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節
“哦,俱蘭吒華前輩?!?/br> “人類真是小心眼又記仇……”俱蘭吒華撇撇嘴,忽然,他似乎想到了什么好主意,眼神一亮:“有貴客前來,在下理應盡地主之誼,島上雖然沒什么吃食,唯有一味土產……” “不必費心!”薛景純斬釘截鐵,直接拒絕。 “那是什么?”夏元熙好奇地問道,不知能讓面癱臉的師兄視若蛇蝎,嚴詞相拒的到底是怎樣一種東西。 “哦?玄璣姑娘有興趣?這可是件好物,容我稍作準備?!?/br> 薛景純閉著眼睛,似乎為她的愚蠢發出無聲的嘆息。 于是他們就被白鳥青年俱蘭吒華請到了一處洞府中,里面桌椅器皿皆是海中珊瑚、珍珠與琉璃制成,紋飾上帶著一些異域情調,倒也別有風致。 不一會,俱蘭吒華就端上一只硨磲雕琢的白盤,里面盛放著熱騰騰的金黃色rou片,一股蜂蜜和香料被炙烤的焦香撲面而來,令人食指大動。 “這個可以吃嗎?”夏元熙睜大眼。 “當然可以!對了……忘記人類吃東西比較麻煩,見諒?!本闾m吒華一拍腦門,隨手從墻壁上折下一段紅珊瑚枝,手指一彈就將它切割成幾枚小叉子遞給夏元熙,看樣子十分期待她品嘗。 “那就恭敬不如……”夏元熙剛要接過,卻發現叉子被薛景純直接拿走了。 “與她無關,我來便是?!?/br> 從沒見過他進餐,原來這人連吃東西都要帶著薄緞手套。雖然吃相倒是十分優雅,但……好像沒怎么咀嚼的樣子,直接吞進去了。 “味道有那么……嗯,獨特嗎?”夏元熙看他完成任務一般的進食方式,越來越好奇了。 “問這種話讓我很傷心呢……自認為廚藝還算不錯,只是這位殿下潔癖太嚴重了?!本闾m吒華攤手,不過表情卻帶著惡作劇成功的笑容。 “腹內吐出來的東西,正常人都不會想要去吃的,這是人間的習慣和常識,與潔癖無關?!?/br> “只是在嗉囊里放了一陣而已,不這樣取出毒液你們也沒辦法吃。話說回來,已經洗干凈剝皮后也不要緊吧?是你太斤斤計較了?!?/br> 原來是這個原因,還以為多大的事呢…… 夏元熙看向薛景純,后者寒著臉,正有條不紊地吃著毒龍的rou片,顯然這被俱蘭吒華吃進去“消化”了一遍的東西,對他來說還是有些惡心,所以都不會去嘗味道,直接囫圇吞下去。 不行就不要勉強啊……夏元熙無語了。薛景純大概覺得她是女修,天然對這類東西更加抵觸,所以才一個人接下這盤對他來說無比厭惡的黑暗料理,其實這完全沒有必要嘛…… 作為一個作死小能手,她在地球上非常喜歡玩生存游戲,別說龍,各種蟲子掐頭去尾就能吞下去;至于俱蘭吒華吐出來的東西……開玩笑,地球人類可是把貓糞咖啡視為無上美味,區區在嗉囊呆過的毒龍rou有何懼哉?把她和一般女修相提并論真是太天真了。 于是夏元熙從盤中拈起一片烤rou,吃進嘴中嚼嚼,只覺得柔嫩鮮美,脂香四溢,點點頭道:“味道不錯,有孜然就更完美了?!?/br> “哦?沒想到竟然遇到此道高手……”俱蘭吒華一下來了興致,開始向她探討烹飪手法的問題。 夏元熙一邊吃,一邊點評發表意見,一片賓主盡歡的景象。薛景純盯著她看了會,發現她神色并無勉強,于是放下了手中的珊瑚叉子,在一旁眼觀鼻鼻觀心靜坐,卻再沒動過那盤毒龍rou。 