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節
果然還是同出一門的玄微真人對先輩的理解更透徹啊……但是能比當時二劫仙人的前代宮主更加接近原作,也委實太過驚人了!盛名之下無虛士,看來玄微真人的劍術造詣必定是當時翹楚,絕非浪得虛名之輩。 楚明逸心中百味陳雜,看來超越師兄昔日對手的計劃恐怕要延后一陣了。不過劍修多半心直口快不糾結,他心悅誠服地謝過,在后續的談話中,注意力早被畫卷勾走了,顯得心不在焉。 剩下梁映雪和他開展了純粹外交辭令的交流,讓夏元熙聽得云里霧里,不過最后的辭行還是能聽懂的。楚明逸早就巴不得回去參悟卷軸,瞬間回魂,“霍”地站起來也一同附和,準備走人。 一時間功德堂的會客廳里面空蕩蕩的,夏元熙突然察覺到了一絲危機感。 “我還有事,先走了,師兄再見?!甭说介T扉前,準備轉身溜走。 一只帶著黑色薄手套的手掌突然出現,按在兩扇門扉閉合的部分,攔住她的必經之路,也打消了夏元熙企圖開門溜走的計劃。她轉頭一看,身后是面無表情的冰山臉,居高臨下慢條斯理地問道:“去哪里?” 果然長得高就有壁咚自帶壓迫感光環的優勢嗎?!快!隨便什么理由,立刻給我想起一個??! 理由……理由!對了! “額……之前手臂的傷只是稍微處理了下……準備去圣濟殿找點藥進一步醫治?!彼约旱ばg就不錯,所以途徑元洲時,隨手煉了點接上斷臂的斷續膏,現在只要等待斷肢愈合就夠了,不過想來想去也只有這個理由。 薛景純皺眉,彎腰輕輕抬起她受傷的手腕,從脈門渡過一絲真氣,一條條仔細檢查她接上的經脈是否妥當。良久,他才放下,又挽起她的長袖,看了看那絲紅線般的傷痕。 “醫治的手法不錯,但只用了外藥,尚需要內服,愈合的速度才會更快,隨我來吧?!?/br> 他直起身,打開房門,準備往圣濟殿走去。似乎覺得比起教訓她,還是治傷的優先序列更高。 夏元熙沒想到自己隨口找的理由竟然真的生效了,不過去圣濟殿又要費好多功夫,她覺得不用如此麻煩。 “其實也沒什么大不了的,現在外敷的這種藥效果相當不錯,連撕咬下的斷肢都能安的天衣無縫,我自己下手切的斷面干凈利落,接起來更加容易,估計一兩個月就好了……” “用斷臂誘導敵人,其實化身虛影,隱藏殺招嗎?玄璣師弟好算計……只是我給你煉制的法寶,并不是教你這樣使用的!”前面的薛景純停下腳步,言辭之中少見地帶著一絲含而不發的怒火。 如果送她這件法寶的意義是明哲保身的話,那似乎她永遠也無法達到薛景純的要求,夏元熙嘆口氣,伸手就要解下斗篷:“抱歉讓師兄失望了,這件東西我受之有愧……” “我送出去的東西絕無收回之理??磥砟悴⒉幻靼鬃约哄e在哪……你選擇的戰術很完美,但很多時候并不需要走到那一步。任務只是查明真相,為什么不清楚情況就貿然上船?而且明知他是天魔,還將計就計跟他走?就算解救任務失敗又怎樣?旁人的死活與我昆侖何干?這些并不值得你賭上性命去完成。所以你在整個任務走向上犯下的錯誤,需要苛刻的戰果去彌補,讓自己屢次身處險地……但這一切,都沒有必要?!边@個寡言少語的人難得一口氣說了這么多。 “明明師兄以前也和我差不多,現在卻禁止我做,真是沒道理?!毕脑踉谕庑凶呔昧?,也聽過薛景純不少傳聞,皺眉嘟囔道。 “哼,目無尊長,果然散修出身的就是沒教養?!鞭D角處一個高傲的女聲傳來,是司瑾羽的聲音。 ☆、第102章 故友·金翅鳥(二) 司瑾羽從廊柱后轉出來,一雙杏眼不善地上下打量夏元熙:“懷隱師伯仙逝,由玄微師兄為你傳道授法,理當對他以半師之禮相待。本派師禮門規言明:第一條,當敬畏師尊,不違師教;第二條,師尊詢問,對答應和顏悅色,不得輕忽于師;第九條,當為尊者諱,不得在人前言師是非丑鄙;第十二條,弟子與師同行,不得踐踏師影!玄璣師弟僅片刻功夫,就犯了如此多條門規,輕慢尊長,真是不知羞恥!” 啥? 薛景純從來沒給她強調過門規的事,夏元熙對他態度撐死了就和以前在地球時,對班上學習科代表的態度差不多,僅僅平輩罷了,談不上什么恭敬,如果真要按門規清算,估計得違反一籮筐。比如昆侖規定的,“弟子在和師父一起同行時,不能踐踏師父影子”這條,她從來就沒聽說過,所以現在她跟在薛景純后面走得相當近,自然免不了踩踏到地上的影子。 仔細回想起來,貌似下院的人每次跟授課的前輩弟子走路,也都自覺保持在后面至少一丈的距離,難道是因為這條規定的緣故? 見夏元熙沉吟不答,司瑾羽露出刻薄的笑容:“你這樣怠慢玄微師兄,莫不是聽到什么傳言,覺得以后紫極殿一脈就是玄璣師弟獨大,師門長輩也管不了——” “夠了,我紫極殿的人不勞玄月師弟費心?!毖凹兝涞卮驍?。 “師兄!”面對他,司瑾羽又換了副委屈的神色:“剛進門派她就如此猖狂,日后定然更加無法無天了!我只是氣不過她對師兄如此不敬……” “風乍起,吹皺一池春水,干卿何事?”他腳步都不曾停頓過一分。 “先走一步,債見?!毕脑趺υ竭^神色陰晴不定的司瑾羽,跟著薛景純的背影而去,雖然不知道這個人為什么對她有莫名其妙的敵意,但既然薛景純已經嘲諷過了,她也無意落井下石。 原來我在旁人眼中是這等小人得志的形象嗎?她不由得產生深深地懷疑。本來夏元熙一向不把別人對她的看法放在心上,但是剛才司瑾羽一句話引起了她的深思。 【你這樣怠慢玄微師兄,莫不是聽到什么傳言,覺得以后紫極殿一脈就是玄璣師弟獨大……】 這句話言外之意,大概是影射薛景純受傷,日后修為定然不得寸進,夏元熙就覺得自己是紫極殿唯一有希望的傳人,所以妄自尊大,不服師長管教? 司瑾羽的挑撥之言自然是無稽之談,但拋開這一點,她已經不是剛來異世界的菜鳥,外出游歷這么多回,也算了解當前修真界的價值觀。在絕大部分修士心中,修為都是排第一位的,因為修為高雖然能擁有更強大的法術,能駕馭更高階的法寶,然而這一切都是為長久壽元服務的,辛苦修煉不就是為了有更多時間享受嗎?所以劍修雖然戰力超群,但在世人看來難以進階、易隕落的缺點簡直致命硬傷,大多數人對劍道都不屑一顧。 于是既是劍修又受傷跌落境界的薛景純簡直反面教材,加上他之前名滿天下,許多人都存了別樣的心思。便如豪門世族一朝獲罪,家眷子女盡沒入教坊司,立刻就有人爭相惠顧,因為能品嘗之前可望不可即的高嶺之花滋味,那帶來的成就感當然不是一般煙花女子可比擬。 