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節
丫環給她擦藥酒,等擦完駱寶櫻也出來了,朝羅天馳道謝,便與駱寶珠一起離開堂屋。 回到海棠林那里,袁氏急慌慌道:“怎么才回來?我都要使人去找你們了,剛才聽說孫姑娘不慎落入池塘,我怕你們也……”她頓一頓,才發現女兒受傷,“珠珠,你腳怎么了?” “便是那孫姑娘害的?!瘪槍殭寻褋睚埲ッ}說了一遍。 袁氏聽得心驚rou跳,看過嘉兒發現沒事兒才松口氣,叮囑她們道:“京都藏龍臥虎,有時候該忍還得忍一忍,畢竟你們一開始不知對方是誰,剛才是幸好有侯爺,要沒有……” “她都傷了弟弟了,咱們還忍?”駱寶珠不服氣,“我忍不了,可惜我沒武功,不然我一定親自替咱們報仇!” 駱寶櫻心想,她也不是會忍的人。 瞧見這兩人一個脾氣,袁氏無言,又瞧駱寶珠一眼,嘆口氣道:“原本還想讓你去見見幾位夫人,這下可好?!彼魄扑^上珠釵,臉上妝容,那都是精心裝扮的,因知曉今兒侯府請了好些貴客,駱寶珠也到年紀了,希望可以遇上合適的婆家,看來是難以如愿,她無奈,“只能等下回?!?/br> “下回什么?”駱寶珠道,“娘您最近老是讓我看這個,看那個的,到底作甚?” “你這孩子?!痹弦淮了X袋,并不避忌駱寶櫻在,“你十三了,當然是要給你尋個婆家,明年定親,十五也該嫁人了,與你三姐一樣?!?/br> 駱寶珠嘴巴張得老大,驚慌道:“我不要那么早嫁人,我還小呢!” “誰讓你現在嫁,只是讓你先相著,有看得上的,你與娘說?!痹峡嗫谄判?。 “我也不要相著,我沒有看得上的?!?/br> 袁氏被氣得笑了,只要求助的看向駱寶櫻。 駱寶櫻知曉這meimei單純,笑一笑道:“珠珠,你別害怕,母親又不會逼你,你且與我說說,什么樣的公子哥兒你看得上?我與母親聽清楚了,找個差不多的予你,你不喜歡的咱們不選,這總行罷?” 駱寶珠最是聽駱寶櫻的,聞言真仔細想了一想。 可這一想壞事了,腦子里浮現的竟然是羅天馳,她搖搖頭,繼續想,可除了他,空無一人,空無一物。 她呆若木雞,心想完了。 (請看下作者有話說。) ☆、第 116 章 孫妍被羅天馳弄得摔入池塘,狼狽的離開宜春侯府,這事兒被劉夫人知道,急忙就來見這侄兒。 半路被自家姑姑攔住,羅天馳驚訝道:“二姑姑,您不是在賞花嗎,怎得來這兒?” “你做得好事!”劉夫人見他沒事人一樣,臉色沉下來道,“上回是惠瑞,這回是妍兒,你是專挑著一干親戚下手呢?那下回是不是還要找我麻煩?” 羅氏在宮中冷清,時常會召見她們這些女眷相陪,那次金夫人一把眼淚一把鼻涕的說羅天馳怎么欺負金惠瑞,叫她在衛家抬不起頭。她聽著也覺羅天馳過分,那金惠瑞平時很順和一個人,便是今次急于拉近關系,他也不至于要這樣發作。 這回孫妍的事情又是,坐個船而已,竟把姑娘家弄得落水! 連續得罪兩家,劉夫人覺得自己有責任,沒教好這侄兒,瞧瞧如今多囂張,以后被人逮住了彈劾,說外戚橫行霸道,他們也不好做。 “瞧您說得,她們要不是自作孽,我才懶得理會她們?!绷_天馳道,“那孫妍剛才所作所為,您到底知道不?她仗著有武功推兩歲大的孩子,還把人家脖頸弄傷了,在我府里,我能坐視不理?” 看來孫家隱瞞了真相。 劉夫人道:“哪家孩子???” “駱家的小兒子?!?/br> 劉夫人唔一聲,今次只請了一家姓駱的,她知曉是駱昀,這人也算是太子親信,為人剛正不阿,在朝中頗有好評,孫妍這是做得不對,不過金惠瑞,她皺眉道:“那惠瑞呢,你就不能好好說話?你這樣,衛家怎么想?” 那回純是為幫jiejie出氣,羅天馳撓頭道:“那是我沖動,下回我注意?!?/br> 在她面前,羅天馳認錯也快,可劉夫人總覺得他沒有真心悔改,把他叫到僻靜處道:“你要再弄出什么事兒來,你大姑姑說了,得把你官職撤了!