所以說,要量力而行,不要強出頭啊……談笑間,夏元熙將一切收之眼底,心中為這個潔癖師兄默默點蠟。 ☆、第104章 故友·金翅鳥(四) “喲,竟然和我來這手?委實也太小看哥哥我多年來練就的技藝了,看招!” “幾萬歲的老前輩就不要和晚輩我折節下交了,我可沒有那么老的師兄?!?/br> 這天,俱蘭吒華換了身白色的武士服,和夏元熙在外面手持長劍互博。他們并沒有使用御劍的方式,反而跟凡人武夫一樣,只是拿著劍揮舞刺擊,打得那叫難解難分。 一旁的薛景純則坐在珊瑚幾后,面前擺著一個棋盤,上空一枚黑子翻來滾去,遲遲不肯落下。 “到你了?!笨礃幼?,俱蘭吒華似乎是想不起來這回合輪到自己落子,薛景純提醒道。 “哎哎……不要急嘛,我看看是這里???!玄璣姑娘竟然趁這時候突然襲擊!還嫩了點!吃我一劍……話說回來,剛剛說到哪了?哦!對了,下棋……輪到我了嗎?”俱蘭吒華分心二用,不過他注意力似乎越來越傾向夏元熙這邊。 “算了,原本也不指望你?!毖凹儕Z過上空懸而未決的黑子,自己將它落到棋盤上,看樣子打算左右互博。 “本來嘛……推演陣圖這種事我天生不擅長,就全部交給你了?!本闾m吒華歡呼一聲,“人生苦短,當及時行樂,還是比劍更好玩!玄璣姑娘!這次定然叫你領教我真正的實力!” “我一點都不覺得你幾萬年的‘人生’短啊,老前輩……” 俱蘭吒華的劍術貌似是出自他原型的迦樓羅金翅鳥。在巨鳥形態時,他用兩爪雙翼同龍蛇之屬搏斗,從中找準機會使用喙刺出絕命一擊,往往一招就能破了七寸和逆鱗,剜出膽囊。一套連招十分兇狠又無懈可擊。此時化作人身,沒有額外的助力,僅靠一柄長劍,把自己力道也壓制下來,倒和夏元熙斗了個旗鼓相當。不過看他分心二用的閑逸姿態,多半是玩耍為主,而一旁的夏元熙鼻尖上起了一層薄汗,雙眼目不轉睛,二者間高下立判。 對方劍技以刺擊為主,極少揮砍和防御,攻勢毒辣又刁鉆,讓夏元熙應付的辛苦萬分。不過有句話叫痛苦并快樂著,不得不說俱蘭吒華正是夏元熙喜歡那類對手。 至今為止,她遇到的劍術高手一一數來:褚照青的《太霄瑯書》剛正浩蕩,劍挾雷勢,雖然也是積極進攻之道,但是總嫌太過正直,一板一眼,而且略帶法修的特質;楚明逸所學《大衍乾元劍經》理論上來說什么風格的劍法都能練出來,但他本人是夏元熙覺得“花哨”的萬象劍意,劍光分化和劍勢中的重重意象,都是變化無常的類別,稍嫌不夠爽快;薛景純的《諸天星辰玄都玉錄》更是走的玄奧一派,將諸天億萬星辰象融入劍法,攻勢驚濤拍天,如星河倒懸,防守起來壁壘森嚴,毫無破綻,簡直教科書式的完美,只是他出招僅僅是“應該這么打”而不是“我想這么打”,簡單地說就是缺乏個人情感,讓夏元熙覺得像是跟一具計算精確的機器比劍。 但俱蘭吒華不一樣,這類以攻代守,從常年近身搏斗中領悟的劍術正和她胃口,加上初次見識的新鮮感,所以一連幾天夏元熙都和他這么玩,樂此不彼。 作為一只活了幾萬年的迦樓羅金翅鳥,夏元熙這種筑基修士對俱蘭吒華來說當然不是一個旗鼓相當的對手,不過她一來是好友的晚輩,二來她本人脾性也十分有趣,所以他對這種“小孩過家家”的游戲也沒有不耐煩,反倒是想方設法將自己多年的心得蘊含其中,傳遞給夏元熙。