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2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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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禧聽罷,不禁唏噓道:“還有這么奇妙的事?!?/br> 呂惠姝卻笑了笑,不大相信道:“不過是巧合罷了,世上哪有那么多緣分天定?!?/br> 蘇禧好奇地問,“姝jiejie不想嫁給大皇子嗎?” 呂惠姝想了想,道:“倒談不上想不想。我與他接觸不多,不曉得他是什么樣的人,這樣就決定了婚事,總覺得有些過于草率了?!?/br> 倆人正說著話,走出慶熹宮的大門,就見迎面走過來兩個人。一個是衛沨,一個正是衛季常。衛沨剛從御書房出來,準備接蘇禧回府,路上遇見衛季常來拜見劉皇后,便就一塊來了。 衛季常抬眸向這邊看來,視線落在呂惠姝身上,頷首笑了一笑。 呂惠姝停步,平日里大氣沉著的姑娘這會兒竟有些拘束,屈膝朝他欠了欠身,道:“見過大皇子?!?/br> 衛季常抬手,輕輕扶了一下她,倒是沒讓身旁的宮人替自己說話,只搖搖頭,示意她不必多禮。 蘇禧站在一旁,看了看呂惠姝,又看了看衛季常,目光在這倆人身上逡巡。衛季常溫和沉靜,不急不躁,有種潤物細無聲的感覺;呂惠姝五官標致,儀態大方,如果說她是冬日傲骨綻放的臘梅,那衛季常就是覆在梅花枝頭上的皚皚白雪,一個明艷,一個安靜,倒是意外地登對。 蘇禧還沒看夠,就被衛沨拉著告辭了。 呂惠姝下意識張了張口,想叫住他們。衛季常卻面色含笑,沒有阻攔。 坐在馬車上,蘇禧看了眼衛沨,嗔怪道:“庭舟表哥,我還沒跟姝jiejie告辭呢,你這么快拉著我離開干什么?” 衛沨坐在對面,似笑非笑地看著她,“難道留著你一直盯著別人的夫君看?” 蘇禧立即氣短,解釋道:“我是看姝jiejie與大皇子般不般配……” 衛沨傾身,并起兩指彈了彈她的額頭,道:“別人的事情你倒是cao心的挺多?!?/br> 蘇禧吐了吐舌頭,沒有反駁。 回到晉王府,衛沨沒有立即去書房,而是抱著蘇禧坐到臨窗榻上,與她說起邊關幾座城池被西戎人侵擾的事情。西邊幾個部落聯合在一起,包括烏氏、義渠、緄戎氏等,隱隱露出了不安分的苗頭,將邊關百姓擾得不敢出門。 蘇禧起初聽得云里霧里,漸漸覺得有些不對勁,雙眼亮晶晶地看著他,“庭舟表哥究竟想說什么?” 衛沨略略一頓,圈住她圓滾滾的腰肢,緩緩說道:“幼幼,陛下命我領兵前往邊關?!?/br> 大燕朝的皇帝,不僅要有經天緯地的才能,還要有行軍打仗的本領。居安思危,文韜武略,這是昭元帝對衛沨最后的考驗。 北邊那幾個部落煩擾邊關百姓已經多年了,昭元帝希望衛沨能趁著這次機會,一絕后患。 蘇禧長久地怔了怔,沒想到昭元帝竟會讓衛沨這個時候出征,她聲音輕輕的,“去多久?” 衛沨握住她的小手,道:“那幾個部落兵力薄弱,應當用不了多久,我會盡快趕回來的?!?/br> 蘇禧扁扁嘴,有點委屈:“可是產婆說,我還有兩個月就要臨盆了?!彼龥]法想象自己生孩子的時候,衛沨不在身邊。