拿著雞毛當令箭呢?你爹以前那么大的官兒,也不見惹事,到你這兒,一樁接一樁的。你給我記住,這侯府可是靠你一個人,你給我正正經經娶妻生子,好好過日子?!?/br> 羅天馳嘴角抽了抽。 大姑姑果然是狠,一來就曉得拿官位威脅他,他老實道:“行,我知道了?!?/br> 劉夫人給他整整衣襟,滿是關愛的道:“過兩日我請了幾位姑娘來,你給我好好看一看,選一個,都是名門世家出身的……你這脾氣就得選個賢惠的,舞刀弄槍不合適,得把侯府都掀翻?!?/br> 羅天馳聽得心頭一陣煩躁。 也不是多大的人,天天催著成親,男人三十來歲也能生孩子倒不知急什么?可他一低頭看二姑姑,二姑姑的眼神很冷厲,他直覺不敷衍下,興許哪一日她與大姑姑要想法子給他賜婚。 不過這個他也不怕,賜婚嫁進來的姑娘,他能第一天就叫她急著和離。 有時候,親人是最好對付的,因為她們不忍心真的傷害你,可羅天馳或多或少有些愧疚,畢竟她們是為他好。勉強一點頭,他道:“行罷?!?/br> “行什么?你這臭小子,別再給我?;^!”劉夫人舉起手在他頭上敲了一記,這才轉身走了。 羅天馳坐在旁邊的石凳上發呆,忽覺肩膀上被人猛地拍了一掌,回頭看竟是華榛,他吃了一驚站起來。 “家里設宴竟然沒請我,你是不是想死?”華榛道,“是因為駱三姑娘嗎?我與她已經和好了,你怕什么?” 還有這事兒?羅天馳驚訝,不過駱寶櫻成親時華榛確實沒來搗亂,他摸一摸鼻子:“算我不對行嗎?反正你自己也來了?!闭f著嘆口氣又坐下去,“正好,我煩著呢,我問你,你還在天天挑姑娘嗎?” “沒啊,別人都以為我覬覦衛三夫人呢?!比A榛很得意,“哪個愿意嫁我?不過我老娘仍是日日嘮叨?!彼?,“我看,要不咱們去兩浙吧,我聽父親說,倭寇又蠢蠢欲動,頻繁sao擾沿岸,這種小打小鬧咱們能應付?!?/br> “應付什么,咱們又沒有打過仗?!?/br> “不要你領兵怕什么,隨幾位將軍一起去歷練歷練,像咱們這種勛貴,哪個不是這樣學起來的?便是你爹,我爹,這等年紀也不可能領幾萬的兵?!?/br> 羅天馳有點兒心動,這既算不得危險又能學到經驗,確實是個好機會,他沉思片刻:“好,等我入宮去與表哥說一說?!?/br> “記得算上我?!比A榛道,“我在京都待膩了,學得一身武功又沒處報效,沒意思透了!” 羅天馳一笑,拍拍他肩膀:“行,不過……你真跟三少夫人和好了?你不去見她一見?” “剛才偷瞧過了,她與她相公看著挺好,我去作甚?我這人得英雄救美的時候才出來不是?” 羅天馳哈哈笑起來。 兩個年輕男人躊躇滿志,大踏步的走了出去。 回到院子,剛才觀看海棠,走得許多路已是出了薄汗,駱寶櫻清洗一番換上干凈的裙衫,坐在美人榻上看書。等到衛瑯也洗完過來,只見她沒個形了,脫了鞋子,雙腿蜷曲著,整個人歪在上面,手里還拿著書。 目光在她光裸的的蓮足上停頓片刻,上前將書取了下來,他道:“要看書便坐著,不然你這眼睛得壞了,知道壞了是什么樣兒嗎?” “眼瘸嗎?”駱寶櫻瞄一眼他,“已經瘸了?!?/br> 真是一句話就能把人噎死。 衛瑯陰沉沉看著她:“駱寶櫻……” 見他要彎下腰壓人的架勢,駱寶櫻忙道:“今兒走累了,坐不動?!彼锱惨慌?,留下一小塊空間,“可實在想看,昨兒晚上看到程沁要去密洞,不曉得里面有什么呢,你猜猜?” 她拉住他衣袖。 他坐下道:“我看過兩遍了,有個大龜甲,里面藏了好幾斤黃金?!?/br> 竟然直接告訴她,駱寶櫻氣得拿手指戳他:“你這樣說了,我看了還有什么意思?你怎么這么壞!我讓你猜又不是要你說后面寫了什么!” 看書的就怕遇到這個,那么過程里的驚喜都沒有了,衛瑯挑眉道:“還眼瘸嗎?” “是眼瞎了?!彼?,轉過身不理他。 