錯軌 第5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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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說完,沖了出去。 電動車早上那會兒就不太好使,現在更是一點都不動了,外套已經被雨澆透了,雨水透下來,滴答到林重頭上。 忙著弄車,他忘了把雨披取出來先披上了。 想起來時,頭發和肩膀已經濕了,他索性不遮不擋,扯下外套扔到了車座上。 “坐我車?!边@句比之前多添了幾分強硬。 林重沒注意到有人靠近,聞聲轉身時,人已到了近前,黑色的傘撐在他頭頂。 那一刻,林重忽然想知道了。 為什么三年過去了,這個人要再次進入他的人生里,將他本來破爛的生活攪得更爛。 三年間,毫無聯系,毫無交集。 三年后,又猝不及防地出現在他眼前,撕開他腐爛的傷口。 林重仰頭看了眼漆黑的傘面,雨點墜下,啪嗒作響。 他心想。 他恨死雨天了。 也恨死陳路生了。 作者有話說: 路生:^o^/老婆牽我的手了! 第4章 雨越下越大,將林重困在傘下。 下墜的雨滴連成了最牢固的牢籠,讓林重無路可退,他似乎只能從這個牢籠的唯一出口出去,然后緊接著進入下一個牢籠。 這次,林重走得夠近,看清了那輛邁巴赫的車牌。 就是他熟悉的那輛。 上了車,陳路生找出毛巾給林重擦頭發,林重躲開他的手,“謝謝,我自己擦?!?/br> 陳路生的手懸在半空,停了兩秒,默默收回。 一路平靜,封閉的空間里,氣氛有些沉悶,陳路生不時瞥林重一眼,每次看過去,林重都在望向車窗外,車窗上的水跡層層疊疊,模糊了窗外風景。 林重目光放空,呼吸有些重。 他和陳路生第一次做是在這輛車里,此后寥寥幾次車震也是在這輛車里,進到這車里,他就不舒服,他甚至感覺那黏糊糊發膩的味道還殘留在車里,令他惡心。 不禁放下車窗。 帶著土腥味的新鮮空氣鉆進車內,他仍覺胃里不適。 他忍不住將頭探出了車外,大口呼吸著。 “危險?!标惵飞姞?,伸手抓住林重的胳膊,把人拽了回來,“頭別伸出去?!?/br> 林重狠狠甩掉了他的手。 “停車?!绷种亟踉诤?,他真的快要吐了。 陳路生立刻停了車。 車剛停穩,林重就沖了出去,在路邊一陣干嘔,什么都吐不出來,陳路生急急忙忙跟著下車,抖開雨傘,撐在林重頭頂。 手輕撫林重的背。 林重緩過來一些,喘著粗氣,蹲下身,同時也躲開了陳路生的手。 陳路生猜不出林重這是有意的還是無意的,從口袋里掏出手帕遞過去,“我送你去醫院看看吧?!?/br> “不用?!绷种貨]接手帕。 他站起身,用袖子抹了把嘴,“這兒離我家沒多遠了,就不勞煩老板送了,我自己走回去就行?!?/br> 陳路生沒有多言,把傘給了林重,“注意安全?!?/br> 陳路生望著林重撐傘離去,久久駐目,手中的手帕被攥得褶皺不堪。 林重走得有些急,腿比平時跛得更厲害了,走了一段后,他忽的回頭看了一眼,雨線割裂視線,他在陳路生臉上瞧見了令他陌生的神色。 其實離家還有挺遠的一段距離。 可他們很有默契。 一個說著明顯的謊言,一個沒有戳破它。 一到陰雨天,林重的腿就會疼得特別厲害,平時沒幾步的話,他走路幾乎看不出跛腳,可一到陰天,或者天氣稍微冷一點,他的右腿就跟沾不了地似的,一落腳,腿就像骨頭節節皸裂般疼。 他很想像個正常人一樣,大步流星地瀟灑地從陳路生的視野里離開。 可他不能。 他像個狼狽的逃亡者。 