如果生下來是兩個男孩,她一個人根本不知道該怎么辦。 衛沨臉貼著她的臉頰,圈著她的手臂不由自主地收緊。 衛沨如何沒想過這個問題?今日昭元帝與他說這件事的時候,他第一時間回絕了,希望能推遲兩個月,等蘇禧臨盆之后再整軍出發。只不過昭元帝卻不給他商量的余地,看著他語重心長道:“庭舟,你知道朕一開始為何沒有立你為儲嗎?” 衛沨的能力在衛淵之上,這是毋庸置疑的。饒是蘇禧,昭元帝還是在他二人之間猶豫了許久。 衛沨垂眸,沒有回答。 昭元帝道:“因為你太注重兒女情長,將所有心思都放在一個女人身上,是難成大器的?!?/br> 衛沨沉默。昭元帝以為他聽進去了,誰知過了一會,他卻慢條斯理道:“若是臣沒有記錯的話,當初陛下立皇后娘娘為后的時候,朝中也是有許多言官反對的聲音?!?/br> “你……”昭元帝吹胡子瞪眼,沒想到他竟然倒打一耙。 只不過無論衛沨怎么說,昭元帝都是下定了決定,命令他后日便從城門出發,前往邊關。 違背便是抗旨。 臨走那日,蘇禧將衛沨送到晉王府門口。衛沨低頭,不顧后面還站著一干武將們,與她耳鬢廝磨,低低啞啞道:“我會在你臨盆之前趕回來?!?/br> 倘若不是蘇禧懷著身孕,他說什么也要把她一起帶去。 蘇禧眼睛澀澀的,鼻子酸酸的,卻忍著沒哭,不想讓衛沨擔心,就乖乖巧巧地點了點頭。其實她心里清楚,從這兒到邊關就要半個月,一來一回便是一個月,再加上排兵部署,上陣打仗,兩個月根本回不來。她叮囑道:“庭舟表哥在外頭注意身子,我把你的衣物都收拾在了那個紅色的小箱籠里了,里面還有一雙鞋子,是我前陣子做好的,只是一直忘了拿給你……”小姑娘絮絮叨叨地說了很多,末了眼睛一紅,頗有些兇巴巴地說:“你不許受傷?!?/br> 衛沨擔心再留下去便走不成了,親了一口她的嘴角,語氣正經道:“等我回來?!?/br> 城外十幾萬士兵等著他出發,蘇禧也不敢耽擱他太久。 衛沨離開后,因著晉王妃袁氏和衛昭昭都去了靜元庵,晉王府里還算清靜。況且蘇禧如今是儲君正妻,便是袁氏和衛昭昭在府上,也不敢拿她怎么樣了,是以蘇禧的日子還算平靜。 * 這日,蘇禧最后一次來昭陽殿。劉皇后念著她肚子大了,行走起來不大方便,就讓她臨盆之前都不必再來宮里請安了。 從昭陽殿出來后,蘇禧迎面就看見一人走了過來。 衛淵身著一襲絳紫色螭紋錦袍,面色如常,見到蘇禧笑了一笑,道:“弟妹?!?/br> 蘇禧停在幾步之外,屈了屈膝道:“見過豫王世子?!?/br> 衛淵掀唇,半開玩笑半是認真道:“庭舟如今是一國儲君,弟妹見著我哪還需要行禮,我可生受不起?!?/br> 蘇禧不露慌忙之色,跟衛沨在一起久了,連說話的語氣都像他?!伴L幼有序,豫王世子是庭舟表哥的堂兄,我見著你自然應該行禮?!?/br> 衛淵看著她。小小的人兒,挺著圓圓滾滾的肚子,微垂著眸,長長的睫毛像一把小扇子,容貌精致,膚白勝雪。雖大腹便便,但卻不似旁的婦人那般臃腫,眉宇之間的稚嫩尚未褪去,就已經要當娘了。她在桃花樹下漫步的場景仿佛還在昨日,只是一眨眼,就過去四五年了。她卻沒有多大的變化,依舊漂亮得驚心動魄,叫人失神。 衛淵看了她片刻,少頃笑笑,沒再說什么,舉步而去。 蘇禧沒有多想,走出宮門,坐上回府的馬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