他念著書里的故事:“洞口長滿野草,容不得人通過,程沁摸出腰間柴刀,一一砍了,只見洞里隱隱透出光,側耳細聽,竟還有馬鳴,由不得詫異,這等小的洞竟還有馬匹在里面,莫不是如昨日夢中情景……” 聲音低沉,富有感情,不似念書時抑揚頓挫,倒像是說書人,駱寶櫻忍不住豎起耳朵,他卻突然不念了,一下讓她覺得好似有小蟲在心口爬,忍不住轉過身:“后面呢?”她把腦袋擱在他腿上,“我想聽完?!?/br> 見她跟自己撒嬌,衛瑯捏捏她的臉:“眼睛不瞎了?” “得聽聽后面是不是龜甲,是龜甲,我就……”她掐他的腿,“不過有馬叫聲,許是像小人國似的,都是很小很小的那種東西,是不是?” “你又想我告訴你?”他挑眉。 “不是不是,你繼續念?!瘪槍殭堰B連搖頭。 他又念起來。 聲音在廂房里回蕩,幾個丫環一時也放下手中事側耳傾聽,駱寶櫻忽然想起幼時,父親尚且在世,得空也會講故事與他們姐弟,她有時候聽著聽著就睡著了,父親見狀會來拍她腦袋,說這么不專心怎么學得好事情。 比起母親的溫柔,父親還是有些嚴苛的,可即便如此,她也那么懷念。 “要是咱們有孩子了,你會不會也這樣念書予他聽?”她盯著上方英俊的臉,忽然好奇,“會不會?” 衛瑯怔了怔,忽地一笑:“那得生下孩子才知?!?/br> 雖然他清楚,定然會的,他放開書,將她抱上來一些,低頭親她,又在她耳邊詢問道:“是不是想生孩子了?” 她臉紅:“我只是問問?!?/br> “那就好,現在也確實還早了些,而且我……”一旦生了孩子,恐怕她的心思都要在孩子身上了,天底下的母親幾乎都是如此,他只怕要吃味兒,因為他還沒嘗過她全心喜歡自己的滋味。 見兩人又親熱起來,丫環們紛紛避開。 駱寶櫻拍打他:“總是突然這樣,也不怕丟臉?!?/br> “丟什么臉?夫妻之間都是如此,難道還要提前與她們說,咱們要什么了,讓她們出去嗎?要不,這話你來說?” 駱寶櫻趴在他肩頭直笑。 好似銀鈴一般,他坐著便不行了,站起來托著她往里走,她咬他耳朵:“這會兒還動來動去,你不先放我下來?” 他順勢靠著墻,讓她整個人掛他身上,調笑道:“我不動來動去,那你來?” 她羞得耳朵都紅了,兩條腿一左一右被他手托著,都不知往哪里看,只任兩只雪白的蓮足垂落著,上上下下的晃動。 這會兒,忽地有人輕輕敲門,金盞有些尷尬的聲音傳來:“少爺,少夫人,大老爺,大夫人回京都了,正在上房呢?!?/br> 一口粗氣從他嘴里吁出,駱寶櫻瞧見他的臉色,實在忍不住,輕聲笑起來。 他見她幸災樂禍,身下使了力氣,立時將她弄得再也沒有余力發笑,羞惱之下,低頭在他肩膀上狠狠咬了一口。 過得陣子,兩人才穿戴整齊出門。 ☆、第 117 章 衛家大老爺衛春堂,駱寶櫻從來沒有見過,因早前就被封任按察使,分管一省吏治,除了偶爾回京述職,已經數年沒有歸家。而今調回京都,許是要升他的官了,不是二品就是一品。 她心里好奇這個人,挽著衛瑯的胳膊問:“大伯什么樣兒的,還有大伯母,你與我說說,我好有個數?!?/br> 衛瑯道:“這個我還真不能幫你,我來京都時,大伯那時是大名府知府,后來又是按察使,我只見過他兩面,至于小時候……”他們三房一直不在京都,中間母親雖與他回來住過一陣,可衛春堂早出晚歸,在一個家里也見不了幾回,更何況,他那時年歲尚小,哪里記得?不過零星一點回憶,是有的。 “大伯應該是個很刻板,很嚴厲的人,有回大哥犯錯,也不是什么大錯,他竟把竹條都打斷了,大伯母在旁邊哭,還是祖父出面才停手的?!?/br> 駱寶櫻不喜歡這種對自己孩子下重手的人,因這句話立時就對衛春堂沒了好感。 見她突然不發問了,衛瑯道:“你不用擔心,又不是見未來婆婆,便是見婆婆,你也從來不怕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