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節
“我也覺得,導演,咱們吃川菜吧?!?/br> ...... 最后,川菜以壓倒性的票數獲勝,江尤只好屈就與所有人去了程清珂建議的川菜館。 這家川菜館,是聞名影視城的一家飯店,因為它家的川菜十分地道,吸引了不少劇組的光臨。 程清珂他們來的時候大包間已經沒有了,只得被分成兩批,一些小演員和工作人員在一間。三位主演和幾位重要的配角演員與易殊導演在一間。 對于座位的安排是很有講究的。一進門,大家都很有禮貌地讓易殊導演坐在了正中央的位置。易殊導演拉著程清珂,讓她坐在了自己的身邊。 謝堯本來是想坐到程清珂的右手邊的,結果,被頭一回演戲的主持人單巖拉了過去,坐在了程清珂的斜對面。 他看著江尤略帶笑意地在程清珂身邊落了座,心里郁卒。 易殊導演為了減少點餐的麻煩,直接點的宴席餐標。 沒一會兒,菜就上來了。 江尤本是南方人,但由于自小在北方長大,很少接觸辣椒,根本不能吃辣。他看著菜上飄著的紅油以及鮮紅的辣椒,默默咽了口氣。嘴里回味起以前被經紀人騙著吃了一回川菜的感覺,眉頭微皺,停下了筷子。 謝堯自打上菜開始就一直注視著江尤,他看到江尤面如菜色,內心愉悅。他裝作好不知情,似笑非笑地問:“江影帝怎么不吃呢?” 江尤斜了謝堯一眼,眼神閃過一絲厲色:他總覺得,這位謝先生好像是知道他不能吃辣的。 坐在上座的易殊導演并不知道江尤不能吃辣,見兩個人面色不善,勸說:“江尤你快吃呀,別跟我客氣?!?/br> 情況有些騎虎難下,江尤與易殊老師是多年的朋友,又不好意思拂了她的面子,于是說道:“謝謝易老師?!彼谋砬楹芪⒚?,嘴角雖帶笑,但若仔細觀察的話就會發現他的笑容有些僵硬。 他拿起筷子,夾了一個紅油看起來比較少的rou丁,放到口中,他眼睛瞪得大大的,嘴唇微張,額頭冒出薄汗。 謝堯看著江尤那一副極力忍耐,偽裝成沒事兒人的樣子,他就忍不住想笑,好看的唇角勾起一個輕淺的弧度。 坐在對面的江尤正好看到謝堯這一抹笑,他憤怒的咬咬牙,握著筷子的手顫抖起來:這個人絕對知道自己不能吃辣! 易殊老師見大家都在低頭吃東西,不說話,于是站起來,面帶微笑:“我作為導演,先敬各位一杯了。希望大家繼續努力,將《西施傳》拍的更完美?!?/br> 二十幾個酒杯聚在一起,發出清脆的聲音。透明的液體折射出頭頂上明晃晃的燈光,發出耀眼的光芒。 程清珂看著碰在一起的酒杯,忽然想到謝堯背后有傷,可能不能喝酒。她看了謝堯一眼,謝堯剛好正看向她,目光在半空中相觸,只一個眼神,謝堯就知道了程清珂的擔憂。他目光柔和,對她輕輕搖頭,以示無礙。 像是這種劇組聚餐,大都以喝酒聊天為主,可是在座的都是有些地位的演員或是德高望重的老戲骨,氣氛略顯沉悶。 在這種時候,作為主持人的單巖就開始發揮能說會道的能力:“易殊老師,當初您邀請我的時候說我和眸女郎有對手戲,我可是本著這句話來的,如今我都快要殺青了,還沒能和眸女郎說上一句話?!?/br> 易殊知道他在活躍氣氛,于是開玩笑地說:“你沒能抓住機會呀,當初我都讓你和眸女郎同框了,你自己不給你自己加臺詞?!?/br> “什么時候?” “就是西施獻舞那場戲,你可是一臉癡迷地望著從你面前跳過的眸女郎啊?!?/br> 單巖滿臉后悔的神情,轉而望向程清珂:“眸女郎,我是你的忠實粉絲,能不能給我個幫你對戲的機會?” “好啊,十天之后,您來找我吧?!背糖彗嫘Φ脿N爛。 酒桌上傳來一陣笑聲,大家都知道,單巖過幾天就要殺青,眸女郎讓單巖十天后去找她,單巖早就回去錄綜藝了。 “為了眸女郎的這句話,我也得呆到十天后?!眴螏r端起面前的白酒,敬了程清珂一杯。 這次聚會只有白酒,程清珂對于白酒有些發怵,極其討厭那種味道,她又不好推脫,只好端起酒杯喝了一小口。 