金惠瑞嫁給楊敏中定有不軌意圖,我與相公說,他總讓我不要管,但我覺得得提防他們。你得空幫我查查楊敏中,還有金家……我不妨告訴你,我那時讓你對付金惠瑞,是因為她總想要勾引相公,當初落水便是一計,不得已才嫁給衛恒,在衛家也不曾消停,時時作怪。后來他們和離,也有我的原因,想必金家定會怨恨衛家,指不定會對付衛家?!?/br> 頭一次聽說這事兒,羅天馳大怒:“原來她這么下賤!” “可她現在是閣臣妻子了?!瘪槍殭烟裘嫉?,“你說我怎么能真的安心?” “你又有什么好不安心的?”羅天馳卻又笑起來,“衛三哥那么聰明定然不會被楊敏中設計,至于金家,金家要敢動你們衛家一根毫毛,我都不會放過他們?!?/br> “可你也得有證據在手,不然光憑著宜春侯的身份,未免太虛?;噬?,大姑姑也不是耳根子軟的人,你說什么他們就會信什么?!瘪槍殭训?,“不管如何,你定要查一查,咱們這金姨父坐到而今的高位,不是那么簡單的?!?/br> 羅天馳道:“我曉得了,回頭就使人去辦?!闭f著一笑,“我可真是忙呢,姐夫讓我查這個,你又讓我查那個,我什么時候像都察院的官員了?” 駱寶櫻一笑:“他讓你查什么?” “孫家?!?/br> “哦,那不是應當的,或者你該與表哥皇帝說,讓你去錦衣衛做指揮使算了,就管這個,多方便?!?/br> “跟一群兒沒根兒的做事太難受,我才不去呢!”羅天馳連連搖頭。 駱寶櫻噗嗤笑起來。 從駱家回來,她又與衛老夫人那里轉了轉,何氏正好也在,駱寶櫻說起駱家意向搬家的事情,衛老夫人道:“那院子太小,而今你兩位哥哥陸續都要成家,將來又生兒子,早該換了?!?/br> “母親也這么說,只不知哪里有合適的?!?/br> “這還不容易?”衛老夫人笑道,“我與你母親這陣子便使人四處問問,就咱們這附近便有,我跟你說啊,咱們這街原先好些百年老宅,可不少家道中落,漸漸就不成了,要么宅院空著,要么租于旁人,只是你們不知,以前手頭也沒有銀錢買,而今可不同?!?/br> 駱寶櫻笑著挽住衛老夫人的手:“那可都交給您與母親了?!?/br> “本來就不要你cao心,你啊,好好養好孩子?!焙问闲Φ?,“能不出門還是不出罷,你這一出,我就忍不住提心吊膽?!?/br> 瞧瞧兩位長輩嚴肅的表情,駱寶櫻連忙答應。 后來幾個月都不曾出過一回門,眼見春節來臨,她這肚子也好似蹴鞠一樣鼓了起來,圓溜溜的。衛瑯愛不釋手,早上起來摸一圈,晚上回來又摸一圈,當成玩意兒似的了,每回看他興致勃勃,駱寶櫻就不高興。 她身子日漸臃腫,比往前胖了一圈不止,照鏡子有些慘不忍睹,可想到孩子很快出生,又有說不出的興奮。她這幾日已經給孩子做了四雙小鞋子,兩雙虎頭的,兩雙橋鞋,現在又在做兔頭鞋。 衛瑯從衙門回來就看見她手里拿著針線,對著燭光繡花,他眉頭一皺把針線搶了:“這樣要壞了眼睛,怎么就不聽?”又訓藍翎,“下回再讓我看見,非得打你們板子!” 藍翎嚇得忙把針線籠收起來。 駱寶櫻嘟囔道:“現在走也走不動,沒個事情做,還不準我繡花,那我做什么呢?也就你動動嘴,什么都輕松?!?/br> 衛瑯笑,蹲下來摸他兒子。 兒子在肚子里很活潑,時不時的就在動,許是在伸展胳膊踢腿呢,生出來一定是個很健康的胖小子。 看他笑意滿面,駱寶櫻站起來就要走。 “小心摔了,還急吼吼的?!毙l瑯一把抓住她,“你最近吃了炮仗了,每次我回來都沒個好臉色?到底怎么了?” 駱寶櫻恨恨道:“反正你就天天回來看兒子,你管我作甚?” 聽到這話,衛瑯挑眉:“我怎么就??磧鹤恿?,我剛才還讓你不要天黑了繡花呢,我難道不關心你?” 是只剩下關心了,別的什么都沒有,駱寶櫻站在那里,垂眸看著自己粗大的腰身,別說衛瑯,就是她現在看著自己這身體恐怕也沒有多少想法,他定是嫌棄自己。駱寶櫻越想越不高興,甩手道:“反正你不像以前了,等生下兒子,你就摟著兒子過罷?!?/br> 聽起來有些生氣,衛瑯瞧著她撅起的嘴唇,把自己這幾日的行為翻來覆去的思考了一下,突然就笑起來。 是了,他忘記親她了,可…… 他把她拉過來,垂眸看著自己懷里龐大的肚子,把她調了方向,讓肚子對著外面,彎下腰從她耳邊挪過來。 