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節
程清珂一聽是肯定的語氣,就知道自己估計是泄露了什么,才讓江尤知道了自己的心思。他已經有了判斷,自己再說什么已經沒有用了。所以程清珂一動不動,安安靜靜地凝視著江尤。 “你就不好奇我怎么知道的嗎?”她這樣跟個雪人似的,讓江尤的興味降了不少。 程清珂僵著臉,不說話。 她的這種反應,讓江尤有些不耐:“你難道想讓我把這條消息報給狗仔嗎?” 程清珂臉上有了波動,她開始驚慌失措了起來,她不怕全世界都知道她喜歡謝堯,她只怕謝堯知道她喜歡他。雖然可以用炒作向謝堯解釋,但是這相當于在他的心里埋下了一根刺,總有一天會成為他們之間的隔閡,最后連朋友都沒得做。 “你想要什么?”她對上江尤那雙狹長的丹鳳眼。 江尤很高興程清珂有了回應,他搖搖頭,湊近她,狡黠地看著她:“他本人知道嗎?” 程清珂瞪了他一眼,江尤一看她這種表情,知道了——原來是暗戀啊。 “為啥不告白???” 程清珂被戳到痛處,吼了一句:“要你管!” “別這么兇嘛,本影帝也算是愛情專家?!苯扔行┑靡?,擺出前輩的模樣。不過,看她這么激烈的反應,難道被拒了? 程清珂打了個哆嗦,有過無數女友的影帝先生稱自己是愛情專家,這好像并沒有什么不對。她怎么就是覺得怪怪的。 “程清珂,作為你的朋友,我建議你最好收一收你的那個眼神?!?/br> 呵,怎么就成朋友了?這位影帝還真是自來熟啊。 程清珂聽到他后面的那句話之后,疑惑地看著他:“什么眼神?” “就是你那若有似無的深情眼神,你的視線總是會飄向那個男人。我見過的女人太多了,雖然你掩藏的很好,但我還是一眼就看出來了......”江尤興致勃勃地說著,忽然看到對面走來一個人,他的眼神一向很好使,待看清那人臉之后,心里來了惡趣味。 他勾唇一笑,鉗制住程清珂的肩膀,俯身靠近她。他偏過頭,拉近兩個人的距離,在雙唇即將碰觸的那一剎那停了下來,一雙丹鳳眼挑畔似地看向十幾米外的那個人。 程清珂以往在電視劇中拍親密戲都是替身,她還是第一次在清醒的情況下這么近距離的看著一個異性的臉,這樣的后果就是大腦直接當機。 反應過來后,她開始掙扎。 江尤看著那個人轉身離開后,興味盎然地笑了。 .....他好像發現了一件很有意思的事情。 冷風呼嘯,吹進程清珂的衣服里,鼻子忽然有些癢,她連忍都沒忍,直接沖著江尤打了個噴嚏,然后淡淡地說了一句:“抱歉?!?/br> 江尤一臉糾結地看著程清珂,這個女人...是在報復他。 * “boss,你怎么樣?”鐘誠看著剛剛回來的謝堯,擔憂的問道。 謝堯沒有回答。他坐在自己的座位上,神情淡淡,一雙眼睛漆黑幽深,讓人看不出任何情緒。 敏銳的鐘誠感覺到一絲不對勁,他噤了聲,安靜地立在一旁。 良久,鐘誠聽到一個低沉之中蘊含著一絲慍怒的聲音:“鐘誠,今天晚上把江尤的所有資料送到我的房間?!?/br> 謝堯吩咐著,眼睛一直注視著門口的方向。 他看見程清珂裹著厚厚的羽絨服走了進來,臉頰紅撲撲的,目光游離,一副魂不守舍的樣子。 謝堯忽然覺得自己的胸口有些憋悶,他拿起桌子上的溫水,一飲而盡,將杯子丟給鐘誠,忽略后背的酸痛感,走到場中央,準備下一場戲。 其實在謝堯出去之后,劇組已經換了場地,現在在一個小廳里,是劇中夫差的書房。 此時,站在片場內正在調度的易殊導演接了個電話,不大的房間里充斥著易殊憤怒的聲音:“服裝組不想干了是吧?!” 這個聲音立刻吸引了場內所有人員的目光,大家看著易殊導演神情激動地掛了電話,各個噤若寒蟬。 易殊導演拍戲的時候脾氣大是業內聞名的,因為易殊精益求精的精神,經常會扣小細節,對服裝道具要求極高。 但易殊導演脾氣來的快,去的也快。不一會兒,易殊緩解了怒火之后,坐到監視器后面:“伍子胥的劍還沒找到,先拍西施和夫差的那場戲吧?!?