單巖沒有調侃到程清珂,反而被調侃。他決定找一個看起來應該會比較容易的對象:“謝先生,和眸女郎拍吻戲什么感受?一場吻戲連親了十幾場,我還真是第一次見到?!?/br> 一時間,酒桌上所有人的目光都聚到那個氣度不凡的男人身上,只見他勾唇一笑,一副意猶未盡的樣子說:“嗯,就是還想再來一次?!?/br> 在座的看到和他平時完全不同的略顯浮夸的表現,知道這是在逢場作戲。 江尤一直在等待報復的機會,一聽到這句話,眼角閃過一絲精光:“聽說謝先生和清珂是朋友,不知道是什么樣的關系竟然讓謝先生還想再吻一次?” 眾人聽到這句話,都看向謝堯和程清珂二人,眼神里含著八卦。 程清珂狠狠地瞪了江尤一眼,這家伙真是無中生有,明眼人都知道謝堯是在開玩笑。她解釋道:“我與謝先生不過就是校友而已,謝先生只是以普通演員的角度來回答單先生的問題的?!?/br> 謝堯聽到她當面隱藏、弱化二人的關系,心中不悅,雖然明知她是在幫自己,他一副淡然的模樣,輕微頷首:“程小姐說的很對?!?/br> 既然言語攻擊被化解了,那就拼酒好了。他的酒量可是鮮有對手。 “哦......那真是不好意思,是我會錯意了,我敬謝先生一杯?!苯日f著端起酒杯就一口喝盡。 謝堯不好意思拒絕,只得客套的也喝了一杯。 江尤剛倒好白酒,又端起酒杯,沖著謝堯說:“謝先生,我再敬你一杯?!?/br> 謝堯算是后輩,不好拒絕,他起身再喝了一杯。 程清珂見他喝完酒后下意識的摸了下后背,就知道他不能再喝了。 可是,自己不能替他喝。 她剛剛否決了他們兩人的關系,沒有名義代他喝酒。于是她想到了一個很笨的方法。 每當有人想要與謝堯喝酒時,她先起身敬對方,阻止對方說出想要敬酒的話。 這樣的結果就是,程清珂最后和江尤拼開了酒: “江影帝,我敬您一杯,謝謝您對我的關照?!背糖彗娑酥票?,撞上江尤剛舉起來的酒杯。 “清珂太客氣了?!?/br> 江尤笑著,喝完之后快速的倒滿,想要去敬謝堯,結果又被程清珂攔?。骸敖暗?,愿您能早日找到你的西施?!?/br> 這樣來了幾次,江尤算是知道了程清珂的意思。 最難消受美人恩,既然程清珂愿意替謝堯喝,他也不介意讓美人喝到醉。 江尤端起酒杯,一雙狹長的丹鳳眼微瞇著,看向對面那個面色不善的男人。 謝堯并不知道程清珂的用意,他看著程清珂一直和江尤喝得很開心,兩個人祝酒詞說不斷,你來我往頗有些“郎情妾意”。他有些不悅地喝了一口酒,背部的傷口處略微發疼,他也置之不理。 程清珂喝了有五六杯,腦袋混沌了起來,雙頰泛紅,她坐在椅子上,托著腮,一雙眼微瞇,臉上還盡量維持著客套的笑容。 謝堯見她有些醉了,他拿起放在桌子上的手機,撥了助理的電話,但遲遲無人接,他頗為煩躁,轉而發了個短信。耳邊是單巖與嚴懷澹交談的聲音,一抬眼就看到江尤和程清珂互相拼酒。他覺得他需要出去靜一靜。 程清珂已經有了醉意,朦朦朧朧之中她好像看到了三個謝堯的背影,影影綽綽,他走了出去,棕紅色的大門慢慢合上,隔絕了她的視線。 然后,大腦被濃烈的酒精占據,再也無法思考,程清珂緩緩閉上眼,身子搖搖欲墜。坐在身邊的江尤眼疾手快,立馬扶住了她。 江尤看著面前醉倒的程清珂,扭頭對所有人說:“我送她回去,大家慢慢吃?!彼恼Z氣不容人拒絕。 江尤花名在外,有些圈內人認為江尤看上了這位眸女郎,于是笑的曖昧,紛紛點頭:“好的好的?!?/br> 易殊見狀,不好開口阻止。內心亂了起來,她給了江尤一個警示的眼色。 江尤會意,他嘴唇微動,無聲地對易殊說了兩個字:“放心?!?/br> * 玻璃鏡里映著一個男人修長的身影,黑色襯衫的扣子被解了兩顆,露出一小段鎖骨。他微垂著頭,擰開面前的水龍頭,將自己一雙白皙的手浸在水中,透明的水穿過指縫。 男人似在出神,一雙漂亮的眼睛盯著黑色的墻磚。修長的眉毛糾結在一起,好似想到什么心煩的事。