駱寶櫻撇過頭:“你做什么?” “在做你想做的事情?!?/br> 他兩只手固定住她腦袋,不讓他這驕傲又嘴硬的女人借口使性子,用力親在她唇上。 ☆、第 156 章 駱寶櫻要說的話倏然消失在唇間。 他橫沖進來,像狂風,把什么都卷起,她閉起眼睛,睫毛輕顫,發現他對她并無改變,嘴角一彎就笑起來。 他不看都知曉她在笑,因為手撫在她臉頰,熟悉她每一個表情,或生氣或歡愉,她的肌膚是不一樣的,但總是像在掌中盛開的花,美不勝收。也不知她為何要擔心,在他心里,她總是唯一的,哪怕有喜,容顏身材變了,她也是他最喜歡的女人。 他更動情的親吻她。 手順著脖頸落在衣襟上。 而今穿著寬大的裙衫,比任何時候都容易。 駱寶櫻卻膽怯,一下打開他的手,皺眉道:“要用飯呢,你別想做什么?!彼o一緊腰帶,把裙子束起來。 但這并不能遮掩她越來越高聳的胸脯,衛瑯目光掠過,調笑道:“是不能餓到你跟我兒子,等會兒就等會兒?!?/br> 駱寶櫻道:“等會兒也不行,得等我生下孩子?!?/br> 那不是又要好幾個月?衛瑯對她的善變也是沒轍了,剛才還在氣惱他不親她,他現在興致上來,要與她魚水之歡,她又拒絕他。不就是肚子大了,手腳粗了,胖了嗎,又有什么?他叫丫環退下,擒住她胳膊就往里屋走了去。 沒料到他來真的,駱寶櫻掐住腰帶不松手,可她怎么硬得過衛瑯,三兩下就被扯開,被他得逞。 大冬日的,兩人出了一身汗。 駱寶櫻肚子朝天躺在床上,想到他剛才的所作所為,忍不住把臉蒙起來,他用行動證明了他一點不嫌棄,甚至比往前還要疼愛她。 見她這怪樣子,衛瑯笑出聲,把被子拿開道:“看你還胡思亂想的,下回再跟我擺臉色,我還這樣治你?!?/br> “沒羞沒躁的,孩子這般大了,指不定會知道,再也不準了?!瘪槍殭咽謸嵩诙亲由?,“我可不想讓他知道,他父親是個什么德性?!?/br> 衛瑯挑眉:“我怎么了?我要不是這樣,也不會有他!” 駱寶櫻語塞,白他一眼,心想耽擱久了得用晚飯,便要起來。衛瑯扶住她,不料她才一伸腿就疼得叫喚。 對這情況見怪不怪,衛瑯知曉她是抽筋了,手放到她小腿上,五指不輕不重的揉捏,那是從大夫那里學的,最近總派得上用場,有時候半夜聽見她發作,他哪怕不夠清醒,也能做這樣的事情。 按得很地道,很快就不疼了,駱寶櫻垂眸瞧著他安靜的側臉,發現他好像瘦了。 從耳根到下頜的弧度仍很優美,卻繃得有些緊,顯出幾分冷峻,她明明記得那時她天天使人去衙門送飯,他已然胖了一些的。 原來他并沒有她以為的那么輕松,她忽然想起來,他給她寫下的忌食單子,他讓她不用再惦記他的一日三餐,他還專門讓羅天馳找來太醫向他請教,他每日深夜都關心著她,她起來,他沒有一次不醒的。 可她還總動不動就與他發脾氣,覺得她有很多的委屈,不像他在生孩子一事上是個甩手掌柜。 但他從沒有責備她,他心里裝著他們母子倆,還要應付衙門的事情,怎么能不瘦? 眼淚突然就掉下來,落在繡著云鶴的被面上。 衛瑯聽到抽噎,忙問:“哪里不舒服?是別處抽筋了?還是肚子不舒服?”他手放在她后背,安撫道,“寶櫻,你別哭,說清楚了我好去請大夫?!?/br> 駱寶櫻依偎在他懷里:“沒什么,我沒什么?!?/br> 有孩子之后,她的情緒總是反反復復的,衛瑯嘆口氣,輕撫下她的頭發:“沒什么就好,餓了罷?想吃什么?” “你想吃什么?”她卻問。 衛瑯一怔,太陽從西邊出來了,因駱寶櫻最近只關心她自己的膳食,一會兒要吃甜的一會兒要吃酸的,他么,都是按照老規矩上菜,廚子也心知肚明,總是先顧著駱寶櫻。 他道:“我隨便吃什么,我又不挑食?!?/br> 駱寶櫻道:“不管,你今日就得說幾樣出來?!彼龔乃麘牙锾痤^,摸摸他的臉,“你瘦了,你不知道嗎?” “大約長你身上去了?!彼?。 沒個正經,駱寶櫻伸手掐他一下:“快說?!?/br> 愛妻一再堅持,衛瑯便說了三樣,駱寶櫻忙使人去廚房,兩人收拾一番出來,飯菜已經端上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