所以,之前王詡的結嬰大典上,才會有融華派弟子在背后詆毀他,這也是現在修真界的主流看法。于是夏元熙的舉動就很耐人尋味了,如果一個處理不好,就有好事之徒從中梳理蛛絲馬跡,私下整理,穿鑿附會,當做茶余飯后的談資。在這種情況下,她不得不重新考慮自己的態度,雖然她對門規什么的都嗤之以鼻,但也不愿意讓旁人產生“果然司命君已經廢的差不多了,在昆侖尊嚴掃地,你看,連他師弟都不把他當回事?!敝T如此類的想法。 于是,她自覺地放慢腳步,不留痕跡地把距離稍微拉遠點。因為他身量相當高,要避免踩到影子也不是件容易的事。 “不需如此,玄月無權指摘我紫極殿一脈,按往常即可?!被蛟S是聽到腳步聲有異,薛景純忽然說道。 “我又不是因為怕了她!只是師兄你作為一殿之主,走在外面還是要講些排場的,不能叫人看輕了去……不然……不然我以后行走江湖也面上無光!”夏元熙梗著脖子悶悶地回答。 并不是這樣。 在外面有人對她無禮,一劍砍過去便是了。但如果稍微遵守一下門規,就能讓不長眼的人感受到點氣氛,減少一些唯修為至上者貶低他的言論,那也未嘗不可。當然這話不能挑明了說,于是她隨意找了個借口。 “難道你會在意螻蟻的看法?” “……不會?!敝皇且幌氲阶约浩髨D戰勝的對象被阿貓阿狗鄙視,有點莫名的不爽……沒錯,就是那種推了幾天都沒通的boss,突然來兩個沒玩過這游戲的菜鳥,指著屏幕議論“這怪看起來好弱”的感覺。 “這就對了,所以無論他們怎么評價我都不重要,你無須耿耿于懷?!?/br> “……師兄會讀心術嗎?”為毛輕易就被人看穿了…… “你臉上寫的?!?/br> “這又是什么法術?求傳授……” “不是法術,只是以前作為凡人時,自幼學習的課業罷了?!毖凹冄凵穹趴?,似乎透過天空在看另一個地方。 以前一直就覺得,這人動作貌似很有范,而且從他煉制的物品來看,似乎審美趣味也很高,應該居住環境是不錯的,所以耳濡目染陶冶了優異的美學情cao。再加上如此擅長察言觀色……難道是…… “特殊的服務行業嗎?” 剛剛司瑾羽說了一大串,都沒讓薛景純步伐節奏有所改變,但這句話卻使他身影頓了頓。 “……以前一直就很想告訴玄璣師弟,你在斗劍以外的心思也太好猜了?!彼⑽冗^頭,一字一頓說道:“就像剛才,雖然我不知‘特殊服務行業’的含義,但是很容易從你的表情推斷?!?/br> “咦?” 不是道是不是他刻意為之,一路上夏元熙都在和他隨意聊天,如果還要遵守規定,那前面的薛景純就要偏過頭跟她說話,也太難受了。所以不知不覺,夏元熙就走到了與他平行的位置。等她察覺到變化,也只能暗思:門規什么的,還是下次考慮吧…… 圣濟殿內,薛景純輕車熟路,雖然在茫茫的大片陳列臺中,也很快找到需要的丹丸。夏元熙默默接過藥瓶,心想這人難道經常嗑藥?不然怎會如此熟悉。 “過幾日我會下山訪友,你與我同去?!焙鋈?,薛景純輕飄飄告知她一個消息。 太陽從西邊出來了……死宅竟然會外出? 拋下滿腹的疑慮,剩下幾天時間,夏元熙也到下院去參加了數次有關修真界常識的授課,正巧碰到滿面笑容的王詡。 “喲~玄璣師弟,手臂怎樣了?