/br> 謝堯點點頭,表情淡淡,站在片場準備。 程清珂有些懵,她今天本來是沒有和謝堯的對手戲的。她走到導演面前,疑惑地問:“導演,請問是哪一場?” “西施在夫差的書房能有哪一場?”易殊抱著手臂,不悅地看著程清珂,“第三十八集,第二幕?!?/br> “哦,謝謝導演?!背糖彗婀郧傻氐懒酥x,走到場中央,翻看著手中的臺詞本。一邊翻,她一邊想,這場戲她怎么有點兒耳熟? 耳邊傳來一個低沉的聲音:“一百二十頁?!?/br> 程清珂抬起頭,對謝堯感激地笑笑,然后找到了那一頁,從上往下看,越看越覺得眼熟,等看到“以吻緘口”的時候才反應過來,這場戲是之前她與謝堯對過的那場吻戲啊...... “四號機,到時候鏡頭推上去,給特寫?!币资飧鷶z像人員交待著,忽然想到這位眸女郎有個不成文的規矩——就是拍親熱戲時要用替身,這可不能給兩個人的臉部特寫了。易殊撓撓頭,皺著眉問,“程清珂,你還用替身嗎?” 被點了名的程清珂從震驚中驚醒,她想到之前江尤對她的警告,擔憂自己會不會在與謝堯拍吻戲的時候露出喜悅或愛慕的眼神。 謝堯看到她攥著臺詞本的手正在發顫,臉上寫著抗拒。他眼神一暗,腦海自動浮現起剛剛看到的場景,心中嗤笑,難道她寧愿被“老男人”吻,都不愿意讓他吻嗎? 謝堯偏著頭,看向半空,小聲嘟囔了一句:“又不是沒吻過?!?/br> 如果仔細聽的話,就會發現,他的語氣像是吃不到糖的小孩子,帶著nongnong地別扭, 程清珂一臉驚悚的看著他,忍不住打了個激靈,大腦高速運轉著,自己何時何地吻了她這位藍顏? 易殊見程清珂沒反應,捶捶腦袋,她真是傻了,竟然忘了那天這兩個人的“互動”,人家沒準還暗自高興一起拍吻戲呢。 ☆、第十三章 (修bug) 程清珂喜歡謝堯很多年了,但是從未想過與他親吻。于她而言,謝堯是一個特殊的存在,認識十年了,她見過他疲憊的樣子,知道他對海鮮過敏,喜歡的紅酒是拉菲,自信的時候會下意識地抱起雙臂......可是她這么了解的一個人,卻不能對他說——她喜歡他。程清珂十分清楚,這樣的喜歡是不會有結果的。但想到能以拍戲為目的,與謝堯親吻,她就無法控制自己狂烈的心跳。 她站在鏡頭外,看著場中的那個男人端坐于桌后,整個人在黑衣的映襯下,顯得莊嚴肅穆了起來?;腥婚g,她以為坐在那的人就是一國之主。陽光透過木窗,打在他如玉的側臉上,此刻他低著頭,認真看著一張紙箋。 她緊閉雙眼,一雙手捂著胸口,深吸一口氣,盡量忽略掉躁動的內心。等到再一睜開眼時,已換上一副淡然的神色。 程清珂從一側緩緩入鏡,她低眉斂目,對著前方之人行了一禮,聲音柔媚又不造作:“參見王上?!?/br> 坐在椅子上的謝堯聞聲,抬起頭,凝視著她,一張臉冷的可怕,隱忍著怒火,質問道:“二月十四日那晚,你在何處?” “妾在姑蘇臺的一個偏僻的長廊中,見范蠡大人?!弊雷由蟼鱽聿璞沟穆曇?,程清珂頓了頓,隱含得意之色,朱唇輕啟:“妾將這吳王宮的地形圖交給了范蠡大人?!闭f完,她不敢看他,默默攥緊身側的手。 一只微涼的手鉗住了她的下顎,她感覺到一股強大的力量將她的下顎抬起。緊接著,唇上傳來溫軟的觸感。 所有感官在這一刻尤為敏感,他吻的很用力,像是要擦除掉什么東西一樣,蹭得她的唇有些疼。他貼的很近,一只手將她圈到他的懷中,她能嗅到他身上熟悉的古龍水的味道。 大腦沒有預想中的完全空白,反而異常的清醒。近在咫尺的容顏,是她在深夜中夢到過很多遍的模樣。他闔著眼,長卷的睫毛微微顫抖著,就如同她此刻的心。 易殊導演看著鏡頭中,那個猶如少女懷春般迷離的眼神,心下了然,她淡淡地說了一句:“cut,西施的眼神不對?!?/br> 場中那對相擁的人聽言,很有默契地同時偏過頭,一個盯著半空,一個盯著地板。 程清珂紅著臉,無話可說。她剛剛的確有些惑了神,沒在狀態。 