畢竟萬變不離其宗,劍修都能從高山流水中領悟劍意,自然這近身搏擊的劍路也能化用在御劍上。 夏元熙也知道這位二劫水平的前輩是有意指點自己,當下打起十二萬分精神,一邊凝神應戰,一邊在心中思考總結。一則她悟性極高,二則對方悉心教導,再加上彼此戰術風格相性不錯,于是在短短的幾天內,她劍術就有脫胎換骨的變化,不僅俱蘭吒華心中贊許,薛景純旁觀之下也微微頷首,所以他才會接下俱蘭吒華那份工作,一個人在棋盤上推演陣圖,好讓俱蘭吒華一心一意,給自己晚輩喂招。 忽然,她頭腦中一整暈眩,只覺得整個世界都在晃動,就這么瞬息的時間,緩過神來已經被俱蘭吒華用劍尖指著,說明這把已經敗了。 “雖然這樣玩耍不需要真元,但是暗中耗費的心神可是相當驚人,你還是休息片刻,正巧來了幾位客人,我去把他們打發掉?!本闾m吒華還劍歸鞘,背后“嘭”地伸展出巨大的純白雙翼,那羽翼有點類似仙鶴,只是黑色的刀翎部分為燦爛的金黃。他雙翼一拍,就向東方的海洋上空滑翔而去。 夏元熙舉目看向東方,只見煙波浩渺的海平面上出現了一個小點,似乎是一艘船只,這十分奇怪,因為這里并不是任何洲際航線到達的位置。 “師兄,這些人來作甚?”她慢慢踱過去,發現薛景純面前的棋盤已經滿的差不多了,黑子白子相互絞殺,難解難分。夏元熙只是掃了一眼,頓時覺得視線一黑,腦中如被重錘一砸,比剛才切磋劍術時感覺到的暈眩嚴重何止十倍? 等她終于能從拄劍穩住身體的狀態站直,卻看到薛景純已經用廣袖覆蓋了棋盤:“別看這邊。你心神耗盡下觀看陣圖輕則昏厥,重則走火入魔……所幸你對陣法了解不多,不然后果更為嚴重?!?/br> 因為陣圖越是了解的人,越能看出其中門道,如果完全不懂,看上去估計就是一副棋局而已。夏元熙入了仙門,平日耳濡目染下,只是略知一二,但并不精通,所以能很快平復。這應該是修真界的常識了,不過她平時沒有經歷過心神耗盡的情況,所以心中缺乏概念,這次嘗到了“信息量太大,大腦當機”的感覺,也算是一件新鮮體驗。 她聞言背過身,看見遠方的俱蘭吒華已經化為金翅鳥形態,拍擊的巨大雙翼掀起一陣狂風駭浪,嚴酷的風吹浪打之下,那艘可供洲際航行的仙舟如紙糊一般,桅桿折斷,船只解體。乘坐它的修士們不得已,紛紛潛入水下躲避,然后在水下游得遠遠地,再御使飛行法寶探出頭來,一個個不敢接近這只兇殘的白鳥,沒頭蒼蠅似的遠遠亂飛,看樣子隨時準備逃竄。 這種情況這些天都發生過好幾次了,每次俱蘭吒華都將他們驅離,偶爾有幾個不長眼準備硬闖的,也被一翅扇了十萬八千里遠。但是這處島嶼在廣闊的西海中人跡罕至,按理說不至于這么巧,連著幾艘船的目標都是這,所以夏元熙也十分疑惑,于是詢問一旁的薛景純。 “……有人察覺到了嗎?希望是我多慮了?!毖凹儧]頭沒腦地來了句,夏元熙只聽得身后傳來棋子敲擊棋盤的清脆聲音,看樣子他又專心致志地開始推演陣圖了。 “何必這么麻煩?譬如以前的‘我’同現在的‘我’毫無干系,未來之‘我’也將會是另一人,就算你如此費盡心機,也不過是刻舟求劍罷了?!