竟然能在外面看到你,真讓我驚訝……還以為玄微師兄會一口氣罰你禁足半年呢?!?/br> 幸災樂禍的表情不要這樣明顯好么…… “是啊,我依然瀟灑地出現,讓玄幽師兄失望了,對此表示萬分抱歉。話說回來為什么你能知道得這么清楚?門派里有錦衣衛這種編制嗎?” “貧道無所不知無所不曉……開玩笑的,眼神這種東西就不要學你師兄了,殺氣讓我瘆的慌……”王詡眨眨眼:“當時玄微師兄接到傳信時我就在旁邊,那表情真是好久都沒看到了,嚇得貧道的小心肝現在還沒緩過來。沒想到你竟然未受到處罰,難道是……玄璣師弟終于開竅了?習得撒嬌這一技藝?這就對了嘛~~玄微師兄其實很好說話的——” “停停?!彀涯X洞扔掉!那天有別的門派人在,要是當場處罰我,昆侖的臉面還要不要了?”夏元熙扶額,這個滿身槽點的王詡真是夠了。 “事后沒有秋后算賬?”他仍就不信。 “沒有,玄幽師兄是不是很不甘心???很遺憾,除了幾天后要和師兄去訪友之外,并沒有什么特別的?!?/br> “訪友?啊……說起來也差不多該到這日子了?!蓖踉偼蝗粩苛诵θ?,若有所思。 “怎么?” “沒什么,只是沒想到玄微師兄對你如此青眼有加……”王詡幽幽一嘆:“至情至性之人,思慮深遠,看似孤高獨絕,實則心敏多感,得人世大悲,師弟此去好自為之吧?!?/br> “誒?你能不能使用我能聽懂的語言?” ☆、第103章 故友·金翅鳥(三) 幾天后,夏元熙就跟隨薛景純踏上了西海一個不知名的小島,真不知道這等萬里無人煙的窮鄉僻壤有什么修士要走訪。 突然,前方的薛景純停下的腳步。不一會,遠遠傳來一聲悠長空靈的鳥類鳴叫,有點類似于海洋中鯨魚的聲音,隨后,他們上空掠過一只巨大的白鳥。它體型比例比鷹略微纖細,脖頸如鴻鵠般優雅,除開雙足、喙和羽翼末端刀翎的部分為金色外,其余羽毛皆是珍珠色充滿光澤的純白。寬闊的雙翼展開,直欲遮天蔽日,讓下方的地面籠罩在一片陰影中。而它額頭生長的一顆熠熠生輝的七彩琉璃珠,正源源不斷散發著光芒,璨若星辰。 讓人更加注意的是,巨鳥金色的爪子中還拖著一條龐大的蛟龍類生物,看身形比夏元熙之來昆侖路上遇到的鮫妖更為粗長,而這只蛟龍頭角崢嶸,五爪俱全,顯然在血統上高過那鮫妖不止一點半點。 “嗚哇……這鳥究竟什么修為?竟能把那么大只的蛟龍捉走……”夏元熙暗自咂舌。 “這是異種瑞獸的天生神通,算法和人類修士不同……硬要說的話,大約二劫吧?!毖凹兯f的二劫,意義指修士的渡劫期。這個階段修士將迎來天劫,第一次是進入渡劫期千年后,第二次則是一劫后的兩千年,第三次是二劫后三千年,以此類推。難度上自然是一劫最為簡單,越往上雖然間隔時間長,但難度簡直幾何級往上遞增。到了渡劫期,只要能渡過天劫,理論上已經擁有永恒的壽元,但是由于天劫的難度越往上越是變態,至今沒有能渡過九劫的*出現。 渡劫期的后面則是大乘期,這個階段就是準備與道合真,飛升他界了。只是渡劫和大乘并沒有明顯的界限,有人僅僅過了一二劫就到達大乘,也有人四五劫……當然,更多則是直到在天劫下神形俱滅,都沒摸到大乘門檻的。 