良久,他捧了一些水,然后潑到自己的臉上。幾滴水珠順著臉頰滑落,順著脖頸滾落到身上的黑色襯衫。 此時鏡中的他,一雙眼睛逐漸變得清明,臉上陰沉之色也消了大半。他抽出幾張紙,擦掉臉上的水珠,整理了一下襯衣,走出洗手間。 謝堯面帶笑容的走進門,剛坐下,就看到對面兩個空空的座位,想到那里坐的是誰的時候,他的臉色立刻就冷了下來。 易殊見他終于回來了,連忙發了個短信給謝堯,告訴他程清珂醉倒,江尤送她回酒店了。 謝堯看著手機上那一排字,用僅存的理智說出一句話:“我有事,先走了,各位慢慢吃?!眮G下這句話,就慌亂地拿起椅背上的外套沖了出去。 大家看到他快速消失的身影,愣住了。 易殊導演連忙說道:“干嘛呀,大家快吃,下次那些逃跑的人,我們發他們喝三杯??!” * 江尤抱著程清珂站在飯店的角落,一雙眼注視著四周,確認沒有狗仔后,他抱著程清珂走出飯店。 一輛白色的suv停在了兩人面前,江尤騰出一只手,要去拉車門。車門剛打開一個縫,一只白皙的手伸了過來,將車門按了回去。 江尤回頭一看,斜后方站著一個男人——謝堯。此刻,謝堯正看著他,目光森冷無比。 江尤感覺到謝堯的怒氣,壓下想要彎起的唇角,無視掉謝堯的目光,朝謝堯笑了笑,然后再次扣動車門把,輕輕一拽。卻發現那只手按得死死的。 謝堯看到程清珂閉著眼,神態安逸地躺在江尤的懷中,他就有些怒火中燒。他拉住程清珂的手腕,冷冷地看著江尤。 江尤看著謝堯握著程清珂手腕的手,挑挑眉故作驚訝地問:“謝先生是什么意思” 謝堯不說話,伸出另一只手去扒江尤攬在程清珂肩上的那只手。 江尤抱著程清珂往后一撤,拉開兩個人的距離,程清珂皓白的手腕從謝堯的手中滑了出去,垂在她的身側。 “謝先生什么意思?”江尤再次發問,狹長的丹鳳眼帶了一絲挑釁。 謝堯看著他,那眼神似帶了冰渣。他伸出手,再次鉗住程清珂的手腕。之前他怕弄疼她,不敢使太大勁,但是怒火讓他僅有的理智消失得一干二凈,他加大了手中的力道,想要將她拉到自己的懷中。 他的薄唇吐出一句話:“她是我的?!钡统恋穆曇粼诤谝估锼茖⒁c燃的煙花,摻著沉悶的、無法紓解的熊熊怒火。 ☆、第十六章 (修bug) “謝先生什么意思?” 謝堯鉗著程清珂的手腕,聲音低沉,帶著不容置喙的意味:“她是我的?!?/br> 江尤似是聽到了什么好笑的事情哂笑著:“謝先生是在以什么身份跟我說話呢?程清珂的男朋友嗎?” 四周突然安靜了,只能聽到汽車發動機的聲音以及旋轉門摩擦地毯的聲音。 時間好似過了很久,寒風中夾雜著一個沉穩的聲音:“對?!?/br> 或許是覺得江尤沒有聽清,他又說了一遍:“你猜的沒錯?!彼脑挃S地有聲。謝堯直視著江尤,一雙眼似盛了星光,璀璨明亮。 江尤沒想到能這么輕而易舉地就套出謝堯的話,神情怔松,手中的力道減了幾分,謝堯趁機將昏醉的程清珂帶到自己的懷中。 這時,門前駛來一輛黑色保時捷,停在了suv的后面。鐘誠下車,幫謝堯打開了后車門。謝堯將程清珂抱到車上,自己走到另一邊上了車。 謝堯妥帖地幫已經不省人事的程清珂擺了個舒服的姿勢,為她在脖頸后墊上一個靠枕。做好一切后,他看著她呼吸沉沉的樣子,對前面的鐘誠說:“開車?!?/br> 保時捷繞過前頭的suv,開走了。留下江尤一個人怔愣地站在那里,良久,他發出一串笑聲:這兩個人真有意思,明明都各自喜歡對方,但卻不知道對方的心意。 汽車平穩地行駛在公路上,謝堯想到剛才她和江尤喝酒的樣子,氣就不打一出來,他有些煩悶地將臉瞥到一旁,看著窗外不斷掠過的房子。 道路有些不平,車子顛簸了一下?;杷某糖彗鏇]有支撐力,順著慣性倒在了謝堯的身上,程清珂歪著身子,小腦袋不受控制地從他的胸膛滑落到他的大腿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