本闾m吒華此時已經回來了,化作人形收起翅膀,卻是和薛景純在說話。 “說得大義凜然,你要是如此灑脫,為何不讓他們現場觀摩?” “他們所求無非是寶珠,那個我可是打算留給你們的,所以只有請他們一邊涼快去了……不過他們背后之人目的與他們不同,那就無所謂。而你搗鼓的這玩意,難道不是要阻擋另一群人?應該說文化差異嗎?在我看來卻沒有必要?!?/br> “你們在說什么?”夏元熙插嘴道。 “我的死期?!本闾m吒華平靜地像是在說別的人的事:“你師兄難道沒告訴你,這次是為我送行的嘛?” “開什么玩笑?” “不是玩笑。俱蘭吒華真身為迦樓羅金翅鳥,本屬鳳凰一脈,壽元盡時全身浴火,涅盤重生?!毖凹兓卮?。 “重生?那只是你們的看法。事實上涅盤之火已將‘我’這個體的魂魄記憶通通焚盡,就算從我灰燼上化生出下代迦樓羅,也與我毫無干系,要是它餓了,那可是不認人的?!?/br> “下一代的迦樓羅是因你而生?”沉默了一會,夏元熙忽然問道。 “只是我死后被打散成元氣,然后重組的另一只鳥罷了,我們一族剛出生的時候可是兇惡得很,那群打它主意的人簡直自尋死路,你們拿到寶珠趕緊離開才是,別被憑白卷進去……反正過不了多久,它也會返回上層天界,只要一時半會不被困住就——” “閉嘴吧?!毕脑醮驍嗨骸叭豚l隨俗,到了人界請遵守我們規矩好嘛?別說是你化生出的鳥……哪怕我朋友墳頭上一根草,他們敢動就來試試!” 俱蘭吒華一時語塞:“……你們果然是一個門派的,到時記得遠點圍觀!從以前就是這樣……怎么昆侖老出些呆頭?!?/br> “閉嘴?!甭曇粲行┻煅?。 “好好好,我閉嘴……別哭??!”俱蘭吒華無奈地一嘆:“不過我還挺喜歡你們這些呆頭的?!?/br> ☆、第105章 故友·金翅鳥(五) 一連幾日,薛景純都更加沉默地開始布置陣法,夏元熙有時去幫忙,有時也和俱蘭吒華像往常一樣玩鬧,三人似有默契似的,決口不提涅盤的事。 但是該來的終究會來。這天,夏元熙正在同俱蘭吒華喝茶,突然他手中的茶杯就化為一團軟泥,黏糊糊地墜落到地面。他詫異地張開口,只見里面燃燒的青焰如沸水一般起起伏伏。 一旁的薛景純也失態地站起來,手邊的棋子“嘩啦”撒了滿地。 “時辰到了啊……”俱蘭吒華苦笑著說:“真到這時候,還有些舍不得?!?/br> 他每說一個字,唇邊就有一簇細細的火苗散逸出來,看樣子五臟六腑都開始焚燒了。 “雖說好像過了很久了,不過第一次和你們昆侖扯上關系的事,還是記得很清楚……當時是你師父那個老雜毛,因為我吃了一條小泥鰍非找我討個說法。你說是不是他無理取鬧?吃都吃進去了,難道我還要吐出來?逼不得已和他打一架,那時我還小,打他不過,只得簽了三千年的賣身契……” “然后就是去接你回山了,好像是個人界的皇宮,我們到時里面就你一個活人。一般的凡人小鬼遇到這種情況估計都嚇傻了,你看起來十分鎮定,對答如流的樣子,開始我對你第一印象還挺好的,后來我才發現我錯了……那時真想把為了忍住不哭,死命揪我背上羽毛的蠢蛋扔下去!” “你這次帶來的小玄璣也很不錯,比你們這群刻板的家伙好玩多了。這才幾天,就能把我傳授的劍術學個七八成,以后定然會稱為名動天下的一位劍修吧……喂,不是說好的不要哭嘛?