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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邢應苔伸手摸摸招財的腦袋,要說的話也就沒說出口了。 今年冬天少雨,天氣逐漸變冷后,氣候也越發干燥了。邢應苔漸漸覺得鼻子很不舒服,經??人?,而且持續了一段時間也沒有好轉。 眼看癥狀越發明顯,邢應苔不得不抽空去醫院檢查。醫生仔細詢問了一些情況,看著他的檢查報告,然后說,你鼻子難受不是因為天氣干燥,而是貓毛過敏。 聽的邢應苔一愣。 原來邢應苔本來就有鼻炎,一感冒就會犯。后來養了招財,只要招財蹭他的臉,邢應苔就覺得癢。不過由于癢的程度不嚴重,他一直沒往過敏那邊想。 真沒想過是貓毛過敏,眼下反應這么厲害,他還能養招財嗎?回家的路上一直發愁,不知道如何是好。 讓他送走招財,此時看來似乎是不可能了。在邢應苔心里,招財這么聽話的貓,不僅是寵物,更像是小孩。偶爾發發脾氣,實際上馴順溫暖。 邢應苔開始考慮要不要把招財的毛剃了。但天氣逐漸變冷,南方也沒有暖氣,剃了毛很容易感冒啊。 問了問陳半肖,陳半肖也說,人家都是春天掉毛的時候剃,很少有冬天剃毛的。 邢應苔就沒動手。他本以為硬抗一段時間,等身體適應了,過敏的情況會好轉,可沒想到反而嚴重了點,甚至要吃抗過敏的藥。 邢應苔這邊因為過敏苦苦忍耐,可一點都沒嫌棄招財。 因為邢應苔偶然發現了一件很奇妙的事,讓他一下子不舍得怪招財了。 以往……大概是懶,招財幾乎不像其他貓那樣喜歡舔自己的毛。偶爾用爪子擦擦臉就算很勤快的了,毛亂了就跑到邢應苔面前求它給自己梳毛。 畢竟招財是上完廁所都讓邢應苔幫它擦屁股的貓。 但不知怎么的,最近邢應苔經??匆娬胸敹自陉柵_上舔自己的毛。它表情很不情愿,但舔得又用力又認真。到后來它幾乎是有空就跑去舔。 也是在最近幾天,邢應苔第一次發現招財吐了毛球。 它吐得很難受,一開始像人一樣劇烈咳嗽好幾聲,嘔吐時幾秒鐘的窒息讓招財顫抖,吐完后才能叫幾聲。它的聲音本來很難聽,吐完了卻變得虛弱,‘喵喵’叫著,往邢應苔懷里鉆,極盡一切可能撒嬌耍賴。 邢應苔摸摸招財的頭。不知怎么的,他從心底冒出來一個荒謬的想法、他覺得,招財很有可能是看自己過敏難受,所以才自己舔毛。 這也太自作多情了吧? 不過,像是招財這樣靈性的貓,也不是沒有可能。 第19章 十一月中旬下了一場雨,天氣變得更加寒冷,讓人懷疑這里到底是不是南方。 邢應苔在床上寫論文,招財照舊趴在他身上睡覺,間或醒了,便迷迷糊糊地朝邢應苔撒嬌。 邢應苔任由它蹭,也不動,只很安靜地看書。 等招財清醒過來,它就踩在主人的身上,用臉用力蹭邢應苔的脖子。因為太用力,所以幾乎從他身上掉下去。 邢應苔伸手扶住招財的后背,道:“別鬧?!?/br> 招財不聽他的,一邊繼續蹭,一邊從口中發出嗲得不得了的叫聲。它把眼睛瞇成一條細縫,后腿在空中不可控制地胡亂搔彈,張口諂媚地舔主人的下巴。 邢應苔被它舔的不舒服,又覺得好玩,再沒心思寫論文。他放下書,支起腿,把招財放到腿上,一人一貓面對面的看著對方。 邢應苔仔細看著招財的臉。 