助理上前補妝,整理兩位演員的服裝。 待一切恢復原位后,場記板應聲落下。 程清珂低著頭,在心中默念“他是夫差!他是夫差!”,然后緩緩說出臺詞。 所有的臺詞都很順利,終于要演到吻戲了。 程清珂提心吊膽地念完臺詞之后,如之前一樣,他抬起她下顎的力道有些大,讓她眉頭輕鎖。然后他溫熱的薄唇就貼上了她的唇瓣他依舊吻的很強勢。 呼吸交纏,只停留在嘴唇的碰觸。 程清珂攏在衣袖里的手已經捏得死緊,指甲嵌到rou中,帶來的刺痛感,讓她清醒了幾分,將即將沉淪的自己拉了回來。為了符合西施的內心,她刻意表現出淡漠的眼神。 時間好似過了很久,唇瓣傳來一陣刺痛感。耳邊傳來一個憤怒地聲音:“夷光,你的心是冰做的嗎?寡人怎么都捂不熱呢?!?/br> “cut!”易殊感覺到謝堯好似把外界的情緒帶到了角色中,想到他的身份,咽下了這句——夫差你是和西施有仇嗎?轉而眉目微皺不疼不癢地提示謝堯:“夫差注意情緒?!?/br> 謝堯點點頭,然后對程清珂說:“抱歉?!?/br> 他揉著眉心,一雙眼看不出情緒,站在片場準備繼續拍攝。 這算是謝堯來劇組的第一次ng,程清珂想,不管怎么說自己也算演過三年的戲,算個老手,雖然吻戲經驗為零,但ng過很多次,對于ng之后的心情能夠理解,所以她放下心中吻戲帶來的躁動,鼓勵他:“謝堯,沒事的,我們再來?!?/br> “嗯?!彼麘?,抱緊了雙臂。 程清珂看著他自信的樣子,本以為下一條應該能過,但之后就跟見了鬼一樣,每次吻著的時候就聽到易殊導演的聲音: “cut!夫差眼神不對?!?/br> “cut!夫差動作錯了” ...... 這一次更離譜: 程清珂被謝堯吻得發暈,忽覺唇上一涼,謝堯扭頭對大家說:“抱歉,忘詞了?!?/br> 一場吻戲接連ng了十幾場,雖說費用什么的都是由那個“罪魁禍首”出,但易殊還是有些惱火,但又不能發出來,只得隱忍著嘆了口氣,擺擺手說:“你們先休息一下,先拍范蠡的戲吧?!?/br> 謝堯表面上很疲憊的樣子坐到椅子上,拿著一杯水,低著頭,看起來情緒有些低落。 面對頻頻ng,大家只覺得這位新人估計第一次拍吻戲,又面對眸女郎,心理壓力太大所致。 其實ng了有多少場,程清珂就被吻了多少回。 唇瓣略微腫脹,生平第一次有了這種怪異的感覺,而造成這樣結果的人是他。這么想著,她眼眸似剪了水波,不自覺地飄向謝堯的方向。當她看到謝堯那副模樣的時候,心中升起擔憂,暫時忽略掉唇上的脹痛感。她從包里掏出一塊巧克力,走到謝堯面前,遞給他:“據說吃巧克力能夠讓人開心?!?/br> 頭頂傳來她輕柔的話,眼前是一個白皙的手掌,中央躺著一塊金色包裝紙的球狀巧克力。他抬起頭,看到她燦爛的笑容。 謝堯覺得有些過意不去,一手拿過她手中的巧克力,打開包裝紙,低喃了一句“笨蛋?!彼室馔伦植磺暹€說的很小聲。 程清珂沒聽清,俯身“啊”了一聲 謝堯趁機將包好的巧克力塞到了她的嘴中,嘴角彎起一個清淺的弧度。 不知是刻意還是不經意,他的手指輕撫過她的唇瓣,給她一種他想要撫平唇上帶來的脹痛感的錯覺。 絲滑細膩的巧克力在口中慢慢融化,口中全是甜甜的味道。程清珂怔怔的看著他,壓抑著內心奔涌而來的甜蜜感,一雙眼眸盡量澄澈明亮,不帶一絲感情。 站在場中的江尤一直都在觀察這兩個人的舉動,見到剛剛那位謝先生的所作所為,他越發堅定了自己內心的想法。 之后再拍攝那場吻戲時,兩個人都進入了狀態,一條就通過了。 易殊導演也是大風大浪的人,將謝堯的表現看在眼底,最后什么都沒說,只比了個ok的姿勢。 晚上,謝堯回到酒店房間之后,助理鐘誠送來了江尤的資料,謝堯翻看了幾頁,視線停留在“弱點”的那一項。 他看到那一行字后,嘴角勾起一個意味深長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