渡劫是一個相當漫長的階段,所以渡劫修士的實力也是各自不同,多半以渡過的天劫數量來區分,目前修真界的各大門派的渡劫神君們最高也不過五劫,這鳥能達到二劫實力自然非同小可。而上古異種天生神通有移山倒海之力,窮盡法術威能之極效,如果二劫修士不依靠陣法等主場優勢,絕大多數都是打不過二劫實力的異種生物的。 按理說,遭遇這等危險異獸,最好是有多遠閃多遠,不然它一個不開心,輕輕哼口氣估計都等于靈寂法修全力施為的風類道術,挨到點可不是件好玩的事,但是薛景純卻無所謂地向巨鳥降落的山頂上御劍飛去,夏元熙也是個膽大如斗的,當下十分愉快地跟去看熱鬧。 山頂上,那只白鳥正在進食,纖細的脖頸被正在吞咽的蛟龍首撐得鼓了起來。從張開的金色鳥喙中,蛟龍龐大的鱗片身軀蜿蜒而下,尾端無力地拍打著地面,把遍體傷口的血液隨意涂抹。山頂的巖石一旦被滴落這些龍血,就如同遇到強酸一般發出“茲茲”聲,并冒出一股淡淡的青煙,顯然其中含有見血封喉的劇毒!但正在進餐的鳥卻毫不在意,迅速將蛟龍“吸溜”地全部吞進腹內,竟不比凡人吃碗面條困難。它優雅的身姿也沒有因為吞下和自己體型差不多的蛟龍而變得大腹便便,仿佛通過喉嚨就去了另一個世界。 吃完后,白鳥伸展著形狀優美的長頸,張開金喙,發出一陣哀傷的鳴叫,似乎對于吃掉蛟龍表示懺悔。 “這鳥看起來是個慈悲心腸的~你看它吃了飯還要像佛門弟子一樣念經懺悔?!毕脑鯂K嘖稱奇。 “你聽錯了,它只是在打嗝而已?!毖凹兒敛华q豫表示否定。 “咦?” 這時,白鳥悠閑地閉上喙,而那哀鳴的聲音依舊不絕于耳。 “那聲音是它腹內之龍,現在應該正在嗉囊中被煉化毒素,取完毒汁后進入腸胃,那時便是它的死期?!彼f完,就直接向那個危險的上古異種走去。 “等等~我也去看看!”夏元熙飛身向前跑去。 那鳥似乎察覺到有人來,眼珠轉向這邊看了看,然后拍拍翅膀,搖身一變就不見了!只在原地出現一個秀美俊逸的白衣青年,他閃爍著珍珠色光芒的長發及腰,兩鬢則是金色,看樣子是那巨鳥的化身。 白衣青年遠遠看見他們二人,展眉一笑:“這一世你怎么變得如此娘娘腔?倒讓我吃了一驚!”他問話時看著的對象卻是夏元熙。 “我嗎?我本來就不是男人啊?!?/br> “誒?這么說你選擇了女身?這還是頭一回啊……”白衣青年單手摩挲著下巴,似若有所思。 “師兄,這是你要拜訪的友人嗎?”這小島光禿禿的,連草都沒長一根,除去白衣青年也沒有別人。 “我不記得有認識如此老眼昏花的朋友?!?/br> “??!原來你在這里??!抱歉,不小心看錯,人族的長相太難辨認了……”白衣青年無賴的笑笑,看樣子是有意為之:“這位小姑娘是你們昆侖的后輩?雌性的人類出現在你們門派真是少見……初次見面,我叫俱蘭吒華,幸會幸會?!?/br> “哦。晚輩道號玄璣,本名夏元熙,隨師兄前來拜訪前輩,叨擾了?!毕脑跎锨皥塘藗€晚輩禮。 “無須多禮,我與你師兄平輩論交,也叫我師兄即——”俱蘭吒華隨和地笑答。 “叫前輩?!毖凹兝淅涞卮驍?,但看起來并沒有生氣,只帶了一絲無可奈何,好像覺得應付他很麻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