當初收養招財時,邢應苔和所有人一樣,都覺得它好丑。怎么會有這樣丑的貓呢? 黃澄澄的眼睛,眼瞳細得像是一條縫。養到現在,沒有了當初纖細的小身體,身軀反而長且粗壯,后背寬厚,一把摸上去,都是rou。 看上去好像更不像樣,但邢應苔竟然越看越順眼。就算拿其他美得天仙一樣的貓和他換招財,他也不換。 這樣想著,邢應苔不由地摸了摸招財的胡子,還有耳朵。 他把招財養的很好,招財換牙掉的幾顆牙邢應苔全都撿到然后收了起來。甚至連它跑鬧時掉落的胡須都保留抽屜里。招財的二十幾根胡子,他全都一一摸過,像是摯愛音樂的人撫摸自己的琴弦,小心而溫柔。 摸完胡子,邢應苔抬眼看它的眼睛。 招財的眼睛是黃色的,陽光充足時瞳孔細得像是一條縫,天色昏暗就擴得很大。 此刻它的瞳孔幾乎占據整個眼瞳,顯得格外溫柔。因為看的仔細,他連招財眼旁的毛發都看得清楚。 這一看之下,邢應苔不由輕‘咦’了一聲,他用食指碰碰招財的眼角,突然說:“你這里……真像崇善?!?/br> 原來招財眼角邊有兩塊很小的純黑色毛,正如人類在皮膚上長出的痣一般,因為這里的色塊很小,所以邢應苔一直沒有發現。 邢應苔摸著它眼角旁像痣一樣的毛,聽不出情緒地說了句:“招財,你不會是人吧?!?/br> 聽得這話,招財渾身一僵,而后猛地放松。它尾巴胡亂抽打,從兩腿間自下而上蓋住,遮擋自己的腹部。招財好像有點慌,剛剛明明竭盡可能撒嬌打滾,此刻卻翻了個身,打算離開。 邢應苔從后摟住這胖貓,抱到懷里,他仔細凝視招財眼角的黑色斑點。 就在招財不知所措地在空中緩慢揮舞四爪時,邢應苔突然親了親招財眼角附近。 招財的爪子停了,它扭過頭,愣愣地看著邢應苔。 “如果你是人的話,”邢應苔又親了一下,說,“一定是個非常溫柔的人?!?/br> 邢應苔很愛他的貓,但很少做過于親密的動作,總要招財討好哀嚎,他才肯伸手抱抱它。 捏捏耳朵就算很親密的了,也根本就沒親過什么地方。 招財‘喵’的一聲,反應過來時,尾巴已經搖得要飛起來,最終緊緊勾住邢應苔的手臂。它扭過頭,伸長脖子舔邢應苔的臉,口中發出咆哮。邢應苔一怔,向后避了避,他聽著招財撒嬌的聲音,產生了一種錯覺,好似自己此刻懷里抱著的是一只花色的豬。 正在這時,客廳傳來推門的聲音,陳半肖用手指轉著鑰匙圈,十分悠閑地走進寢室門。 他朝靠近門口的邢應苔房間探頭,說: “喲,你倆說什么悄悄話呢?” 邢應苔放開招財,沒理他的逗趣,只說:“今天晚上我請你吃飯?!?/br> 陳半肖一愣,笑嘻嘻地說:“無事獻殷勤,你想做什么?” “明天不是你生日嗎?”邢應苔淡淡道,“所以今天提前請客?!?/br> 邢應苔說的是陳半肖的陰歷生日。按照陳半肖老家的習俗,不過陽歷生日,只有陰歷回家跟父母團聚。 而陳半肖身份證上寫的是陽歷生日,一般的同事只記得他身份證上的日期,陳半肖也不點明,樂得每年過兩次生日。也就只有邢應苔這種從小和他一起長大的兄弟才會知道陳半肖的陰歷生日。 陳半肖大為感動,連連點頭:“好好好。大恩無能為報,只求盡早給招財絕育?!?/br> 招財聽得耳朵一立,怒視陳半肖。 邢應苔卻‘嗯’了一聲。他見陳半肖站在那邊不走,以為他有話要對自己說,然而過了好久他都一聲不吭。