你這樣我總想給你擦掉……可惜不行呢,這就是你說的‘逼死強迫癥’?” 俱蘭吒華隔空伸出手,卻看見自己手上也被火蛇給纏繞了,只得作罷。他沉默下來,改成揮揮手,伸展開千穿百孔的雙翼,奮力向山頂上飛去。 一瞬間,整座山仿佛化為一個巨大的青焰火把,盛極的光焰將天地化為璀璨的琉璃世界。 夏元熙用衣袖狠狠地擦著眼睛,雙肩顫抖不已。 為什么怎么擦都擦不干凈呢?可惡…… 突然,她眼前被青白二色的熟悉圖案占據了,然后只覺得被按向一個溫暖的懷抱。 “忍不住的話就這樣吧?!?/br> 薛景純感覺懷抱中小小的身軀一僵,然后有微不可聞的啜泣聲斷斷續續傳來。 “所以,你明白上次你朋友為何有怒意嗎?如果不想他們也經歷你此刻的心情,就好好珍惜自己的性命吧?!?/br> “那就是說……我需要足夠強大,保證我立于不敗之地嗎……” 盡管哽咽的聲音有刻骨的悲傷,但是其中兇性不減,一瞬間薛景純幾乎覺得懷中是一只受傷的小狼。 睚眥嗎?弈劍閣的劍修們還真是想到了個好名字。那是繼承了真龍與妖狼之血的龍子,思維隨了狼的性情,卻有著龍的力量。 他還沒有來得及糾正夏元熙理解上的錯誤,一只傳訊的紙鶴就突然出現,張口吐出人聲,要求見面一敘。 她轉頭看去,附近海洋上七八只仙舟已經??吭诹税哆?,里面還混有之前被俱蘭吒華驅逐的人,他們的目的無疑只有一個。 迦樓羅以毒龍毒蛇為食,隨著毒氣在體內積聚,壽元盡時它們就會化為熊熊烈焰,將迦樓羅從內而外焚為灰燼,只留下一顆晶瑩剔透的紺碧琉璃寶珠,那是迦樓羅的心臟,也是它唯一的遺物。雖說是炎、毒一道的天材地寶,但難得的正而不邪,不像許多毒物要么有違天和,要么入了陰邪之途。 看船上的標識,他們都是附近海域的散修或小門派?;蛟S是覺得自己居住在附近,就有資格分一杯羹吧?俱蘭吒華焚身的火焰給了他們訊號。知道那只兇戾的大鳥已不復存在,他們立刻如禿鷲般聞腥而動。 那只紙鶴就是他們傳來的,估計是要求商討怎么分配紺碧琉璃寶珠,但這種行為為夏元熙來說無疑是火上加油,她頓時氣得幾乎跳起來,一雙微紅的吊梢眼瞪得跟惡鬼一樣。 “哪來的傻x,活得不耐煩了!” 幾個時辰前,那幾艘船就在山腳下的海岸邊匯合了 “這不是炎龍觀馮觀主嗎?久仰久仰……” “汪島主客氣了,九星島近些年英才輩出,在下耳聞已久,恨不能相見……” 大家都是這附近的門派,雖然一直以來或許門下有些小摩擦,但也沒撕破臉?,F在有共同的大敵,所以都假裝關系很好的樣子,暫時聯合起來。 “諸位道友所來目的都相同,老朽也打開天窗說亮話。在場各位在此處蒼虬海域扎根已久,長的門派數千年,即使新來的兄弟,也在這里安家落戶數百年了。今日就拋開以往爭論不休的先來后到門戶之見不談,大家都是自己人。但是現在有外面來的名門大派修士,仗著自己后臺硬,就要硬奪我們蒼虬海寶物!大家答不答應?”發話的是霸鯨堡現任當家徐永長,在這方圓數萬里的蒼虬海也算是首屈一指的大人物,他既然發話了,其他家族、門派代表們也紛紛附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