逃到陳路生再也看不到的地方就脫了力,一屁股跌在了濕漉漉的臺階上,有人從他身旁經過,推開店門,店內的風鈴晃動,蕩出清脆而隨意的樂曲。 傘柄搭到了肩膀上,他望著傘面邊緣墜下的雨珠,目光有些放空。 他忍不住想,陳路生是不是很恨他??? 可他恨他什么呢? 他暗戀了陳路生一年多,他們就讀于同一所高中,畢業聚會莫名其妙搞在一起,后來他們上了同一所大學,甚至同一個專業同一個班,同時畢業,然后分開。 回顧所有,他似乎沒有做什么足以讓陳路生記恨的事。 除了,喜歡上他。 后腰磕到了桌子邊緣,疼得林重微微弓背,陳路生揪著林重的衣領子,將林重抵在了雜物間一角。 “不要做多余的事?!标惵飞渎暤?。 那是大一那年。 林重只是給陳路生帶了頓早餐,卻不成想會引起陳路生如此怒火。 他感覺茫然,“我只是想你早上可能沒吃東西,怕你餓,這算多余的事?” 陳路生收回了手,眼中的冷漠不見緩和。 “那什么才算不多余的事?”林重問。 “和我上床?!标惵飞圩×种氐暮箢i,整個人逼近。 手用力收緊。 他又重復了一遍:“你只需要和我上床?!?/br> 他無視林重發白的嘴唇和紅了的眼眶,吻上林重的嘴唇,捏著林重的后頸,不允許他躲。 林重憋紅了眼,沒哭出來,他很滿意,所以像給獎勵似的,親了親林重的嘴角和下頜。 他扯開林重的上衣領口,露出一截雪白鎖骨,隨后在上面狠狠咬了一口,聽到林重的痛哼聲,他才松口。 他將流出的血含進嘴里,“下次如果你還敢擅作主張,就不止是疼一下這么簡單了?!?/br> 抬眸,對上林重倔強的眸子。 “不服氣?”他皺眉。 林重抿唇不語,跟置氣一樣。 “我給你錢,是讓你乖乖聽話的,你沒有不服氣的權利?!标惵飞鷰土种鼗\了籠衣領,遮蓋好咬痕。 是啊,收了錢,就要好好辦事。 林重緊抿著嘴唇,唇色泛白,一開始,他還以為陳路生給他錢是心疼他出去打工太累,后來他才知道陳路生只是想好打發。 但沒關系,陳路生不給他愛,給他錢也是好的。 錢和愛,人總要得一樣。 陳路生拉開門走了,從敞開的門外,投進光亮來,塵埃在光下像煙霧般,林重撲了撲自己身上的灰,雜物間的桌子上積了一層灰,蹭了他一身。 回到教室,陳路生身邊幾個男生吃著早點,林重看見這一幕,腳步頓住了。 他們吃的是林重給陳路生帶的那份,那是林重早上排了一個小時的隊才買到的。 坐在陳路生旁邊的男生跟林重道謝:“嘿,謝謝你的早餐?!?/br> 他大概是想不起來林重叫什么了,林重清楚自己在班里太低調也太普通了,沒什么記憶點。 “不客氣?!绷种赜X著喉間的氣流在灼燒他的嗓子,使他啞了聲。 他艱難抬腳,朝座位走。 陳路生的后桌盯著林重,眼睛瞇了瞇,跟陳路生說悄悄話:“路生,你什么時候交了個新朋友?” 陳路生跟林重說過,在外面就裝不認識,別湊到他跟前來,林重聽話,一直照做,所以班里沒人知道陳路生和林重其實認識,還是高中同學。 陳路生毫不猶豫地否定道:“不是朋友,只是個跟班而已?!?/br> “哦,跟班啊?!焙笞劳瑢W上上下下地打量著林重,“小跟班看起來不太懂事的樣子,我幫你教教?” “隨便?!标惵飞曇羝降S意。 后桌同學眼中戲謔之意盛起,出聲叫住林重:“喂,那個誰,幫我買瓶水去?!?/br> 林重看向了陳路生。 倆人在那嘀咕半天,他不信這二貨的突然找茬和陳路生無關。 陳路生低頭看書,不做回應,林重也就不動,坐到座位上等著上課。 林重的無視激怒了陳路生的后桌,后桌同學起身走過去,抓著林重的衣服,把人從座位上拽了起來。 “我跟你說話呢?!彼麉柭暤?。 林重扯掉他的手,一把將他推得后退一步,腳帶倒了地上的玻璃水杯。