所以邢應苔隨便說了句:“招財好聰明。我總覺得它其實是個人?!瓣惏胄ふf:“是挺聰明。好惡分明,不過是很惹人討厭的一只貓?!?/br> “討厭嗎?”邢應苔說,“我倒覺得,它要是人,一定是個很溫柔的人?!?/br> 他竟然是不由自主地把剛剛對招財說的話轉述給了陳半肖。 陳半肖摸摸下巴,問:“怎么說?” 真要說的話,邢應苔可以舉十幾個例子,可他覺得跟室友夸自己的貓實在是有點傻,尤其是這貓對陳半肖還不太友好的情況下。因此邢應苔只說:“大概是……長相吧?!?/br> 陳半肖嗤笑:“長得溫柔就很溫柔嗎?那長得風流一定私生活混亂?” 他本來就因為那事和荀欣吵架,此刻不由得反駁幾句。 誰想邢應苔立刻改口:“嗯,是我說錯了?!?/br> 倒不是想起陳半肖和荀欣吵架的原因,邢應苔想起的是另外一個人。 要說相貌溫柔,是誰都比不過邢應苔的小叔了??刹皇菃?,他就連名字里,都帶著一個‘善’字。長著一張慈眉善目的臉,掩藏著心里的扭曲陰狠。 邢應苔低下頭,心像是被籠上了一層黑霧。 第20章 當天晚上邢應苔和陳半肖在飯店里點了一桌菜,開了酒,面對面坐著喝。 酒喝得不少,他們兩個人就喝了一整瓶白酒,一直喝到晚上十點多鐘。 邢應苔神志較為清醒,幸好這酒店離宿舍不遠,他拖著陳半肖,一點點往回走。 陳半肖喝得比邢應苔多,此時渾身發燙,大著舌頭說胡話。 他情緒太激動,而后竟然哭了出來。 陳半肖在邢應苔耳邊大聲說:“我好怕……哈哈!我好害怕……” 邢應苔不聽他說話,悶頭向前走。 陳半肖哭著說:“我好害怕喜……我怕……” 聽著陳半肖不停的哭泣聲,邢應苔的心慢慢被揪了起來,反應逐漸強烈。 他想到了什么。是的,邢應苔也是,他很害怕一個人。 每每在夢中想起那人的臉,驚醒時仍會被包圍的黑暗嚇到,好像下一秒就會從某處伸出一雙蒼白修長的手,帶著冰冷的溫度,摸他的身體,扣住自己的喉嚨。 記憶中那人沒有強壯的身體,他高高瘦瘦,面龐清秀,偶爾在寫作時銜著一支煙,一臉漫不經心的表情。煙抽的太猛,煙霧就會遮住他淡漠的眼神。 像是邢應苔小時候同母親前去跪拜寺廟中的菩薩,磕完頭,抬起看看,卻怎么也看不清煙霧繚繞下佛像的臉。 崇善就是長著那樣一張臉,乍眼看去,沒人知道他這張臉下包著一顆多么扭曲的心。 自打崇善幫邢應苔寫過暑假作業后,兩人之間就越發親密起來。十幾歲的男孩最是愛玩,邢應苔見崇善總是在家看書,就經常拉他出門,強迫他和自己一起鍛煉。 因為崇善有些不喜見外人,所以邢應苔就和崇善在后院打羽毛球。 似乎是一切天賦都用到了語言上,崇善的體育細胞幾乎可以忽略沒有,連羽毛球都打得很爛。 邢應苔見他一直撿球,很無奈,忍不住問: “打了這么多天,怎么還是這個樣子?” 崇善也不生氣,笑道:“我又不靠這個吃飯?!?/br> “……”邢應苔猶豫了一下,沒說話。 崇善兀自點頭:“可是我打得也太爛了,你懷疑我腦子有問題,是不是?” 邢應苔猶豫著否認:“也……不……是……” 崇善罵道:“臭小子,你明明在心里說是?!?/br> 邢應苔說:“你怎么知道我心里想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